肖寂遠聽到藍憶的話,緩緩回身,目光卻是藍憶從未見過的殘冽:“藍憶,你想好怎麼承受你惹下的結果了嗎?”
“你……你說什麼?”饒是定力過人的她,也不確定。
“肖南玉不是我的兒子。”肖寂遠平靜的道出了今天他去醫院得到的事實。
他本來打算告訴何唸的,現在他卻覺得沒了必要。
既然不愛,他何必在自我輕視,一再乞求。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藍憶大驚,不會的,雖然時間過了很久,但是她沒有忘記過,那晚兩人的親密。
“馬上帶着他離開,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不然你們必死。”肖寂遠的語氣殺氣凜然,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對於父子來說,低得可笑。
但是對親人的可能性,卻高得嚇人。
孩子的生父,呼之欲出。
“寂遠,小南是你的兒子,是你的兒子。”藍憶見肖寂遠眼底閃過殺機,拽着他的袖口悽然哭泣。
“媽媽。”肖南玉出來,見到自己的媽媽哭着看着自己的爸爸,立馬跑了過來。
“滾!”肖寂遠冷漠的抽出袖口,背身往裡面走去。
“寂遠,小南是你的兒子!”藍憶不死心的追過去,從後方抱住了肖寂遠,大聲吼道。
肖寂遠捏住藍憶的手,就讓藍憶吃痛的放開,他的目光殘忍得讓藍憶心頭生寒:“如果我在聽到外界對此有任何的揣測,藍憶,你知道我的手段。”
“寂遠。”藍憶覺得自己的手骨要裂了,臉色蒼白,睫毛上凝結着晶瑩的淚滴,楚楚可憐。
肖寂遠放開了藍憶,他沒有心情再與理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但是他的警告卻十分鋒利,如果藍憶知難而退,那他可以不計較,但是如果她緊抓不放,那他及不會留情。
他放開了捏住藍憶的手,道:“一天的考慮時間,走或不走,你自己決定。”
藍憶看着肖寂遠進了車庫,車子飛馳離去,她無力阻止,心裡卻茫然無措。
“媽媽,我不是爸爸的孩子嗎?”肖南玉拉着藍憶的手,小心翼翼的問道。
藍憶低頭,看着肖南玉純淨明亮的眼睛裡佈滿了脆弱與難過,讓她的心揪作了一團:“小南,媽媽對不起你。”
肖寂遠的話她雖然不願去相信,但是她清楚肖寂遠的爲人,如果不是篤定,他不會這麼決絕的說出這些話。
可是如果小南不是他的兒子該是誰的,那一晚的巫雲翻覆,親密無間,是多麼荒誕的錯誤。
“媽媽,不要難過,爸爸不喜歡我們,讓媽媽傷心,那我也不要爸爸了,我只要媽媽。”肖南玉伸手擦掉了藍憶的眼淚,急急安慰。
藍憶聽到肖南玉的安慰,更是泣不成聲:“小南,沒有爸爸,你會不會不開心?”
“不會的,有媽媽我也很幸福。”如果爸爸接受不了他們,那他也不要了。
以前雖然沒有爸爸,但是媽媽很多時候都是笑着的,可是回到中國之後,媽媽更多的時候都是不開心的。
如果是這樣,他寧願一直沒有爸爸。
藍憶聽到肖南玉過於成熟的話,心裡更是難過,自己的兒子這份謙然與沉穩,像極了肖寂遠。如果不是他,那怎麼會那麼像!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小南不是肖寂遠的兒子的可能,因爲過於相像,讓她堅信着。
現在肖寂遠卻篤定的告訴她,小南不是他兒子,不是……!
肖南玉不懂得藍憶的悲傷,但是他卻知道,這個爸爸不喜歡他們,很不喜歡。
“你們沒事吧?”一聲輕若溫風的聲音,劈開兩人身上的憂傷,如水般徐徐傾注而來,讓藍憶從悲傷之中回神。
看着眼前這個與肖寂遠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她的目光出現了一瞬的疑惑。隨後才反應過來“你是肖寂明?”
肖寂明本來是打算來找他大哥說點事,沒有想到車子剛駛入這裡,就見到被一羣綠茵圍繞在中間的兩道人影,一人長髮垂地,哭得悽婉,一人童顏稚脣,笨拙安慰。
好像是一對母子,這樣的他們,讓他想到了初到肖家時,他與袁莉也曾這般彷徨無助,相依爲命過。
一時之間,就來到了兩人面前,卻不想眼前的這個女人有着與何念神似的眉目與氣質,在聽到對方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他有些訝然:“你認識我?”
藍憶這個時候覺得命運曲折得讓她想笑,如果小南像肖寂遠,卻不是肖寂遠的兒子,那兩人之間必然也有着某種不可分割的聯繫。
看到眼前的肖寂明,她的心劇烈的抽動着,萬分之一的可能,要去驗證嗎?
“媽媽,這個叔叔你認識嗎?”肖南玉見有陌生人在,語氣微微警惕,這個時候,只有他一個人能保護媽媽了。
肖寂明被肖南玉童稚的聲音吸引,望過去就見到了純真可愛的容顏,不由他想起了那天一晃而過的一對母子的身影,好像就是他們。
“小南,媽媽認識。”藍憶看着自己兒子眼中的警惕,摸了摸他的臉,笑道。
隨後她緩緩起身,一身出塵不染的氣質,彷彿將世界一切的不美好,都洗滌了一遍。
“肖先生,不知可不可以送我們母子去一趟醫院?”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嘗試,順便弄清楚那晚的被遺忘的真相。
肖寂明望着藍憶,那與何念相似的眉目與那份若有若無的淡然,讓他無法拒絕。
肖寂遠的車從裡面掠出的時候,沒行駛多遠,就見到了站在路邊,彷然無措的何念,他一腳踩下剎車,將車子停到何念面前,搖下車窗,道:“你忘記了我的條件了。”
何念見車子停在自己面前,原以爲是宋逸,卻沒有想到再車窗搖下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肖寂遠那張陰鬱深沉的臉。
聽到他說的話,何念纔回神,自己的確答應陪他一晚。
“上車,或者離開。”肖寂遠打開車門,走到了後座,靜等着何唸的決定。
何念猶豫了片刻,上了駕駛室。
按照肖寂遠的指路,何念把車開到了郊外,起初何念不知道肖寂遠想去哪裡,後來再見到曾有一面之緣的山頂別墅安靜矗立在片片綠茵層層霧氣之中時,她才明白肖寂遠想來的地方是這裡。
這裡也是她決定與肖寂遠敞開心胸,攜手一生的開始。
將車子停入車棚,何念纔打開車門下車,卻不想後座的肖寂遠卻沒有下來,等了一會兒,何念以爲他睡着了,正要打開車門看的時候,肖寂遠就自己下來了。
只是臉色不是很好看,不過現在的肖寂遠看到何念,哪一次有過好臉色。
何念自我調侃之後,纔出聲:“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肖寂遠眉眼極淡,道:“何念,你對我的話向來都是過耳就忘。”
何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真的過耳即忘,那她又怎麼會反覆煎熬。
看着肖寂遠前行的身影,卻覺得他的身子似乎有些僵硬,看來是被她氣得不輕。
進去之後,看着眼前略有印象的裝飾,何念還是對這裡頗爲偏愛。
巨大的落地窗旁彆着淺紫色的窗簾,隨着門的打開,輕紗的窗簾輕輕撩動了兩下。客廳十分 寬大明亮,水晶墜燈懸掛在上方,白色歐式沙發大氣的放在左側的廳中,下方鋪着淺棕色與紫色交織的地毯,右側是飯廳,開敞式廚房搭配着淺棕色的桌椅,進去之後,何念纔看到左側牆邊,有一處拱形門,那裡是上到二樓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