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影很想要堅定的告訴塵雪,楚陵楓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有他的苦衷的,她們都要體諒楚陵楓。可是原因是什麼,苦衷又是什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拿什麼來說服塵雪不要傷心不要怨楚陵楓呢?
所以今天,他一定要親口問問楚陵楓,當年他到底是爲了什麼,如此狠心的將塵雪推開,讓她差點失去小澈澈,差點性命不保。
楚陵楓聽了離影的質問,表情有微微的凝滯,不過很快恢復正常,別過臉去,冷淡道,“剛剛你不是都聽到了嗎?何苦再明知故問。”
離影聽了楚陵楓如此冷淡的回答,眼光隨着一顆心一起一寸一寸的冷下去。怔愕許久她才慘淡一笑,“就因爲你要報仇,你利用的梧桐,讓她從一個天真懵懂的女人變成今天自私自利,虛僞無恥的女人。就因爲你的報仇,結果被血鷹利用,逼迫你必須娶梧桐。而你爲了贖罪,你就狠心將塵雪推開,把她視若生命的孩子推掉了,還差點要了她的命你知不知道?”離影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緊緊的咬着牙關,一字一頓的說出口的,口腔裡充滿了血腥味。
“是。”楚陵楓冷峻的表情有了裂痕,滿眼都是愧疚和心疼,失去孩子失去塵雪也是他這一生的痛和傷,。
“都是我的錯,是我的仇恨我的私心傷害了所有的人,傷害了塵雪,還有我的……孩子。”所以他纔會這麼寵愛小澈澈,想要彌補塵雪當初失去那個孩子的痛苦,想要彌補他的缺憾和自責。
“夠了,梧桐說的對,你現在說對不起抱歉之類的話有什麼用?”離影無禮又憤怒的打斷楚陵楓,“曾經我一直勸塵雪,說你是有苦衷的……呵呵,現在我告訴你,你失去塵雪,你再也贏不回她的心,是你活該,活該!你甚至連血鷹都不如!”有滔天的怒火在蔓延,幾乎要將她的理智傾覆,離影開始口不擇言,忘了眼前站着的是她最尊敬最佩服的老大。
聞言,楚陵楓清雋的臉龐更加暗淡,就連陽光都照不亮他晦澀不明的眼眸。
彷彿失去了所有的鬥志和力量,楚陵楓垂下頭埋首在自己膝蓋上,沉沉無力道,“你說得對,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都是我自己造的孽……是我堅持不顧一切的要回到S市區報復陸安,要不是這樣,這後來的一切悲劇都不會發生。”到了今天,他才終於願意承認,都是他的執念害了大家,才導致了今天的悲劇。
可是……他真的再有沒有資格擁有塵雪的愛了嗎?
看到這樣哀莫大於心死的楚陵楓,離影又開始冷靜下來,她睜大一雙震驚的眼睛,這麼頹廢消沉的楚陵楓,比起當年塵雪消失的時候更加的落魄絕望,是她從不曾見過的。印象中的楚陵楓一直是堅強的冷酷的,是無所不能的,是冷血無情的,怎麼會這樣懦弱無助呢?
心,有一瞬間的不忍,上一秒還堅定決絕的心瞬間就軟下三分,語氣也不再冷硬,“你可以把你的無可奈何,
把你所謂的苦衷都告訴塵雪,看她願不願意原諒你。”她畢竟是個局外人,她不能替塵雪做決定。等塵雪知道一切,還能不能原諒楚陵楓,能不能心平氣和的接受楚陵楓,那就要看塵雪對楚陵楓的愛到底還剩多少,到底有多堅定了。
可是楚陵楓聽到離影這麼說,竟然慌亂起來了,所有人都會認爲他當年的決定有多錯,所有人都認爲他冷酷自私,他怎麼能讓自己這麼冷酷自私的一面袒露給塵雪知道呢?
塵雪要是知道,肯定再也不會原諒他,再也不會理他了。
所以,絕對絕對不能讓塵雪知道。就讓她不諒解自己好了,就讓她恨自己好了。就算是恨也好,總比沒有感情好,至少他還擁有着塵雪的感情,他不想……最後連塵雪的恨也失去。
“不,離影,就算我求你,不能,千萬不能告訴塵雪這一切。”楚陵楓放下身段,軟弱的哀求着。
離影不再去看楚陵楓,那樣強勢的楚陵楓,懦弱無助是不適合他的。沒有迴應他的哀求,離影轉身絕然的跑出這個地方。
——分割線——即使再不情願,跟雲舟吃完午飯,塵雪還是帶着小澈澈回到古堡了。
因爲楚陵楓前幾天就說了,今天是除夕,要給梧桐過一箇中國年,所以無論無論如何都要早早的回古堡去過年。
本來塵雪是極度抗拒的,不過看在雲舟的面子,他說中國年對於梧桐和他來說是一個極爲重要的日子,尤其他們現在身處異國他鄉,如果沒有人陪着會非常孤獨寂寞的。
爲此,塵雪特地爲小澈澈請了一天假,在美國,今天並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星期一依舊是要去學校的。
中午帶着小澈澈陪着雲舟吃了頓飯,就當作過年好了。過年不就是要團圓的麼?那麼他們一家三口都在一起了就是團圓了。
雲舟很開心,帶着小澈澈到了遊樂場玩,一直到了下午三點多,塵雪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帶着小澈澈回去了。
可是回到古堡發現靜悄悄的,傭人都表情複雜且沉默的躲得遠遠的,除了管家沒有人敢留在主殿伺候。
不是說要過除夕麼?早上她帶着小澈澈出門的時候還是熱熱鬧鬧的,怎麼才幾個小時就全都變了呢?發生什麼事了嗎?
塵雪困惑,可是卻找不到人來解答,於是就去離影的房間找她,希望她能告訴她答案。
雖然已經立春一個星期了,可是傍晚的天還是很快黑下來了,剛剛開車進大門的時候天色還是很亮的,等塵雪牽着小澈澈的手踏入離影的房間時,窗外已經暗沉沉的,只留青濛濛暗淡的光了。
離影的房間門並沒有關,塵雪雖有疑惑,可還是牽着小澈澈的手直接踏進去了。
“離影?你在嗎?”塵雪探頭朝房間看去,光線昏暗,朦朦朧朧的,一下子也看不真切。
“莎琳娜阿姨,我們回來嘍!”小澈澈也
學着塵雪,探出可愛的小腦袋喊道,縮在紅藍條紋毛呢圍巾中的白嫩小臉更加的鐘靈神秀了。
走了兩步,塵雪才發現離影正一聲不吭,悶悶不樂的坐在牀對面的沙發上,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是她的沉默能讓塵雪感覺出她有心事。
“離影,你怎麼不說話?房間裡這麼暗也不開燈。”塵雪輕輕的說着,將小澈澈塞進離影懷裡,自己轉身走到房門旁邊打開燈的開關。
離影並不抗拒,自然的摟過小澈澈在懷裡,可是依舊沉默着,也沒有開口。
“莎琳娜阿姨,你怎麼了?”小澈澈揚起可愛的小臉,擔憂的看着離影,溫暖柔軟的小手從手套裡伸出來撫在離影冰冷的臉頰上。
這樣溫軟柔軟的觸覺令離影冰冷的心迅速回溫,心中一片柔軟,沙啞着聲音道,“小澈澈……”說着,在他光潔柔嫩的額頭親了一下。
燈,“啪”的一聲被打開,霎時柔和卻足以照亮一切的光線亮起,照的離影臉上的哀傷和難過無所遁形。
下意識的,離影伸出手擋在自己面前,想要阻止那種明亮溫暖的感覺射進她冰冷彷徨的眼睛。
“離影,你今天怎麼了?”塵雪在離影旁邊的沙發坐下,伸出手拉住離影擋在她自己面前的手,一摸才發現她冷的竟沒有一絲溫度。頓時心覺不妙,憂心詢問,“你是不是又跟梧桐吵架了?”要不然今晚古堡的氣氛怎麼會這麼古怪,楚陵楓不是特地準備了豐盛的晚宴過年麼?怎麼一下子大家人都不見了?也不見傭人們在準備晚餐。
“沒事。”離影反手拉着塵雪溫暖纖細的手掌,勉強一笑,隨即低下頭溫柔的對小澈澈笑道,“小澈澈,阿姨要跟你媽咪商量一些事情,你能去一邊自己看電視嗎?”
小澈澈看着離影,停了一小會兒才乖巧的點頭,“好。”
離影親親他的額頭,寵愛道,“真乖,電視自己開,不過聲音不要太大好不好?”
“嗯。”小澈澈跳下沙發,就“咚咚咚”跑到牀邊脫了鞋直接跳進被窩,然後用遙控打開電視節看他最喜歡的動畫片了。
看着小澈澈專注看電視的表情,離影這才轉回視線,表情凝重而壓抑的看着塵雪。可是一時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欲言又止。
或許,現在的塵雪已經適應了現在的平靜生活,根本不想被擾亂了平靜的心和生活,再說起從前只會讓她再痛一次而已。
可是……塵雪對她自己的愛情,哪怕現在回憶起來都是傷痛,她也對真相有知情權不是嗎?
塵雪靜靜的看着今天反應奇怪的離影,看她欲言又止,滿臉的糾結。於是主動開口輕聲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梧桐走了嗎?不過除夕了?”
離影神思恍惚,目光幽幽的看了一眼擔憂自己的塵雪,許久才嘆了一口氣道,“梧桐走了,不過除夕了,我沒有跟她吵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