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會啦?你們現在已經結婚了,雖然還處於新婚期,但畢竟男人結婚前跟結婚後是完全不同的兩副嘴臉,所以……難說哦。”離影非常懷疑的看着塵雪,覺得她一定是在故作淡定,越想越覺得她所說的非常有道理也非常的有可能。
“去,不要在這裡胡說八道。”塵雪睜開清冷澄澈的眼眸,漾着笑意道,“小澈澈都下水很久了,你不去教他游泳麼?”塵雪企圖轉移離影的注意力,她現在還沒有適應曾經的記憶帶來的轉變和疼痛,所以並不想這個時候跟離影說清楚。
“去,他們兩個大男人在學狗爬,我一個嬌滴滴的大美女去湊什麼熱鬧,我還是陪着你說說話吧。”顯然,離影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噗……”塵雪笑的花枝亂顫,“我發現你越來越自戀了,還有,小澈澈怎麼能夠算大男人呢?頂多也就算是和小男生而已。”
“難道我不美嗎?”離影故意坐起身體,伸手嫵媚妖嬈的撩了一下長髮,眼神無辜又魅惑的說道。
“呃……”塵雪驀地瞠大眼睛,游泳池對面那個眼神始終圍繞着離影的白胖子居然噴出鼻血來了,這……這也太誇張,太噁心了吧?
不知道有沒有污染到游泳池裡的水?想到這,塵雪就更加不願到水裡去了。
“噯,你就跟我老實交代吧,我已經看出你跟雲舟之間有問題了。你要是現在不跟我說的話,那我就去找雲舟了,反正直接問他也行。”離影漫不經心的睥了塵雪一眼,神態悠閒慵懶的威脅道。
“好吧。”塵雪清澈的眼眸頓時一緊,權衡之下,她還是決定妥協,她不想離影真的去找雲舟問清楚,讓本就無辜可憐的他再痛一次。
“那你說吧,我洗耳恭聽。”離影放鬆的躺回躺椅,等着塵雪的下文。
塵雪僵直着身體,耳邊不時傳來雲舟跟小澈澈在游泳時發出的笑聲,還未開口,她就覺得心臟一陣緊縮,那麼痛那麼痛……腦海裡已經迫不及待的浮現出那個人清雋華美的身影來了,他似乎比三年前更加的冷酷絕然了,眼神也更加的冷峻凌厲了。
離影等了許久都未等到塵雪開口,不由的睜開眼剛想催促,突然看她臉色煞白痛苦,頓時一個激靈坐起身,緊張關切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塵雪默默的看着離影,這個始終關心自己保護自己的美麗女人,那麼多年了從沒有嫌棄過自己軟弱和麻煩,並且同樣那麼真心的疼愛着她的小澈澈。
前塵往事全部被揭開,此時塵雪再面對離影時,更多的是感恩和敬重。
“我昨晚遇到他了……”聲音低沉凝重,一開口,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彈一樣在離影耳畔炸開了花。
“他,哪個他?”離影一瞬間就身體緊繃起來,雖然還在問是誰,可是聲音淒厲,帶着支離破碎的不安和惶恐,心裡卻還在期盼,期盼一切並不是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塵雪看了一眼有些失態的離影,深吸一口氣,沉沉道,“楚陵楓。”
“什麼?”心中的擔心的事情被證實,離影震驚的一下子從躺椅上跳起來,直接赤腳站在地上,身上蓋着的浴巾也悄聲滑落在地。
由於她的的動作和聲音都過於突兀,就連五十米開外在泳池裡嬉戲的雲舟和小澈澈也被驚到了,轉頭目光驚疑的看着她。
離影這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大了,於是緩了緩神色,彎腰拾起地上的浴巾,重新躺回躺椅,勉強慘淡一笑,“你,你都想起來了?”
遠處雲舟跟小澈澈發現沒什麼事情就繼續轉過頭去嬉水了,小澈澈今天第一次下游泳池,套着救生圈,想不到一點都怯場,就像是大海的小魚,生而適應水中一般自如。
“是的。”塵雪垂下眼簾,濃長卷翹的睫毛遮擋住了她眼中所有的痛苦和憂傷。
是的,她都想起來了,想起楚陵楓,想起最初面對他時的羞澀和純澈,中間重重的傷心和痛苦,以及最後那無望的疼痛和滿身傷痕……
總也忘不了,最初在海邊小木屋時表白的緊張不安與心悸甜蜜,可是一步步走來,他們彼此竟漸行漸遠,除了傷害和痛苦,再也不剩下其他的了,兜兜轉轉下來,竟也十年過去了。
十年彈指間,想不到她曾以爲這樣刻骨銘心的愛情,深刻到即便是傷害也是這樣刻骨的愛情,原來她也是能忘卻的。
這忘卻了楚陵楓的三年,她過的相當的安逸,快樂,幸福……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深情溫潤的男人賜予她的。對於他,除了感恩,還有親情,友情,以及其他許許多多的羈絆和糾葛。
這輩子,她跟雲舟是想分都已經分不清楚了,比她跟楚陵楓之間還要分不清楚。
她跟楚陵楓,這麼多年了,可是除了有愛情牽連,好像再也不剩下任何其他的了。
可是她跟雲舟呢,除了沒有愛情之外,其他任何種種的情都有了。
她該怎麼辦?塵雪沉沉無力的閉上眼,這樣的抉擇太過艱難了,爲什麼偏偏她會遇上?
“那你……預備怎麼辦?”震驚過後,離影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雲舟跟小澈澈的方向,眼露憂色,問的極其小心翼翼。
說實話,這三年來,雲舟是怎麼對待塵雪的她都看在眼裡,包括對待不是他親生的小澈澈都能視如己出,疼愛有加,這些連她這個外人都忍不住另眼相看,感動萬分。
但是塵雪對楚陵楓的愛情她也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當年爲了他,塵雪差一點就沒能活下來。
塵雪再度睜開眼,清冷的眸光黯淡,裡面氤氳壓抑的痛苦,隨着眼波流轉,疼痛隨着水光擴散蕩漾開來。抓着浴巾的纖纖十指微微顫抖,微涼的指尖有一種近乎透明的白,單薄而不堪重負的樣子。
“我不知道……”簡簡單單一句話,卻將眼前撲朔迷離的局面推向更糾結繁瑣的境地,雖然無奈,卻也是塵雪此刻心中的真心話,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罷,先不要想太多,一切順其自然吧。”離影輕輕一嘆,她何嘗不知道做出選擇有多難,所以也不逼她馬上做出選擇。
她只希望塵雪能順着自己的心意,做出最真實的選擇,不要爲了任何人任何事偏移自己的想法,只跟着自己的心走,順應心中的感覺。
“離影,我現在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雲舟,一旦知道了過去,知道自己心底原來一直那樣深刻的愛着一個人,我竟不能以以前那種毫無所知的坦然心態來面對雲舟了。”塵雪臉色蒼白的輕輕說道,眼中盛滿痛苦之色。
“這三年,雲舟對我有多好你不是不知道,可是那個時候我單純的以爲,我也是喜歡雲舟的,面對他的深情我可以以一種感恩欣喜的心態接受……可是如今,一切都變了。”
“別急,我相信,總有會想清看清的那一刻的,別逼的自己太緊了。”離影眼下除了能說這樣安慰的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她不是塵雪,她不能替塵雪做決定。
“但是看着小澈澈這樣的依賴雲舟,雲舟也這樣用心的待小澈澈,我竟有一種想要這麼安逸的過下去,不再去涉及哪些揪心痛苦的情愛了,或許跟雲舟這樣安安穩穩的活到老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塵雪的聲音有種支離破碎的顫抖,她心中有一瞬間的軟弱,想要依靠着雲舟的溫柔和守護,至少這樣讓她安心,平靜。
“我只怕,即便你這麼想,楚陵楓……也不會放過你。你不是說你昨晚遇到他了嗎?昨晚他看到你是什麼反應?”離影遲疑道,眉梢眼角盡是憂心忡忡的神色。
“反應?”塵雪清冷澄澈的眼神開始有些迷離渙散,聲音也變的朦朧起來,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或者只是零碎的迴音,那麼的不真實。“他的臉上波瀾不驚,看不出半點反應。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卻居然能透過他冷寂的雙眼,看到……那麼多那麼多的情緒在裡頭。裡面有痛苦,憤怒,驚喜,以及……”塵雪說不下去了,楚陵楓眼裡怎麼會有深情呢?肯定是她看錯了。
“以及什麼?”離影疑慮的看着塵雪近乎夢幻的迷濛淺笑。
“沒什麼……”塵雪搖頭,不願再多說,她一定是看花眼了,像楚陵楓那樣深不可測的男人,她怎麼會看得透他呢?
“其實,我這次來找你,本來也有一件事難以啓齒,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說。現在既然你已經將那段缺失的記憶找回來了,那我也就把自己糾結了那麼久的事情跟你說了吧。”說着,離影左右看了一下,發現沒人在注意她們倆,於是湊近塵雪輕聲道,“不知道爲什麼,這三年組織一直都沒有召喚過我們回去執行任務,然而就在今天凌晨,我接到組織發出的密電,叫我到
華盛頓去執行秘密任務。本來我一直很不安,這是不是意味着楚陵楓開始要追蹤我們的下落了,如今看來,肯定是因爲昨晚你們的相遇,他纔想讓我現身,看來我可以回去覆命了。”
“他竟行動這樣快?”塵雪驚的有一瞬間的失態。
“媽咪,莎琳娜阿姨,你們怎麼不下來游泳?”小澈澈被雲舟託舉着,一路游過來,小傢伙似乎非常的興奮。
塵雪原來還想跟離影深聊幾句,也囑咐她萬事小心,如果楚陵楓問起她的話儘量一句帶過就好,不用跟他匯稟的太詳細的,可是還未出聲,就聽得小澈澈跟雲舟回來了,於是也就噤聲作罷,只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離影,兩人眼神交流了一番只有她們才懂的內容。
“纔不要呢,這游泳池的水不知道是幾天前換過的,那麼多人的身體泡在裡面過,髒死了。”塵雪還未開口,離影率先一臉嫌惡的走到泳池邊,伸出手把小澈澈從水裡抱了出來包在柔軟的浴巾中擦乾。“我看你今天玩得也夠久了,再泡下去皮膚都要脫皮了。”
塵雪非常贊同的點點頭,她剛剛就看到對面的白胖子把鼻血噴進游泳池裡了。
“你也想得太多了吧,這泳池的水每天都會換的。”雲舟雙臂在泳池邊一撐,人就跳上岸了,帥氣的臉上滿是無奈的揶揄。
“不是我想的多,而是你們男人想的實在太少了。”離影眉毛一橫,不客氣的冷哧,“你怎麼知道哪個跟你一起共遊的人患有皮膚病或是什麼傳染病的?誰知道這水中有沒有細菌呢。”
“你……”雲舟回頭接過塵雪遞過來的毛巾,一邊擦着溼漉漉的頭髮一邊回頭看向游泳池的水,皺着眉頭道,“被你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渾身不舒服了。”
“看吧,多想一下就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吧?”離影一副“看被我說中了吧”的自得表情。
“看來……我得在家裡闢一塊地開發泳池了。”雲舟看了一眼手臂上爬滿的雞皮疙瘩自言自語,隨即對小澈澈伸手,“寶貝,我們去沖涼吧。”
“好。”小澈澈赤條精光的鑽出浴巾,向雲舟撲去。
雲舟抱着小澈澈走到游泳池配備的浴室去了,塵雪看着他們其樂融融的背影輕聲道,“你不該這麼嚇他們的……”
“我哪有嚇他們,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離影不甚在意的攤開手聳聳肩,“再說了,他們哪有被嚇到的樣子?”
“算了,他們都去沖澡了,我們也去沖洗一下換衣服吧。”塵雪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泳衣,早知道她們不下水乾嘛還要多此一舉的換泳衣呢?還是特地在游泳館裡臨時新買了泳衣……
很快,雲舟帶着三人出了游泳館,啓動車子,溫和笑道,“我先送你們回去,一會兒我還要趕去公司處理一些事情。”
“這麼晚了,還要趕去公司嗎?”塵雪疑惑問,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如果有重要的事情雲舟怎麼還能這樣優哉遊哉的陪着小澈澈游泳呢?
雲舟看出塵雪的疑惑,溫和道,“公司臨時有事,我可能會晚一點回家。”
“爹地,那你要早點回家哦,晚上你還給我講故事呢。”小澈澈趴在雲舟座椅的後面殷殷叮囑,一看他就對雲舟非常的依賴。
“好,反正晚上有你莎琳娜阿姨陪你,你還會想起爹地嗎?”雲舟笑的很開心,語氣卻是故意帶着醋意失落的說。
“會啦會啦,小澈澈當然會想起爹地的。”小澈澈忙不迭的點頭,可愛的小臉滿是認真的神色,讓人忍不住愛到心坎裡去,狠狠的親上一口。
“哎,我說你吃醋就吃醋吧,還非得把我帶上,做你的墊腳石。”離影啐了一口,“我今天可是百忙之中抽空來替小澈澈加油打氣的,晚上還得趕飛機去華盛頓呢。”
“誒?我還以爲你這次又要陪小澈澈幾天呢。”雲舟溫潤的眸子露出驚訝。
這幾年可能是因爲有塵雪跟小澈澈陪伴的緣故,雲舟變的沉穩不少。脾氣更見從容大度,像一塊上等的溫潤美玉,有歲月沉澱的涵養,而不是以前年輕是淺薄的忍讓與怯懦。
“我看是你怕我霸佔你的小澈澈幾天吧。”離影輕哧,隨即抱回小澈澈坐在自己腿上,“來,小澈澈,再讓阿姨好好的抱抱你,下一次又要好久才能見到你了。”
“你們兩個大人也好意思的,在這裡吃一個三歲小孩子的醋。”塵雪忍俊不禁的打趣,比起曾經的清冷孤傲,她現在變的開朗柔和不少,爲人母之後斂盡了所有的煞氣亦磨平了所有的棱角,只剩雍容淡定的氣質。
“原來爹地跟莎琳娜阿姨都喜歡吃醋的。”小澈澈一本正經的說道,“可是小澈澈不喜歡吃哦,醋好酸好酸,一點都不好吃,還是冰激凌好吃……”
三個大人一愣,隨即車內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
“哎呦,小澈澈啊,阿姨真是愛死你了,你怎麼會這麼可愛呢。”離影好不容易忍住笑,伸手在小澈澈可愛柔嫩的臉上揉揉。
黑色閃亮的蘭博基尼像一道急速劃出去的極光,載着一室歡聲笑語的無憂快樂,陽光似乎被拋在了車後,薄薄的灰塵飛揚在空中。
雲舟送了小澈澈和塵雪回家就立即折回公司了,一整天沒處理公事,文件又該堆得跟小山一樣了,剛剛他調了震動的手機一刻不停的震着,可是他看着小澈澈可愛機靈的臉上笑容那麼燦爛,實在不捨得打斷他。
而離影,在陪着小澈澈玩了一會兒後發現小澈澈精神不太好,纔想着今天他沒有午睡,玩了一天肯定累壞了,於是哄他睡着後交給塵雪照顧就悄聲離開了。
今晚,她還要趕到華盛頓去執行她的任務,已經三年沒出手了,希望今晚一切順利。
塵雪坐在小澈澈牀邊,看着他可愛純真的睡顏,心裡五穀雜陳、思緒煩亂。睡着的小澈澈非常的安靜,安靜的像一個聖潔善良的小天使。
塵雪盈滿痛苦和憂傷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小澈澈,她甚至連一刻都不想移開他的臉,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撫上小澈澈微涼柔嫩的小臉,溫柔而眷戀。
“小澈澈,媽咪好愛你,你怎麼會有這樣的魔力,讓媽咪的眼光始終離不開你呢?”輕聲低喃,帶着濃烈的寵溺和憐愛。
大概是小澈澈聽到了塵雪的話,也或許是夢見什麼開心的事,柔嫩脣角揚起,可愛的小臉適時綻放一抹甜蜜幸福的微笑。
塵雪看着也隨着綻放一抹溫柔動人的笑意,只要一看到小澈澈笑,她似乎就覺得異常滿足,什麼煩惱疲憊痛苦都可以通通拋之腦後。
兩天後,楚陵楓神情冷峻的坐在辦公室裡,忽然有人敲門進來。
楚陵楓坐着快速處理着公務,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來人。
“噯,我說楚大總裁,你好歹看我一眼啊,我進來都已經三分鐘了,你到底想不想聽我查到的消息啊?”來人是組織情報部門康德手下阿祖,是個長相十分秀氣的聒噪男。
“你說,我在聽着。”楚陵楓言簡意賅的說着,頭還是沒有擡一下,只有手在快速的翻動着,寫着。
“你就這麼不想看到人家嗎?”阿祖故作可憐兮兮的說話,一邊還咬着袖口裝怨婦樣。
楚陵楓嘴角微微抽搐,他不明白康德那老小子怎麼給他派了個這麼聒噪的娘娘腔來查雲舟和塵雪的下落,以及這三年來的所有資料,他需要非要努力才能控制自己的拳頭不飛到阿祖的臉上。
“你想站着進來橫着出去的話可以繼續說着沒用的來浪費我的時間。”楚陵楓的語氣清清淡淡的,可是威脅意味十足,如鬼魅般陰冷,讓一向神經線大條的阿祖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奇怪,我怎麼突然覺得很冷呢,是不是你辦公室的冷氣開得太大了?”阿祖揉揉鼻子疑惑道。
楚陵楓閉了閉眼睛,決定不跟阿祖一般見識,還是讓他稟報完一切趕快滾出他的視線。於是放下手中的文件和筆,楚陵楓撥了通內線,“童嫿,泡兩杯咖啡進來。”
電話那頭童嫿明顯一愣,辦公室裡有訪客她怎麼不知道呢?可隨即恢復冷靜,恭敬道,“好的。”
楚陵楓掛斷電話走向正笑眯眯非常自得的看着自己的阿祖,“到沙發坐吧。”
阿祖笑眯眯非常滿足道,“這纔對嘛,人家辛辛苦苦替你查資料,結果換來你對人家的不屑一顧……人家會非常傷心的啦。”
楚陵楓看着阿祖這個樣子不由的渾身雞皮疙瘩,同時心中也感慨,情報部門真是人才輩出啊。
楚陵楓也不願跟這個娘娘腔多囉嗦,只神情冷峻的坐在沙發上,身體往後依靠,翹起二郎腿,整個人呈放鬆狀態,深不可測的
眼眸被長長的睫毛斂下遮擋住了所有情緒。
阿祖見狀也跟着在他旁邊坐下,湊上前笑道,“噯,看你平時冷冰冰的,想不到也挺會享受的嘛……”
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童嫿一身深色的OL套裝,清秀的臉上掛着職業化的表情,“總裁,您的咖啡。”
楚陵楓看都沒看她一眼,冷冷道,“放在這裡吧,你出去把門關上。”
童嫿一頷首,就轉身出去了,臨出門之際輕輕將門鎖上。
“我先嚐嘗全球排名第七的君瀾集團的咖啡怎麼樣……”說着,阿祖就端起咖啡小小抿了一口,隨即神情遺憾的搖頭,“還沒有速溶咖啡好喝呢。”
楚陵楓冷冷的看着阿祖,“我沒有請你來喝咖啡,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有事說事。”
阿祖被楚陵楓深邃冰冷的眼神一掃,頓時渾身一顫,背脊冷汗涔涔,難怪康德說不要把自己放肆的一面呈現在孤狼面前呢,他也太……太可怕了吧?
這下阿祖連模仿的惟妙惟肖的娘娘腔也不裝了,一直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神態嚴肅的開始稟告。
“雲舟跟慕塵雪是在三年前移民來紐約的,雲舟之後就將他的事業發展到美國,並將國內S市的洛氏娛樂產業和露易絲結束掉。不過他跟慕塵雪,也就是之後化名爲伊蓮的幻影是在兩個多月前纔到拉斯維加斯註冊結婚的,他們婚前並育有一兒,叫陸子澈。”
“他們結婚了?”楚陵楓問的咬牙切齒。
他的塵雪,居然敢跟別的男人結婚了,真是……太豈有此理了。
阿祖身子不自覺的往後挪了一點,深怕被暴風雨波及,無辜受牽連,輕輕道,“是的,不過之前幻影好像失去了一部分記憶,至於是怎麼失去的,我查不到,只知道幻影差點小產,然後住在仁心醫院,意志消沉,似乎很難同時維持母體和孩子,這件事情你要去問賀子寅。”
楚陵楓聽到塵雪差點小產眸光不由的一黯,面露痛苦和自責的神色,“陸子澈……就是塵雪的孩子,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阿祖站起身,退後一步,慚愧道,“這個更查不出,陸子澈的出生日期被人掩藏起來了,我查不到他到底是塵雪那個差點小產的孩子,還是後來生的,塵雪在那一年期間行蹤隱匿的很徹底,完全查不出任何信息。只知道陸子澈或許是三歲,也或許只有兩歲,反正這麼大的孩子在年歲上分辨的不是很清楚。”
“你查不出?”楚陵楓擡眸,看着阿祖的慚愧冷哼,“什麼都查不出還敢大言不慚到我面前說我的咖啡不好喝?”
“這個……根據我的判斷,當年塵雪意外受傷,孩子保不住的可能比較大,這個孩子應該是後來……”說到這,阿祖忽然說不下去了,困難的嚥了一下口水,驚恐的瞪大雙眼看着渾身斂聚的煞氣,一步一步的後退。
天哪,今天他果然見識到傳說中的孤狼的可怕了,如颱風過境,襲捲摧殘一切,難道康德再三告誡自己不要去招惹孤狼。
實在是……太太太可怕了。
也難怪,當年的塵雪是孤狼楚陵楓的女人,肚子裡還懷着他的孩子,如果順利生下來的話應該就是那個叫陸子澈的小孩。可是孤狼當年自己那麼一推,不僅推掉了他最愛的女人,連孩子也……
事過境遷,再度重逢時,女人變成了別人的女人,孩子也變成了別人的孩子,孤狼能不生氣嗎?能不暴怒嗎?
小生怕怕的再後退一步,阿祖心裡卻不合時宜的冒出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誰叫孤狼當年不珍惜,那麼冷酷殘忍的去推一個懷着他孩子的深愛女人,在那種傷害下,孩子能留得住嗎?活該他現在只能看着塵雪替別的男人生孩子,而他除了發飆發怒什麼都做不了。
當然,這種找死的話阿祖也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是絕不敢說不口來的。
“你住口!”楚陵楓知道阿祖想說孩子應該是塵雪跟雲舟後來生的孩子,他覺得孩子像他的小時候,可他跟雲舟本就是兄弟,說不定小澈澈更像雲舟小時候,想到這裡,楚陵楓就怒不可歇,恨不得用眼神殺了眼前這沒用的阿祖。
阿祖被楚陵楓這麼一吼嚇的一直退退退,退到了門邊,就差奪門而逃了。
“要,要不然,你去問問賀子寅,我覺得他應該知道的比我多。”阿祖忙把球踢到別人身上去,笑話,他可不想成爲孤狼暴怒之下的替死鬼。
楚陵楓靜靜的坐着,深邃幽冷的眼眸閃現着危險的光芒,急促起伏的胸膛昭示着他無處發泄的怒火,如一頭伺機而動的豹子,充滿野蠻的血腥,讓人遠遠一觀就膽顫心驚。
“我當然會去問他。”楚陵楓冷冷的開口,語中除了冰冷再無半點其他情緒,所有的憤怒都掩飾在沒有起伏的語調中。
這也是孤狼最可怕的地方,明明上一秒你覺得你自己已經徹底惹毛他了,正暗自得意或是放鬆戒備,可下一秒他依舊冷靜的看着你,完全出乎你的意料,慌亂之餘的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或是下一步行動是什麼。
最可怕的敵人,就是冷靜自制的敵人,你無法挑動他的情緒,那麼你就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弱點在哪裡,你也就永遠贏不了他。
“那,沒我的事我就先……”閃了。可是阿祖看着楚陵楓似怒非怒的表情愣是不敢說出閃這個字,只得硬着頭皮站在原地,接受他一雙冷酷眼眸的掃射。
楚陵楓做了一個深呼吸,身體愈加放鬆的靠在沙發上,神情慵懶,淡淡道,“這兩年,康德調教出來的人越來越沒用了……”
越是這樣淡然不驚的口吻,阿祖就越是緊張,他全身的肌肉都呈一種極度緊繃的狀態,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頭髮裡有冷汗劃過頭皮感覺,冷冷的,麻癢的……
“這個……屬下會回去再度接受改造的。”阿祖冷汗涔涔,態度早就沒了最初的囂張和隨意,跟個受了委屈不敢吭聲的小媳婦似的,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要多彆扭有多彆扭。
“雲舟在紐約的公司叫什麼?”問完,深邃的眼神有意無意掃過阿祖煞白冒冷汗的秀氣臉龐,似笑非笑道,“不要跟我說,這個你也沒查到。”
“有,有,我查到的……”阿祖忙不迭的點頭,可是由於太緊張了一下子記不起來了,於是緊張不安的搔搔頭髮,“是,是……我想想,叫什麼來着……”
“咖啡快冷了,不如你喝完咖啡再慢慢想……”楚陵楓冰冷輕柔的語氣乍一聽非常的和氣,可是聽在早就被嚇得魂不附體的阿祖耳朵裡就像是厲鬼在索命一樣的恐怖,整個人嚇的跳起來,瞪大雙眼神情戒備的看着楚陵楓,以防他隨時可能的出擊。
“不不不……我能想得起來的,你等等,就等一下子……”天哪,誰來救救他?
“要是嫌我們公司的咖啡不好喝,那我讓秘書小姐去外面給你買回來,你想喝什麼咖啡?有什麼特殊的要求隨便提。”楚陵楓語氣越發的輕柔客氣了,可越是這樣就越叫阿祖嚇的跟見了鬼似的的害怕。
“啊……”阿祖整個人貼在了門背後,於是被門冰冷堅硬的觸覺一刺激就在電石火花之間想起了,“是雪澈娛樂,對,叫雪澈娛樂……”說完,就煞白着臉直衝出門外去了。
楚陵楓靜靜的坐在沙發上,冷眼看着阿祖那個囂張的娘娘腔落荒而逃,嘴角揚起一個近似殘酷亦或是愉悅的弧度。
“雪澈娛樂……”很好,雲舟。三年前我認你這個兄弟放過露易絲,想不到卻換來你強搶兄長的女人。這一次,休怪我不講兄弟情分。
雪澈,雪澈,取塵雪和小澈澈名字間的各一個字,可見他對塵雪母子有多麼用心,多麼的傾其所有……
可是,我會讓你的傾其所有變成一無所有的。
搶走我的塵雪,別怪我不念兄弟情分。
“賀子寅……”楚陵楓輕輕的念出這個名字,音調平板,聽不出半點情緒。起身走到寬大奢華的辦公桌前坐下,快速按下按鈕撥出電話。
賀子寅躺在凌亂的大牀之中,不停的煩躁翻來覆去,耳邊總有擾人的鈴聲持續不斷的摧殘着他的神經,就像鬼魅一樣甩都甩不掉。
終於受不了了,賀子寅嚯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煩躁的抓抓亂蓬蓬的頭髮,俊朗的臉上有着風雨欲來的狂怒,如果仔細看不難發現他眼下的烏青,想必是已經很久沒有休息的緣故。
半睜着狹長的鳳眸,賀子寅拿起影響他睡覺的罪魁禍首——手機一看,是紐約打來的電話,也沒多想就接通電話。
無論是誰,在這個時候打擾他睡覺就是罪該萬死的大罪,非逼得他發飆不可,這年頭……真是的,把他這樣好脾氣的謙謙君子都逼成了這個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