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少希抽完煙拉開磨砂的玻璃門進來,赫然發現章小北竟然不在牀上,而旁邊的洗手間的門也是開着的。他的心底頓時劃過一抹慌亂,想着這丫頭莫不是剛纔就醒了,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了?
想到此,文少希急忙拉開房門尋了出去,結果卻在走廓的陽臺處,看到了章小北孤獨落寞的身影。
他邁開大步走了過去,從身後將章小北緊緊地抱住,深吸了一口氣,不由說道:“好好的在牀上睡着,怎麼就爬起來了?”
“我醒來的時候,見你在陽臺上抽菸,我便想一個人出來走走,睡得太久,都渾身痠痛了!” 章小北迴過頭來,對文少希沒心沒肺地笑了笑,說道。
只不過她的臉頰太過蒼白,那笑怎麼看都有些刺眼。
文少希便更加用力地摟緊了章小北,並低下頭貪婪地吮吸她髮際的獨有芬芳,低喃道:“你現在身子虛,就算要出來,以後也要喊我陪着纔是!”
“嗯!”章小北輕輕地點了點頭。
兩人又呆了一會兒,文少希以窗戶口風大爲由,把章小北勸進了病房。
不一會兒,護士過來給章小北吃了藥,並給她掛了一瓶點滴,並叮囑章小北儘量不要下牀走動,便離開了。
章小北躺在牀上,又無睡意,她便盯着那個不停地滴着液體的點滴瓶出神。文少希見章小北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他便試探性地問:“丫頭,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有就說出來知道嗎?”
“我沒有哪裡不舒服!就覺得呆在醫院太悶了,我突然好想回我們海邊的別墅了!”章小北搖了搖頭,幽幽地說道。
“真的想回去?”文少希瞅了瞅章小北平靜無波的眼眸,眉頭輕蹙着問。
“嗯!這兒消毒水味太濃了,我聞得不舒服!”
“那行!我來安排!”文少希說完,立即掏出手機,拔了一個號碼出去。
“小北想回家休息,你問問醫生,妥不妥?”
電話是打給杜正淳的。
杜正淳接到電話遲疑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好吧,我問問!”
半個小時,杜正淳便幫章小北辦了出院手續。
雖然章小北一再強調,她已經好多了,但文少希還是執意讓剛趕過來不久的邵東,找來了輪椅,讓章小北穩穩地坐了上去。
下了樓後,文少希讓邵東先把章小北推上車,他說還有點事。
章小北默默瞅着文少希的背影上了樓,她便一聲不吭地站起身來,自己鑽進了小車裡,邵東頓時緊張得不得了,生怕章小北會摔倒似的,急忙說道:“少奶奶,您該讓我扶着你的!”
章小北搖了搖頭,“不用!我自己可以!”說完,章小北靠在車子的靠背椅上閉目養神。其實夏雨睛剛一進病房的時候,章小北就醒了,夏雨晴對她的病情擔憂也是正常的,畢竟她受傷的地方不是別處,是腦袋。
保不準她以後真的會爲此爲變笨變傻,就算她僥倖,沒有留下後遺症,可是她腦袋裡的那顆“惡瘤”子,誰又知道什麼時候會將她的性命奪走。
章小北不怪夏雨睛說話尖銳,做爲母親,擔心兒子將來的幸福也是很必要,還有一點,因爲不知道自
己還能活多久,不能爲文少希生孩子也是她的一塊心病。
當初夏雨睛同意讓文少希娶她,也是文少希對夏雨晴承諾,一年內一定讓她懷上,可是她這副破身子,別說懷孩子,就連能活多久都是未知數!
一時間,各種糾結情緒涌了上來,讓章小北的頭部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有細汗順着她的額角溢出,她咬住脣,極力地忍耐着那股子無聲的疼痛來襲。
好在這種頭疼的毛病,只要她停止思想,並努力地平復心情,疼痛便會自動解除。
章小北默默地忍耐了一會兒,再也不敢胡思亂想後,疼痛果然就慢慢地減輕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從旁邊抽了幾張紙巾來擦擦汗。
剛擦完汗,章小北擡眸,就見到文少希與杜正淳兩人邁着流星大步從醫院的大門裡走了出來,站在車外的邵東見了,迎了過去。
隔着車窗,章小北並沒有聽清邵東對文少希說了些什麼,只見文少希聽他彙報完,眼神便瞥向車子這邊。
章小北的眼神一陣心虛,不過也幸好是隔着車窗,文少希看不到她的表情變化,不然她更加無法掩飾她剛纔經受了一次頭部劇烈疼痛的折磨。
接下來,文少希與杜正淳一前一後走到了小車跟前。
文少希率先拉開車門上了車,杜正淳也跟着拉開門鑽了進來,並還笑着對章小北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嫂子,爲了讓我能早日解脫,您的身子可得要快點康復啊,不然我這個大大的電燈泡,就會一直在我們小倆口面前晃悠!”
章小北被說得臉一紅,她偷偷瞄了坐在身旁的文少希一眼,她很想說:她其實沒有那麼脆弱,不用杜醫生專職照顧的!可瞅着文少希從上車後,臉色就冷得有些嚇人,她便咬着脣,把話吞進了肚子,只是配合地朝杜正淳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回到別墅,王姨便從屋裡跑了出來,非要親自扶着章小北上樓。
章小北不讓扶,她還不高興呢!
章小北便無奈地搖了搖頭,只能任王姨攙扶着她,上了樓。
文少希與杜正淳下車後,也徑直上了樓,但他們去的是書房。很顯然那兩個大男人似有什麼秘事要談,不想讓外人知道。
章小北瞅着那行蹤詭異的兩人,輕笑着搖了搖頭。
接下來的幾天,杜正淳每天都按時監督章小北吃藥和給她掛一瓶點滴。在杜正淳的精心照顧下,章小北的身體一點比一點好轉,氣色也是一天比一天紅潤了。
文少希自從醫院回來之後,便因爲工作的事又開始忙開了。他每天早出晚歸,往往他回來的時候,章小北都睡下了,早上出門的時候,章小北還沒有起牀,兩人甚至連最起碼的交流都沒有。
唯一讓章小北有感覺的是,她半夜被噩夢驚醒時,文少希就躺在她的旁邊,輕輕地摟着她的腰。
一晃十天過去,在章小北的強烈要求下,杜正淳在給老闆也打了報告之後,終於同意爲章小北拆除腦袋上的繃帶。
繃帶折下來,杜正淳便拿着相機在章小北已經結疤的後腦勺上一陣猛拍,說是要拿這些照片回醫院讓專家再會診一下,倘若專家都說沒問題了,那麼章小北也就可以正常生活和工作了。
章小北自然是求之不得,她請了半個月的新婚蜜月假,都超了快一個禮拜了。雖說文少希親自給他們校長打過招呼,幫她延過假了,可章小北還是很想念她的那幫學生。
學生們在得知章小北在婚假期間,受傷的事情之後,早就想來看章小北了,若不是章小北怕耽誤了他們的學習,一直攔着不讓學生們不要來的話,他們早就來看她了。
再過十幾天,學校將舉行一場期中考試,章小北自然是很想早些回校,多給學生們上上課,給他們多一些學習上的鼓勵。
所以,當杜正淳拍了照片走之後,章小北閒來無事,就坐在二樓的陽臺上,望眼欲穿地等。
直等了三天,杜正淳纔給她帶了好消息,說她的腦袋傷已經康復得七七八八了,只要不做一些劇烈的運動,是不影響日常生活和工作了。
身體這一關過了,章小北的心放下去一半,她想着還有文少希那一關沒有過。本來她想讓杜正淳幫忙在文少希面前說說好話的,可後來一想杜醫生幫助她的也夠多了,就不要再麻煩他了。
這天傍晚,王姨因爲家裡有事,便早早地做好了飯菜,下班了。
章小北便給文少希打了一通電話,問他今天忙不忙,可不可提早一些回來?
文少希便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事?
章小北自然不承認有事,只說,她好久沒有和他一起共進過晚餐了。
這句話似乎對文少希來說似乎很受用,他只是遲疑片刻後,便應允了下來,“好!我忙完手頭上的工作,就立即回家!”
章小北自然是滿心歡喜地掛了電話。
她也沒有在家乾等,爲了營造浪漫一點的氣氛,她在儲藏室找出了一些蠟燭,又在酒窖裡找出一瓶九八年的紅酒 ,再讓邵東給她送了一大束鮮花過來,插在客廳的瓶子裡。
接下來,章小北便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吹氣球打發時間,等文少希差不多回來的時候,章小北纔將粉紅色的氣球分別串連起來,連成L-O-V-E四個字母,並分別掛在餐廳的入口處。
微風輕撫,四個字母輕輕地晃動着,顯得十分地生動。
可文少希明明說了會提早回來的,章小北忙活了一個晚上,她從八點開始數星星盼月亮,結果文少希硬是忙到了十一點半纔回來。
文少希乍一邁進屋,瞬間被屋子裡不一樣的佈置驚得在原地頓住了幾秒,好一會兒才重新邁開了步伐,他最後在餐桌的位置找到了章小北的身影,她趴在餐桌上睡得正香,絲毫覺察不到文少希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她的跟前。
她今天扎着一條高高的馬尾辮,上穿一件寬鬆的長袖T恤,下穿一條灰色的長褲,腳下是一雙笨重的毛毛鞋,分明是一副可愛十足的學生打扮。
正因爲知道了她挖空心思,佈置這麼多場景的用意,文少希才刻意忙至深夜纔回,雖然掃了她的興致,讓他十分內疚,但他還是不得不這樣做,因爲他不想在明知道章小北的腦袋裡裝着一顆“定時炸彈”未除地情況下,讓她若無其事地去上班。
俯下身,文少希很輕地將章小北抱在懷裡,屬於少女特有芳香撲鼻而來,竟然讓他莫名地躁熱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