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熙嫿全身僵硬着,一時間竟忘記了反應,腦海中空白的一片。
她的肩頭突然一沉,墨晟的頭已經搭在了上面,臉上一片痛苦的神情。她張了張嘴,卻沒發出半個音,想要推開的手,怎樣也擡不起來。
到最後,她甚至都不記得,是怎樣把他扶進了自己的房間。回過神時,他已經躺在了牀上,她也替他處理好了身上的傷,連帶再次斷裂的肋骨,也被她使用巫術給接好了。
意識到自己做的一切,妍熙嫿騰地站起來,有絲狼狽的轉過身,“好了,你已經沒事了,馬上離開這兒吧。”她的口吻十分堅決。
緩緩的,墨晟站了起來,來到她身後,“告訴我,怎麼找到邪獸?”
聽到他的話,妍熙嫿驟然冷笑,轉到他面前,陰鷙冷漠的目光直逼他,“怎麼,這麼快就亮出你的底牌了?”
墨晟依然面不改色,伸手纏起她一縷發,淡淡的說,“我要讓你再變回原來的樣子。”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觸到了她心底最深處那塊塵封已久的角落。
只因爲,他說,他是爲了她……
“爲了她”,只有這三個字,她卻輕而易舉的繳了械,就在這一刻,哪怕他又是在利用她,她也不由自主的再次沉淪。
這個世上,還有人會甘願爲她嗎?
一滴久違的淚,順着她滿是細紋的眼角淌下來。她卻倔強的拭去,昂起頭,瞪着他,一字一句的說,“你要是再敢背叛我,我立即殺了你!”
墨晟勾起脣,“我知道你會。”沒人比他更瞭解眼前這個女人了,她的狠,要比男人來得還要決絕殘酷。
妍熙嫿垂下眼眸,僵硬的嘗試着想要朝他一點點靠近,直到快要貼上他的胸膛,她才慢慢把臉頰貼了上去。一切都是那麼小心翼翼,就像在探險,朝前一步,不是別有洞天,就是萬丈深淵。
墨晟斂下雙眸,一片暗色基調斂住了眸底的風景,輕輕伸手攬住了她……
墨晟在妍熙嫿這裡足足養了兩天,身體才痊癒。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在悄然發生着改變,再次面對他時,妍熙嫿無形中退卻了幾分戾氣。時不時的,她開始悄悄照起了鏡子,看到鏡子裡那張蒼老得足以當墨晨母親的臉時,眸中就會溢出幾分失落。
鏡子裡,又映出墨晟的俊顏,他伸手撫上她的臉,漫不經心的說,“我記得,這張臉以前有多美,第一部電影就大賣,影迷們都驚爲天人。”
望着他,妍熙嫿突然起身,就往外走,“去找邪獸。”
站在原地,墨晟終於勾起脣角,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接起來,他的眉頭輕輕擰了起,“……我知道了,等我回去再處理。”
……
墨家別墅的大門口,二長老等人斂着手站在臺階上,冷冷的盯着外面的兩人,“阿坤,你不是跟着墨伽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鍾坤和木川被直接拒在了門外,鍾坤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微笑道,“我是想回來看望下幾位長老。”
“哼,”二長老冷哼一聲,“不必了!”
木川憋了一肚子的火,扯扯鍾坤,壓低聲音說,“還跟他們廢什麼話啊,調幾個兄弟過來綁走這個老傢伙,看他說不說!”
鍾坤擡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墨家這幾個長老對族裡的秘密,看得比命還重,那些手段都沒用的。”
木川一聽,頓時泄了氣。遇到這些軟硬不吃的老傢伙,他也沒輒了。
“離開墨家,你就已經不是墨家的人了,還是趕緊走吧!”二長老一拂袖,帶着人就走了進去。
“二長老!二長老!”鍾坤在門口喚着,硬是被幾個保鏢給攔了住。
這時,兩人身後,響起了汽車鳴笛聲。
一回頭,正看到墨晟從車上走下來,木川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車內穿着一身斗篷的妍熙嫿。
“是那個妖女!”木川拔出手槍就要衝過去,墨晟快他一步,擋在他身前,冷眸鎖住鍾坤,“我不想找你們的麻煩,希望你們也別惹我。”
鍾坤一蹙眉,抿了抿脣,過去把木川拉了住,“木川,冷靜,別忘了我們還有要事要辦!”
木川瞪着妍熙嫿,不甘的咬咬牙,卻還是把槍收回。站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盯住她。妍熙嫿只是冷笑,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
鍾坤走到墨晟跟前,低聲說,“晟少,我們來這兒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坦白說吧,二長老手裡有一份藺王留下來的秘信,那上面也許就有找回大少爺的方法!”
墨晟眼眸微闔,沒想到二長老手裡還有這麼重要的一樣東西。
木川急了,扯住他,“該死,坤大爺,你怎麼都告訴他了!”
鍾坤不管不顧,只是盯緊墨晟,“因爲,我相信晟少不會連最後的人性都喪失掉了!”
墨晟揚脣冷笑,斜睨了他一眼,“鍾坤,你知道你最讓人討厭的地方是什麼嗎?”湊近,他緩緩吐出幾個字,“自以爲是。”
轉身,坐進車內,直接發動車子,朝兩人開去,木川忙把鍾坤拉到一邊,眼睜睜的看着他載着妍熙嫿開進別墅。
木川氣得掏出電話,“該死,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狄公子,讓他調人過來逮住這妖女!”
“別忙。”鍾坤按住他,鏡片背後的精眸,閃爍出一道犀利的鋒芒,“你看到妍熙嫿的樣子了吧?”
“呃,好像有點……”
“她在衰老。”
木川倏地反應過來,“沒錯,她的頭髮變白了!”
“所以,邪獸就是她恢復青春的唯一途徑!不止是我們,她也在找!不然,就不會出現在帕湜那裡了!”
“可是,她會找到嗎?”
鍾坤篤定一笑,“她比我們要有把握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