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是因爲宋以蔓沒見過潘政,而一直在國外發展的潘政也從未出現在Y市新聞媒體上面。那麼熟悉就是因爲她聽到過馮謀與潘政聊天,一向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馮謀,向來都是把手機扔到一邊開免提,她記得他的聲音!
計劃總有意外,潘政此刻主動上前來跟她說話,這就是她計劃中的意外。因爲她原本計劃着振興地板的危機過去了,潘政纔會主動找上她。
但是此刻的宋以蔓,心中什麼雜念都沒有,只有一個念頭,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送她去醫院的人,她可不想叫救護車被門口的記者拍來拍去,然後被馮家發現。
她的手,利落地搭在他的手腕上,虛弱而不耐煩地說:“廢話那麼多,還不趕緊送我去醫院?”
很奇怪,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兩人心中蔓延開來。
宋以蔓在對待工作或是對付馮謀的事情上極有耐心,可她對於一些嘰歪的人或是沒有工作效率的事情上是極沒耐心的。
潘政並沒有對這句話反感,稍稍的錯愕一下,然後才問:“你……認識我?”
只可惜宋以蔓並未回答他,終於撐不住的她小腦袋一垂,落在他的手腕上,整個人向下栽去,她的最後一個意識就是,“等我病好了再問,能死啊?”
她昏倒了,潘政想都沒想就把倒下的她接住,抱在懷裡,然後迅速抱進自己的車裡,在助理驚訝的目光中吩咐了一句,“趕緊去醫院!”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一會兒還要抱下車,潘政並沒有把她放下,她嬌弱的身子就在他的懷裡,如果她知道會是這樣,要命也不會昏掉。
此時潘政的心理也複雜極了,他並沒有功夫去深究自己這奇怪舉動的內心,而是探究地看着這一身名牌的女人。他了解過華曼公司,這是一個規模並不算太大,處在創業上升期的公司,這樣的公司資金流應該相對緊張,她哪裡有那麼多的錢買這一身名牌?
她的身上沒有一處不透着神秘與不合理,她的冰冷、她的臭脾氣,還有她的……不見外!
她躺在他的懷裡,並不算安穩,雖然沒有動來動去,但秀氣的眉卻擰的很緊,看起來就十分的痛苦,他忍不住對前面司機說了一句:“再開快點!”
到了醫院,潘政親自把她抱到急診牀上,醫生皺着眉斥道:“怎麼這會兒才送來?簡直就是拿人命當兒戲!”
一向高高在上的潘少爺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他摸了摸鼻子,最終沒說話。如果不是怕家裡對她的關注會給她造成困擾,他就找家庭醫生了。
宋以蔓醒的很快,這些年她從未睡過一個安穩的覺,在宋家要防楊雙美母女,出來想着她如何強大,如何不再欺負,婚後又多了一條——防大少!
潘政一直看着她的反應,他看到她睜開眼,目光一轉,就轉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她反應極快地對自己說:“謝謝你!”
他自以爲對人的觀察很細微,他發現她一睜眼就是清醒,根本就沒有一般人剛睡醒迷糊的過程,他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十分的明亮,真像一顆耀眼的黑寶石。
他靠在椅子上,脣角微微扯開,卻算不上是一個笑,他收起了剛纔一點都不像自己的表情,換上他平時待人時的冷漠,語氣冷傲而不善地問:“跟我這麼不見外,你知道我是誰?”
宋以蔓沉默了,對於這計劃突然提前,一時間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現在說了無疑太早,很容易讓他起疑,可不說的話……
她只是小小掙扎了一下,就聽從了自己的內心,然後以一種陳述肯定的語氣說:“你是潘政!”
她與他的結實的確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礎之上,她知道如果有一天他知道真相肯定會很生氣,所以她不想讓兩人之間的關係充滿了欺騙,能夠說的她不會騙,不能說的,她也不會說。她還是希望將來能夠與他好好合作的。
這下輪到潘政驚訝了,他又重複了一句自己曾說過的話,“你認識我?”
宋以蔓拋開內心的糾結,擡起眸微微一笑,並沒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說道:“我是宋以蔓,華曼危機公關公司的總經理,這次我們公司出手,破壞了你的計劃吧!”
她略施小計,轉移潘政的注意力,果真他中計了,關注最新的問題,他的眉微挑,又問:“你知道我的計劃?”
這個可以回答,她沒有讓他多想,十分爽快地說:“誰不知道潘少回Y市要有一番大的作爲?潘少在國外雷霆的收購手段,相信生意人都知道,這次你出現在振興地板門前,打的什麼主意,還用人猜嗎?更何況我也認爲如果振興地板處理不好此次事件的話,對於你來講是個好機會,不過可惜了,我們介入了!”
她給潘政一個心理的暗示,她後面的話,關於他在國外的事讓他以爲她見過有關他的報道,這也是正常的。而她前面說的話,則說明了她對他要收購振興的猜測。他掉進宋以蔓的圈裡,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的腦子搜索着Y市宋家,聽說宋家有兩個女兒!
但他馬上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兩個女兒,一個嫁給馮謀,沒必要出來工作。另一個待嫁,也不可能出來工作,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姓宋就要有頭有臉?
他又開始挑眉,語氣也桀驁起來,“你怎麼知道你能成功?”
“你打開電視機!”她語氣輕鬆,臉上帶着的自信,讓那張蒼白的臉塗上了最瑰麗的色彩,奪目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她身上有一種柔弱而優越的氣質,那是在不說話的時候。她一說話,又帶着職場女性的利落和專業性,這種矛盾的組合,讓潘政對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找來遙控器,打開電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振興老闆鄭向雄神情激昂,聲音亢奮地叫:“總之我們振興地板一定會把這件事徹查到底、負責到底,我承諾了,哪怕是我破產,也不會讓我的客戶們受到一點的損失!”
這種豪氣,還真是符合鄭向雄的氣質,本身這就是一個土匪式的人,配上這種勁兒大的話,誰聽了想必心裡都會激動一番。
就這一句話,潘政就知道自己輸了!他也見過鄭向雄,他知道那是個極爲自負的人,於是他好奇地問:“你是怎麼說服他的?”
他並不認爲鄭向雄這種人會乖乖聽一個二十多歲女人的話!
宋以蔓靠在牀上,學着他,纖眉一挑,她的笑還帶着一股虛弱,可臉上那股絕對的自信,使她整個人都有了神彩,她的語氣帶着她特有的狂妄,“我們要是連客戶都說服不了,公司就不用開了,直接關門好了!”
潘政微微眯起眼,他似乎看到了,這個女人註定將會站在高處,可能會成爲唯一一個讓他平視的女人!莫名的,他心裡一陣激動,下意識地說:“過兩天我家裡會給我開一個宴會,我希望你能過來!”
他的宴會,規格會很高,他認爲她不會錯過一個結實更多有實力人的機會!
“好,你可以派人把請柬送到我的公司!”她留下自己的公司地址。她是沒打算去的,去幹什麼?讓人拆穿她的身份?那後面的戲就不用唱了!
他卻沒記,而是伸手去拿她的手機,她不由嚇一跳,問他:“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