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嬸聽到吳斌的聲音,緩緩地睜開眼睛,“我沒事,坐一會就好了。”
吳斌看着吳嬸沒事,頓時覺得心中有些放鬆,卻依舊還是覺得呆愣,他看着依舊持續亮着的手術室的燈光,一臉的迷茫。
在呆愣之中,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了,吳斌第一個反應過來,直接衝動了葉小蔓的面前,焦急的目光放在了醫生的身上,惶恐地開口,“醫生,她怎麼樣了?”
醫生沒有立即回答,嘆了一口氣之後纔有些無奈地開口,“手術很成功,但是因爲傷到了頭部。所以可能會產生輕微的腦震盪。”醫生有些遺憾地看着吳斌。
“那她什麼時候,能夠清醒過來?”吳斌有些無措地看着醫生,吳叔和吳嬸這個時候也相互攙扶上着走到了醫生的面前,眼神滿是期待。
醫生看着這樣的眼神,想了良久之後還是無奈地開口,“這個說不好,可能一天,也可能兩天,還有可能……”醫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目光裡的黯然卻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說明白了。
吳斌將目光緩緩地放在葉小蔓的臉上,此刻看着她緊閉的雙眼,他的心就像是久旱的麥田正迎着強烈的陽光,讓他覺得有些焦灼的感覺。
似乎所有關於甘霖的希望都已經幻滅成殤,他默默地伸出手,從她的臉頰輕輕地撫摸而過,臉上的淚水將原本的泥土沖洗出了痕跡,卻顧不得那樣多了。
“小蔓,你不是想要見到沈浩嗎?我馬上就給他打電話,到時候你可一定要醒過來啊。”吳斌輕輕地開口,心中隱忍的痛苦好像在下一秒就會崩潰一樣。
吳叔,吳嬸站在遠處看着躺在躺在病牀上的葉小蔓,心中都已經充滿了愧疚,雖然他們並不想要傷害她,但她最終躺在了病牀上,也還是他們的責任。
空洞的眼睛流出了溫熱的淚水,上天爲何要這樣懲罰他們?難道就是因爲他們想要將自己喜歡的人留下來嗎?
“喂,你好。”沈浩有些疲憊的聲音從聽筒之中傳來,吳斌愣在了原地,記憶中的那個人總是隨雅從容,遇見什麼事情都是冷靜自持的,如今卻如此的疲憊,好像是一點精神也沒有的樣子。
“沈總,葉小蔓在C市的市中心醫院。”吳斌沉重地開口,他知道從此之後,他便再也不可能再見到這個女人了,因爲他們絕對不會讓他再見到她了。
他平靜地掛斷了電話,眼神落在了葉小蔓的身上,只要她能夠醒過來,只要她能夠過得幸福。他仰頭看了看天花板,終於將快要流出來的眼淚都留在了眼眶之中。
沈浩掛斷了電話,有些那以置信地坐在了沙發上。已經半個月了,他終於得到了葉小蔓的線索了。
不論這條消息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一定要去,他有那樣久沒有見過她了。爲何,她會在醫院之中,難不成是受了傷,或者生病了?
沈浩迅速地抓起了外套,正準備要出口門的時候,卻突然撞上了大步流星而來的賀連曜,“沈總,小蔓到底去了哪裡?”
賀連曜自從上個星期知道了葉小蔓失蹤的
事情之後,便每天都跑到這裡來。不停地追問,其實,不過是因爲他自己也調查不到任何關於葉小蔓的線索。
沈浩卻沒有時間理會,側身便已經從賀連曜的身邊走過,動作匆忙,甚至於沒有了平時的從容隨雅。
賀連曜冰冷的臉色突然皺起了眉頭,能夠讓沈浩如此着急的事情,他想除了葉小蔓的事情,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如此撼動他的情緒了。
他也利落地轉身,直接跟上了沈浩的步子,走在了熟悉的路上的時候,賀連曜忍不住便皺起了眉頭。
他這是要去哪裡?賀連曜的心中不停地猜想,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三個小時之後,他們竟然在一家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
因爲當初綁匪的手機號碼是A市的,所以,沈浩一直不停地在A市查找,但是卻總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原來竟然是已經離開了。
沈浩下車,緊緊地盯着醫院的大樓,急切地跑到了服務檯,“你好,麻煩我想請問一下,葉小蔓在哪一個病房?”沈浩焦急地來口,卻在這個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不是那個溫泉山莊的總經理嗎?怎麼回呢在這裡?沈浩的心中狐疑,卻沒有多做理會。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朝着自己走過來了,表情還如此的凝重,沈浩直覺地覺得這件事情或許和這個人有關係。
賀連曜也在這個時候從門口走進了大廳之中,目光冰冷。嘴脣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他走進這件醫院的時候,心就突然之間像是被螞蟻咬了一下尖銳的疼痛,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慌亂。
“沈總,小蔓在樓上重症監護室。”似乎是因爲這裡人太多的原因,沈浩竟然沒有聽清楚對面剛剛走過來的這個男人和自己說了些什麼。或者,已經聽清楚了,只是還不願意承認罷了。
賀連曜卻聽得清楚,重症監護室,到底是怎樣的嚴重,纔會被安排到那樣的病房之中,“你說,葉小蔓爲什麼會在重症監護室?”賀連曜一步跨在了還處在呆愣中的沈浩的面前,聲音冰冷到了極限,讓人的腦海中不斷地出現極地冰雪皚皚的風光。
吳斌卻不說話,他沒有想到他竟然也來了,當初他不是已經放任她和她結婚了嗎?如今又爲何出現在這裡?
狐疑的雙眼盯着賀連曜的臉,吳斌的嘴角依舊還帶着血跡,卻已經是暗紅色了,他不想洗漱,因爲他想要記得自己是怎樣傷害葉小蔓的。
賀連曜卻對這狐疑的目光並不在意,他現在就想知道,葉小蔓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她爲何會受傷?
如果當初知道沈浩並不能夠照顧好她,當初他就不應該選擇退出,如今葉小蔓終於回來了,他便再也沒有辦法將她的幸福寄託在別人的身上了,哪怕自己身後的男人比自己優秀。
“我,我和她一起滾落了山崖,她爲了,爲了救我所以才受傷了。”吳斌有些吞吞吐吐地開口,聲音像是蚊子飛舞的聲音一樣,那是一種讓所有人都忽略的聲音。
但是,賀連曜和沈浩卻聽得那樣的明白,從山崖上滾落,竟然是從山崖上滾落了,賀連
曜的心中不停地重複這一句話,手卻永遠比他的心更加的忠誠。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便早已經拉住了吳斌的領口,“爲什麼會是這樣,你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賀連曜憤怒的眼睛像是能夠殺人一樣,但是吳斌卻一點也不害怕,只是那樣自然地站在遠處。
他在想,或許有人能夠用拳頭打自己一頓興許是一件好事吧,至少,他的心不會再這樣的疼痛,或許那樣他能夠呼吸的暢快些。
索性閉上了眼睛,等待着賀連曜的拳頭落下來,嘴角甚至還在這一絲微笑。
“好了,你們鬧夠了沒有。如果沒有鬧夠你們就出去打。”沈浩站在一旁憤怒地開口,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青筋暴起,眼睛已經升騰起來火焰。
剛剛還在僵持中的兩個人,聽到沈浩的話,竟然像是孩子一樣,彼此都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賀連曜心中的憤怒卻不會因爲這樣而減少半分。
沈浩卻完全不理會,大步地走到了吳斌的身邊,“告訴我,她怎麼樣了?”沈浩有些顫抖着開口,眼神似乎想要知道結果,但是卻又那樣的抗拒。
他既然將她帶走,如果不是很嚴重,或許這個男人一定不會給他打電話的,因爲他能夠從吳斌的眼神中看到濃重的不捨,但是有些事情終歸還是要明白結果的。
吳斌猶豫了半天不知道應該這樣開口,賀連曜卻早就已經等不及了,“說話啊。”那冰冷的神色,讓吳斌顫抖了一下。
雖然久聞這個男人素來是這樣冰冷的性子,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能夠冰冷到這樣的地步,“吳斌,你倒是說話啊?”沈浩也終於在這個時候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醫生說她可能今天醒來,也可能明天醒過來,也可能永遠都……”吳斌說到這裡的時候,本來冰冷的氛圍,此時更加的冰冷,就像是飛雪的季節一般。
沈浩頓時有些站立不穩,一隻手看看扶住了身旁的服務檯上,目光中都是擔憂,還有一種隱忍的痛苦,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正在他呆愣的時候,賀連曜卻早已經踉蹌着走到了重症監護室,透過窗戶,看着那個緊閉着雙眼,渾身插滿了管子的葉小蔓,賀連曜頓時覺得渾身都沒有了力氣。
他扶住了白色的牆,將臉貼在了窗戶上,用盡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看着病房中的葉小蔓,冰冷的臉上竟然慢慢地柔和了起來。
甚至嘴角還帶着上揚的微笑,他一步一步地移到了重症監護室的門口,雙手一直沒有離開那白色的牆,因爲他害怕一鬆手,他就會倒下去的。
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彷彿是害怕他打擾了葉小蔓的休息一般,他努力地放開了門把手,努力地站直了身體,努力地朝着沉睡中的葉小蔓一步一步地走過去,眼淚卻在這個時候滴落在了手背上。
但是,她他卻完全沒有心思理會,在他的眼中,心中現在只有葉小蔓一種存在。
沈浩也終於在賀連曜離小蔓只有幾部距離的時候衝進了病房之中,他一定要在賀連曜的前面,牽住她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