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飾可，你離開這麼久，一人在外還好吧？”顧曉顯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蘇飾可微微頓了頓，清冷的眉眼看着她 。
“嗯，還好。”
這五年她度日如年，覺得空氣都在隨之凝固。
如若不是史塵政的陪伴，或許她真的生不如死。
“你當初離開我們都在擔心，不過你現在回來了就好，只是不知道你的男朋友有沒有尾隨而來？”顧曉挑了挑眉 ，像似在有意問給穆柏南聽。
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穆柏南卻比任何人都期待這個答案。
“空窗。”她丟下簡單二字。
如若是她與顧曉單獨在一起還好，如今身旁有一個穆柏南，她的一言一語都格外小心。
身側的穆柏南在聽到‘空窗’字眼時，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
“那些男的是眼瞎了麼？放着這麼個美人不要。”顧曉不禁感嘆。
“我的事沒什麼好說的，說說你們吧，過的如何？”蘇飾可忍不住的想去轉移話題，她無法將思慮帶入五年前，那段不堪的回憶，太折磨人。
顧曉笑得一臉愜意，挽上了尹程的手臂，兩人對視一笑。
“就是現在看到的這樣。”
見二人如此幸福的模樣，蘇飾可的心裡也算得到一絲安慰，至少身旁的朋友還是幸福的，這樣也就夠了。
“那麼穆總呢，與林小姐還好？”蘇飾可看了一眼身側的穆柏南，言語中滿是不留情面的譏諷。
提到林櫻婭，原本平靜的三人臉色突變。
如此濃重的氣氛倒令蘇飾可覺得自己問錯話了。
“飾可，我們不提那個女人了，今天就開開心心的，行麼？”顧曉帶有一絲哀求的目光看向蘇飾可。
“當然。”蘇飾可笑得尤爲自然。
她並不知道這其中出了什麼問題，但至少可以感受得到，此時的氣氛很是不對。
雖說是聚在一起聊聊，但話題最多的永遠是女人，尹程時不時會搭上一兩句話，而穆柏南只是坐在一旁喝酒，深邃的視線不捨從蘇飾可的身上離開。
“寶貝，我們去點點東西吧？”尹程微微湊近顧曉，微挑了挑眉。
顧曉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
本還有說有笑的包廂在二人走出之時，尤爲空寂。
“可兒，爲什麼當初離開我？”穆柏南的沒眼狠狠的縮了縮，眸光流轉深邃。
蘇飾可不曾預想，他會在這樣的時刻問她，他就這麼迫不及待想知道她的狼狽麼？
“我不想提這個，今日本該開心的。”蘇飾可並未繼續下句話，穆柏南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拿捏分寸。
開心？他是戳中她的痛楚了麼？
五年前，她毅然離開，最不堪的那個人是他纔對。
“不聲不響的離開，連一句解釋都不曾給我，可兒你爲什麼要如此決絕？”他的聲音在這不大不小的空間內，格外壓抑而低沉。
到底是誰決絕？蘇飾可不閃不避的看向他，慢慢的勾脣“比起決絕，我哪裡比的過穆總？”
言語中充斥着怒意與嘲弄。
穆柏南不以爲然的喝着酒，沉默半響，低聲道：“可兒，我只想知道，我們的孩子呢？”
她纖瘦的身子湊近他，纖細的手在他胸口上輕撫，這一舉動擾的穆柏南心神不寧。
正當他想有所迴應之時，她的一番話卻像是無形的刀劍刺穿他的心臟。
“我很替我的寶寶感到悲哀，比起有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不如讓她就此消失。”她抿了抿脣，勾起一抹淡笑的弧度。
清冷的神色瞬間沉了沉。
“我以爲你不會這麼做，你的回答真是不令我失望啊。”
一人處在臥室之時，他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她會不會一時動怒打掉孩子，於是，他一遍遍的說服自己，安慰自己，蘇飾可絕不是那麼狠心的人。
“穆總，您是因爲了解我的弱點纔會那麼認爲，但人總是會變的，對麼？”眼裡的光亮一閃即逝，她的笑容不變。
他沉沉的嘆息，長臂一勾，將她勾入自己的懷中。
“可兒，打掉孩子之時，你的心也一定很痛，無論發生過什麼，我們都既往不咎好麼？回來我身邊吧，好麼？”淒涼的聲線似乎已染上了絕望的氣息。
蘇飾可身子猛然一頓，她從未想到，她的狠決換來的並非是他等同的態度，而是帶有哀求的挽留。
他身上的味道還是那樣好聞，淡淡的清香，讓她覺得心安。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不忘提醒道：“穆總，請您自重。”
“日日夜夜，我都從未安心，我好想你，怕你沒有自由，我停止了封鎖，後來得知你回到美國，我以爲很快你便會回來，這一等就是五年，可兒，我好累。”他的眉眼滿是掩藏不住的疲倦。
聽着他低低柔柔的嗓音，一如五年前，他擁着她對她說着溫暖的情話。
她緊咬着脣，眼淚無聲滑落，她的力度越發加重，她責怪自己爲何那麼不爭氣。
蘇飾可狠狠的推開了穆柏南，起身離開，一定要堅決離開，決不能讓他見到眼淚，決不能。
她跌跌撞撞走出了包廂，在撞到剛準備進入包廂時的尹程與顧曉時，她狠狠抹去自己的眼淚，撞過二人身軀，跌跌撞撞走出了酒吧。
“南，你們怎麼回事？”尹程急忙進入包廂詢問情況。
穆柏南眼裡的幽光意味深長。
“是啊，你說話啊，飾可剛剛是哭着跑出去的，到底怎麼了？”顧曉氣的直跺腳，本以爲這次相聚，大家都會和氣一些，卻不成想，還是出現了岔子。
當顧曉提及‘哭着跑出去’時，穆柏南逐漸渙散的眼神逐漸恢復原有焦距。
她流淚了，證明她還是有所在意的不是麼？
想到此，健碩的身子迅速從沙發上起身，他快步離開酒吧只爲了追趕蘇飾可的步伐。
走出酒吧沒多遠便見她孤寂的身影站在馬路旁。
穆柏南脫下外套，邁着修長的雙腿上前 。
溫暖的外套披在身，蘇飾可下意識回過頭尋找外套的主人，在見到眼前的史塵政時，略顯沮喪的臉露出了深深淺淺的笑意。
“就知道是這樣，把眼淚收回去。”他帶有命令式的口吻，眼中滿是心疼。
不遠處的穆柏南視線死死的盯着史塵政，直到二人上了車，他也始終未收回視線。
她不是稱自己是‘空窗’，那麼那個男人又與她有何關聯？
思來想去，穆柏南深覺自己的思緒越發牽扯不清。
是男友也好，不是也罷，他始終相信，蘇飾可的心中是有他的一席之位。
回到了別墅。
她吸了吸鼻子，脫下了高跟鞋，揉了揉酸澀的腳。
“這五年的努力，是否在見到他那一刻，就覺得自己輸了？”史塵政坐在她身旁，詢問她此時的感受。
蘇飾可微微垂眼，脣瓣動了又動，卻始終難以給出一句解釋。
“輸了，輸的一敗塗地，這五年，我對他的愛有增無減。”說着說着，她的眼隨之紅了。
明明在她的心裡是那樣的憎恨，當穆柏南輕言那句“我想你”時，她的心再也無法熟視無睹。
“蘇飾可，何時你才能看看我，就一眼，有那麼困難麼？”史塵政的聲音不自主的加大，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意，一瀉而出。
被他突如其來的呵責嚇得身子一頓，她擡眼，緊盯那雙銳利的雙眸，令人畏懼。
“政，哪怕我與穆柏南不在一起，你我之前也全然無可能。”她的聲音出現了尤爲明顯的哽咽 。
蘇飾可很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有什麼資格耽誤一個如此優秀的男人。
在她的心中，史塵政可以是朋友、老師、閨蜜、唯獨不能是戀人。
“蘇飾可，你拒絕人永遠都這麼冠冕堂皇麼？我史塵政愛你，這輩子都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你的心寧願存於那個渣男身上，也不願多看我一眼。”史塵政自我嘲弄的笑了笑。
他的笑容在蘇飾可眼裡尤爲心酸。
“政，我們都回到正軌，不行麼？”爲什麼總要糾結於這些感情問題。
“五年了，你對我難道就沒有一點點的愛麼？”一向理智的史塵政終於爆發。
或許是因爲這一次回國，他的心極度不安，好似下一秒她就會被穆柏南帶走一般。
“我有什麼好的？我不過是一個未婚媽媽。”在外人眼裡，她在出色在優秀又怎麼樣呢？
她與史塵政在一起，只會惹來外界人的嘲笑罷了。
“蘇飾可，這五年我的情緒從未有過任何波瀾，你開心我就開心，你難過，OK，我安慰你，我史塵政到底哪裡做得不夠，是時間麼？只要你說你會愛上我，一個五年，兩個五年，幾個五年我都可以等。”
蘇飾可的身子猛然一僵，她不懂爲什麼，在美國一切都還好好的，自從回國，一切都偏離了中心，她與穆柏南是如此，與史塵政也是如此。
“政，別這樣，你適合更好的女人，會找到的。”此時，她除了虛僞至極的安慰 ，無言可說。
“在我眼裡，任何女人都不及你蘇飾可一個手指頭，聽懂了麼？別再妄想拒絕我了，尤其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收起來。”他狠狠的蹙了蹙眉，清冷的深色越發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