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補’這個字眼,引得她細的身子微微一頓。
她很是瞭解,他想要的,從來都是她給不起的。
蘇飾可別開了視線,淡淡一笑“說來聽聽。”
“暖牀——”穆柏南勾着脣,精緻的脣線夾雜淡淡的弧度。
對於她,他從不會講究‘客氣’二字,因爲他怕,自己如若不貪心一點,她便會與他越發疏遠。
縱然,情侶對戒套在彼此無名指上,昨晚一夜溫存,但那又算得了什麼呢?
戒指隨時可以摘下,一夜溫存可以如她所言,不過是意外罷了。
此言一出,蘇飾可清亮的眼底暗沉一片。
“咄咄逼人麼?”
穆柏南眸底銳光涌動,好一句‘咄咄逼人’,既然木已成舟,他何不順水推舟?
“可兒瞭解,你沒得選擇。”他輕眯了眯眸,脣角弧度勾人至極。
她心裡的愧疚感遠比她的強硬多的多。
蘇飾可脣瓣幾不可見的抿了抿,略有些紊亂的呼吸打亂了她原有的沉靜。
“如果……如果我拒絕呢?”
穆柏南深邃的眸子滿是關不住的笑意,薄脣輕啓“那就拒絕。”
如此一言將蘇飾可願準備回擊的言語瞬時咽回,她看向了穆柏南,滿眼困惑。
他閒然的靠在牀頭,修長的手指輕挑起她的秀髮,薄脣微勾“可兒,你的拒絕起不到作用。”
就知道他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先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在考慮一下是否該腹黑!”她勾脣一笑,滿是得意的神色。
不起作用?如若她想離開,就憑他的腿腳恐怕追上也要等到明年了。
‘德行’!如此富有譏諷意味的二字引得穆柏南眉頭微蹙。
“可兒,你可以試試。”他從不說大話,他所言必然是能做到。
蘇飾可聽見他的話淡淡的笑了笑“懶得試。”
她想怎樣從來都不需要別人擺佈,更不會任人操控,至少如今不會。
他緊盯着她倔強的小臉,輕輕笑了笑,湊近她,魅惑的嗓音在她耳廓盤旋。
“可兒,我給了你可以一試的機會,你不要,如今也只好暖牀了。”
語出同時,穆柏南表現的一臉惋惜,好似‘暖牀’這個要求根本不是從他口齒中而出一般。
耳畔上的餘溫好似久久未散去一般,由此傳入心臟。
她自主的偏過了頭,清淡吐出“你忘了,我還有第二選擇,置之不理。”
聽完她的話,穆柏南薄脣的弧度越發肆意“可兒不會。”
蘇飾可舔了舔毫無血色的脣瓣,眼神一片空洞與悠遠,她起身準備離開。
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夾雜着無助“你又不要我了麼?像五年前一樣,將我一人留下。”
一字一句猶如細碎的樹杈,並不明顯,卻一寸一寸刺入她的身體,傷痕滿布卻看不出痕跡。
拋去過多的負面情緒,她沉沉的嘆了口氣“我只是口渴,想去喝水。”
雖對‘暖牀’一事有所牴觸,但她卻未想過將他一人留下。
聞言,穆柏南沉了沉自己的深色,緩緩鬆開了鉗制她手腕上的力道。
“可兒,我也想喝,藍莓味的好了,檸檬的也可以。”穆柏南像個孩子般,笑得愜意。
她轉過了頭很想問問他,怎麼就這麼會沒事找事呢。
當目光觸及到那張俊逸的臉頰時,她語塞了。
他臉上的笑容所表達的是什麼意思,滿足麼?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收回了視線,她恢復原有的清冷“嘴皮子麻利的人無需喝水。”
看着她冷淡的眉眼,穆柏南脣角的弧度逐漸平和“奧,我知道了。”
在聽完他的回答後,蘇飾可纖細的身子微微一頓,前後不過一分鐘,他怎麼就這麼聽話了。
你能想象一個帥到沒邊的男人在你面前可憐兮兮的模樣麼?
她清冷的眉眼微微一蹙,轉身離開。
從房間出來,蘇飾可略顯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秀髮,今天穆柏南是不是吃錯藥了?
漫不經心的下了樓,絲毫未注意到一旁的顧曉與尹程。
“飾可,哎哎哎,你這是幹嘛去!”本處於閒聊中的顧曉見蘇飾可失魂落魄的模樣,急切起身叫住了她。
緩過了神,蘇飾可尷尬一笑“你們在這啊!”
“我以爲你中邪了呢,從下樓就就六神無主的,下來幹嘛來了?”這個時間,她與穆柏南不是該好好溫存一番麼。
蘇飾可臉色越發難看,她剛剛是在想穆柏南所以失神了麼?
她看了看眼前的顧曉,指了指一側的果汁機“水。”
“原來是給穆總買水,快去吧。”顧曉聳了聳肩, 這個穆柏南也太會折騰人了,他房間裡什麼沒有,偏偏要蘇飾可下來買。
蘇飾可點了點頭,隨即走向櫃檯,拿了四杯果汁,兩杯藍莓、兩杯檸檬。
走到顧曉桌前,她將兩杯檸檬放置在桌上,微微一笑“檸檬有助於消化。”
話音落下,她便拿着果汁匆匆上了樓,深怕穆柏南等的不耐煩。
畢竟他現在是傷患人羣,總要顧忌一下弱勢羣體。
見蘇飾可急匆匆離開的模樣,顧曉壞笑了一聲“女人總歸是容易心軟。”
看來,二人和好,指日可待。
“未必,該說他這招苦肉計用的好。”尹程翻閱着手機不時冒出來一句。
看了一眼全然關注手機的尹程,顧曉冷哼了一聲“苦肉計,把自己傷成那個樣子,要麼是瘋了、要麼是瘋了。”
除了瘋了只能是瘋了。
那個觸目驚心的畫面,怎麼看都不是有意製造。
“受傷是意外,某人卻正中下懷,無心插柳柳成蔭。”尹程狹長的眼微閃了閃,感嘆道。
顧曉將其中一杯檸檬汁遞給他 “喝吧,然後閉上嘴巴。”
還好剛剛一言蘇飾可未聽見,不然非得誤認爲此次是穆柏南下的圈套。
結果檸檬水,尹程輕聲笑道:“謝寶貝。”
進了房間,地上的碎片與血跡早已處理好,蘇飾可淡聲一笑,徑直走近,將原本準備好的藍莓果汁遞給了穆柏南。
“喝吧。”
接過她手中的果汁,他 深邃的眼底幽光閃爍。
“可兒,餵我。”
蘇飾可本在調整吸管的手瞬間僵持,她憤憤的看着穆柏南“穆總忘了,您傷的是腳。”
手腳不分麼?
聞言,他薄脣一勾“嗯,我知道,但是因失血過多,所以,渾身沒力氣,我好累!”
本還處於氣憤的蘇飾可在聽到他言語後,竟莫名的安靜下來。
她看了他一眼,伸手拿過他手中的果汁,將包裝撕掉,插入吸管,十分沒耐心的遞到他的嘴邊。
“看我幹嗎,喝啊!”蘇飾可沒好氣道。
如若對方不是穆柏南,她一定會被戴上‘虐待’的高帽。
他深邃的眼眸狠狠的眯了眯,刻意虛化了嗓音,虛弱之際。
“外一你給我下毒了,怎麼辦?”
蘇飾可像是聽到天大笑話一般,笑得尤爲嘲弄。
他整日都在想些什麼,她就算希望他死,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膽,怎麼說也該是偷偷下藥。
她將果汁遞到自己嘴邊,吸了一大口,喝果汁同時也不忘給穆柏南一記白眼。
未等口中的果汁嚥下,穆柏南大掌扣住她的腦袋,薄脣未有猶豫覆上她的脣,礙於她口中還有餘留的果汁,他將巧舌探入,輕吸着,將她口腔內存儲的果汁全然吸出。
臨別,他略顯不捨的舔了舔她的脣瓣。
“嗯,味道不錯,可兒也沒下毒。”他微勾着脣線。
蘇飾可十分厭惡的擦去自己脣瓣上餘留的果汁,她怒瞪着穆柏南。
“下次不要再做這麼無聊的事。”
或說,是她的性格所導致,如若她未因他的話而品嚐那杯果汁,他或許就不會湊近。
說到底,他還是對她所有了解,或多或少罷了。
“嗯,雖然答應,但並無保證,你最好隨時做好準備。”穆柏南清雅的嗓音含笑。
他可以暫時妥協,但並不保證他不會再犯。
緊盯着眼前這個男人,她又氣又惱。
“你最好什麼都不要做。”除了若隱若現的威脅,她實在不知自己該以怎樣的語氣與他對話。
恰巧,她不想的,都是他即將要做的。
他眯了眯眸,看了一眼窗外的陽光,薄脣勾起耀眼的弧度“今日陽光真好,可惜,我不能陪你出去走走。”
隨着他的視線看去,蘇飾可捲翹的睫毛微顫了顫,無意間輕瞄那張俊逸的側顏,穆柏南的確是個很容易令女人慌亂的男人,是個很耀眼的男人。
頓時種種回憶涌上心頭,她竟漸漸淡忘,曾幾何時,她是如此崇拜與依賴眼前的這個男人。
她最好的青春都獻給了他,在那個該懂愛的年紀,卻沒有轟轟烈烈的愛過,沒有鮮花巧克力,甜言蜜語也是少之又少,而她竟然全然接受了。
見她久不回答,穆柏南收回了自己的視線,輕緩的轉過了頭,迎合那雙清澈的眼,他薄脣的弧度更肆。
“在看陽光還是我?”
她微微紅了臉,若說是陽光的映射,他一定不會相信吧?
微垂眸,精緻的臉龐掠過一絲苦澀。
“穆柏南——”她聲音低淺,喚着他的名字,不免摻雜幾分深情。
若五年前不曾發生那場意外,他不曾說了那個謊言,他們之間或許不會釀成此時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