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穆總是爲了飾可才這麼說的，將話收回，我會憑藉自己的努力讓您對我——刮目相看。”語出同時，顧曉深覺的不自在，尷尬的扯動着脣角。
一直以來她都扮演着一個好秘書，好下屬的角色，這大概是她第一次表露自己的決心，無需踩着男人上位，而想憑藉自己努力，得到別人肯定的決心。
穆柏南狠狠的眯了眯眸，流光輾轉，他薄脣輕啓“我相信，會看見這一天。”
對於他而言，顧曉一直都辦事效率不算太強，一直以來不過是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直到她上次腳崴後，回到公司，整人性情大變。
不僅僅是在外型上做了改觀，對待工作的態度，也是盡心盡責，好似，之前那個顧曉不過是個泡影一般。
聞言，顧曉纖瘦的身子一頓，怔楞三秒，隨即淡然一笑“ 穆總，我希望你今日的肯定不是搪塞。”
“你覺得我時間很閒？”他似乎沒有必要那麼做，說一個自己不喜的謊言，欺騙一個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人。
她眼一縮，盯着他毫無波瀾的眸，緊了謹自己的下巴“穆總，是我說錯話了。”
一想，也是。
他是穆柏南，怎會騙區區一個小秘書。
本以爲他會像預想中一般，大發雷霆，不曾想，他卻忽然笑了笑，眼底的墨色深不見底。
“有些人無與生俱來的完美，她們的努力該被得到認可，但，前提，是她們真的努力。”
如若顧曉只是耍耍嘴皮子，最好不要表現的決心重重，到時她的懶散，只會成爲他更加鄙夷她的證據罷了。
“我知道自己之前所作所爲，本該遭人唾棄，但是，我是真的想改好了。”言語中摻雜幾分急促，像是迫切的想解釋自己一般。
他眼眸輕眯，眼底閃過一抹涼意，挑着脣線“公是公，私是私。”
話音雖說過於清冷，但一字一句都表達了她所言之意，顧曉過去如何，都是她的事，即使是人品不好，也與他毫無關聯，只好在工作，她肯努力，他就會給她得以晉升的機會。
顧曉看着他的視線，脣角帶笑“謝謝你，穆總——”
他擡眼，俊逸的臉頰滿是無謂，淡聲道：“無需道歉，也無需言謝，一切都用業績來說話。”
滿懷歉意的道歉也好，過於真誠的謝意也罷，穆柏南都全然不想去理會，他只關注她的工作業績。
他眉眼中的涼意關不住的流瀉而出，任誰看了都有幾分畏懼。
再這樣的壓迫感下，顧曉心尖幾不可見的顫了顫，短暫的猶豫並未否決她的決心。
“穆總，我會交上一張滿意的成績單，但是——我有個請求。”
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否屬於得寸進尺，反正都要說的事實，趁此機會一併而出，不是更好？
他神色不變，冷然開口“說。”
“如若我的成績單使得你滿意，可否……可否讓我回到設計部！”語出同時，她的聲線都在隨之顫抖。
一直以來，VR內，她最畏懼的便是眼前的穆柏南，如今提出此番要求，不知他會不會一口否決。
聽完她的話，他脣角的弧度越發鮮明“哦？”
再簡單不過的“哦？”卻飽含了太多複雜的情緒，她沉默一會兒，在心底組織好語言，淡聲開口。
“我知道您在想什麼，或許是因爲我與Anna不和，其實不是的，也不是您對我不好，以前我會很想能在你身旁工作，直到後來我發現，有些位置的確很高，卻並不適合自己。”
來的時候她爲自己所在穆柏南身旁工作，自豪，驕傲，漸漸地，感覺生活索然無味，她在設計並無過人天賦，但設計行業，卻是她的熱愛。
如今的位置，的確受到了更多人的尊敬，卻令她鬱鬱寡歡。
本以爲，只是她一時不適應纔會如此，是因爲工作內容太過複雜，使得她一時失去了耐性，但時間一長，她卻發現並非如此。
在家的時候她想了很多。
一直以來她都在追求更高的位置，如若可以飛奔而上，絕不爬行。
但，她的追逐不過是她內心的渴望，單純是渴望，而並非嚮往，她的心一直都在設計上，她當初如此堅決想離開設計部，是因爲蘇飾可太過優秀，讓她覺得自己這個設計部副總監十分沒面子。
可那又如何，正如穆柏南所言，誰又有與生俱來的完美的，還不都是一步步前行，腳下磨出的泡，都是你長大的印記。
蘇飾可的確是很有天賦，她不能否認，一直以來她打壓的並不是蘇飾可，而是她自己，一直以來她打壓的都是她自己的內心。
現在她想通了，這條路或許有些難走，但她一心向前，終有一天會遇見清晨的陽光。
墨色的眼底閃過一抹幽光，低沉的嗓音無任何情緒可言“原因。”
“其實我很想說毫無原因，但穆總這麼問我，我想我一定要給您一個解釋纔算可以，我的原因便是，我離開了最終的初心，我現在想找回，不知會不會已經爲時已晚。”她脣角的笑意越發涼薄。
甚至於，她對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感到可笑。
如若她一開始是這般謙遜，此刻，與尹程大概會成爲很好的朋友，與Anna也是如此，她不要公司員工的畢恭畢敬，她更想與她們和平相處。
“這個文案交給你，三個月拿下，我放你回設計部。”語出同時，他拿過一旁的文案順勢扔到桌面上。
職場的規矩顧曉並不算太過熟知，但三個月！她的確被小小震驚一番，在這公司一個文案最長不過3周，他給了她一個月的時間，對於他的好意，她不言不語，只是淡然接受。
“謝謝。”
他盯着她的眼，淡笑出聲“不要認爲我是在給你機會，只是這個客戶，也不像往常的客戶。”
之所以提出三個月，並非有意對顧曉放水，單純因爲，如若實在無人接下這個文案，他就要靠尹程出面了，這也是對顧曉的考驗，至於她是否會通過，單靠努力毫無用處，需要智取。
這個文案的價格——五千萬，獎金——一千萬，單憑誘人的獎金，即使心裡在不樂意，也有不少人拿下文案，最終卻無功而返。
客戶，不僅刁鑽，還很是獨裁，做事風格令人絲毫摸不到頭腦。
就像是，他上一秒還吵嚷着餓了，下一秒卻喝了杯水，不是爲了解餓，單純因爲他有些渴了。
如此的怪人，如果顧曉不接下，他也決定交給尹程，他一向鬼主意多，怪胎遇上怪胎，或許那番場景倒是有幾分喜感。
對於顧曉是否能勝任，他不做任何點評，他只看結果。
拿過桌上的文案，她翻開隨意翻看，隨即淡然一笑“客戶不過是個臨近四十歲的人，不是好色便是貪財。”
這麼多年，什麼樣的人她沒有見過，即使是個很難搞的客戶，也一定有自己的需求，好色與貪財是最標準的兩大特質。
見顧曉給出如此確定的答案，穆柏南神色不變“嗯。”
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她勾脣一笑“穆總放心，不過三月，我會拿下這個文案。”
對於她此時的自信，他完全可以將其定義爲‘自負’，因爲他很是清楚，男人最常有的特質，那位客戶可是一樣都沒佔。
VR集團的名聲誰不清楚？如若他貪財，一開始他便可以主動要求與VR合作，VR絕對不會拒絕，而VR的人卻屢次吃閉門羹，也有人用過美色一計，聽說，當日是被趕出酒店的。
雖說並不清楚他的需求是什麼，但穆柏南肯定，是人總是有弱點，只是這一點，顧曉是否知情，全憑觀察力。
他銳利的眼眸流光一閃，薄脣輕啓“嗯。”
想到這裡，他倒有些‘期待’三個月，她是否能成功提交上帶有客戶親筆簽字的文案。
顧曉淡淡的笑了笑，握緊自己手中的文案，很快，她便會重新回到設計部，可以還給自己一個全新的開始，每想到這，她都有一些興奮。
“穆總，那我先出去了。”
她已經有些迫不及待，想趁早完成這份文案，搞定所謂‘不同往常的客戶’。
他略顯倦意的靠在背椅上，微微點了點頭 。
待顧曉走出辦公室之際，他伸出手指捏了捏自己的山根處，這算不算‘假私濟公’？
見從辦公室走出的顧曉滿面春風，Anna轉動了手中的筆，淡聲道：“什麼事，這麼高興？”
顧曉眼神微微一閃，迎合她視線，脣齒間滿是關不住喜悅“穆總說，只要我三個月拿下這份文案，就可以回到設計部。”
她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文案。
凝見她手中的文案，Anna放下了手中的筆，伸出了手，示意顧曉將手中的文案交給她。
見她此番舉動，顧曉收斂些許的笑容，不緊不慢走上前，將文案遞給Anna。
翻開文案之際，Anna微擰眉梢，起初她還在好奇，什麼樣的文案需要三個月，現在她清楚了，因爲資料上的客戶，她再清楚不過了，多少公司同事因這個客戶，一臉驚喜的去了，本以爲會凱旋歸來，卻不料是‘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