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夜幕,鑑定出了結果。
薛迷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沈霞濯和她竟然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她想了想,把鑑定結果推給醫生,道:“這不是我要的結果。”
醫生愣了愣。
薛迷道:“她的基因條不動,我的,你看着對配對,人爲合成一份親緣關係再給我。”
醫生想了想,就點點頭,從她手裡接過鑑定結果。
醫生出門的時候,迎面碰上了季北。
季北揮了揮手,他無聲地離開了。
薛迷垂着頭,緊緊皺着眉頭。
直到視線內出現了那雙熟悉的長腿。
薛迷愣了愣,猛地擡起頭。
季北垂下頭,眸色沉沉,伸手撫上她的面頰。
他的大手滾燙,貼上絲滑的小臉,只覺得分外熨帖和舒坦。
就像磁上去一樣,帶着酥麻。
薛迷迅速站了起來,道:“你,你回來了……都兩天一夜了,怎麼樣?”
季北收回了手,笑道:“挺好。只是僵持了一下。”
薛迷道:“那你昨晚都沒睡嗎?”
季北有些戲虐地看着她,道:“不但沒睡,還沒吃。就這麼生生熬着。”
吳蒙是個相當強韌的人,拖着自己也拖着他。
直到他自己實在熬不住了爲止。
其實季北現在已經完全可以斷定,吳蒙差不多,快瘋了吧。
這種神經病完全沒有投資的價值了,只不過他利用特工收集回來不少官員的罪證,挾持了不少官員爲己所用,這一點就比較麻煩。
季北現在其實也不過是陪他拖着而已。
政治上的事情,自然有官場上的人去解決。
他是個商人,沉寂許久,也該開始展開自己的新投資了。
但是,他現在卻很享受薛迷擔憂關切的眼神。
果然薛迷聽了,立刻就道:“你等一下,我叫廚房去給你做吃的。”
季北一把拉住她,笑道:“你跟我一起進廚房吧。”
薛迷愣了愣。
季北垂下眼睛,道:“我最近都被他纏住,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後路。正好和你商量一下。”
薛迷想起今天見了沈霞濯,也的確應該先跟他商量一下,便點頭說了個好。
可是上次兩人一起進廚房,卻想不起來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們去的是樓下的小廚房。季北利落地煲湯,擇菜。
薛迷站在旁邊看着,一邊把今天沈霞濯上門的事情說了。
季北想了想,道:“我考慮暫時不和米國政府籤任何合約,先慢慢地開始投資。如果是比較敏感的領域,比如說通訊業,我們就先不碰。”
薛迷:“那你打算先做什麼?”
季北笑道:“做服裝。另外想做個農場。再建立一所學校。”
薛迷:“……”
您這跨界是不是跨得有點大。
“畢竟現在很亂,破產的人不計其數,哪裡還有能力供應高科技的發展?沒有基礎建設,什麼都是空談。前幾個月我就有投資學校的打算,畢竟人才纔是最珍貴的資源。連學校名字我都想好啦。”
“?”
“叫迷喜學院。你就是第一任校長。”
薛迷:“……”
季北好像反應過來了,自己先皺皺眉,道:“好像和日語說吃飯的那個詞有點諧音,那不行,那養出來的不就是一羣飯桶嗎?”
薛迷一口氣還沒完全鬆下來。
季北又道:“要不就叫喜迷?薛四?四薛?喜薛?”
薛迷:“……”
果然是人都是有短板的。你永遠不能指望季北能取出一個像樣的名字來。
薛迷嘴角抽了抽,不說話了。
最終季北自己拍了板,道:“感覺都挺奇怪的。這樣吧,就叫玫瑰莊園學院。”
薛迷:“……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季北道:“不用考慮了。我覺得挺好。這座莊園我是打算以後用來養老的。咱們這輩子剩下的大部分時間都會住在這裡。你說叫玫瑰莊園學院是不是最合適?”
薛迷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要帶小孩,還要畫畫,我不想當校長。”
季北道:“沒關係啊,沒打算讓你去忙。就掛個名字。你是不是不喜歡這個名字?”
薛迷:“……”
“那不然就叫薛迷學院吧。”
薛迷已經徹底呆滯了。
季北自己唸了幾遍,然後笑道:“就叫薛迷學院。我覺得特別好聽。再不然就叫迷喜。”
他倒是……挺自得其樂的。
牛肉湯被燜壓得非常爛,湯頭早早出了鍋。
兩碗牛肉麪香味四溢,端上了桌。
薛迷非常喜歡這種小食,今天看起來胃口也非常好。大約是之前十分焦慮,現在放下心了,所以就胃口大開了。
季北非常喜歡她吃麪的樣子,鼓着腮幫子呼哧呼哧像小豬。
“你最近就愛這些湯湯水水的。”季北笑道。
薛迷簡直要連湯頭都喝了。
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其實挺想回國的。我想吃國內米粉。”
季北愣了愣。
薛迷絲毫不覺,反而笑道:“好像很久沒吃到了。結婚之前,有段時間天天叫外賣,我家附近就有一家螺螄粉,非常棒……”
話剛說完,她就發現季北的眼神不對勁,然後就訕訕閉嘴了。
螺螄粉這種柳州特產,湯頭濃郁有滋有味,米粉絲滑清爽,以其中的酸筍味最爲有名。
酸筍也叫臭筍,味道特殊,卻也讓人慾罷不能。
多年前季北爲薛迷做出的最大犧牲,大概就是連續陪她吃了一個月螺螄粉。
那時候的薛迷,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衝向那家在季北看來完全髒兮兮的小店,然後和愛人“分享”她愛的美食。
季北總是繃着臉陪她吃。然後每天薛迷去上學了,季北都覺得自己呼吸間都瀰漫着那陣讓他暈眩的酸筍味,連帶着腸胃也都煙熏火燎的燒……
結果螺螄粉她還沒有吃膩,男朋友就先換掉了。
季北低下頭,笑了笑,道:“沒想到你還挺長情的。後來還這麼吃,每天都要吃嗎?”
薛迷咬了咬筷子,道:“有時間還是要吃的。但是後來就不是經常有機會了。”
季北看了她半晌。
薛迷有點忐忑:“怎,怎麼了……”
最終,季北嘆氣,道:“沒什麼。螺螄粉是嗎?我給你做,薛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