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潛意識裡,她與他之間,分得還是那麼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葉歆婷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真正的答案又是什麼?
果不其然,葉歆婷的心裡真的是如此認爲的。
當她拿着那一百萬來到孤兒院的時候,她確實只是單純的認爲,那些錢是屬於蕭子赫的,不是她的。
就算那些錢是他給她的,她也不能以她的名義花出去,她不想欠他太多。
因爲她自認爲她欠蕭家的已經夠多了。
所以她不能那麼做。
她當時說要蕭子赫爲自己所犯的錯買單,只不過是她的一句玩笑話罷了。
她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如今這樣。
所以到了最後,葉歆婷認爲最妥帖的辦法,便是以他的名義把這筆錢全部捐出去。
葉歆婷當時就有問過自己,她這麼做,蕭子赫是否會生氣。
但不管他生氣與否,她最終還是做了。
只是她沒想到是,這件事的發生,不僅觸怒了蕭子赫,更觸痛了她自己的心。
她從來不知道,傷害別人的同時,自己也會如此之疼。
這一次,她終於明白了。
更明白了,當蕭子赫得知自己傷害了寶寶,傷害了她的時候,他的心到底是有多疼。
寂靜的房間內,燈光是那麼的昏暗,葉歆婷的心卻是無比的透亮。
當她看清楚這一切,瞭解這一切之後。
她的心豁然開朗了起來。
對於寶寶,她有着太多的抱歉。
她相信,蕭子赫悔恨和抱歉的心,並不亞於她。
所以……
就在今天,她決定原諒他,更是原諒她自己。
不爲別的,只因……
只因她恐怕已經愛上他了。
想到這裡,葉歆婷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幾個弧度。
她轉頭看向銀杏,臉上帶着淺淺淡淡的笑容,“蕭子赫,他,在哪裡?”
提到他的名字,葉歆婷的小心臟不自覺的狂亂了起來,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就連說話,也變得結巴了起來。
“少奶奶,少爺還在書房,應該還在工作吧?”
葉歆婷掀開被子,作勢要下牀。
她顧不得自己的身子到底是有多疼,更顧不得,她在銀杏面前是否赤身果體。
此時,她唯一想要做的,就是立馬去見蕭子赫。
她一絲不掛的跳下牀,若不是銀杏及時扶住,她早已一個踉蹌載倒在了地上。
銀杏喘着粗氣。
尼瑪,還好少奶奶沒真的摔下去,否則,她會被蕭子赫活剝了去。
她扶着雙腿癱軟的葉歆婷,“少奶奶,你這是要去哪裡?”
葉歆婷穩了穩身子,即便是剛剛險些摔倒,她的臉上仍然帶着一抹淺淺淡淡的美麗笑容。
這樣的笑,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所以在別人眼裡,顯得特別的美。
“我要去找蕭子赫。”
說罷,她便不顧一切的朝着更衣室走去。
“少奶奶。”銀杏急急忙忙的拉住她,欲言又止。
葉歆婷不解的回過頭,“嗯?”
銀杏平時不是這麼吞吞吐吐的人,她今天這是怎麼了?
“少爺,少爺他,說……”
她的表情極爲彆扭,好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一樣。
“他說什麼了?”
“少爺說,他說,他說他正在工作,不希望任何人打擾。”
葉歆婷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眼裡充滿了無限的疑問,“是嗎?”
就在幾分鐘之前,她所說的話,明明不能確定蕭子赫是否在工作。
就這麼一會的功夫,怎麼可能就變得如此肯定了?
這其中……
銀杏低下頭,彷彿是在逃避什麼似的,她不敢直視葉歆婷懷疑的眼。
“是,是的,就是這樣沒錯。”銀杏不自覺的猛點頭。
葉歆婷嘴角勾起,笑得比方纔更深了。
她說:“他是我老公。”
說完,她便直直的衝進了更衣間裡。
然而……
當她衝進去的時候,眼前的一切,讓她直直的呆楞了一分鐘之久。
這是怎麼回事?
她所有的衣服哪去了?
銀杏跟在葉歆婷的身後,低着頭不敢吭聲。
葉歆婷如此這般的反應,她早已料想到了。
葉歆婷的身體,剎時之間,出現了很明顯的輕微顫抖,小臉也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她看着眼前空蕩無比的衣櫥,十分不敢相信,她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她的衣服,到底去了哪裡?
她捏緊雙拳,緊得連指關節都泛起了淡淡的慘白。
“怎麼回事。”她問。
“少奶奶,對不起,是少爺他吩咐我們這麼做的。”
葉歆婷扯出一抹絕美的冷笑,“你們把我所有的衣服都拿去丟了?”
“是。”
“拿回來。”
葉歆婷冷聲命令道。
銀杏卻是遲遲未動,有些爲難,“少奶奶……”
“拿回來。”葉歆婷大吼出聲。
不紅被她的聲音所震懾住了,“少奶奶,對不起,你的衣服已經全部燒掉了。”
“什麼?”葉歆婷一個轉身,扯住了銀杏的衣服。
“憑什麼?”
銀杏是那麼委屈,她是無辜的,“是少爺,少爺讓我們這麼做的。”
看着銀杏眼裡閃動着水氣,葉歆婷鬆了手。
她知道,銀杏是無辜的。
在這偌大的宅子裡,所有人都跟她一樣,是無辜的。
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蕭少爺,不管做什麼、說什麼纔是理所應當。
葉歆婷無力的垂下手臂,“他在哪裡?我要見他。”
銀杏露出一副同情的模樣,“少爺他是在書房沒錯,只是……”說到這裡,她再一次停了下來。
“只是什麼?”
“少爺說,他不想見任何人,特別是少奶奶你。”
這話雖然是出自蕭子赫之口,卻是讓銀杏也無法順暢的說出口。
“他憑什麼要這麼做?他憑什麼要這樣對我?”
“我知道自己錯了,該受的懲罰也受了,他爲什麼還要跟我過不去?”
“他說待我想明白一切之後,隨時找他,如今我想明白了,他爲什麼又要這麼做?他就是一個騙子。”
葉歆婷自言自語的說着。
她的話,無疑是充滿了無情的指控。
燒掉她所有的衣服?
他這是在向她示威嗎?
他這是在警告她嗎?
或是,他是想告訴她。
他蕭子赫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他所給予她的寵愛也是有限度,有期限的。
想着想着,葉歆婷蒼白的小臉,瞬間抽動了起。
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覺。
原來……
原來當一個人發現自己愛上另一個人時候,突然之間卻被狠狠的抽打,是這樣的感覺。
她,領會到了。
葉歆婷拖着沉重的步子。
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回到了牀邊,一個沒站穩,便狠狠的摔進了牀墊之中。
早已快要散架的骨頭,被摔得發出噼裡啪啦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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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自己卻不覺疼。
是麻木了嗎?
答案顯然是肯定的。
“少奶奶,你沒事吧?”
葉歆婷木訥的搖着頭。
她的雙眼毫無光彩,毫無神色的望着天花板。
感覺上就像是一隻沒有靈魂,沒有感覺的木偶,只會一味的搖着頭。
書房裡。
書桌上亮着一盞昏黃的小燈。
蕭子赫疲憊的倚靠在他的老闆椅上,目光直直的望向窗外。
他的指間,儼然是一根已經燃起的雪茄,卻從未見他動過。
他的眼,如窗外的夜那樣幽深,漆黑到無法見底。
清煙繚繞。
此時的蕭子赫,失去了所有囂張的氣焰,失了驕赫,失了靈魂。
他半垂着眼,有如一尊雕像,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那裡,就連來給他送咖啡的銀杏,早已站在了他的身後等候多時,他都毫無察覺。
銀杏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低迷的蕭子赫。
她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能在一邊靜靜的等候着。
突然間,蕭子赫搭在桌緣的手,微微的動了動,把就快燒到手指的菸蒂丟到了菸灰缸裡。
薄脣微啓,“歆兒……”
簡單的兩個字,低沉得彷彿是從胸腔裡發出來的一樣。
眼睛微微一眨。
兩個字道盡了多少苦澀與無奈。
他轉動着老闆椅,金屬打火機一開一合的聲音輕脆的響起。
他轉身正對着銀杏,視線一直未曾從手裡的打火機上移開。
“歆兒,她怎麼樣了?”他開了口,聲音和語氣,卻不若方纔那般讓人能輕易參透。
銀杏微微一楞,稍微挪動着站得有些僵硬的腿,“少奶奶她,本來是想……”
“她睡了沒?”
“已經睡下了。”
“你出去吧,早點休息。從明天開始,照顧好她。”
銀杏不敢輕易揣摩蕭子赫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書房門就這樣被關了起來,滿室安靜。
蕭子赫再一次點燃了雪茄悠然的抽了起來,緩慢的吸進,而後又緩慢的吐出。
看着桌上早已冰涼的咖啡杯。
她,應該已經睡着了很久了吧?你的夢裡,是否有我?或者……
葉歆婷……
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夜依然很長,很深沉。
“蕭子赫,你這個該死的變態,你這個無聊又無恥的男人!”
一大早,葉歆婷超極大的叫罵聲,就傳遍了蕭家的整座別墅。
她的聲音,空靈的在別墅的每一個角落迴盪着。
然而,不管葉歆婷如何大喊大叫,她從始至終都盼不到那個人的出現。
甚至,連傭人們也十分詭異的,在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