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個藉口,雪晴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抱着高高聳起的肚子,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寶寶,知道剛剛的那個嬰兒車和小衣服都是誰送的麼?
是爸爸!看,爸爸還是記着咱們兩個的,只是,爸爸不知道你是爸爸的孩子呢!不過寶寶放心,就算是不知道寶寶是爸爸的孩子,媽媽也會讓寶寶過的非常幸福的。”
預產期到了,孩子卻還沒有動靜,管家和司馬毅都在醫院裡陪着雪晴,生怕某一瞬間,孩子就從肚子裡蹦出來了似的。本來之前還挺有心理準備的雪晴,一下子也變得緊張起來。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本來早就應該降臨人世的孩子已經超過預產期十五天了,但是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找過醫生問了,但是醫生表示,這個情況很正常,說是今年有很多孕婦都是超過預產期十幾天甚至二十幾天纔開始分娩的。
也就是說,這個正常不是醫學上的正常,而是根據最近的這種情況推測的所謂的正常。這樣的說法讓三個人都非常不滿意,但是住進醫院一個月了,最近生產的孕婦都沒有出現什麼大狀況,而且找了其他認識的醫生問過了,都說這樣的情況,應該不會影響孕婦的正常分娩,三個人才慢慢的放了心。
柳雪晴之前和其他的孕婦都已經聊過了,其實生孩子並沒有那麼可怕,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除了孩子,腦子裡根本就想不到任何別的東西了,所以,疼痛什麼的,也就不會那麼難以忍受了。
曾經有人說過,女人生孩子的痛苦,相當於被大火燒死的痛,而雪晴,知道自己即將要面臨這樣的痛苦了。
也曾經想過剖腹產,但是,稍微知道點的人就該明白,剖腹產對孩子的健康並不好。寧可自己受苦,也想要孩子健健康康的降臨人世。
肚子疼起來的時候,雪晴本能的按了牀頭的按鈕。護士似乎很忙,過了好幾分鐘纔過來,而護士進來之後,司馬毅也跟着進來了。
護士問過情況之後,告訴雪晴,這只是產前的鎮痛而已,離真正的分娩還有一段時間,然後就走了。
肚子一下一下的痛,雪晴並沒有感覺羊水破了,應該是沒有問題。
司馬毅對護士這樣的話非常生氣,他覺得護士是在敷衍,本來就處於極度緊張狀態下,這次直接衝出去就要找護士說理去了,要不是雪晴大叫着讓他回來,恐怕那個護士就遭殃了。
管家來的時候,肚子的疼痛已經幾乎感覺不到了。
管家說生孩子的時候,很消耗體力,所以要多吃一點東西。之前護士也曾經說過這樣的話,於是雪晴吃了一碗粥之後還要再吃一碗,被管家攔住了。按照管家的說話,一次性吃那麼多不好,生孩子之前最好還是少量多食,這樣體力才能源源不斷,生孩子的時候纔不容易一下子就沒有力氣了或者直接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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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管家說的究竟是不是有科學道理,但是畢竟是有經驗的人,雪晴和司馬毅都決定按照管家說的做。
第二次陣痛來的真的很晚,距離第一次陣痛之後,竟然過了整整十個小時。
從第二次陣痛之後,雪晴的肚子就越來越痛,一陣類似於撒尿的感覺過後,雪晴低頭髮現,屁股底下,紅了一片。
在那一瞬間,不管是雪晴還是司馬毅,都有些手足無措,但是,雪晴表現的要不司馬毅鎮定的多。管家出去叫醫生了,而雪晴則讓司馬毅將粥端過來,她忍着痛吃下了小半碗粥。
然後,就那麼被白衣天使們送進了產房。
生孩子,真的好疼。
一開始只覺得腹部在往下墜,很痛很痛,痛得幾乎受不了。下意識的想要用手去推肚子,但是醫生和護士阻止了她的動作。
爲了防止咬破舌頭,嘴裡被塞進了一個白色的毛巾,雪晴用力的咬着毛巾,被推開的手只好抓緊了身下的牀單,用力的撕扯,好像這樣就能夠減輕痛苦一樣。
孩子似乎不願意離開雪晴的肚子,雪晴被注射了一劑催產針,肚子絞痛一樣,孩子卻還是沒有出來。
柳雪晴開始大喊諸譯言的名字,希望能夠由此獲得力量,也抒發着自己的痛苦。
“諸譯言……啊……諸譯言……諸譯言……”
一聲一聲,像是要將嗓子撕裂一樣的嘶吼,雪晴的五官皺在一起,將全身的力氣都放在肚子上,一下一下的用力,配合着醫生的動作。
腦海中突然出現電視劇裡經常出現的保大人保小孩兒的鏡頭,雪晴用力的搖搖頭,將注意力繼續放在了肚子上。
醫生不停的催促着雪晴要呼吸,要用力,雪晴像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一樣,醫生說什麼,她就跟着做什麼。
心臟急速的跳着,雪晴聽見自己小聲的喘息着。一開始還有力氣,能夠大聲地喊出來,到後面的時候,因爲太痛,也因爲沒有力氣,就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息,根本就喊不出來。
原來生孩子時這樣的感覺。
肚子往下墜的感覺越來越嚴重,雪晴能夠感覺到孩子正在努力的往外走,但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她努力的幫助孩子往外走,但是,孩子似乎停在那裡不動了。
好害怕!
害怕孩子會有什麼不測,害怕,自己會有什麼不測。
害怕,電視劇裡經常發生的那一幕,也發生在自己身上。
戴着口罩的醫生和護士按摩着雪晴的肚子,希望能夠幫助雪晴減輕痛苦。不停的有人催促着雪晴。
“吸氣,用力,呼氣……”
本來一片空白的腦袋裡,突然出現了第一次見到諸譯言的畫面。那個木雕的鑰匙鏈,現在就躺在雪晴臥房的牀頭上。只可惜沒有帶過來,如果拿在手裡,說不定能夠給她力量和勇氣。
那個時候的雪晴,那個時候的諸譯言,似乎都很快樂,沒有見證過社會的殘酷,不知道各階級之間的勾心鬥角。
那個時候的雪晴,還想要考研究生呢,但是,爲什麼沒有考上呢?雪晴已經不記得了。她明明就是很聰明的人,但是從小到大,學習成績都不是那種超出常人的那種。倒也不是雪晴故意,只是,學習這種事情,雪晴從來都覺得無所謂。
那個時候的諸譯言似乎也不像現在一樣,總是板着臉。他會笑,也會開玩笑。
那個時候的天空應該比這個時候藍,那個時候的空氣也許比這個時候的新鮮,那個時候的綠葉或許都比這個時候的嫩綠……那個時候的一切似乎都是美好的,只是,那一切已經過去,不會再重來。
孩子突然往下一滑,衝過了那個關口。
什麼東西從自己的肚子裡出來了,一身輕鬆的感覺。
她看見醫生和護士將一個身上還帶着血的孩子伸到雪晴面前,在孩子的屁股上輕輕打了一巴掌,本來應該哇哇大叫的孩子竟然沒有任何動靜,只是伸了伸腿。
然後是第二巴掌,第三巴掌……雪晴終於忍不住,阻止了醫生的動作。
孩子被輕輕的放進雪晴的懷裡,雪晴之時看了一眼,就沉沉的睡去。
醒來的時候,孩子已經不在雪晴的懷裡,着急的往周圍看去。她看到了一個忙碌這的女人,看到了拉住她收的司馬毅,看到了拿着保溫杯的管家,甚至看到了剛剛從門口進來風塵僕僕的李嬸。但是,就是沒有看見本來應該躺在她懷裡的孩子。
柳雪晴着急了。
“寶寶,我的寶寶,我的寶寶,寶寶在那裡?”
她做了個夢,夢裡,諸譯言和諸靜志將寶寶搶走了。他們笑着說,這個寶寶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然後,重重的將寶寶摔在地上。
“寶寶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寶寶是不是被人搶走了?”
她着急的問旁邊的司馬毅,眼淚從眼眶裡簌簌的往下掉,說着就要下牀去。
司馬毅將她按住,一邊安撫他一邊告訴她:“寶寶沒事,寶寶只是被護士抱走做一些基本的檢查而已。每個寶寶生下來都要做的檢查,一會兒就會回來了,真的!”
柳雪晴盯着司馬毅,確定他說的都是真的之後,才又安靜的躺回了牀上。
站在牀邊的李叔將手裡碗和保溫杯交給了司馬毅,囑咐司馬毅一定要給雪晴多吃點東西之後,就出去了。
跟着出去的還有剛剛走到牀邊的李嬸和那個依舊忙碌的女人。
李叔出去之後,便拿起手裡的手機,熟練的播出一個號碼。
諸靜志將電話掛斷,便拿起桌面上的檯曆,往前翻了好幾頁之後,找到了那個下面標註着雪晴宴會的日子。
或許,有些事情還真的需要調查一下了。
就在雪晴醒來不久,孩子就被護士送了回來。雪晴看到孩子手腕上的那個編號之後,問護士那個什麼意思,護士告訴她因爲孩子還沒有起名字,所以纔會用代號代替,等到孩子起名字之後就會換成名字了。
柳雪晴馬上將生產之前想過的所有的名字都拿出來仔細比較了一下,覺得就叫李遙憶,小名兒就叫小非,算是對初遇諸譯言的一個紀念。
柳雪晴抱着孩子,一會兒親親這裡,一會兒親親那裡。
明明到剛剛位置一直都沒有睜開眼睛的小非,竟然在雪晴吻上他的眼睛的一瞬間,就睜開了一雙明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