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的苦悶難過,自從懷孕以來爲了瞞着所有的人而引起的憋屈,都在這一瞬間爆發出來。
眼淚開始不停的往外流,好像永遠都不會聽似的。洪水一旦開閘,就只能等到平息之後,才能平靜。
諸靜志和諸譯言兩個人本來還在客廳裡,聽到雪晴的哭聲之後,兩個人都在第一瞬間衝到了雪晴的房間裡,看到雪晴抱着孩子一個勁兒的讓月嫂走,兩個人似乎明白了什麼。
諸譯言一把抱着了瘋狂中的雪晴,感覺懷裡的人兒冷靜下來之後,纔將雪晴放開。
諸靜志也沒有想到,雪晴到現在爲之,竟然還不能對他們父子兩個人放心。也是,過了二十年才突然冒出來的家人,而且也不是親生父母,她會有所防備也是正常的。
也是到現在爲之諸靜志才明白,他對那個孩子的不歡迎表現的竟然那麼明顯,還有雪晴,對那個孩子的重視竟然到了那個地步。
有那麼一瞬間,雪晴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瘋掉了,要不然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在諸譯言的懷裡,表現出自己懦弱的一面,甚至依偎着他的胸膛哭泣呢?
諸家失散多年的千金已經尋回就未婚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各大媒體紛紛報道,甚至有小道消息說,雪晴本身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在諸家找到她之前就已經是千人枕萬人睡了。
也有人說,其實雪晴懷的孩子是諸靜志或者是諸譯言的,這個消息無異是迴應了之前雪晴入駐諸家時的有關於雪晴是諸家某人情人的猜測。
關於這件事情,諸家沒有給媒體任何迴應,於是各大媒體都紛紛向諸譯言、諸靜志和李雪晴三人提出邀請希望能夠見面採訪。
理所當然的,諸家還是沒有一個人給出迴應。
起初,諸譯言是想要做出一些迴應的,但是,被諸靜志攔住了。諸靜志在商界馳騁多年,不管是正面的或者是反面的迴應,一旦作出迴應,就會讓媒體做出更多的也更加大膽的猜測,不僅起不到積極作用,反而會起到反向的推動作用。
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就是以靜制動,等到媒體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猜測的了,等到他們使出了渾身解數的時候,他們才站出來,將所有他們的猜測全部否定,給出一個從任何方面來說都說得通的正解。
這纔是他們應該做的事情,也是對待媒體唯一的辦法。
一開始,雪晴想到的是借用諸家的勢力來封殺,但是,諸靜志說得對,雪晴自己也覺得應該就要這麼做。但是,那是站在普通的立場上來說。現在,外界有很多報紙都猜測她的孩子是諸譯言或者是諸靜志的。
雖然現在可以肯定這些人都只是猜測,但是,以後呢?媒體是無所不能的,只要他們想,沒有什麼是挖不到的。如果任由事情就這麼發展下去,遲早她的事情會被媒體挖掘出來。到時候,她所做的這一切都白費了。
所以,一定要在這樣可怕的事情發生之前,將這件事情徹底平息下去。最好,讓那些媒體一次性閉嘴,讓他們覺得這件事情一點可以挖掘的意義都沒有才好。
諸譯言這裡因爲報道的事情而煩惱,司馬毅那邊更是炸開了鍋。司馬家只有司馬毅一個繼承人,當初他們默認司馬毅和李雪晴的戀愛關係,也是因爲雪晴的身份和地位,甚至是將來能夠帶來的經濟效益都是跟司馬家對司馬媳婦的要求符合。
但是現在,不管別的什麼,雪晴鬧出的這個事情,實在是太嚴重了,甚至都影響到了司馬集團的股市。當然,諸家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
但是司馬家自然是不會考慮別家的問題,況且諸家和司馬家算起來也是對手,對手不好,自己股市下跌的時候,對手的股市下跌的更加嚴重,這樣的事情對於司馬家來說也算是聊以欣慰。
司馬毅被老司馬關在了屋子裡,就連吃飯也要在屋子裡吃。
其實,司馬毅現在也根本沒有要去找雪晴安慰她的想法,所以,就順從了家裡的做法。事實上,他也知道,現在出去,無異是對媒體進行刺激,刺激他們挖掘更多有關於這件事情的事實真相。
柳雪晴心裡想的,心裡害怕的,他不知道,但是至少,他知道雪晴一定是不想要這些事情被公諸於衆的。
還有孩子的父親,司馬毅其實也很想知道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但是,這段時間看雪晴的表現,孩子的父親顯然還不知道雪晴的孩子就是他的,如果這個時候公佈了,說不定孩子的父親就會奪走孩子,也搶走雪晴。
這是司馬毅真正害怕的。他愛上了雪晴,所以,這個時候,他要想辦法讓這件事情儘快平息。
他們家主要是做影視產業的,所以對於媒體,他們再熟悉不過了,要說將這件事情完全壓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現在進行壓制,太晚了。
柳雪晴坐在客廳裡,抱着孩子手裡拿着報紙,有點兒自嘲的笑笑。她把報紙丟棄一樣的放在桌子上,報紙的頭條竟然是有關雪晴孩子的報道,而且,上面佔據了一整張報紙的大圖片就是當初雪晴穿着禮服驚豔全場的照片。
已經一個星期了,連着一個星期,各大報紙的頭條都是有關於雪晴懷孕事件的報道。
第一次看的時候,還很驚慌,很害怕,現在除了無奈之外,就只剩下恨了。她恨自己太弱了,如果她可以變得很強,那麼這樣的事情,對她根本就不會產生影響。
“小非,怎麼辦呢?明天就是你的滿月了,可是,這些報紙弄成這樣,媽媽都不能出去給你買禮物了。媽媽本來打算給小非買一個非常非常好看的長命鎖的,現在,只能作罷了。小非,你不要不喜歡媽媽,媽媽是愛你的。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比媽媽更加愛你,所以啊,不要不喜歡媽媽。小非就是媽媽的全部,要是小非不喜歡媽媽了,媽媽會非常非常難過,真的非常非常難過……”
柳雪晴沉浸在自己和孩子的世界裡,卻不知道諸譯言就站在樓體的拐角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諸譯言感覺心裡很難過,他不知道該怎麼勸慰雪晴,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站出去是不是會讓雪晴感到尷尬,所以他就只能躲在這裡,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着雪晴難受,他也難受。
他希望雪晴能夠高興起來,這樣他的心似乎才能得到安慰。
他想,他需要酒精。
經常去的night酒吧裡,因爲是大早晨,所以根本就沒有人,事實上,這家酒吧現在本來應該是關門時間,因爲他們是晚上營業。諸譯言的貿然到訪讓酒吧老闆嚇了一跳,但是,隨即鎮定的關了酒吧的門,將人拉到了吧檯上。
“諸譯言,不至於吧?看你一臉的鬱悶,這是怎麼了?大姨媽來了麼?”話剛說完,就被諸譯言一拳頭打開。
老闆屁股一扭一扭的又跑到諸譯言旁邊,做小鳥依人狀依偎在諸譯言的身上。
諸譯言懶得理他。
“說吧,恩,到底有什麼事情?說不定,人家可以幫你呢?”
“你幫不了我!”
“怎麼會呢?別忘了人家是幹什麼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是感情問題。”
“不會吧?你諸大少,竟然真的會遇到感情問題!天上下紅雨了麼?不行不行,人家要出去看看,今兒個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兒出來的,要不然,就是我耳朵聾了眼睛瞎了,全身的神經末梢都抽搐了!”
“是!我是遇到感情問題了,我弄不明白,也搞不清楚,但是又好像稍稍有些明白……總之,我很煩!”
是,是個人就能看出來諸大少臉上寫着“我很煩”三個字兒,如果眼神兒好的,說不定還能看見後面幾個大大的感嘆號呢!
不過,兩個人畢竟是鐵哥們兒,要是這個時候真的就在旁邊嘲笑,一點兒忙都不幫,還真的是太孫子了。
酒吧老闆從諸譯言的身上起來,坐端正了,一臉正經的問諸譯言:“諸大少,說吧,到底是怎麼個回事,好歹我也是過來人,這些事情,我比你懂,說出來聽聽。”
諸譯言將剛剛端起來的酒杯放下,不可思議的看了他好久,似乎是確定這個人說的是真的之後,才緩緩開口:“……我那個妹妹,李雪晴,知道吧?她……她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我其實,很久之前就知道她,也見過她了。
只是不知道,她居然就是我和父親花費了那麼多的時間,尋找了那麼久的人。你看,連你都找不到的人,就那麼,撞進了我的世界,我卻絲毫沒有發覺。明明是拿她當妹妹看的,但是,卻超出了對妹妹的關心。
我也不明白,爲什麼看到她說喜歡司馬毅的時候,我那麼生氣;我也不明白,爲什麼她要跟司馬毅出國的時候,我那麼難過;我更加弄不明白,看到她省下別人的孩子,我會心痛,會失望,甚至想要掐死那個阻隔在我和她之間的可愛的孩子。
你說這是爲什麼?爲什麼?我弄不明白,但是,又好像感覺到了什麼。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我需要有人幫我點破它。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