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雪晴突然擡頭,眼神堅定的對諸譯言說:“如果她愛你,就應該和你一起承擔一切,被罵又如何?如果真的夠愛的話,不會在乎這些。再說了,謠言止於智者,你要是足夠強大,足夠睿智,這些問題你就可以輕易的解決了,不是麼?不要總是一味的將自己的關心強加在對方的身上,有的時候她根本就不需要。愛情不是付出,而是互相接受,是得到。”
“那麼,你有多愛他?纔會願意爲他生下孩子,卻始終不肯告訴所有人孩子的父親的真實身份?你那麼愛他,爲什麼不像你對我說的那樣,去追他,給他幸福?”
柳雪晴眼神閃躲着,不停地搖頭,許久許久之後,才說:“不一樣。”
諸譯言追問:“哪裡不一樣?怎麼不一樣?”
“……他,不愛我!他……甚至不知道我愛着他。我們之間,不可能。”
“你去追他了麼?你嘗試過了麼?”
“沒有。但是,就算我嘗試了,我們之間也仍舊不可能的。我們之間有些東西阻隔着,而這些阻隔着我們之間的東西,根本就不是能夠挪開的。況且,他有喜歡的人了,他爲他喜歡的人,痛苦,難受。”
胸腔裡有什麼東西不停地衝撞着,似是要衝破胸腔而出。諸譯言覺得難受,他伸手捏住心臟的位置,狠狠地捏住,想要緩解一下痛苦,卻久久沒有生效。
柳雪晴已經打開門走了出去,他卻只能站在這裡痛苦。
柳雪晴走到房間才發現,手裡沒有抱着孩子,那麼孩子去哪裡了?
走到樓下,才發現,滿月酒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了,司馬家的人都已經不見了,剩下的除了李然和向曉彤之外,就沒有別人了。剛剛要上樓,卻發現司馬毅已經站在樓梯拐角,手裡抱着小非。
“小非怎麼又到你手裡了?”
柳雪晴走過去,將孩子接過來。
“是諸譯言給我的,你們兩個……算了,沒什麼,我父親還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如果……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要儘快通知我。”
其實,司馬毅想說,如果諸譯言對她做了些什麼的話,儘快通知他。但是,再想想,也許是自己看錯了,自己馬上就要成爲諸家的女婿了,諸譯言應該不會對自己懷有敵意吧?
訂婚典禮將近,爲了澄清有關於孩子的事實,諸家和司馬兩家聯合召開了新聞發佈會,現場來了很多記者,從臺上往下看,人頭攢動,黑壓壓的一片。
兩家家主坐在了最中間的位置,而雪晴和司馬毅攜手坐在旁邊。
新聞發佈會就小非的問題進行了澄清,主要是說,孩子是兩個人在國外收養的,孩子的母親在懷孕的時候就已經得了重病,爲了孩子沒有進行治療,所以孩子生下來之後不久就去世了。兩個人是偶然認識了孩子的母親,同時決定要收養這個孩子,所以纔有了兩個人抱着孩子回國的一幕。
記者們提出很多刁鑽的問題,拼命地想要證實這個孩子不是兩個人撿的,而是雪晴生的。但是,其實要證明孩子是雪晴生的這個問題,很簡單,但是,大家不僅想要證明孩子是雪晴生的,還要證明孩子是被這司馬毅跟別的男人生的這個事實,就有些難了。
柳雪晴和司馬毅兩個人,準備了很久,記者們問的問題他們兩個人都很從容的應對了。
新聞發佈會很順利的結束了,兩家還大方的提出兩人的訂婚典禮就在一個星期以後,歡迎在場的各位記者蒞臨。
當天晚上,這個新聞發佈會被多次轉播,網上也有很多人關注着這個新聞發佈會,甚至有很多人留言,說祝福雪晴和司馬毅,還說兩個人都是善良的好人。
第二天早上,雪晴和諸家父子三人人手一份報紙,坐在沙發上。三個人的表情都是如釋重負,這件事情確實是讓三個人這段時間都受盡了苦頭,到現在爲止,關於雪晴孩子的事情總算是徹底結束了。
一個星期以後,雪晴的訂婚儀式在諸氏旗下的一家飯店的頂樓舉行。
兩個人認識的時間其實算起來不算短了,半年多了,兩個人之間發生的事情也不算少,互相都足夠了解,也足夠信任。
所以,因爲心中的愛,和對雪晴的維護,司馬毅悄悄在心裡想,要好好保護雪晴一輩子,而雪晴,明明知道不喜歡對方,卻仗着對方對自己的感情,仗着兩個人之間的信任。
就這麼耽誤人家的後半生,雪晴自己也覺得非常對不起。但是怎麼辦呢,司馬毅算起來,是雪晴唯一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了,若果不是他,她真的想象不到還有什麼其他的人可以信任,可以交付一生了。
兩個人交換了帶着訂婚戒指出現在訂婚儀式上的時候,全場一片熱烈的掌聲。
柳雪晴想到了回到諸家的那場宴會,也是這樣的盛大,也是這樣的萬種矚目,但是不同的是,這次,她的心,經歷的太多,已經老了。
她才二十歲,卻已經沒有了年輕人的衝動,她已經不再期待着美好的愛情,只是希望能夠尋覓到能夠託付終生的親情。而她所需要的一切,司馬毅都可以給她。
兩個人牽手走下臺階,端着酒杯到處敬酒。
有的時候轉過頭,就能看看到對方的笑臉。
就好像,真的相愛一樣。
這是一種極其微妙的感覺。
諸譯言就站在窗口的位置,看着雪晴的完美出場,看着他和司馬毅緊緊牽着的手,看着兩個人之間親密的互動……本來這一切,他也可以的,但是,現在不可能了。
沒有認識到自己的感情的時候,他什麼也沒有做,而當他知道了自己的感情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他什麼也不能做。
明明他是最先認識雪晴的人,他還記得那個時候,雪晴紅着臉將那個鑰匙鏈接過去的時候的可愛樣子。如果那個時候他能夠抓住雪晴的話,說不定一切都不會是這個樣子了,說不定現在牽着雪晴的手的人,就是他。
後悔!
真的很後悔,但是,後悔又有什麼用?
如果自己沒有被收養到這個家庭,如果雪晴不是姑姑的女兒,如果雪晴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如果雪晴沒有生下那個孩子,說不定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恨那個孩子的父親!
如果沒有那個人,是不是一切都不會不一樣了?
諸譯言沒有察覺的時候,諸靜志已經走到了諸譯言的身邊,他看着諸譯言眼神複雜,卻什麼都沒有說。
諸譯言察覺到諸靜志的存在的時候,笑着喝了口酒,無話找話的問了句:“小非在哪裡?”
諸靜志想了想說:“大概在樓下吧,好像有段時間沒有看見了。”
諸譯言回頭,看見雪晴正好向着這邊走過來,雖然仍舊滿臉的微笑,卻顯得有些疲倦。
有些心疼。
正想要讓雪晴下樓去休息,卻看見司馬毅對雪晴說了些什麼,兩個人想着樓梯口那邊走了過去。
是啊,司馬毅也是愛着雪晴的,這樣的小事情,他能夠注意得到,司馬毅又怎麼會看不到呢?
真是瞎操心。
脖子突然一輛,像是水落在了皮膚上,下意識的用手去摸,果然是水滴。
諸譯言回頭就去關窗子,雨卻一下子就下的大了起來。
滿屋的人似乎都沒有注意到外面的狂風暴雨,仍舊低聲交談着,觥籌交錯,一片熱鬧的景象。
以防萬一,諸譯言讓人先將雨傘備好了,絕對不能讓客人們出門的時候沾到一滴雨。
有侍應生穿着的人走到諸譯言的旁邊小聲的說了些什麼,諸譯言手裡的酒杯掉在地毯上,染紅了一片。
酒杯被人一腳踢到一邊,轉了幾個圈,終於停了下來,上面還戴着紅色的酒漬……“孩子原本是在哪裡的?爲什麼會突然不見了?有沒有查過錄像?”
“本來應該是在樓下的房間裡的,經理有安排人去看着。根據監控,應該是八點多鐘的時候,經理安排的人不知道爲什麼就從房間裡出來了,然後大概九點多鐘的時候,李然先生進去過,隨即就出來了,之前之後都沒有任何動靜。”
諸譯言聽過之後,一邊掏出電話來給找出李然的號碼,一邊告訴旁邊的人找出那個之前照顧孩子的人,仔細問問前後發生了什麼。
李然接到諸譯言電話的時候,他的面前還站着向曉彤。
“我接個電話,是諸大少……喂?”
“喂?李然,你是不是進過孩子的房間?人呢?”
“是啊,我進去的時候,沒有找到孩子,不過,房間裡有孩子的東西,我還以爲是有人抱走了呢。怎麼了?孩子不見了麼?”
李然轉頭看看向曉彤,發現向曉彤也是一臉震驚的看着他。
“小非不見了,老宅,飯店這裡,都找了,監控錄像裡,除了那個服務生之外,就只剩下你了。”
“等等,你在哪裡我過去再說,事情似乎有點兒不尋常。”
掛斷電話,向曉彤馬上問他:“怎麼了?我乾兒子是不是出事兒了?”
“孩子不見了,現在那邊都在找呢!”
兩個人到飯店的時候,訂婚典禮已經結束了。諸譯言父子,雪晴和司馬毅四個人正坐在頂樓大廳的角落,氣氛非常沉鬱。
“孩子不見了麼?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