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君冷笑，“戚小小，你莫不是吃錯藥了，在這裡胡言亂語。姬雪薇是不可能再回來了，但如果真的會有這樣的一個選擇的機會，那還用說嗎，當然是姬雪薇。”
“並不是我貶低你，你除了有冥的寵愛，其實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會，沒有一點能力。冥愛着的，不過是姬雪薇，而你恰好是姬雪薇的轉世而已。”
戚小小低下頭，“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的，從一開始到剛纔爲止，她都是想得太天真了。
下方，冥與冥王打得正是激烈之中，時而傳來一陣陣令人窒息的力量。
鬼君張開了結界，戚小小纔好受了一些。
“你知道冥爲什麼會在你身上留下青蓮游魚圖麼？”
戚小小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說是可以保護我的，但我感覺並不是那樣簡單。”
“這一幅圖，當然不簡單，剛開始的時候，甚至是我也被騙過去了。”鬼君盯着冥，自嘲道，“尋常的作用便是守護還有一些加持，但冥做了一些改動。”
“什麼改動？”戚小小意識到這是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興許就是關於爲何冥現在的力量變弱，怎麼都恢復不到原來的狀態的原因。
倘若這又是因爲她……
“冥將你視若比生命還重要，我就知道遲早會出事的。”鬼君淡淡道，似是在回憶往事。
“以前我以爲只要你消失了，冥就會想明白，不會在執着與你。但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其實是我想得太過簡單。冥將你規劃進了自己的未來之中，所做的一切也都是隻有一個目的，倘若你消失了，姬雪薇也會消失，冥，也會消失吧。”
冥，也會消失？
戚小小怔怔看着正在竭盡全力戰鬥的冥，伸出了一隻手。
“如果，冥戰敗了，會怎樣？”
“大概是會被帶回冥界，又或者是魂飛魄散，誰知道冥王到底是在想些什麼，而他的計劃又是什麼，這種事情，誰能夠看得清楚呢？”
既然是這樣，那爲什麼還要來迎戰。戚小小閉上了雙眼，以前的種種在腦中掠過。
悔恨，便是在這個時候浮現出來。
她總以爲與冥在一起的時間還很長，他們有幾十年甚至是更長的時間，即使是轉世了，她相信 冥也能夠再一次找到她。
但是啊，不認同前世，來生又如何會認同？
他們有的，就只有當下。
“你……哭什麼？”鬼君意識到不對勁，扭頭一看，戚小小竟是哭了起來。
戚小小隻是搖搖頭，並沒有說話。
冥與冥王之間的戰鬥，進入了尾聲之中，而冥王還沒有使出全力，冥卻是已經處於筋疲力竭的狀態，就連魂體都已經開始變得透明起來。
每一次消耗極大的戰鬥，都會令冥的魂體變得透明。
“鬼君，謝謝你。”
沒等鬼君反應過來，戚小小便走出了雲霧，一路奔跑，衝到臺子邊上。
“小小？”冥面色一沉，“將她帶走。”
不得已，鬼君也只能夠出來了，“來都來了，那就看到最後吧。”
“冥，我不會阻止你，但至少讓我看着，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陪着你。”戚小小淺淺笑着道。
冥沉默起來。
“你倒是有情有義，不過，不要以爲這樣我就會手下留情，這是我與冥之間必須進行的一戰，並且只有一方能夠活下去。”冥王看了戚小小一眼，“不管是誰，都不能阻止這一場戰鬥。”
是啊，所以她即使很想阻止，也都沒有動手，她知道自己無力，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
冥想要做的，必須做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她都想陪着。
鬼君嘆息一聲，無奈搖搖頭。
戰鬥再一次開始，冥的力量已經明顯變弱，冥王也是一樣，但依舊佔據上風。
冥的力量，其實並沒有完全恢復。
戚小小摸了一下紋身，最近時常感覺到上面傳來的熱量，此時紋身也在發熱，還有着一點輪廓。
“這個時候，不應該再分心了。”冥王道，他手中是一柄金黃色的巨劍。
明明是冥王，但身上的力量卻是猶如陽光般耀眼、溫暖。
冥並沒有說什麼，當真是集中起心神。
此戰的勝敗，關係到他與戚小小的未來，他怎麼可能會輸掉？
龐大的鬼氣自體內涌現出來，冥的信念堅定，每一次的出擊都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量。
不多時，雙方力量旗鼓相當。
戚小小怔怔看着，冥王的力量給她一種隱約的熟悉之感，似是深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正在慢慢甦醒。
鬼君站在戚小小的身邊，雖是有些不太願意，但還是用結界將戚小小保護起來。至少冥還在這裡，總不能對戚小小坐視不管。
“鬼君，你說冥到底是爲了什麼？”戚小小垂下眼眸，“我知道比不上姬雪薇，也從未想過與姬雪薇相比，但姬雪薇早就已經不在了，現在真正存在的是我。冥看到的究竟是姬雪薇還是我？”
“這個時候你還在糾結這種無聊的問題？戚小小，我要是你的話，只會祈禱冥不會戰敗，不然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將沒有任何的意義!”鬼君的面色有些冷。
如今正在激戰時刻，這個女人竟然還在想這種無聊又幼稚的問題，這令鬼君有些受不了。
冥，你到底是因爲什麼纔會將這樣的一個女人看得這樣重要，她可不是姬雪薇，她怎麼可能比得上當年的姬雪薇呢。
鬼君心中想着，又不由得嘆息。
感情這種事情，他並不懂，也不想去懂，當年冥就已經告訴他，不能使用理性思維去思考這一切，感情從來都不是可以用理性來衡量的東西。
“這並不是沒有意義，如果，冥希望姬雪薇回來的話，也還是有可能的。”戚小小的目光追隨着冥的身影。
她與姬雪薇之間的差別，是記憶與經歷以及力量之上而已。
然而這話令鬼君的神色更加冷了，“你別想這些沒有實際意義的東西，即使你恢復了記憶，重新獲得力量，你也還只是戚小小，而不是姬雪薇！這點小伎倆，別想用來欺騙任何人！尤其是冥。”
戚小小便沒有再說話了，這種事情即便是說出來，果然也還是沒有人會去相信的，就連鬼君也都不會去相信。
也許真的可以試一下。
廢棄的大樓之中。
“黃語是吧，聽說是極爲有名的導演，還有很多代表作。”夏初雨伸出腳踢了一下正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男人。
黃語慢慢睜開眼，渾身都痛得不行，他看了一眼夏初雨，便又閉上了眼睛。
“睜開眼回答問題，別裝死，這種程度還要不了你的命。”夏初雨又踢了一下。
黃語並沒有任何的回答，他來到這裡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對方似乎也很有耐心，過了好幾天之後纔來，只是帶來一點水給他喝。
就這樣吊着性命，想死都死不了。
見黃語還是一動不動閉着眼，夏初雨終於有些惱火，用力踹了幾腳。
“真是好心沒好報，你以爲除了我之外還會有人給你水喝？你要是識相一點就好好報答我，別在這裡裝死！”夏初雨惡狠狠說道。
黃語輕輕笑了起來，用極爲輕蔑的眼神看着夏初雨。
將他帶來這裡的人明明就是她，現在還有臉說出這種話，還真是可笑之極。
“即使我不將你帶回來，也會有別人用更加粗暴的手段將你帶回來，相信我，只要是那個人想要做到的事情，沒有什麼是辦不到的，即使你是影響了整個亞洲的導演，也是一樣！”夏初雨被這樣看着，卻也沒有生氣，反而是冷靜了下來。
黃語想了想，“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們想做什麼就做，大不了就是一死。”
自從知曉前世今生，黃語已然是將生死看淡，死並不是結束，而是歸去，然後再來一個輪迴。
夏初雨微訝，“看來你的記憶恢復得不錯，不過，你以爲你還有輪迴轉世？靈魂這種東西，最爲脆弱，你覺得我們有沒有手段，將你拘魂？”
說到這的時候，黃語纔看了一眼夏初雨，像是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
不管是有沒有可能只要是說出來了，那必定是會對付他的手段。
“你們這樣做的原因，到底是爲了什麼？”黃語問出第一個疑問。
夏初雨笑了起來，她蹲下去，輕輕拍了拍黃語的臉頰，“看來你也不是多愚蠢，只要你好好配合，就不需要死，至於你想知道的這些問題，以後也會知道。你需要做的就是配合，知道麼？”
黃語又閉上了眼睛，就當做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聽說你對戚小小很不一般，原因到底是爲了什麼？”
黃語像是陷入了沉睡，沒有半點的迴應。
四周安靜了一會，忽然，一陣極致的痛楚傳來，黃語下意識痛呼出聲。
“這樣，纔像是一個活着的犯人。”夏初雨聽得極爲滿意，手裡面拿着一個工具，一滴血從上面滴下來。
黃語的手臂上出現了一個血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