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九的位置能夠看到戚小小從樓下上來，驚訝喊了一聲。
冥的神色驟然變得極爲難看，在這樣的情景之下，戚小小難免是會要懷疑，即使是他什麼都沒有做，但是隻要是戚小小不相信，那也是沒有一點用。
“師姐！”戚小小一上來，便是見到了渾身狼狽的夏初雨，臉色蒼白不說，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撕破得不像話。
夏初雨咬着牙，強忍着眼中的淚水，沒有說話。
戚小小連忙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讓夏初雨穿上。
“師姐，你怎麼就來了這裡，”戚小小心疼不已，同時，心裡也有寒意。
他竟是敢這樣對待她的師姐！戚小小眼中露出怒火與恨意。
“你這是什麼眼神？”冥心頭一涼，知道她是誤會了。
“我還想問你這是在做什麼？”戚小小沉痛道，“我以爲你不會……”
她想着要來救他來着，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來到這裡之後，見到的竟是這樣的景象。
在這一路上，她都祈禱着師姐其實不是來這裡，但是在看到別墅二樓上面的兩個影子的時候，她便是知道她來晚了。
終究還是，殊途。
“清者自清。”冥冷哼一聲。“難道有人跑來專門來殺我，我還要站定在這裡讓她殺？小小，我以爲至少你能夠相信我一點，即使只是一點也好。”
只可惜，從始至終都是他自己的妄想而已。
“我想相信你，但是你做的都是什麼，我不會讓你傷害我師姐的，你要是想動我師姐，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戚小小有些兇狠說道，張開雙手將夏初雨保護在身後。
她沒有見到的是，夏初雨從她的身後，朝明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好整以暇看戲。
冥神色陰沉，前世便是這個女人，這一世，偏偏又出現了。奈何戚小小還是那樣的信任她，而對他就連基本的一點信任都沒有，不管他做過怎樣的努力，在這個女人的面前，全都是不堪一擊。
“啊，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冥忽然笑了，從容踱步，“最近我正好需要一名年輕處子來進行補充力量，你要是不願意讓你的好師姐死，不如就你好了。”
祭九震驚：“冥你在胡說些什麼！”
“祭九，下去。”冥冷冷朝祭九看了一眼，祭九立馬就說不出話來了。
“呵呵，看來我是自投羅網了，真是太倒黴了。”夏初雨說道，嘴角滲出一點鮮血。
戚小小心頭的寒意更甚，她並不願意相信冥是這樣的，但是——
“那就要乖怪你太過愚蠢。”冥的臉上顯露出一道紅痕，“你們難道不知道，厲鬼越是強大，所需要的補給就會越多，而年輕的處子便是最好的選擇。”
夏初雨一隻手指着他：“前世你就已經害得我師妹年紀輕輕就死去，這一世難道你還要來害她？我絕對不會讓你如願的！我要親手將你封印，最後用九味真火焚你魂魄！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戚小小雙脣微微顫動，雙目有些出神。
“小小，你可要仔細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了，他之所以對你好，只是爲了利用你而已，千萬別被他欺騙了。”夏初雨緊緊握住戚小小的手。
戚小小被抓得生疼，但是隻是沉默，她看向冥，縱使心頭依舊是不敢相信，縱使以前也總是懷疑他對自己其實就是另有所圖，而不是真正想要保護她。
但是，一直以來，她能夠感受到的，全然都是冥對她的關心與保護，難道那些全都是虛假的麼？
冥與她對視，但是也沒有說話，那曾經滿是認真與憐愛的雙眸，此時有的只是冷漠與孤獨。
桌子上傳來聲響，戚小小看過去，祭九正在對她猛搖頭，像是要表達什麼，但是眼下的她一點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聽。
“小小？”夏初雨有些遲疑。
“師姐你放心，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戚小小說着，將腰間的銅錢解下來。
冥也沒有阻止她，靜靜看着。
“你就是要用這個來對付我？沒有用。你應當用的不是銅錢劍，也不是黃符，這些對我沒有什麼用，小小，你明明知道。”冥很是冷靜說道，好像戚小小要對付的人不是他一樣。
戚小小搖頭，“不，這一次的銅錢，不一樣。”
不一樣？冥仔細看了看，忽然明白了，輕輕笑了笑，笑意未達眼底。
“要是你下得了手，你隨意。”冥張開雙手，一副不打算還手的態度。
戚小小握緊銅錢劍，夏初雨在她耳邊道：“小小，就是他傷了我，你不是說要保護我麼？這個厲鬼，即使是死了，也是他罪有應得，對一個厲鬼，你爲何還是這樣心軟？小小你難道要看到我被他殺死了才能夠對他出手麼？”
“不是的！”戚小小閉上眼。
她並非是想看到他們之間互相殘殺，也不是不想幫。
只是……
“小小，你太令我失望了，我原本以爲即使不是前世，我們也依舊是一個師門的師姐們，我應當用生命來保護你。算是我自作多情吧，在你的心裡，我連一個厲鬼都比不上。”
“並不是這樣，師姐你別……”戚小小有些無力。
她到底應當是如何做纔是最好的？
夏初雨自暴自棄說道，後退了好幾步，重新將桃木劍撿起來，“小小，既然你下不了手，我還是不勉強你了。”
一張黃符從夏初雨的手中飛出，徑直落在了冥的身上，但是在就要貼到的時候，黃符自行燃燒了起來。
冥冷冷將夏初雨盯着，他雖是允許戚小小傷害他，但是並不允許夏初雨對他出手。
夏初雨也不管那黃符到底有沒有用，手執桃木劍，便是要直接攻擊過去。
“師姐！”戚小小伸出手，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她都不知道到底應當怎麼做纔好。
很顯然，夏初雨不可能是冥的對手。不過是兩三個回合，冥便再次將夏初雨擊退，這一次被擊退的同時，夏初雨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冥眼眸微涼，掠過貌似可憐兮兮的夏初雨，灼灼的目光落在了戚小小那張白淨的小臉上，那張臉上寫滿了對夏初雨的擔憂。
“你沒事吧師姐！”戚小小被嚇壞了，連忙將夏初雨攔住，“別打了，我們打不過他。”
聽到這話，夏初雨甩開戚小小的手。
“小小，看來你是真的忘記了師門的規矩了，要是師父聽到你這樣說，必定是會很失望罷。”夏初雨淡淡說道。
是了，在面對惡鬼厲鬼之時，不管打得過打不過，總之絕對不能退縮。
這就是師父當年對他們說的話，“捍衛人間正道，維護人間和平，這就是我們的職責。”
夏初雨輕聲將這句話複述。
“小小，難道你都忘記了麼？師父當年最爲看重你，就是因爲你的天資是我們師門之中最好的，出行都只是帶上你，你可以不將我當做是你的師姐，但是你就邀忘記師父的教導了麼？”
在被夏初雨連番的話語之下，戚小小愈發沉默。
她自然是記得了，師父所說的話語，還有她應當怎麼做，她都清楚知道。
“師姐，你先下去吧，這裡交給我來處理。”戚小小的臉上終於露出了與前世一模一樣的鎮定與淡然，毫無波瀾的雙眸彰顯着她毫無波動的內心。
這纔是作爲茅山弟子真正該有的模樣。
夏初雨沉默了一瞬，依言下樓，就站在不遠處，盯着二樓。
呵呵，這一世，我一定要讓你受盡折磨，讓你也感受一下孤獨一人的痛苦！
打吧，殺吧，親手將愛自己的人殺了，那就是最好的。
夏初雨脣邊露出一絲冷笑，抱臂冷眼觀看。
二樓。
“你我之間，遲早都會有一戰，只是沒有想到會來得這麼快。”戚小小擡眼，對上冥的雙眸。
相顧無言。
“我說了，只要你下得了手，你隨便怎麼對我都行。”冥淡淡道，對於戚小小，他絕不還手。
戚小小心中一陣刺痛，卻打起精神，準備對冥的攻擊。
她心神不寧，第一次凝神揮起銅錢劍的時候，竟然失敗了,那一股力量反噬給戚小小，戚小小瞬間吐血。
冥下意識就想要關切一下戚小小，卻被戚小小一把推開。
茅山弟子和厲鬼，何以共存？
更何況，他還傷害了自己的師姐，戚小小啊戚小小，你必須做到你該做的！
戚小小臉上的痛苦糾結，冥並非沒有看到。
可.她終究是不信他。
也罷。
冥搖了搖頭，無論如何，他不該和夏初雨一起逼她，他的小小在兩人的夾縫中，已經十分爲難。
“動手吧。”
突然，兩人之間的氣流涌動，冥嘴角掠過一絲微笑，率先開口。
他以手運氣，瞬間房間內一陣蕭瑟驟然傳來。他冷靜若斯，彷彿就要和戚小小來一場真正的對決。
戚小小見此，隨手一動，便驟然成功提起了銅錢劍，直直向冥的胸口處刺去。
一寸一寸，越來越近。
然而冥所有的攻擊和抵禦，卻在這一刻突然撤盡。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