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集團辦公室。
姚心鳳握着珠心戀,陷入了沉思,陳年往事一幕一幕在眼前浮現,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不是個懷舊的人,更不是個容易後悔的人,她做過的事她從來都沒有回頭看過,也不許自己後悔。
二十多年過去了,她還是沒能奪回她想要的,這對她來說已經是致命的打擊了,就在她要拼盡全力一搏的時候,珠心戀卻毫無徵兆的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像是一顆釘子,狠狠的釘在了她的心上,她不得不暫時放緩她的計劃,也不得不分出精力來應付這件讓她無比頭疼的事情,而且還必須要儘快解決。
“李芯逸,你已經坐享其成這麼多年,該是付出的時候了。”姚心鳳望着桌上的一張黑白合影,薄脣輕啓,眼神卻陰冷徹底,浮現出一股陰柔之氣。
姚心鳳拿過桌上的固定電話,撥響了那一連串讓她既厭惡又痛恨的數字,這麼些年,這個號碼她早已爛熟於心,卻從未撥響過,今天,她第一次打這個電話,心裡痛快極了。
再也沒有什麼事情是比讓對手痛苦,更讓人開心的了。
“喂,你好?”電話那頭依然是那麼溫和可親的聲音,又有誰能想到這樣看似菩薩心腸的人狠起來的時候比誰都厲害呢,姚心鳳一聽這聲音就能想象出此人是怎樣一副形態,心裡的厭惡又增加了幾分。
那張僞善的面具,是時候揭開了。
“李芯逸,我們不過幾年沒聯繫而已,這麼快就把我給忘了?”姚心鳳陰陽怪氣的哼着腔,字裡行間透着一股危險的氣息。
“你打電話找我什麼事?”電話裡的聲音明顯的充滿了戒備,聽見姚心鳳的聲音就像是聽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一般,聲音有點微微的顫抖。
“找你敘敘舊啊,這麼多年都沒見了,想問候一聲,不知道你這樑太太當的還習不習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還安穩?”姚心鳳依舊不依不饒,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你想幹什麼?”李芯逸的聲音加重了幾分,與先前的溫和可親判若兩人,女傭疑惑的看着她們心目中最尊敬的夫人,不曉得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夫人性情大變。
李芯逸察覺出自己的失態,臉上的表情稍稍的緩和了一下。
“我想幹什麼,難道你不清楚嗎?這些年,爲了你,我可是一直都在處心積慮哦。”明明是十分陰險的話,姚心鳳卻說的跟家常便飯一樣,無足輕重。
“這次是多少?”李芯逸極力的壓制着心中的怒火,沉聲道。
二十多年了,她以爲事情已經了結了,沒想到,姚心鳳還是揪着不放。
“我覺得,我們還是面談比較好,免得傷了和氣。”姚心鳳晃動了一下手中的珠心戀,脣角露出了一絲狡邪的冷笑。
“沒有這個必要吧,你直接開價就好了。”李芯逸不想跟她再有什麼牽連,以她們的身份,並不適合再見面的,這些年姚心鳳的所作所爲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願意說。
“既然你不願意見我,那我就開門見山了,一個億,沒商量。”姚心鳳握着珠心戀的手,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個億算是便宜她了。
“你……你不要得寸進尺!”李芯逸氣得一下子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桌子上的咖啡杯也被碰灑在地,白色的羊毛地毯,一下子成了大花臉,特別的刺眼。
“你非要這麼說,那我也無話可說,我只想知道,在你心裡,是珠心戀重要呢,還是你那一個億重要,看來,你是
選一個億嘍。”姚心鳳握着珠心戀的手,慢慢收緊,臉色越來越凝重。
“姚心鳳,我告訴你,你最好別亂來,否則我們魚死網破!”李芯逸移步到臥室,壓低聲音,惡狠狠的說,完全沒了剛纔的優雅。
“沒關係啊,我不在乎,反正早晚我這網都會破,臨死拽個墊背的,值了,只是你這條魚捨得你那榮耀跟地位嗎?”姚心鳳拿準了李芯逸的七寸,輕輕一擊,李芯逸便投降了。
“說個地方,我們見面談。”李芯逸一下子沒了底氣,她這麼些年苦心經營的一切可不能這麼輕易的毀了。
“老地方,這個你不會忘了吧?”姚心鳳似乎看到了用人民幣堆起的小山正在向她招手,她覺得自己好像又找到了一條救命的繩索,只要李芯逸靠得住,那個銀行的行長就別想再佔她便宜了,她一想到那張滿臉橫肉的嘴臉就覺得無比的噁心。
“十點鐘我準時到,你最好別玩什麼花樣。”李芯逸警告她,她該想個辦法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了。
鹿山公園,當年是市裡一座極爲光鮮的院子,曾經是有錢人的高級會所,一般人根本就進不來,鹿山公園便成了名流的象徵,似乎只要到過鹿山公園便是有錢人了,所以,人們以曾經到過鹿山公園爲榮,在衆人眼裡,這是個鑲着金邊,閃着金光的地方。
而現在,這裡卻是一座荒廢的院子,昔日的高爾夫廣場雜草叢生,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地皮,滑沙場也被雨水衝的不像樣子,全然沒了滑沙場的感覺,倒像個土丘,鏤空的雕木欄杆破敗不堪,除了那精緻的雕工,人們再也感覺不出當年的輝煌。
今昔對比,淒涼悲滄。前些年市裡還曾派人修葺過,畢竟這裡曾經是市裡的經典,只是年久失修,修起來太過勞民傷財,便終止了這個計劃,又加上這裡地處偏遠,並不影響市容,大家便漸漸的忽略了這個地方,而這裡卻成了某些黑幕勾當的合適場所。
或許只有那枯木石沙才知道,這裡有多麼的骯髒和黑暗。
李芯逸邁過荒蕪的雜草,來到了河邊,姚心鳳早已等在了那裡。
雖然孩子都那麼大了,但姚心鳳依舊保持着完美的身段,穿着妖嬈,若是生在古代,她或許會是很搶手的交際名媛,對,就是交際名媛,這種人也就適合那個身份,李芯逸諷刺的想。
姚心鳳聽到腳步聲,回眸,緩緩地摘下墨鏡,笑着說,“你遲到了。”
“不,遲到的人該是你,只差一步,追了二十多年還是未能追上,難道你還不死心?”李芯逸回以同樣的微笑。
姚心鳳臉上依舊掛着笑,只是讓人感受不到丁點的笑意了,“李芯逸,你還是那副德行,得了便宜還賣乖,要知道這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那是你咎由自取,我當時並未承諾給你什麼,而且這也是勝天自己的選擇。”李芯逸知道姚心鳳的死穴,故意刺激她。
果然,姚心鳳在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臉色大變,她眯起眼睛,瞳孔微收,眼裡露出一股狠絕之氣。
“如果不是你,今天坐在那個位子上的人就應該是我!”
“姚心鳳,你別傻了,當年勝天只是把你當妹妹,絕沒有兒女之情,這點你比誰都清楚,只是你不願意承認罷了。”李芯逸試圖說服姚心鳳,讓她死心。
“你也別得意,他心裡你也沒什麼位置,他愛的是姐姐,不是你,我們兩個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要不是你耍手段的話,他也不會娶你
。”姚心鳳想起當年的那個畫面,她就要抓狂。
她想做的,李芯逸全部都做了,她只有站着看的份,這如何教她不痛心!
“即便如此,這些年他待我也是相敬如賓,無微不至,我不在乎他當年愛的人是誰。”李芯逸說的幸福無比,她一臉的滿足極大的刺激了姚心鳳的神經。
“你再有手段,也得不到他的心,因爲你再怎麼努力也敵不過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姐姐在他心裡永遠都是第一。”
“你不要姐姐,姐姐的,你覺得你還有資格叫她嗎?還有你約我在這裡見面也不怕遭報應嗎?”李芯逸聽到姚心鳳的話,忽然大叫了起來,她們的確都是半斤八兩,誰也不比誰好過,她如何不知她拼盡了全力也無法代替樑勝天心裡的那個影子。
“我怕什麼,我做過的就不會害怕,我根本就不信什麼鬼神之說,倒是你,樑太太,養尊處優的,就算你這些年一直都吃齋唸佛也洗不掉你身上的罪惡!”
“夠了,不要再說了,說正事吧,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李芯逸不想再聽到以前的隻言片語,那樣只會讓她更不安。
“一個億,沒商量。”姚心鳳收起思緒,沉靜的開口。
“我沒那麼多錢,不過,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我幫你渡過危機,你平息這件事。”李芯逸洞察了姚心鳳的心思。
“好,爽快,成交。”姚心鳳拍拍手,“不愧是樑太太,生意做得很精明嘛。”
“廢話少說,你處理完後,我自會解決你的危機,不過,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招。”李芯逸不想再看到這張嘴臉,急着離開。
“你也別玩什麼花樣,否則,大家撕破了臉,對誰都沒什麼好處。”姚心鳳同樣的不甘示弱。
“哼!”李芯逸瞥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喂,咱們姐妹這麼多年沒見,你這麼快就走啊?”姚心鳳在身後冷笑,李芯逸站定,沒有轉身,聲音卻卻穿透時空。
“二十多年前,我們便已經不是姐妹了,不用跟我這假惺惺的,不需要。”
望着李芯逸的背影,姚心鳳微微的舒了口氣,一舉兩得,事情總算有了眉目,李芯逸啊,李芯逸,你是當樑太太當慣了,當年的那股子狠勁兒已經沒有什麼殺傷力了。
姚心鳳也要離開了,耳際卻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誰?”姚心鳳驚覺的問,手卻不自覺的伸進了包裡。
“是我。”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姚心鳳卸下了剛纔的防備,環顧了一下四周,纔開口,“你都聽到了?”
“是!”聲音如實的回答,身影卻依舊隱在從木中,“我看到你的車子便跟了過來,以爲有什麼好事,卻聽到倆個女人在爭風吃醋。”語氣裡透着淡淡的失望。
“哼,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姚心鳳冷笑一聲,“李巖失手了,還受了傷,他以後不能再拋頭露面了,你知道怎麼做。”
“女人啊,心狠起來的時候,簡直就是蛇蠍不如。”
“你害怕了?”姚心鳳挑眉,印象中沒有什麼能讓他緊張害怕。
“哈哈……”聲音忽然大笑起來,良久才止住,“你還沒那個本事。”
“事成之後,錢我會如數打上。”姚心鳳說完就離開了,叢林中的那張臉閃了一下,便又隱了進去。
鹿山公園又恢復了昔日的平靜,只剩下淒涼的幾聲鳥叫在空中盤旋,陰森森的,讓人毛骨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