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時分,天空灰濛濛的,還有點暗,西邊天際上那彎淡淡的只剩輪廓的彎月孤獨的掛在天幕上,冷冷的看着世間的一切。
賣早點的小攤販結束了一晚的睡眠,開始擺攤,路兩邊的法國梧桐孤獨的隨風擺動着枝頭即將凋零的幾片乾枯的黃葉“沙沙”作響,秋天就快要過去了,寒冷的冬天馬上就會來臨,而肖氏集團也陷入了嚴寒的冬天。
資金被套牢,大筆的週轉資金不明去向,肖氏集團已經沒有能力支付施工方進度款,而若肖氏集團不能按時交房的話,馬上就面臨被起訴的危險,肖國軍也會有牢獄之災的。
肖國軍,肖氏集團的總裁,嚴格說是肖氏集團的傀儡總裁,此刻正坐在沙發上不停的抽菸,滿面的愁容讓他一下子變得蒼老了許多,茶几上的琉璃菸灰缸載滿了菸頭菸灰,一夜未眠卻仍未想到對策,他只能再去求楚一涵了,眼下能幫自己的也只有他了。
自從和姚心鳳結婚後,肖氏便落到了她的手裡,她執掌肖氏後,肖氏便像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有狀況出現,每次都會耗盡肖氏的氣數,儘管他用盡了辦法,卻仍然無法阻止肖氏走向沒落。
“抽抽抽……你就知道抽,出了事情便只會抽菸,抽菸就能把錢抽來啊?”姚心鳳披散着頭髮穿着睡衣從臥室裡走了出來,一看到肖國軍在抽菸便氣不打一出來,大着嗓門罵道。
肖國軍聽到姚心鳳的咒罵,眉心的結又加深了幾分。
姚心鳳見他不出聲,心裡的厭惡不斷的加重,說話的分貝也越來越高,“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簡直就是個窩囊廢,哪裡有點總裁的樣子!”
“在家裡,我什麼時候做過真正的總裁,連在家裡都不曾堂堂正正的做過男人,在你面前我哪次不是低聲下氣忍氣吞聲的,我現在這個樣子也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早就應該習慣纔是。”肖國軍吐了口煙,平靜的說道,好像在訴說自己看到的一件事情一樣,而這件事與自己無關。
肖若晨用枕頭捂住耳朵,希望那些傷人低俗的話不要飄進耳朵裡,那一字一句都在狠狠的刺激着他的神經,他不想聽,也沒心情再去聽了,這些年他早就聽的夠多的了。
“你自己沒本事,反倒怪起別人來了,你要是像樑勝天那樣的話,我至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姚心鳳並不罷休,甚至有點變本加厲。
一聽到“樑勝天”這個名字,肖國軍“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拿起茶几上的菸灰缸用力的向地面砸去,“樑勝天,又是樑勝天,他是他,我是我,以後不要再拿我跟他比,你要是覺得他好,幹嗎不去跟他過啊,人家都不搭理你,還非要熱臉貼人家冷屁股,這些年你是怎麼想的,怎麼做的,別以爲我都不知道,肖氏集團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
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毀了我,也毀了肖氏啊!”
“肖國軍啊,肖國軍,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肖國軍滿含熱淚,有些傷心,有些絕望,甚至夾雜着一絲悔恨。
這些年來,他已經不止一次的後悔了,他對不起楚穎琦,對不起楚一涵,更對不起肖若晨,這些年他所遭受的全是報應,報應啊。
“你……”姚心鳳沒料到肖國軍會反抗,肖國軍一直都對她言聽計從,從未說過一個不字,面對肖國軍的怒意,她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正在僵持之際,姚心鳳的電話響了,她看了一眼肖國軍,便移步到陽臺低聲的說:“什麼事?”
“什麼?我馬上過來。”姚心鳳掛掉電話,換好衣服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肖國軍沒有理會姚心鳳,她做的事,似乎自己從來也不知道。
她不說,他也從來沒問,但直覺告訴他,早晚有一天,他們都會毀在這個女人的手裡。
真是悔不當初啊!
姚心鳳離開之後,開着車到了一處偏僻的山景樓房。
那是一幢舊式的老樓,共三層,大部分的油漆已經脫落,似乎是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雖年久失修,但磚瓦間的鏤空雕刻卻精細非凡,可以看出當年的主人的品味和地位,老樓的樓梯也是木製的,梯踩上去咯吱咯吱做響,在寂靜的空氣裡顯得陰森恐怖。
“爲什麼會弄成這樣?”姚心鳳走上二樓看到黑衣男子的時候,不悅的問,以他的身手不該出現這樣的下場,而且還傷的那麼重。
男子捂住纏着紗布的眼,神情極爲的惱怒,咬牙切齒的說:“那個死丫頭,下次栽到我手裡,絕不會輕饒了她。”
“沒用的東西,一個丫頭就把你傷成這樣,下次還不定出什麼事!”姚心鳳扔下一個藥箱,說道,“還是想想以後怎麼辦吧,這次肯定打草驚蛇了,這段時間你先不要拋頭露面了,暫時在這裡避一避吧,有什麼事我再會再通知你。”
“可是……”男子有些不甘心。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還有事,先走了。”姚心鳳說完,便要走,卻被男子一把拽住。
“我剛從監獄出來,我們很久都見面了,怎麼這麼快就走?”
姚心鳳不悅的甩掉他的胳膊,“李巖,你最好弄清自己的身份,我能把你救出來,也能把你抓進去,你只管做好你的事就行,其他的你最好別再癡心妄想。”
“鳳,你知道我的意思,我爲你做的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只要能幫你達成心願,別說是瞎了一隻眼,就算賠上這條命我也不會眨一眨眼。”
姚心鳳轉過身來,語氣溫和了許多,“我知道你爲我受了不少的委屈,我會報答你的,但不是現在,肖氏集團
資金鍊很快就要斷了,我必須拿到那筆錢,不然這些年的心血就白費了。”
“蕭靜和不是帶了兩個億做嫁妝,這些還不夠你用的?”李巖有些吃驚的看着姚心鳳,不知道她的心願到底是什麼,兩個億的週轉資金足夠擊垮摩橡集團了,她……
“兩個億算什麼,還不夠塞牙縫的。”姚心鳳說的無足輕重漫不經心的,李巖卻聽得心驚肉跳。
“那加上這個夠嗎?”李巖伸開手掌,一條心形的鉑金項鍊赫然映入眼簾。
心形的吊墜嵌入二十二顆南非黑鑽石,中間吊着一塊心形的貓眼綠,鏈子也是純度極高的鉑金,縱然在昏暗的屋內卻仍舊閃閃發亮,識貨的人都知道這個是無價之寶,但是,姚心鳳的注意力卻都不在這上面。
“這個是哪來的?”姚心鳳一見到這條項鍊,只覺得心跳加速,連臉色都變了。
“是那個丫頭的,她逃脫之前我從她的脖子上拽下來的。”李巖一五一十告訴姚心鳳。
“那個丫頭什麼模樣?”姚心鳳越問下去,心裡的擔心就越重。
“當時並未覺得有什麼特殊的,她的眼睛很大,很犀利,皮膚黑黑的,耳際後有顆紅色的胎記。”李巖試着從記憶裡搜尋關於夏穎的片段,或許是因爲喪目之痛,關於夏穎的細節,他記得非常清楚。
“那塊胎記是不是像櫻花?”姚心鳳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我不知道櫻花什麼樣子,但卻是像朵花。”李巖的回答讓姚心鳳的心頭重重的壓了塊大石頭。
千算萬算還是計差一招啊,姚心鳳眼底冒出了一股殺氣,“殺了她。”
“她?鳳,她只是個小女生,如果只因爲她傷了我的眼,狠狠的教訓一番就可以了,我們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而且也不能亂殺無辜啊!”李巖看到姚心鳳的眼神,震驚極了。
“她不是那個無辜。”姚心鳳表情更加的堅定,“那個項鍊並不是普通的項鍊,她叫珠心戀,是應夢的陪嫁,舉世無雙。”
“應夢麼?那那個丫頭是……”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就是應夢的女兒,所以,她必須要死!”姚心鳳攥住項鍊,惡狠狠的說。
李巖覺得姚心鳳已經陷入了一個漩渦,拔不出來了,而且那個漩渦越來越大,大的讓他無法掌控了。
“好,我去做。”李巖面無表情的說,心裡卻變得越來越空。
姚心鳳沒有再多說便離開了,李巖看着那個無情的背影,眼圈慢慢的變紅。
爲了你,我可以捨棄妻子,也可以變成魔鬼,可是,在你心裡到底還是沒有一絲絲的位置留給我啊,明知如此,我卻停不了手,只能一錯再錯,或許,這輩子就是欠你的,只能爲你而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