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的月色,更加的濃郁暗沉。
被撕裂的雪白衣裙,在微風中翻滾飄揚着。
那手繡的蝴蝶和花朵,似要衝破這堅固的牢籠,重新得到自由。
精魅如海的鷹眸,看到飛揚的雪白,不斷的在他的身下掙扎飛舞,那眸底的濃郁幽藍之色變的更加幽深。
大掌一揮,“嘶”的一聲,那雪白的蝴蝶裙襬從她身上蔽體的衣裙撕下。
再“嘶”的一聲,手中的蝴蝶,再度被他撕成了兩半!
這惱怒瘋狂的行徑,一點都不受他的控制。
五指緊緊的捏緊成拳,修長潔白的指骨都已經泛起了青白色,顯示出男人的怒氣,已經快達到爆發點。
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微風的聲音,在耳邊拂過。
帶着一絲哀慼的嗚咽聲。
宛如那湖中亭亭玉立的荷花發出的聲音,在搖擺之間,唰唰作響,將倒影在湖中的星光都劃開了一圈圈的碎痕。
男人緊握的手指磨了許久,最後用力的朝空中一揚。
潔白的蝴蝶,已經化成了一片片再也無法拼湊完好的碎片,幽幽地飄散在空中,遮住了那撩人清雅的月色。
斑駁暗影投影在男人深邃完美的臉上,那幽深的眸光,倒映着大石頭上已經緊緊閉上了眼眸的女人,宛如幽靈一樣,蒼白的毫無血色。
雙手摟過她的纖腰,毫不費力便將她從石頭上抱了起來,轉身離開。
宛如撒旦一樣黑暗的男人,抱着潔白的女人,那一黑一白,在夜色中形成了極爲巨大的對比。
一強一弱,天差地遠。
他的神情肅殺而凜冽,每走一步都帶着一股冽人的寒意,幾乎要震懾周圍所有的聲音。
凝纓,你若想離開我,我便讓你那翻飛的蝴蝶,再度變得支離破碎!
背後緩緩飄落的蝴蝶碎片,有點落在鵝卵石地面上,有的,則落在了星光閃閃的湖面上。
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最後,完全被水侵蝕溼透的碎片,慢慢的沉落幽藍漆黑的湖水之中,再也無法得到救贖……
沿着鵝卵石道路一直往前,便是燈火通明的主屋。
兩邊的路燈璀璨明亮,精心修剪的花草,還有空中瀰漫的一股清蓮香。
左邊的雕花大柱子後突然冒出一個窈窕的身影,用那戲謔而狡黠的藍黑色美眸來回的打量着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和他懷裡被撕碎了某部分衣裙依然暈厥過去的女人。
看了好一會兒,她纔開口說出了一個重要結論,“親愛的哥哥,看來你得好好的幫小媽補補。”
“滾開。”緋墨爵咬牙吐出兩個字,凜冽的藍黑色鷹眸瞪了自己的胞妹一眼。
緋嫺撇撇嘴,沒有說什麼,任由緋墨爵抱着凝纓從她身邊走過,進入主屋。
不過,在男人跨入
大門之前,緋嫺還是不怕死的揚聲問了一句,“親愛的哥哥,要我幫你叫女人過來嗎?
緋墨爵的腳步微微頓住,冰冷薄涼的脣角不可抑止的抽了抽。
眸底閃過濃郁複雜的光,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裡暈厥過去的女人。
蒼白脆弱,經不起絲毫的折磨。
真是沒用。
就在緋嫺覺得他會徑自離去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緋墨爵幽幽開口說了一句話,“叫月朧過來。”
說完,便大步的離開了。
身後的緋嫺,一臉的興味,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哦……月朧啊……”
深夜,主屋三樓書房。
緋墨爵一襲灰色浴袍,手中捧着一杯剔透殷紅的紅酒,站在落地窗前。
挺拔翩然的身姿帶着一種傲視天下的王者風範,即使是褪去了西裝革履,他依舊是俊美如天神,邪佞如撒旦。
不一會兒,書房門口出現一個黑色的高挑身影,踩着細碎的步伐,慢慢地靠近落地窗前的男人。
短髮的女人,輕施粉黛,美麗嫵媚,看似冰冷的毫無表情的臉,卻因爲在見到男人的時候露出了一抹欣喜的動容之色。
垂在兩旁的手,因爲心裡的喜悅而微微顫抖。
她靜靜地走到男人的背後,紅脣輕揚,“主人。”
緋墨爵依舊保持着背對她的動作,手中的酒杯輕輕地搖曳,那猩紅如血的液體在透明的玻璃杯沿晃盪出美麗撩人的光影,點綴着點點燈光的照映,如夢如幻。
擡起手,他緩緩地喝了一口酒,香醇濃厚的酒香,在他的脣邊不斷染開,令他不由地想到了那個甜美的味道,那個同樣染着酒香卻又帶着一絲清冽的宛如桃花瓣一樣的脣。
眸色忽地一暗,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他便感覺到了自己的小腹竄起了一股炙熱的情潮。
藍黑色的眸底,漸漸覆上一層濃郁。
良久,他才緩緩地勾脣,揚起一抹邪佞的弧度。
轉過身,他依舊沒有說什麼,隻身向書房裡唯一的寬大沙發走去。
高大的身子隨意往沙發裡靠去,身上灰色的浴袍微微鬆開一道釦子,露出了那精碩的蜜合色肌膚。
慵懶的身形,就像是在那閉目休養的美洲豹一樣優雅,卻不失霸氣和令人害怕的侵略性。
一隻手搭在沙發的把手上,一隻手端着酒杯,他的表情略帶享受,透出一股攝魂心魄的妖氣。
雖然他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但是跟着他多年的女人十分了解他此刻的享受是因爲什麼,二話不說,便拿起放在書桌上的紅酒瓶朝他走了過去。
美麗窈窕的身子在他面前半跪,那一雙含着豔美風情的眼睛盪漾着一波春水,擡手熟練的替他手中的酒杯倒了紅酒供他享用。
“主人……”
小手靈活如蛇,攀上他
的雙腿,慢慢的在那隻着浴袍遮掩的腿上游走着,紅脣傾吐出多情話語,她眉目含春的看着他。
緋墨爵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紅酒,深邃如海的鷹眸,睨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女人。
薄涼的脣,沾染着點點猩紅的酒水,就像是紅寶石一般,將他那似笑非笑的流豔薄脣染的更加魅惑人心。
看着眼前這張美豔動人的臉,緋墨爵的眼前,卻意外的閃現了那張蒼白清雅的傾城容顏。
凝纓,凝纓,我不是非你不可,我不是非你不可!
月色撩人,春意融融。
而另一邊的女主人房,漆黑的房間裡,躺在大牀上的女人始終無法安然入睡。
像是陷入了噩夢中,她的世界裡,滿滿都是那雙深邃如海的藍黑色眼眸。
透出一抹精魅嗜血的光芒,躲在暗處緊緊地盯着她,等待着她露出最無防備的一面,以便迅猛地撲上來咬斷她的喉嚨,撕碎她的身心。
那張完美的無可挑剔的妖異混血容顏,不斷地與一張銀色的面具重合。
是他,又不是他。
邪佞的脣角,魔魅的笑容。
互相纏繞,在她的胸前那個支離破碎的蝴蝶傷疤裡瘋狂滋長。
將她緊緊地纏繞住,直至無法呼吸。
一點自由和陽光都沒有。
夢中有一個聲音,瘋狂的吶喊着,遠離他,遠離他,遠離他!!
他會吞掉你所有的陽光,他會毀掉你所有的美好,他會撕碎你所有的美夢!!
眼前翩然起舞的蝴蝶,瞬間在他的掌中變的破碎。
殘破的羽翼,拼命的掙扎着,扇動着,卻始終無法再飛起來。
掙扎到最後,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氣,只能慢慢的……死去……
“不!!”
一聲悽婉的尖叫聲,驟然劃破漆黑夜空——
大牀上的女人,驚坐而起,胸膛劇烈的起伏,額上滿是晶瑩的冷汗。
在她急促的呼吸之間,撲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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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夢到了什麼?
她竟然夢到了這個男人和七年前的那個魔鬼……
那雙深邃如海的藍黑色眼眸,是七年前那雙奪去了她所有陽光的魔鬼的猩紅色眼眸嗎?
爲什麼會把這兩雙眼睛聯繫在一起?是因爲他的殘忍和無情,對自己幾近變態的窺視慾望?
女人的雙手緊緊地抱着單薄的身子,蜷縮在大牀的角落裡,無法抑制的顫抖着。
她的兩隻手腕已經被石膏紗布給固定包紮好了,除了手臂,她完全無法感受十指的動作。
蒼白的臉色,一如幽靈般飄渺。
清透的月光,透過落地窗傾灑下來,在地板上鋪開一層如同碎玉般的光芒。
清清淺淺,如夢如幻。
她卻一點都感受不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