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纓慢慢的從牀上坐起來,眼睛微微疑惑的往周圍看了一下,完全陌生的一個地方。
好像……自己在痛的暈厥過去之前,是讓緋墨爵帶自己來蘇醫生家。
那……這是蘇璨之的別墅?
小腹處還是隱隱作痛,但是已經沒有了之前那刀絞般的疼痛。
身體有些痠軟,她的意識尚未完全清醒,卻是完全聽清了外面的混亂的打鬥聲。
她下了牀,找不到鞋子,只好光着腳丫踩在了地板上。
地板上沒有像緋家那樣鋪上厚厚的華麗的地毯,木質色的地板,一片冰涼。
那沁入骨髓的涼意從她的腳底蔓延而開,直到她的小腹,似乎又加重了一下隱痛。
凝纓微蹙如畫眉尖,清涼的眸底一片如水般的清澈,倒映着周圍簡潔而寬敞的環境,慢慢的往房門走去。
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便加深她腳底的冰涼。
剛走到門口,她打開半掩的房門,還沒有走出去,就已經看到了有兩個高大翩然的身影,正你來我往的打的激烈不已。
兩人的眼眸都帶着火一般的猩紅,似是打的上了癮,根本就不知道凝纓已經醒來了。
凝纓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百年難得一遇的畫面……頓時就凌亂了。
爲什麼……蘇醫生會和緋墨爵打了起來的?
不知是誰先看到了凝纓,兩個交手中的男人眸色同時一驚,頓下手中的動作,異口同聲的喊了一聲,“凝纓?!”
緋墨爵聽到蘇璨之竟然敢叫自己的女人,眸底的幽藍火色又瘋狂的一卷,不受控制的又朝蘇璨之揮去一拳,怒吼道,“你給我看清楚,她是我的女人!”
蘇璨之動作依舊利索的閃開,即使是許久未動手,他的身手卻一點也不生疏。
俊美的臉上恢復一片冷淡的表情,蘇璨之毫不在意的看着緋墨爵,一點也不爲他的話所動容。
緋墨爵見慣了這種場面,對於打鬥的事情,也是收發自如,即使前一秒他還狠狠地攻擊着對方,但是隻要一停下戰鬥,他身體裡所有的熱血因子就會慢慢的冷卻,恢復平常。
只是,他的眼底依舊有着對蘇璨之的警告之色,眼神犀利而冷翳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才往凝纓走去。
一見到她腳上沒有穿鞋,緋墨爵一愣,隨即生氣的道,“地板冷!誰讓你不穿鞋子的?!”
凝纓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根本就不知道爲什麼他要就着這件事吼自己。
“我沒有鞋子。”她無奈的道。
緋墨爵嘴邊的話都堵了一下,想到她不可以受涼,就立即過去將她橫打抱了起來,“很晚了,我帶你回去休息。”
凝纓有些不自然的窩在他的懷裡,眼前的男人是蘇璨之,是若蕪的哥哥,她突然覺得很是尷尬。
一開始痛經痛到沒法忍受的時候,她也沒有注意到這個,因爲之前痛經都是找他幫忙鍼灸的,所以這一次也下意識的來找他了。
不知道他現在心裡想着的是什麼呢?是否對她很失望?
凝纓根本就不敢擡頭看蘇璨之,就怕見到他清淡的眼中有着失望之色,只能任由緋墨爵抱着自己,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小聲的開口說了一句“蘇醫生,謝謝……又給你添麻煩了……”
蘇璨之的身子一動不動的站在那,眼裡一片清寂,淡的連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
緋墨爵聽到她對蘇璨之的道謝,不屑一顧,抱緊了她,加快腳步離開這個鬼地方。
身後,蘇璨之的神情,依舊平淡如霧。
出了蘇璨
之的別墅,凝纓剛被緋墨爵塞進車子裡,緋墨爵就已經開始了一連串的質問了,“說!你以前被蘇璨之脫過多少次衣服讓他替你鍼灸!他碰過你的腳踝,碰過你的小腿,還碰過小腹,除了這些地方,還碰了哪裡!看了哪裡?!快說!”
凝纓不可思議的瞪圓了眼睛,一臉愕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說!快說啊!”緋墨爵搖了搖她的肩膀,硬是逼着她回答的問題。
那個樣子,就像是急切要得到肯定答案的孩子,那般的執着。
他的眼神裡,透出的,是一種極深極深的佔有慾。
在這黑夜裡,宛如一張無形的網,將凝纓牢牢的網住,再也掙脫不開。
那一瞬間,凝纓忽然感到了一絲窒息,被他逼得有些窒息。
小腹處的抽痛雖然緩和了不少,但還是十分的痠痛,四肢無力,她根本就無從揮開他的禁錮。
凝纓的小臉一片蒼白,黑白分明的水眸,在這昏暗的車裡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緋墨爵久久得不到她的回答,心中本來十分壓抑煩躁,但是仔細一看,卻看到了她絕美蒼白的臉,在這一刻透出一種不同於平常的美麗。
腦中登時一熱,他的眸底跳躍起幾束曖昧的火花,如同夜空中突然爆開的煙火,璀璨了無盡的墨色。
他固執的宣言,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凝纓,你是我的!”
他的在車裡如同一個悶雷爆開,凝纓來不及思索,便再次被他壓進車座裡,瘋狂的吻席捲了她的脣舌和感官……
車子裡,熾熱的花火在無盡地蔓延着……一片曖昧融融……
與此同時,別墅二樓的書房裡。
燈光迷離,白霧繚繞。
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優美微翹的墨眸似是不經心的看着樓下停在他家門口前的黑色路虎車,透過反射的玻璃鏡,裡面曖昧的一幕,彷彿都能倒影出來。
他俊美的五官在薄淡的煙霧之中暈染着,透出一份不同於清冷之色的肅然和倨傲。
他的手指白皙而修長,宛如彈鋼琴的手,那麼的好看。
夾着一隻燃燒了一半的香菸,有一種不太搭調的對比。
下一瞬,他忽然掐滅手中的香菸,隨意一扔,修長的手指觸上深色的窗簾,微微翻動,“唰”的一下,便遮去了透明的玻璃窗,隔去了外面所有的景象。
白色身影,背對着深色的窗簾,透出一份不爲人知的蒼涼和孤寂。
*
自從知道她宮寒痛經之後,緋墨爵就每天讓玉嫂燉調經溫性的藥膳湯給凝纓喝。
而且,每一天,他都會抽空來一次,或是中午,或是晚上,必須要看着凝纓親口喝完了所有的藥膳湯被肯罷休。
完了之後,他會抱着凝纓一起看看電影,或是散散步,最後就帶着她回去睡覺。
凝纓很是奇怪,難道這些天他都不用陪他的未婚妻嗎?居然那麼有空天天過來陪她。
雖然她很想問,但是以緋墨爵這種性格,肯定不會明說,只會假裝生氣的懲罰她讓他去陪其她女人。
這一晚,緋墨爵依舊去了荔灣陪凝纓。
而緋家,已經多日未見到緋墨爵回來吃晚飯的顏輕素和緋嫺兩人,正在餐桌上安靜的吃着飯。
緋嫺雖然好奇顏輕素竟然什麼都不聞不問,但是她是不會就這麼貿然的問出口的。
吃完飯之後,她在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輕素,很多機會,還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有些男人啊,你給空間他,他只會一味的往前走,不
會回頭的,而且,那可是凝纓,讓我哥哥一回來就變的瘋狂起來的女人……”
顏輕素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手裡的茶水因爲心的顫抖而微微沁出了幾滴。
看着羣上的茶漬,她的目光,忽然變的十分渙散。
客廳裡已經恢復了安靜,緋嫺也已經離開了,顏輕素一個人坐在那,呆呆的,像是在思考着什麼。
忽然,她擡起頭,對着外面的人叫了一句,“風鳴!”
黑色的身影立即出現,顏輕素轉動着輪椅面向他,聲音清柔,“我有事要問月朧,你替我將她找來。”
“是。”
顏輕素轉頭看向外面的夜色,眼神變的十分犀利。
不到十分鐘,一個穿着黑色緊身職業裙的短髮女人走了進來,站在離她幾米遠的地方停下,“輕素小姐。”
顏輕素沒有回頭,依舊保持着背對她的動作,聲音有些飄渺的開口問道,“月朧,你告訴我,爵已經有多久沒有要你了?”
月朧微微一愣,心中快速地閃過一絲疼痛,卻還是不得不回答道,“輕素小姐,大少現在有凝纓,身邊的女人已經少了很多……”
“哦?包括你,是不是?”
月朧不說話,已經是默認。
顏輕素輕笑一聲,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她所想的那樣,她的未婚夫,已經有了一個讓他開始着迷的女人了。
“月朧,你是我親自挑選帶去爵身邊的,對你,我一直都有很大的期望的,我還想過,如果爵一直都留你在身邊,那未來我們的繼承人,也可以讓你替他生。”
顏輕素表情淡淡,說出話雖然平緩,聽到月朧的耳中,卻宛如是一顆炸彈投入了她的心中,讓她一下子驚呆了。
向來冰冷的美麗容顏,竟然也閃過了一絲動容。
替他生繼承人……
這句話在心中慢悠悠的回味,勾起她心跳的劇烈震動,無法控制。
“可是……”顏輕素美麗的眼一挑,話鋒突轉,“凝纓在爵的身邊,受到他這般的寵愛,我很難保證他是不是想要凝纓爲他生孩子,畢竟,這些事情,也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做主的。”
月朧眼裡的漣漪霎那間凍住,表情也冷了下來,“輕素小姐,我們不敢輕易的揣測大少的心思,繼承人的事情,估計大少和輕素小姐結婚之時,便會有個定奪。”
“如果到那時候,凝纓已經生下了他的孩子,那所有的事情豈不是遲了?”顏輕素回頭,眉眼含笑,但是眼底卻是沒有一點的溫度,看起來是那麼的詭異。
“他特地讓凝纓在荔灣別墅那裡調養身子,還天天跑過去陪她……這不是很明顯嗎?”顏輕素的脣角微微一抽,想到那個男人不陪自己,反而去陪凝纓,就覺得心痛不已。
“他甚至都沒有跟我說一聲……”
這一句話,她說的極輕,但是月朧還是聽到了。
月朧也清楚,大少對凝纓的心思,絕對不是用復仇兩個字來形容就那麼簡單的。
他對她,到底還藏有什麼感情和目的,也許大家都清楚,唯有凝纓一直不願意看清罷了。
也難怪,身爲未婚妻的女人,會那麼的憂慮了。
顏輕素看着月朧,眼神越來越迷濛,紅潤如血的脣,一開一合,“月朧,如果沒有凝纓,你就是唯一可以替爵生孩子的人,如果有這個機會,你願意嗎?”
月朧的心猛地一跳,驚愕的看着坐在輪椅上的女人。
明明是那麼美麗又病弱的二十歲的女孩子,爲什麼……卻有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驚悚感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