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她恐懼的腳步聲,在他們的面前驟然停下。
凝纓的耳中一片嗡嗡作響,整個人蜷縮在風祭蓮的懷裡,不敢睜開眼眸看見正站在他們面前,以狠戾的幽藍雙眸憤怒的盯着她的男人。
即使是不見,她都能知道,此刻的他,一定是一副恨不得將她撕裂的兇狠模樣。
風祭蓮眼神犀利,一點都不亞於自己面前的男人,即使對方是被曾爲撒旦一般危險的黑暗男人,他都不想在對方面前再次敗下陣來!
菸灰色的身影渾身透出一股冷冽的煞氣,那薄光暈染的幽藍眼眸之中,風祭蓮眼裡的敵意和他懷裡的不敢看她而瑟瑟發抖的女人,都讓他眸中的怒火四溢。
輕扯薄涼脣角,沉穩而透着令人發顫寒意的聲音緩緩地從他的脣間逸出,扎入周圍爆裂的空氣之中。
“風祭蓮,沒想到我們會是以這種身份再次遇見。”
風祭蓮聽到他含着深意的話,眼神微變,冷冷的動了動脣瓣,“是啊,真是好久不見了,緋總裁,真難得你還記得我呢。”
緋墨爵不屑的冷哼一聲,眼底妖豔的笑意就如同毒藥一樣肆意,極具危險。
薄脣緊緊的抿成一條無情冷硬的線條,眸光帶着冰焰肆意的纏繞着眼前的男人。
就連凝纓都感受到了對方帶着強烈不屑和厭惡的冰冷眸光,儘管她知道緋墨爵一直都對風祭蓮有偏見,可是這一刻,她真是從未見過這兩人這般驚心動魄的對峙,她真的難以保證,緋墨爵會不會在下一刻就開槍崩了他。
一想到他曾經對她的警告,如果他真的想不開,傷害了風祭蓮的話……
凝纓劇烈的哆嗦了一下,差一點從風祭蓮的懷裡掉下來。
可是風祭蓮卻將她抱的更緊,不僅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反而是更加挑釁的抱着凝纓面對着緋墨爵可怕的注視。
但是,面對與生俱來就具有高貴和霸氣的王者般的男人,即使風祭蓮此刻再怎麼強大,都無法忽視,他比他要卑微的事實。
即使,將他的女人搶到手,將他的一切奪到手,彷彿都無法逆轉的地位……
想到這,風祭蓮恨恨的咬牙,不由地收緊了抱着凝纓的雙手,瞪着眼前的男人。
緋墨爵薄涼的雙脣微微翹起,幽藍眸底流轉出一道妖異的寒光,脣邊的弧度愈加的詭魅如毒,微微開啓,聲音刺骨如雪,“風祭蓮,不想惹是生非的話,就放開她,立即滾出去。”
“呵……我覺得,應該滾出去的人,是你纔對。”風祭蓮不服輸的和他對峙着,“如果不是因爲你,她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凝纓的呼吸微滯,爲風祭蓮說的這句話,而牽動了自己內心對緋墨爵的傷痛。
他將她拋棄在陌生街頭的事情,又一遍從她腦海中閃過,她無法忽略他對她的殘忍。
緋墨爵也無法反駁風祭蓮的話,整個人愣了一秒鐘,周身散發出來的黑暗煞氣更甚,幾乎連空氣都要爆炸開來一般。
下一秒,他左手微動,那手中的經過改良的小型手槍槍口已經冷冰冰的對上了風祭蓮光潔的額頭,一字一句,輕緩的吐字而出,“我說!放、開、她!”
空氣,似乎在三人之間凝固住了。
凝纓感受到此刻的不對勁,“唰”的睜開眼睛,卻看到那橫在自己面前的槍口,已經對上了風祭蓮的額頭。
她的瞳孔似被刺激了般,劇烈的收縮了起來,下意識的
開口喊道,“不!緋墨爵!”
“你給我閉嘴!”緋墨爵暴怒的朝她吼道,胸前劇烈的起伏着,似乎是壓抑着極爲憤怒的火氣,好不容易纔不讓自己爆發出來。
該死的該死的,到現在,她竟然還顧着其他的男人!
她難道忘了他曾經的警告,要是她敢跟別的男人走,他一定會毀掉那男人的一切,打斷她的雙腿,讓她再也沒有辦法再遠離他一步嗎?!
“緋墨爵,是男人的話,就不要整天對女人大吼大叫的,明明就是你將她拋下,現在卻那麼理直氣壯的向我要人,你以爲你要的,是一件禮物,而不是一個人嗎?”
風祭蓮淡淡的朝緋墨爵說出這話,暗藏嘲諷。
凝纓和緋墨爵都微震了一下,尤其是凝纓,聽完這話,心裡的苦澀更加的泛濫。
禮物,呵……禮物啊……
緋墨爵下意識的看了凝纓一眼,發現她微抖的身子那般無助又脆弱,彷彿是那話深深的刺激到了她那般,讓她清涼的眸色變的更加虛幻了起來。
狠狠的瞪向風祭蓮,緋墨爵咬緊牙關,手中黑乎乎的槍口依舊冰冷,指着風祭蓮,只要輕輕一扣,就能送他去地獄。
周圍的空氣變的越加凝重,摩擦出一股濃烈的火花。
兩人的眼眸都有些發紅,像是憤怒的獅子一般,帶着一絲狠冽,緊盯着對方不放,誰也不肯讓步,不肯將眸光轉移,彷彿一轉,自己就會是輸掉的那一方。
這一刻,不管是暴戾如撒旦的緋墨爵,還是溫和如同暖陽一樣的風祭蓮,都無法往後退一步。
狠狠的咬牙,夜牧璃冷冽的眸光如同冰雪纏繞的針一般,讓凝纓感到渾身的不自在。
她勇敢的擡起眼眸,看向緋墨爵那過於緊繃的臉色,雖然心中一片驚懼,可是她不想讓他傷害到風祭蓮。
如果不是風祭蓮,她今晚可能已經被那個男人給玷污了。
她柔柔的開啓粉脣,說出來的話,讓緋墨爵手中的動作猛地一僵。
“緋墨爵,請你住手……好嗎?”
他拿着手槍的手越收越緊,指骨泛白,青筋凸起,暴露了他此刻過於壓抑着怒火的心情。
深邃完美的臉上,彷彿凍結了一層寒霜,就連皮膚下的細微血管,都凝住了流動的血液。
那對如海水般深不見底的藍黑色眼眸,在一片沉寂之後,突然間就捲起了一陣洶涌的狂風暴雨,縈繞着令人髮指的戾氣,憤怒而狠冽的從風祭蓮的臉上,刺向了他懷裡說話的女人。
“你,說什麼?”
他沉聲反問,那冰冷的表情彷彿是隻要一聽到自己不喜歡的答案,就會立即將槍支指向對方一樣的可怕。
凝纓因爲他過於駭人的戾氣,而感到心驚,但只要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她還是無法讓自己當縮頭烏龜,讓風祭蓮替自己去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無力的笑了起來,似是有些自嘲的說道,“緋墨爵,你忘了,今天是你拋棄的我,是你讓我置於危險之中,不管不顧的……”
“……!”緋墨爵倏地瞪大眼眸,不置信的瞪着她。
“因爲你,我差點就成了那些男人發泄的女人,如果不是我咬牙逃出來,不是因爲風祭蓮找到了我將我順利的從裡面帶出來的話,你以爲……我還能這麼完整的站在你面前接受你的怒氣嗎?”
“……”緋墨爵整個人都僵在那裡,眸底的洶
涌暗暗的流過一絲壓抑之色,說不出一句話來。
“就算你可能因爲後悔了所以重新來找我,可是你終究是晚了一步,如果等待你出現,我早就已經被那個男人玷污了,就算你來了,也是看到一個被男人折磨的我,那樣的話……我寧願你不要來,不要看到那一些不堪的畫面……”
凝纓說着,聲音便不由的哽咽了起來,沉沉的閉了閉眼眸,彷彿有些難受。
腦海中,好像有似曾相識的畫面閃過,那個純白的少年,驚愕的望着她,被一個黑暗的男人強勢的壓在身下侮辱……
這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子狠狠地紮了一刀那般,痛的鮮血淋漓,痛的無以復加。
抱着她的男人彷彿感受到了她的痛苦,不由地抱緊了她,將身體的溫暖,不斷地傳送給她。
而緋墨爵,眼色發沉,看着凝纓,緊緊地閉着雙脣,另一隻垂放在身側的手,狠狠地握成了拳頭。
風祭蓮輕輕的瞥了緋墨爵一眼,見對方那有些發愣似是沉入了回憶之中的樣子,朱脣幾不可察的揚起了一抹嘲笑弧度。
“緋墨爵,也許在你心中我本就是個骯髒的女人,就算被別的男人玷污了,對你來說也無所謂,大不了將我徹底的拋棄,重新找個女人,反正這些對你來說都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奢望……沒有奢望過你會出現……沒有奢望過你會擔心我,會來找我……”
“你……”緋墨爵恨恨的咬牙,幽藍的眸底泛起點點猩紅,似是痛的厲害,瞪着凝纓淡涼空洞的眼睛,沉啞的問道,“你說沒有奢望過我?”
“……”凝纓閉上眼,沒有回答。
“沒有奢望過我會出現?”
“……”
“沒有奢望過我會來救你?”他不屈不饒的繼續問着。
“……”
“沒有奢望過我會擔心你?!”音量不由的提高了半分,緋墨爵的眼裡閃爍着一絲明顯的痛苦之色。
凝纓幽幽的睜開雙眸,無力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深掘他眼中那抹閃爍的光芒,顫聲答道,“是……”
“砰!”
突然一聲巨響,在空蕩的樓梯間爆開,快的讓人反應不過來。
凝纓震驚的瞪着緋墨爵,看着他手中的槍支微微冒出一股白霧,剛纔那突然的一下槍聲,讓她還心有餘悸,愕然的說不出話來。
目光呆呆的看向牆壁,那白色的牆壁已經裂開了一個小洞,而光滑的地板上,那閃着銀色光芒的子彈,正無聲無息的躺在那。
他簡直就是瘋了,竟然對着牆壁開了一槍!
緋墨爵不顧一切,大手一移,將黑乎乎的槍口移到了女人的面前,眸色猩紅的瞪着她,暴戾如雷的吼道,“該死的!你敢再說一遍!”
凝纓倒抽一口氣,看着突然對準了自己的槍口,和那充滿了暴戾之氣的可怕男人,整個人彷彿瞬間掉入了冰窖,冷的連身體內流動的血液都凝結成冰,只要輕輕一碰,便會全數破碎。
她的眼裡透出深深的恐懼,宛如潮水一樣,將她給淹沒。
風祭蓮深皺眉頭,爲了凝纓的安全,立即將她放下護到了身後,不怕死的面對着雙眸猩紅的男人說道,“緋墨爵,你瘋了,你知道你的槍指的是誰嗎?!”
“砰——”
話音剛落,一個拳頭便重重的落在了風祭蓮的臉上,踉蹌的後退了兩步。
“緋墨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