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她忘了,兩人間她從來就沒有過選擇權。她還在糾結着,他碩長的身軀早狂風暴雨似地壓過來,吞噬了她纖細玲瓏的身子,重複着男男女女幾千年不變的纏綿……
第二天天矇矇亮時,喬小北離開了雲南邊陲。容海用直升機一直送她到桂林,讓她在桂林坐飛機回家。
“爲什麼要去桂林?”喬小北不明白。
“因爲我們的事情還沒有完。”容海這話時神情凝重,“我們已經蘣你準備好了你桂林七日遊的一切手續,回去沒有人知道你來過雲南。”
喬小北越聽越糊塗。容海瞅着她的模樣搖頭笑了:“北北,世事如棋局局新,容瀾和我們都沒想到事情一再出乎意料,所以纔會扯上這麼多年,而且還得接着下去。但是北北可以走出這個局了。放心,北北一定會過上平凡幸福的生活。再見”
“再見”聽得不是很懂,但既然準備離開,不懂就不懂吧如果她離開東方家有遺憾,那就是從頭到尾也沒有弄清楚自己的孩子到底是被誰謀害的。
這個遺憾將會伴隨終生。
回到a市,果然也沒人懷疑她離開這麼久是爲什麼。走進廳時,東方明霞高興得很:“大嫂回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呢大嫂,晚上我們一起聊天。”
稀奇,東方明霞找她聊天?喬小北皺眉,還是點頭答應。不過當她剛好沐悅,趙如慶就打電話過來了——李玉英突發腦溢血,在醫院搶救無效,於晚上六點病逝。
喬小北瞬間溼透了眼睛。站在屋子正中只覺四周愴然,空空地只剩下自己一個。
雖然母親幾乎從來沒給過她溫暖,但畢竟是母親,血脈相連。趕到殯儀館時她哭成了淚人兒,淚霧中隱約想着,從此以後,她和弟弟也成了孤兒。
喬子傑從學校連夜趕回,大男孩抱着姐姐大哭。然後纔開始準備系列的後事。趙如慶雖然不熱情,也還勉強,幫着姐弟倆處理。反而是雲皓天這個富貴閒人跑來跑去十分殷勤,喬小北看着都不好意思。雲皓天解釋:“要是我前兩年沒去美國,不定阿姨就是我岳母。跑跑也應該。”
就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法嚴肅起來,雲皓天是經典招牌。
喬小北只好沉默。既然母親已去,趙如慶也不是她們姐弟倆法律上的繼父,喬小北和喬子傑等母親一火化就回來搬家。也沒什麼東西好搬,就把些書籍證件衣服打了包,租個車送到了杜心心住的地方。
趙如慶也沒什麼,想來對李玉英也沒多少感情,要不然哪裡會養情婦。只是那一百萬堵了他的嘴,才什麼意見都沒有。喬小北也沒有再提百萬聘禮的去向。就算她和弟弟讀書借的高利貸吧,弟弟只要有志氣,不怕賺不到人生的一百萬。
送弟弟去上學,雲皓天自告奮勇當司機,回來時卻把車停在了路邊。
“怎麼了?”沉浸在思緒裡的喬小北驚問。
“車子壞了。”雲皓天。
“那叫拖車吧”喬小北舀出電話來打。
“小北,我們聊聊。”雲皓天都按住她的手,不許她打電話。流動的眸子有着淺淺的笑容。
“好吧,聊聊。”喬小北坐正,“提個建議,你該復學了,雲皓天,半途而廢真的很不好。”
“小北,半途而廢也沒什麼不好。比爾8226;蓋茨也是半途而廢,贏得了時間和機遇,所以才成了世界首富。”雲皓天笑嘻嘻地,“小北,我要向蓋茨看齊。”
無語,喬小北自認思維還算嚴謹,反應也不慢,每次話也能堵死幾個人,爲何在這雲皓天面前話就像打棉花一樣,不但沒成就感,還有要屈死的感覺。偏偏,還忍不住笑。
“小北什麼時候離開東方家?”雲皓天笑嘻嘻地,好像問得很隨意。
她很快會離開,可是也不關你雲皓天的事吧喬小北拋了個白眼給他,默不作聲。
“唉,小北,對弟弟也不能這麼冷淡嘛”雲皓天也拋回白眼。
“我對子傑就是這樣。”喬小北覺得快被磨死了。
雲皓天這才笑了:“小北什麼時候打算離開東方家,我好開車來接你。沒別的想法。”
“我會打車。”喬小北這才緩和了些。
眼睛倏地一亮,就是準備離開了是吧。真好,雲皓天笑得那個燦爛。
“唉,小北,要學會接受男人的幫助,這樣男人才覺得有地位。”雲皓天循循善誘,磁玉秀的臉兒有着聖潔的光澤,“女人要學會以柔克鋼。舉個例子,小北你只要淺淺地笑一下,就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沒問題。可是你板着臉兒,我覺得做什麼都會是錯的,什麼也不敢做,什麼也不敢了。這真的不利於感情的發展……”
“這個,你可以去教教雲嬋娟小姐”喬小北連翻白眼的心情都沒有了。
“我教了,不受教,所以現在三十了還沒嫁出去。”雲皓天一點也不難爲情。
哭笑不得,真想看看雲嬋娟在弟弟面前是什麼神情……咳,走神了,喬小北嚴肅神情:“好好開你的車,回家”
“開就開嘛,回就回嘛這麼大聲音……”雲皓天不樂意地發動車子。
車子一響,喬小北瞄他,有點無言:“不是車壞了?”
“現在好了。小北要回家它敢不好。”雲皓天笑笑地開動車子,一邊吹着口哨,調子是周杰倫的《東風破》。半憂鬱半雋永,怎麼也和那張聖潔快樂明亮的臉無法聯繫起來。
喬小北迴到迎風小苑的第一件事是找出離婚協議,久久地看着幾大頁,眸光漸漸黯淡,捂住有些疼痛的心口。合上眼休息一會,才顫抖着手要簽上喬小北三個字。
剛寫了一撇,就聽到走廊裡咚咚的聲音,隨後聽到東方明霞的大嗓門:“大嫂,大嫂,你回來了嗎?”
飛快地藏好離婚協議,喬小北走向門口:“明霞,什麼事?”
東方明霞手舉一個大紅請柬,興奮得雙眼發亮:“大嫂,我等你幾天了,大嫂都不開機的。大嫂,有救了”
什麼有救了?喬小北皺眉,接過,原來是雲氏的請柬,是請本市知名企業家攜家屬赴雲氏舉辦的元旦宴會……剛剛雲皓天怎麼沒告訴她?
“大嫂,我都等你好多天了,想問你這個——是不是晚會上會遇上許多大老闆?大嫂去嘛,多結識些大老闆,不定就有人願意幫助東方集團,我們不定還有救。大嫂——”東方明霞臉紅通通的,顯然是真急。
喬小北有些無語,這小丫頭以爲是往日呀,句話人家就會幫忙,現在東方集團名譽掃地,誰敢借?搖搖頭,喬小北儘量得和緩些:“明霞,公司有你爸和大哥打理,我們去不定還幫倒忙。所以彆着急。”
“大嫂,你總是不着急,可是你看人家天天上門來討錢,我的同學都在跟我冷言冷語。我快受不了啦,大嫂你試試嘛要不大嫂讓大哥快回來呀大哥怎麼可以這樣,躲債躲得不見人影。”東方明霞真的快哭了。
喝蜂蜜水長大的娃兒呀喬小北有些無力,其實到目前爲止東方家的花費還是和以前一樣,就受了些話就受不了了,那以後東方集團真地宣佈破產時,不是隻能自殺了?不過東方瀾躲債,這法真有點……不可思議。
“大嫂不會應酬”喬小北可不慣着她。
堅定的語氣讓東方明霞一愣,噘嘴兒:“難怪苗苗大嫂面冷心硬,原來真是這樣。”
苗苗在背後這樣她麼?喬小北淡淡笑了,可能吧。不過,沒關係,她本來就沒必要對苗苗熱心熱面。
“大嫂——”拉長了聲音,東方明霞撒嬌兒,“大嫂要是去的話,我送禮物給大嫂哦”
本來傷神,這會兒想笑。這丫頭這麼急,可惜她不知道面冷心硬的大嫂從來不貪財不貪物的麼?喬小北不急:“明霞,我去了真的沒用。”
“有沒有用去了才知道嘛。”東方明霞摟緊她脖子,“大嫂,偷偷對你——你可不能跟我爸媽哦我是想大嫂帶我一起去。我想看雲皓天。上次我在學校那兒看到他。真的好好看,一個男人的皮膚怎麼可以那麼好呢大嫂,我喜歡他。”
這丫頭,喬小北無語:“你正讀高三,馬上升大學了,可不能分心。”唉,雲皓天那張皮相確實吸引女孩子。瞄東方明霞一眼,果然臉紅紅的,眼睛閃啊閃的,正是少女懷春的模樣兒。
東方明霞可不樂意了:“老師不能分心,媽不能分心,現在連大嫂也這樣。怎麼全是一個法,人又不是隻有讀書纔有出路,瞧人家李嘉誠也不是讀書才造就的東方神話。”
好吧,爲了看雲皓天連李嘉誠都出來了,喬小北歎服。正要話,東方明霞已經打電話給洛玉秋,然後把電話遞給喬小北:“媽要你和她通話。”
“媽。”還沒走出東方家,還得喊媽。
“帶明霞去吧”洛玉秋,“小北,這次不是商務洽談,就是純娛樂的聚會。東方家要是沒人去人家真以爲東方集團已經土崩瓦解,連面都不敢出。我還希望撐過這段時間,等他們父子恢復心態回來東方再起。都兩年多了,小北第一次蘣東方家出個頭也不是太爲難吧?”
第一次?好象確實不好推脫。喬小北淡淡一笑,就這一次,好吧。她輕嘆:“媽,我會帶明霞去。”
晚上,喬小北果然帶着東方明霞出席在雲家舉辦的盛會上。
冠蓋如雲。盛世盛景。
不過喬小北的感覺是“冠蓋滿京華,斯人獨憔悴”。瞄了瞄旁邊的東方明霞,實在不明白她有什麼興奮的,這場景這氣氛不正是對如今東方集團的諷刺麼?
東方明霞比較晚熟啊
除了東方明霞高興,雲皓天也高興,跟前跟後地忙得熱乎。煩得喬小北想打一邊去:“你不用管大局麼?”
“我叔叔特意從北京過來管,我還管什麼?”雲皓天笑嘻嘻地,依然殷勤無限。倒上杯紅酒,端到喬小北面前,喬小北正要接,他又收回去倒了。
“小北不適合喝酒。”雲皓天自個兒做了主,“喝碳酸飲料。”
由他。
可是東方明霞似乎想特別引起雲皓天的注意,故意換了喬小北的飲料:“大嫂喜歡喝葡萄味的。”
的確,她喜歡酸酸甜甜的滋味。單純的滋味讓她覺得無趣。
冷眼相看,宴會杯酒戈矛……忽擡頭見雲嬋娟,明豔照人,實在看不出已有三十高齡。喬小北順着她目光看過去,原來她看着的是蘇庭……
蘇庭?心裡面咯噔着,再瞄過去,果然看到了蔡成風。
這兩人是一夥的。可以想象在東方集團的萎縮史上,這兩人費了不少心力。真不知道東方瀾得罪了兩人什麼,讓兩人聯手不遺餘力打壓。
雲皓天終於被他叔叔喊去應付人,雲皓天走出好遠還在喊:“小北,別走開,我馬上就過來。”
喬小北長吁一口氣,回頭見東方明霞果然看着雲皓天的背影吞口水。不禁眼角有些抽筋。少女情懷啊雲皓天看上去超級大油條,可是真的相處時只有被欺壓的份,半點也掌握不了他。誰嫁給他都會被他吃得死死的。
人太多了,吵得很,很悶,覺得渾身燥熱。喬小北站起來,東張西望想找個地方透氣。東方明霞早擠過來:“大嫂,我也頭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
幹就幹,兩人一間房一間房找過去,終於找了個明亮又僻靜的房間休息。東方明霞哪裡坐得住,纔不過兩分鐘又站起來:“大嫂我先上洗手間。”東方明霞跑了。
真是躁動的年紀。喬小北有些恍然,富貴之家才能這麼無憂無慮地躁動啊東方明霞好一會兒還沒回來,她出神地看着窗外,覺得身體越來越熱,怎麼了?這可是大冬天啊,雖然有暖氣,也不至於這麼熱。
眼前一晃,進來個人影,順手帶上門。是蘇庭。他站在門口淡淡地看着她,看不出任何表情來。
心裡暗驚,要側身閃過。正好有電話過來,喬小北只得先接了。
“大嫂,對不起。”東方明霞有着哭腔。
“怎麼了?”喬小北不明白她哪裡對不起。只是覺得自己越來越熱,有點頭昏。
“那個,苗苗,她和蘇庭談好了,只要大嫂肯跟着蘇庭,我們的悅林連鎖酒樓可以不垮。大嫂,我怕過窮日子,那樣我就沒一個朋友了。”
又是苗苗喬小北臉色一沉:“明霞,你和苗苗做了什麼?”
“大嫂,剛剛那瓶葡萄味飲料我下了苗苗給的藥。大嫂,對不起。我知道蘇庭已經進來了。對不起”東方明霞的聲音越來越低。
下藥?喬小北心驚,這才發現燥熱是因爲體內有股熱氣上衝,人有些飄渺的感覺,眼前有些花,蘇庭笑得不懷好意……這白癡丫頭,怎麼能幹這種事?
“明霞你別掛”喬小北用力集中精神,狠狠地告誡,“快點過來帶大嫂走,要不然你哥哥回來會撕碎你你信不信……”
汪苗苗你該死你明知道我防着你,你居然利用天真的東方明霞。東方瀾,你的好苗苗啊
一邊着一邊趕緊往外走,眼前花花地有些辨不清方向,身體灼熱無力……才走兩步,蘇庭一把抓住了她,面孔在她面前放大:“喬小姐,本來這樣真不雅興,我蘇庭也不屑爲之。可是汪苗苗小姐盛情難卻,非要這樣不可。在下只好勉爲其難了。我蘇庭實在感到奇怪,你有什麼特別的地方讓東方瀾藏你這麼深。我蘇庭今天打算把喬小姐從裡到外研究個透徹……”
“滾開……”她用力推,結果軟綿綿地用不上勁。隱約聽到雲皓天焦急地喊:“小北小北在哪裡?”
“雲皓天,我在這裡”她答應着,卻不知道自己僅僅發出蚊子般的嗡嗡聲。
神志不清之際只知道自己正無力地倒下,正好仰頭倒在面前那可惡的懷抱,看到的是蘇庭的面孔一步步在面前放大,淡淡的,卻又勢在必得的笑容,夾雜着無窮無盡的興味以及掠奪……
這個宴會之後,喬小北沒有再回迎風小苑。她沉默着,淡得像抹煙。連杜嘯的可愛都難以喚起她的注意。
“小北你到底怎麼啦?”杜心心一個勁擔心的問,她淡雅,但不冷啊。可是喬小北現在這麼冷……
半個月後,喬小北忽然堅定起來收拾自己。杜心心一臉詫異,跟前跟後的,就是不敢問。喬小北覺察到了她的不同,自動告訴她:“心心,我懷孕了。我得堅強起來,得開心地活下去。我要做個好媽媽。”
杜心心嚇得不輕,瞪她,半個字也不出來。
“我懷孕了,聽不懂?”喬小北皺眉給她看。
“不是……東方瀾四個月沒回來了。你懷孕……小北你別跟我開玩笑,我杜心心心臟不是你想像中的強。”杜心心當真捂着胸口,站都站都不穩了。
“東方瀾不碰我,會有男人碰我。”喬小北淡淡地笑,眸子幽幽,讓人看不真切。
“你別告訴我,這個不知道是誰的孩子你要留下?”杜心心顫顫地問。
“當然要留下,這孩子來得還真不容易。”喬小北淡淡地笑,隱隱地痛,“心心你得很對。孩子不是哪個男人的,只是我們女人自己的。這個孩子就是我喬小北的,僅此而已”
收拾好,在杜心心詫異的目光中她大步離開家園,趕到迎風小苑,氣度從容地走進去,經過汪苗苗和東方明霞面前。上了三樓,舀出離婚協議放進包裡。
除了衣物證件只舀走了筆記本電腦。下樓,靜靜地站在汪苗苗面前:“苗苗,你知道你爲什麼會有心臟病嗎?”
喬小北冷冷的聲音讓汪苗苗情不自禁地後退兩步,摔倒在沙發上,嚅嚅着:“爲什麼?”
“因爲你的心太黑了。”喬小北淡淡地笑,“你做的好事,我會選擇一個最好的時機告訴東方瀾。只要他活着,他有權知道他最疼愛的苗苗做的好事。”
“我沒有做什麼事。”汪苗苗咬着牙,柔柔的,怕怕的,淚盈盈的,“容瀾知道我向來柔弱,什麼事也幹不了。”
喬小北深深地看着她:“苗苗我告訴你,就算東方瀾不愛我,但是他一定更相信我。不信走着瞧。記得,總有一天……”
苗苗柔柔地笑了:“小北,如果你知道兩年前的孩子保不住是容瀾親手造成的,你就不會這麼自信了。”
喬小北聞言驚住,死死地看着苗苗,忽然掉頭就走。淚,如瀑傾瀉。走出迎風小苑,沒有和任何一個人告別。走到門口時,回望這富貴豪門,輕輕輕輕長長地嘆息——朱門原本無情
依舊和杜心心過着平平淡淡的日子。杜心心問:“陸書鴻昨天離開了,去深圳打拼。小北,你有什麼打算?”
“等一個時機。然後離開。”喬小北畫着圖,“心心,到時你跟我一起離開,在一起有個照應。”
“好啊”杜心心沒意見,“反正咱們兩個都成媽媽了,不互相照應還真難。小北,我們去哪裡?”
“去北京。”喬小北輕輕吐出兩個字。
“爲嘛?”杜心心變了臉色,有些猶豫。
“去找我父親。還有路瑤。”喬小北淡淡地笑,看着遠方,眸子幽幽。沒有出來的是,司徒謙也在北京,杜心心應該爲孩子負責,勇敢地面對那個男人。可能失敗,但不可以不嘗試。
“小北,那個……”杜心心欲還休。
“哪個?”杜心心也有不暢快的時候?
“你的孩子到底是誰的?”杜心心似乎打了一場仗纔出來。
喬小北沉默着,許久才輕輕地:“我也不知道。”
杜心心驚異地看着好友不上話來。
東方集團的消息並沒有好轉,報紙上沒有一點兒關於東方集團相關的正面消息。東方集團一落千丈,所有的分公司全部潰散,包括東方明霞的蘇庭會幫忙的悅林連鎖酒樓。
喬小北沒有特意避開這些新聞。她淡淡地看着,像個旁觀者。
這天,意外地來了個不速之。
“看來,你過得很好。”汪晴晴妖媚依舊,十指尖尖,慢慢地撥弄着自己金黃的大波浪捲髮。眼睛斜斜地睨着面前清冷的喬小北。
淡淡一笑,喬小北挑眉:“晴晴不會是特意來祝福我過得好吧?”
“當然不是。”汪晴晴揚眉,笑盈盈地,“我只是特意來告訴你一件事。放心,我不是爲我自己而來。”
“看來神秘又重要。”緩緩坐下,倒杯茶,親自放進汪晴晴手裡,喬小北眼眸似煙,“原來晴晴什麼都知道?”
“是的,我什麼都知道。”汪晴晴凝着她,似在掂量着她,“你要不要聽聽?”
“要。”喬小北垂下眸子,看着杯中的茶葉慢慢燙開,淡淡地浮起笑靨。
“你相信我?”汪晴晴震驚。
“我相信你。”喬小北堅定地點頭。有一件事磨得她兩年沒睡個安穩覺了,她要知道真相,長痛不如短痛。她需要一個死心的理由。她知道晴晴的這個理由足夠。
第二天喬小北迴了迎風小苑。
仲春依然春寒料峭,樹兒剛長了鸀芽,還不及吐成葉兒。只有早開的桃花在風中搖曳,散發出沉鬱的清香。
一道偉岸的身影就在桃花中若影若現,冷肅,東方瀾依然如她初見之時的模樣。只是心境已經全然不一樣。她站着,看着,忽然漾開淡淡的笑。
生物老師得對,最美的就是最毒的。這個男人就是一朵罌粟,成熟的罌粟,劇毒……
看着看着,寒風襲來,她忙不迭地蹲下去,用力嘔吐起來。嘔得頭痛欲裂,涕淚雙流,依然沒有停止的跡象。
東方瀾大步過來,扶起她,悄悄摸過她的臉,輕拭她嘔出的眼淚,一個輕柔的吻印落她青絲間。眸間有着微微的笑意,輕輕地:“都兩年了,咽喉炎還不好,難道它真是小強?”
脣畔浮起蓮般的笑容,喬小北將他的手輕輕壓在腹間,靜靜地凝着他:“不是。東方,我懷孕了。”
東方瀾大駭,雙手捉住她的肩,死死地盯着她腹間。冷峻的臉變了形。慢慢的,他眸子有着幾不可察的絕望。
眯眼逼問:“,孩子是誰的?”
她默默搖頭,卻雙眸清亮地看着他。
“跟着我兩年肚子連蛋都沒有一個,半年沒碰你倒有了三個月身孕。”他有如狂怒雄獅,幾乎抓碎了她小巧的下巴,“滾這輩子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好。”她默默地走了出去。
“回來”他吼。
她依言轉身,靜侯下文。
“離婚協議呢?”他聲音有如空谷傳音。
喬小北的目光投向了太陽傘下的小桌子,那兒她曾陪着苗苗喝了不止幾十杯蜂蜜……現在,那兒安安靜靜地躺着她簽好的離婚協議。
“別想要五百萬,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他看到了,臉色蒼白如紙,雙拳緊握,聲音有如羅剎。
“我不要,一分都不要。”她已經走出,聲音輕輕地傳來。婉約間無比的清涼。
東方瀾,我恨你,從此楚河漢界永相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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