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被說成是薄情寡義,牆倒衆人推可就不好了。
季總考慮了一下,忽然覺得,其實白總的提議也不是不可行。至於表面上的實施,肯定是白家去做,謊言他們去撒,背地裡只要他季家稍微推波助瀾,然後再出來演一下事後的關照,不就會顯得很有情有義的樣子嗎?
於是,季總當晚,跟白總見了一面。
兩個人談了兩個小時的話,分別時,白總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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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展廳被燒燬,後面幾日的畫展,自然是沒法繼續進行了。
葉子夏雖然表面如常,可葉子時卻知道,她的內心一定是痛苦不堪的,從她每天都要將剩餘的那幾幅畫拿出來摸一摸看一看的行動中,就能知道她內心有多煎熬,有多不捨。
展廳現場,時北辰已經派人過去看過去。
整個展廳,所有的畫,幾乎全被燒燬殆盡,就算有還能看清楚那是一幅畫的,也都已經不成樣子,根本無法看清原本的模樣了。
所以,畫展接下來的後續收尾工作,自然只能葉父葉母和葉子時來進行了。
畫展只成功進行了一天,後續幾天的門票,自然是要全部一一退掉的。爲此,葉子時特意接受了採訪,一是爲了多渲染一下自己和子夏受害者的身份,讓白芙遭受更多的唾罵和白眼,二則是爲了公佈消息,讓買了票的人都聯繫退票。
這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工作量也很大,畢竟葉子夏畫展的門票,賣的不算差。
經過一整天的奔波之後,葉子時累得幾乎已經動彈不得了。
喉嚨有些疼,肚子沉甸甸的,整個人癱在牀上,卻是忍不住摸着肚皮,嘆了口氣。她低低道:“對不起啊,孩子們,辛苦你們了。”
說完,她就靠在那裡,被子都忘了蓋衣服都忘了換,就那麼睡着了。
時北辰也因爲那日的事情忙碌不堪,子時是爲了畫展和白芙的事,他則說因爲當晚那太過浩蕩的營救計劃。
回到家,他看見葉子時居然就那麼睡着了,微微一怔,趕緊放輕了腳步,過去將她的衣服換掉,並給她蓋上了被子,放好枕頭。
空氣間,有一抹溫馨的味道,悄然閃現。
葉子時睡夢中蹙起的眉頭,似乎也因爲時北辰的動作,而漸漸有了舒緩。
隨着白芙被捕,已經過去了將近三十個小時。
時北辰看了眼時間,微微蹙眉。
都已經這個時候了,白芙都還沒被定罪,警局那邊的人都還沒給他反饋消息,這說明了什麼?
時北辰的表情裡,閃過一抹凝重。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電話,是簡風打過來的。
他走到門外接起電話,便聽那邊簡風的聲音略有些凝重,“除了監控之外,我們找不到其他任何證據。沒有物證,沒有認證,而現在,唯一的監控證明,也失效了。”
時北辰的目光微塵,“爲何?”
“白家那邊提供了醫院證明,說白芙有病,那日只是遊蕩至此……”簡風忍不住目露鄙夷,“呸”了
一聲,“這他媽說的是什麼狗屁東西。”
這也就是爲什麼簡風不愛當警察查案的關係,他最見不得這種犯罪之人百般尋法子脫罪的模樣,還偏偏他們總是能夠鑽法律的空子,鑽各種各樣的空子,來達到目的,將本身有罪的人,救出來。
每當這時,簡風就想狠狠掀桌,然後自我感嘆一句:“我這暴脾氣。”
時北辰聽到這個理由,也是忍不住冷笑一聲。
看來白家真的是沒其他的辦法了,這才編造出了這麼一出可笑的把戲。
簡風好不容易纔剋制住了自己的脾氣,抿了抿脣又說:“我們需要其他證據,如果沒有的話,恐怕白芙就要被放出去了。”
畢竟他們的名義,只是將她作爲嫌疑人來進行調查,如果證據無效,他們必須按時釋放。
就連那日浩浩蕩蕩的抓人,其實都是因爲有葉子時授意,纔會那麼做的。不然的話,警局恐怕會低調許多。
就在這時,時北辰的身後,忽然響起了葉子時略帶冷意的嗓音。
“放就放吧。”她邁步走到他的身旁,看向外面一片漆黑的天空,聲音冷然道:“反正可笑的謊言,終究會有被揭穿的一天。”
葉子時看了一眼時北辰的手機屏幕,然後對着那邊說道:“就算抓不了她,但拘留所的日子,也不要太好過了,讓白芙好好嚐點苦頭吧。”
簡風挑眉,聲音略帶了一絲笑意,“這個沒問題。”
掛斷電話之後,時北辰一把摟住了她,“怎麼沒睡着,還出來了?”
葉子時將腦袋邁入時北辰的懷抱裡,嘆了口氣,“睡不着,我心裡鬱悶。”
“沒關係,總有辦法治她。”時北辰低聲安撫。
夜色,一片寂靜。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走過。
葉子時聽到時鐘的嘀嗒聲,便忍不住想,離白芙被釋放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進去吧。”時北辰看着她,伸出雙臂將她溫柔地抱住,邁開沉穩的步伐,朝着屋裡走了進去,然後慢慢將她放到牀上。
葉子時睜開眸子,對上時北辰的雙眼,眼底裡滿是動容之色。
她抿了抿脣,低聲道:“都還沒來得及跟你好好說說話。”
這短短的時間裡,他們奔波來去,的確是都還沒能好好說話,好好表達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
葉子時緊緊的抱着時北辰的脖子,不肯鬆手。
然後,她抿了抿脣,低聲道:“時辰,那天我真的怕極了,我當時真的感覺,離死亡好近。”
灼燒,疼痛,疲憊,薰嗆。
當時的她,覺得渾身上下都疼痛着,每一下呼吸都是煎熬。她瘋狂的咳嗽,幾乎快要窒息,然後渾身無力的躺在了那裡。
當時所有的東西都是燒灼的,就連她們躺着的地方,也是那麼滾燙。
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鐵板上的魚,似乎只能等待着一點一點變熟,等待着生命一點一點的流逝。
然後,他就出現了。
葉子時想起當時的情景,依舊覺得滿心裡都是害怕。
差一點,就失去了性命,連跟他道別的機會,都沒有。
葉子時閉上眼睛,喉間微微發酸。她的小臉在時北辰的懷中蹭了蹭,輕輕說道:“時辰,五年前你離去之後,葉家發生了很多事。當時我總是在埋怨你,然後就在想,我需要你的時候,你總是不在。”
聽到葉子時說這話,時北辰一下就愣住了。
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從重逢以來,五年前的分別,那他們之間失去對方的那些空白的時光,就是他們不能碰觸的傷口,不能言說的禁忌。他們都默契的想要掩埋,當做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就這麼糊塗的過下去。
時北辰以爲,也許他們就會互相這麼糊塗的,過一輩子。
卻沒想到,今天的葉子時,竟然主動談起了這個話題。
房間內,是久久的靜默。
時北辰感覺自己的呼吸,不知爲什麼,忽然就變輕了。
葉子時沒有聽到他的迴應,似乎也覺得是意料之中,只是垂下眸子,平靜的呼吸着。
片刻後,她又開口,聲音低柔,“可是如今,我不再那麼覺得了。”她抱着時北辰的手臂,微微收緊,眼底裡閃過一抹淚光,“時辰,我給你打那個電話的時候,其實只是想最後聽聽你的聲音,卻沒想到,你真的出現了。”
時北辰感覺到,自己懷裡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着。
然後,胸前的布料,慢慢的有了一抹溼意。
又是好一會之後,她才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低低的繼續開口:“我知道,你那麼做一定會有什麼難以處理的後果……”
此時,時北辰才忽然打斷了她的話,“不要胡思亂想,並沒有什麼難處理的。”
時光,再次染上了一絲靜默。
葉子時聽到時北辰的心跳,強勁而有力,節奏忽快忽慢,就像是不太熟練的,跌宕起伏的鼓點。
她的脣角,微微上揚,是幸福的弧度。
時北辰也抱緊了她,只是懷中的人卻忽然挪動了一下手臂,略有些緊的手臂,卻是正好箍住了他被拐杖打的地方。
他刻意忍着沒出聲,卻還是被葉子時察覺到那一瞬間他肌肉忽然的緊繃。
她愣了愣,頓時覺得他有些異常,趕緊從他懷裡擡起了頭,“時辰,你身上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的傷?”
那日,時北辰手臂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基本無礙。
可葉子時想到他隱瞞傷勢的“前科”,立刻就不放心了。她一伸手就將燈給摁開,然後便去解時北辰的衣裳。
時北辰抿了抿脣,一言不發,卻是按住了她的手。
他不願騙她自己沒有傷,卻也不願讓她親眼看見。
然而,葉子時卻不顧他的阻攔,擡起頭倔強的看着他,“你放手,我要看。”
時北辰抓着她的手,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他的手剛一鬆開,葉子時就已經快速的將他身上的襯衣釦子盡數解開,看了看他精壯結實又細膩的胸膛,發覺沒有傷之後,便又去將他的衣服整個褪了下來,朝着他的後背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