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警察局那一張正常的遺照，這一張，明顯要真是許多。
他身上的白襯衣幾乎是全破的，露出了身上一道道的紅痕，臉色呈現着一種不正常的青紫。
他不是子彈打穿了肺部而死，是被虐待死的！
莫雅兒直接把那些資料丟開，自己捂着嘴巴，看着窗外，不肯哭出聲。
“莫楊死前除了遭受了非人的虐待算是……”
莫雅兒愕然回頭，淚珠在眼眶中怎麼都不肯落下。
“是，屍體是光着身子在警察局大門口發現的，當時很多人都知道，那些人，就算是死，都不忘凌辱他。”
“那這個照片？”
“在陸雲的資料裡面找到的，陸雲有一個存着臥底死亡照片的文件夾，你不知道？”
莫雅兒驀然，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接近陸雲這麼多年的以來，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在賀天成的車子下面裝了跟蹤器。
她雙手抱頭，不知道自己這究竟是做了什麼。
一直都是她自己的問題，從一開始，她就只看得見陸雲對她的好，好的讓她失去了作爲一個間諜最基本的操守。
“屍體在醫院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不見，所以你父親就只有衣冠冢，還有，你的母親不是離開你們嫁人了，是在去警察局的路上被車撞死了，兇手，是陸雲的
父親，可當時因爲證據不足，而他又不是我們的國籍，而不得不將人轉送到法國，後來，無罪釋放。”
“我父親隨後將你們改了名字，改了身份送到了別的地方的孤兒院，你中間病了整整一年，關於你父母的那一段就全部忘記了，周圍的人怕你承受不住，才編了謊話，給你了一個不愛你的父親和一個改嫁的母親，我父親一直希望你們姐弟能安安穩穩的長大，最好一輩子都不要接觸到這些，可你還是被部隊的人發現了，後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莫雅兒靠着車窗，不肯開口說話，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流。
因爲她根本沒有那一段記憶，所以對父親她沒有任何感覺，對母親甚至沒有絲毫的印象。
她無數次靠近了他們的仇人，卻陷入了那個人編制的夢裡。不可自拔。
“你父親被發現，是因爲那天，你生日，他回去看了你一眼。”
蘇明說的話，無疑像是一顆子彈打在了莫雅兒的心上。
記憶的閘門像是突然被打開。
那天的情形居然慢慢清晰，她記得那天還是一個下雪天，她吵着鬧着要拉着弟弟出門找爸爸，媽媽怎麼勸都勸不住，結果出門的時候就看見父親站在樓下，身上幾乎被雪蓋住。
她幾乎是奔跑過去的，父親卻轉身就走，不管她怎麼叫，怎麼喊他都
不答應。
那之後沒多少天，父親就出事了。
原來，竟然是她害死了父親。
莫雅兒不敢相信，自己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會就這麼輕易的忘了陸雲的身份，怎麼就會那麼輕易陷入了？
或許是自己一直不願意想起來，刻意的迴避了這一段，情願相信陸雲和父親根本沒有關係，那樣她就不必爲難，她就可以去愛那個男人！
車窗上映出了她的臉，淚眼有些模糊，卻怎麼都擋不住這張臉上跟母親略微相似的模樣。
她怎麼對得起他們？
莫雅兒咬破了自己的下脣，血絲漬進了牙縫，看着格外的妖冶，莫雅兒一巴掌落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怎麼會這樣？”
莫雅兒指着鏡子裡的自己大聲的罵了一句。
蘇明趕緊抓住她的手。
“與其在這裡懊惱，你還不如想象怎麼拿到陸雲的證據，怎麼送他進監獄。”
林雅兒怔住，隨後就冷笑了起來。
是，與其在這裡悔恨不如去殺了陸家人來的爽快。
“走吧，去見陸雲。”
莫雅兒收拾了自己臉上的淚痕，側臉看着窗外不斷閃過的景色，隨後閉上了眼睛。
陸雲，從今天開始，你我，就只能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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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