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一點醒來的顧清寧,摸着破了皮還沒有癒合的脣,衝完澡之後站在鏡子前,看着脖子上的兩三個星星點點,覺得不太想下樓吃午餐,即使繫個絲巾,大夏天的別人也會覺得很怪異不是麼?
這一天,顧清寧呆在自己的房間裡,沒有下樓,也沒有吃飯。所以她也不知道,沈墨他們自上午離開後,也一直沒回來過。
不過,下午接到了兩個電話,才讓她心情好起來。
一個是夏雲謹打來的,說明天過來還車,順便接她去爬山,已經約了幾個朋友一起,顧清寧以前也都認識的。
一個是沈涵打來的,說她上次說想要去健身的俱樂部,教練已經約好了,讓她週四自己去一趟,看看環境,順便自己跟教練約時間。他在部隊回不來,不能陪她去,但都跟對方說好了。
週三,顧清寧4:00就起牀了,因爲夏雲謹約了5:00來接她,夏天爬山,自然越早越好。
在車上吃了謹給她帶的早餐,到了聚集地,一看三男兩女,果然都是認識的,曾經跟着謹和怡兒,也沒少跟他們一起瘋玩。四男三女,三輛車,一路迎着陽光往西山而去。
西山,不是一座山,在B市,西山是一羣山的統稱,這裡有森林公園,有B市的最高峰,有近千畝紅葉林,有野生動物養殖區,有溫泉,同時也有碉樓、古蹟、遺址、寺廟等人文景觀。
他們到達的時候,一路上已經看到幾個著名的景區已經有不少人了,或爬山,或跑步,有老人,有年輕人,也有小朋友。
他們最終選的是一座沒有什麼名氣的山峰,純天然生長,很少有人工雕琢的痕跡,不是最高,但是陡峭,好處是人少。沿着前人們踏出來的小路,呼吸着在城市中越來越難得的新鮮空氣,陽光穿透樹葉灑落進來,混合着泥土和草木的芬芳,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徜徉在大自然的懷抱裡,七個人一開始爬得興高采烈。
隨着山勢越來越陡峭,女孩們的體力漸漸不支,爬到半山腰的時候,大家提議休息一下。看着對顧清寧又是遞水,又是遞巧克力的夏雲謹,其中一個女孩楊珊珊忍不住問道:
“顧清寧,你穿這麼多不熱嗎?”
顧清寧今天下身穿着牛仔褲,運動鞋,上身T恤外面還套了一件帶有拉鍊和帽子的輕薄外套,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
想着脖子上還沒有完全消退的痕跡,顧清寧笑着回說:“還行,我怕被蚊蟲叮咬,所以特意加了件外套。”
楊珊珊笑着看看她,又瞟了一眼顧雲謹,哼了兩聲說道:“顧家大小姐果然是身驕體貴,嬌氣的很,怪不得有人當寶一樣供着。”
顧清寧看她一眼,正要說話,夏雲謹開口了,笑着說:“珊兒,寧兒只是皮膚比較敏感,其實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她可皮實的很。”
楊珊珊,富家千金,比夏雲謹小一歲,兩人以表兄妹相稱,但不是真正的表兄妹,而是兩人的母親是結拜姐妹。楊珊珊是高中的時候纔來到B市的,之前一直在S省,夏雲謹的母親就來自S省。來到B市後,兩姐妹重聚,兩家自然走得很近,楊珊珊對夏雲謹一見鍾情。謹高中畢業出國,楊大小姐連高三都沒讀就跟着一起去了NY,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看樣子還是沒能把夏雲謹搞定。
楊珊珊看着夏雲謹對她的維護,忍不住譏諷道:“謹,你們可是三年多沒見了,你還真是自信像以前一樣瞭解她?要知道,人都是會變的,有些人爲了利益,可是什麼事都…”
“珊兒,夠了。”夏雲謹看她越說越不像話,出聲阻止。
“一直以來,謹都像哥哥一樣照顧我,哥哥對妹妹自然是瞭解的。”顧清寧心裡疑慮重重,想着楊珊珊不會是聽說或知道了什麼吧,可是說出口的話確是極爲平靜。
三年前這樣的場景就經常上演,只是那時候夏雲謹對顧清寧一直表現得像個大哥哥,楊珊珊表面上也儘量把顧清寧當成小妹妹,場面從未像今天這麼激烈。
其他人看着這三個人,相互對視幾眼,趕緊說既然是來爬山的,歇好了就趕快繼續,要不然一會兒越爬越熱。
在山上玩了玩,再下山吃過午飯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有人提議接着去KTV唱歌。
顧清寧心裡不太想去,但看着大家都開心同意的樣子,也就不想掃了大家的興。正好其中一個男生楊揚的表哥在東邊的市中心經營着一家高檔會所,裡面就有KTV,於是一羣人就又從城市的西邊趕到東邊。
包廂裡,叫了一些飲料和小吃,沒有點酒,因爲三個男生都有開車。夏雲謹說今天他請客,大家不用客氣,其他人卻說本來是爲他接風,怎麼能讓他請客,楊揚也說這是他表哥的地方,也就是他的地盤,大家都不許跟他搶,氣氛漸漸活躍起來,他們中間有一對是情侶,在大家不斷的慫恿下,兩個人在演繹了一首甜蜜的愛情歌曲《小酒窩》後,又合唱了一首《因爲愛情》,音響設備很好,隨着熟悉的旋律響起,兩個人唱得深情而忘我,本來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本來就是依然對愛情充滿了憧憬的年紀,接下來的每個人都挑選與愛情相關的歌曲,詮釋這各自對愛情的理解,或幸福,或悲傷,楊珊珊唱了一首王菲的《傳奇》,她的音色很好,把這首略帶悲傷又帶着點期許的歌曲演繹的很是孤獨,從頭到尾只是看着夏雲謹,彷彿他就是她的“傳奇”。
只剩下夏雲謹和顧清寧沒有拿過麥了,有人讓他們趕緊選歌,有人讓他們合唱一首,顧清寧都拒絕了,只說自己嗓子不舒服。
楊珊珊瞥了顧清寧一眼,低低說了兩個字“矯情”,聲音不高,卻在換歌的間隙,本來大家都會聽到的聲音卻瞬間被另外一個聲音覆蓋了下去:
“這首歌我想送給我心中的她,在美國的三年,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她是我最大的動力,也給了我堅持的勇氣。”夏雲謹說完,看着顧清寧。
顧清寧覺察到他的目光,假裝喝飲料,沒有看他。夏雲謹嘆了一口氣,前奏已經結束:
每當我聽見憂鬱的樂章
勾起回憶的傷
每當我看見白色的月光
想起你的臉龐
……
我愛你
是多麼清楚多麼堅固的信仰
我愛你
是多麼溫暖多麼勇敢的力量
……
我愛你
是忠於自己忠於愛情的信仰
我愛你是來自靈魂來自生命的力量
在遙遠的地方
你是否一樣聽見我的呼喊
愛是一種信仰
把你帶回我的身旁
……
一首老歌,幾乎超出了他們所在的年代,張信哲的《信仰》,被夏雲謹唱得多情又深情,溫柔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顧清寧的臉龐。
其他人一臉懵逼的望着夏雲謹,都在想這貨什麼時候學會唱這首歌的,一看就是精心準備過的。
在其他幾個人看來,若說夏雲謹是楊珊珊的“傳奇”,那麼顧清寧就是夏雲謹的“信仰”,只是不知道顧清寧又是怎樣的想法,這一段三角戀,也不知最終會如何收場。
從KTV出來,夏雲謹讓一個男生送楊珊珊回家,他自己送顧清寧回家。面對楊珊珊委屈含淚的眼光和夏雲謹柔情似水的目光,顧清寧只覺得一陣陣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