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喬曼翎和許長安站在喬家的花園裡,薔薇花依舊開的火熱,在靜謐溼潤的夜色中散發着令人迷醉的熱烘烘的香氣,襯托着長安那身酒紅色的禮服和她背後金碧輝煌的燈光,將她塑造的十分不真實。
然而喬曼翎並沒有被這樣不真實的光線迷惑,她的目光異常清醒、冷靜,冷靜到在長安看來,含着些許的責備。
她並不意外,當時喬曼翎離她很近,陸向川和她的對話她應該聽到至少一半,還不包括最後她故意讓陸向川說出來的那句。不過她認爲,喬曼翎沒有資格質問她。長安淡淡點了點頭。
“這就是你答應辦生日宴的原因?”喬曼翎追問,“爲了自己去做那件事?”
“自己?”長安咬住這兩個字,“靠我自己,做不到。”
喬曼翎微微一愣,苦笑,“所以你把喬家全部都拉下水?你生氣了,是嗎長安?你生氣我們沒有告訴你林雨被劫持,你認爲我們沒有盡全力去救她,是不是?”她一連串的追問下來,這些日子,她已經忍耐太久。
喬家人不是傻瓜,他們看得出來長安的變化,雖然長安自從醒來,一直都很沉默,似乎對於她爲什麼會被杜白追殺根本沒有興趣,她甚至從未過問那個案子最後怎麼處理的。可是她到底變了,她開始接受喬家的一些安排,她開始接受‘喬長安’這個身份,是的,她沒有開口要,她也不需要開口,只要在喬家人拼命塞給她的時候,自然而然的接受就夠了。可接受的太多了,每個喬家人都明白她想要做些什麼,但每個人都在忍耐,在等待,等待長安自己說出來。
喬曼翎今天總算明白,她想要的是靠喬家來救出林雨,她現在恨喬家人,她要拉着他們一起去赴死!喬曼翎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是,也不全是。”她沒想到,長安竟然很坦白。
“是你們把喬家送到我手中,我不想要,更沒有要過。但既然喬家在我手中,無論我做什麼,都是我的權利。何況你們也並非沒有提防我,恰如陸向溪說的,我只是個掛名的掌門人,我背後不是還有喬啓疏嗎?你們有什麼可擔心的?”長安冷冷的道。她連父親都懶得稱呼。
他可以眼睜睜的看着林雨被劫持,沒有着急,沒有痛苦,仍然能夠佈局安排,說什麼愛過林雨,說什麼愛她,都比不上一個喬家在他眼裡的重要性!她總算明白了盛楠的痛苦,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和他母親的盛海龍,還不是爲了盛家,拋棄了他們母子?這些大家族,沒有一個不可恨!
喬曼翎很驚訝,她想到了,但聽長安親口毫不避諱的說出來,還是驚訝,而且失望,難過。
“我們,我們已經在盡力!長安,你母親被人劫持我們也很擔心,爲此你已經放棄一切去參選,你還要喬家爲你做什麼?難道要喬家人都去死你才高興嗎!”喬曼翎現在很心痛。
長安回到喬家,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喬家欠了這孩子的,欠了太多,所以每個人都盡力彌補,可是不管他們做什麼都沒辦法暖了她的心,不僅如此,她母親被劫持後,她竟然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他們,這讓喬曼翎如何接受!
“爲我?”長安輕笑,“姑姑,你還是親口去問問喬啓疏和喬笳,到底是爲我,還是爲了別的什麼。”
長安轉身要走,喬曼翎愣了片刻,一把抓住她。
“我會問他們。”她肯定的說,“但是現在,長安,我必須告誡你,你今天晚上做的太過頭太沖動了!等到宴會結束,老夫人會找你談話,你要想好怎麼應對。不要只把老夫人當成一個簡單的老太太,如果是那樣的話,她不會把喬家帶到今天這個地位。”
長安回頭看着喬曼翎,她的目光很真誠,雖然其中夾雜着許許多多複雜的情緒。
其實長安心裡是很清楚的,喬家人再冷酷,都仍然是一家人,他們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外人,可是即便是家人,那樣的利用,她仍然無法接受。何況她已經爲喬家做了些事,她懂得分寸,不會把喬家人往死路上帶,她也沒有那個權利。
“謝謝。”她輕聲說。
“還有,今晚的事情,陸向川不會放過你。”喬曼翎慢慢的道。
長安沉默着,輕輕笑了笑,“我也從來沒準備和他修好。”
“你今天把喬家拉下馬,強迫喬家和陸家徹底對立,老夫人已經覺察到了,可即便如此,以陸向川的性格,不會放過喬家的同時,也不會放過你。”喬曼翎擔心長安沒有聽明白她的話,雖然不知道長安是怎麼辦到的,但今天晚上她無疑很成功的激起陸向川對喬家的恨意,也徹底摧毀了喬家和陸家表面上最後的那一點點平衡關係。
至此之後,喬家和陸家,就是明面上對立的兩方。但喬曼翎必須承認,許長安也作了一件更加成功的事情,她成功的讓皇室站在了喬家這邊,想來,爲了保護自己這個最喜歡的孫子安德烈,女王大人也會考慮一下,究竟是否繼續支持陸家。
想到這裡,喬曼翎覺得,她大概還是沒有完全看透長安,或者,對她有一點點誤解。
她還想對長安說些話,但她顯然已經無意繼續談下去,喬曼翎只好說,“無論如何,保護好你自己。”
“好。”長安點點頭,轉身回到了演會上。
她離開的時候和安德烈告別過,所以安德烈已經在和樑悅錦跳舞。喬笳閒下來,端了杯酒,繞過人羣,找到了長安。
長安本來準備歇一歇,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裡坐着,這樣既不失禮貌,又不至於總被人圍着。喬笳走過來,猶豫的站在長安面前,“我……可以坐下,和你說會兒話嗎?”
其實自從長安住院,他們兄妹之間就很少交流了。長安點點頭,“都來了,不坐的話,別人會以爲我們兄妹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