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清晨,天剛微微亮,秦梅雨還掙扎在睡夢中,寢室裡的電話不停地呱噪着。
最後,終於有人無法忍受,從牀上爬了下去接起電話:“喂,誰啊大清早的……梅雨?梅雨!接電話!”
秦梅雨睡眼惺忪地爬下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伸手拿過電話:“誰啊?找我什麼事?”
“梅雨,我是蔣文豪。你穿厚點快出來吧!我在你們女生宿舍大門外等着呢!快點啊,很冷!”
“出去幹嘛?還這麼早?”秦梅雨眼睛都沒張開嘟囔道,“我不去行不行?我還想睡覺!”
“要你出來就快出來!”蔣文豪不耐煩地催促,“難道你要我凍死在你們宿舍大門外?”
“哦!好吧!”秦梅雨迷糊糊穿好衣服準備出門。
“誰啊,這麼大清早的找你?”張曉雲從她的牀上探出頭來問。
“哦,一個朋友!你們接着睡吧!”秦梅雨走出宿舍輕輕關上門。
誰找她?呃……剛剛迷迷糊糊,沒記清是誰!汗!
秦梅雨下了樓,走出了女生宿舍大門,看到蔣文豪在女生宿舍大門外的梧桐樹下。
蔣文豪騎在一輛紅白相間的山地車上,右腳蹬在車子腳踏板上,左腳支在地面上。
他看到秦梅雨走出門來,揚起手招呼她:“快點過來!”
秦梅雨雙手抱臂,不情不願地走到蔣文豪身邊站定:“幹什麼這麼大清早?唉?你要幹什麼?”
沒等秦梅雨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蔣文豪一把拽過去,摁坐在他的車子後座上。
蔣文豪根本不給秦梅雨下車的機會,他飛快地騎着山地車眨眼離開住宿區,離開了校園。
出了學校的北大門向右騎行進入一條大路,9分鐘後又右拐進入一條兩邊全是楊樹的小路上。
秦梅雨被冷風一吹,早已經完全清醒,看着這一路上風景的變化,擡起手戳了戳蔣文豪的後背:“你這是要去哪?”
她腫麼有一種陰風陣陣的趕角?這林蔭小路,腫麼看腫麼是殺人分屍的好地方!
“別管去哪兒,你抓好我成不成?一會兒再把你摔下去!”蔣文豪騎行的速度稍微減慢一些,用左手扶住車把,騰出右手背到身後摸到秦梅雨的胳膊。
秦梅雨奇怪地看着蔣文豪那抓着她胳膊的右手:“你幹什麼啊?”
蔣文豪把秦梅雨的右臂提起來,將她的右手拉過去放在自己的腰間環住。他又換了右手扶車,探出左手來拉秦梅雨的左臂。
秦梅雨的右臂像是被燙到般縮了回來,她只是伸手抓住了蔣文豪的外套:“我……”
做什麼要表現的這麼親密?
蔣文豪感覺到秦梅雨的退縮,他收回左手放在車把上扶好,怪叫着拼命向前衝:“坐好啦!我要加速嘍!”
車子不停地顛簸搖晃着,秦梅雨坐在車子後座上也跟着不甚穩妥地搖晃着。
秦梅雨最終在一次劇烈的顛簸險些掉下車去時,尖叫着摟住了蔣文豪的腰。她心驚肉跳、劫後餘生之時,並沒有看到騎着山地車的蔣文豪那嘴角的竊笑。
秦梅雨看着眼前的樹木一排排一棵棵在向後飛奔而去,好似要把這風景帶到某種漩渦般,執拗且強烈!
蔣文豪感覺到秦梅雨的頭趴在了他後背上的重量,心底輕輕舒出一口氣。還好……還好她現在依靠向了他,還好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蔣文豪,你要帶我去哪兒?”秦梅雨忍不住又一次朝蔣文豪問道。
蔣文豪騎着車子回頭衝着秦梅雨一笑:“彆着急,很快就到了!”
最終,蔣文豪騎着車子帶着秦梅雨來到了一條小河邊。
放眼望不到邊的樹木密佈在小河兩側,在這樹林中間穿插而過一條涓涓小河流,緩緩的水流似乎輕吟低唱般不急不緩地奔向前。
蔣文豪把車子靠在了一棵樹下,轉過身對秦梅雨說:“這裡很安靜,少有人來,你可以在這裡安靜的待會。我去另一邊,一會見吧!”
蔣文豪說完也不理會秦梅雨眼睛裡的疑惑,直接轉身徑直走開。
沙沙聲漸行漸遠,蔣文豪走了許久,似乎離開了秦梅雨很遠。
秦梅雨收回那跟隨蔣文豪遠去的目光,轉過頭定定地看着那條涓涓小河。
蔣文豪騎着車子大老遠把她帶到這裡來,就是爲了把她扔在這裡?
他有什麼目的?他要做什麼?難道不是殺人分屍?
秦梅雨擡起雙臂抱緊了自己的身體,是她太大意了嗎?她怎麼迷迷糊糊地就跟着來了呢?
現在她要怎麼辦?自己跑回學校?她記得剛纔的路,很容易能找回學校。
可是……她要選擇相信蔣文豪嗎?
初初看來,蔣文豪似乎並沒有惡意。那麼,他是要做什麼呢?
或者說,他要從她這裡得到什麼?還是他……另有目的?
秦梅雨擡起頭,看向從光禿禿的樹杈中透過來的那已趨於明亮的光線,帶她看日出?
不對!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天就已經矇矇亮了!如果帶她看日出那就需要更早出門纔對!
秦梅雨擡起雙手,捂向那好像永遠都想不清楚個所以然來的腦袋,又輕輕敲着,怎麼這麼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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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天了,她想不清楚任何一個人!
不論是鄭林夏,還是張立行,或者是現在莫名其妙騎車帶她出來的蔣文豪,她一個都搞不清楚、弄不明白!
她是怎麼和他們牽扯上的?她不記得她有對他們中的任何一人提前有過任何印象!
她怎麼想都不覺得張立行接近她是另有目的,張立行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
可是哥哥爲什麼那麼說呢?
鄭林夏是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和她的第一次見面就能喜歡上她,這種事情無論如何她也無法相信!
哪有一個人只見了一面就能確定自己喜歡上了對方呢?
即使他爲了有資格站在她的身邊,爲了避免給她帶來危險和造成困擾,也沒有必要把他自己名聲搞得那麼臭吧?
這樣的鄭林夏會是那個哥哥口中所說別有用心的壞男人嗎?
至於蔣文豪,她對他了解並不多,只從女孩們口中知道她們許多人在喜歡着他。
而她對於蔣文豪似乎沒有任何瞭解,他就那麼毫無緣由霸道地闖入了她的世界!
一個高大帥氣,又擁有人氣的男生,爲什麼會和她做朋友?那他又會不會是哥哥說得別有用心另有目的的人呢?
那個跑到爸爸媽媽面前說知道她的身世,卻只肯對她一人當面說得男人又是誰?
他真得知道她的身世嗎?爲什麼那個男人知道?還是說他就是她的親生父親?
不對!那人不可能是!
如果她的親生父母還健在,他們不會丟下她這麼久不管!
她的生身父母應該是不在了嗎?不然他們怎麼會不要她了?
還是家裡窮得養不活她,所以把她推了出來?
應該不是這樣的!肯定是她的身世有着什麼蹊蹺,或者不可告人之處!
不然那個找到家裡去的男人爲什麼一定要面見她?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什麼樣的目的?
蔣文豪靠在一棵樹後,他時不時回頭瞥一眼秦梅雨的方向。
她一開始就那麼背對着他直直地站在那裡,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蔣文豪乾脆轉過身,站在樹後就那麼看着秦梅雨。
那穿着深綠色大衣的小小身影淹沒在了這片滿是褐色樹幹的密林之間,顯得她是那樣的單薄微弱。
蔣文豪看到秦梅雨擡起雙手捂着頭又輕輕敲打着,她的一舉一動在他看來都有着那麼強烈的吸引力。
他從最初的冷漠觀察到對她產生興趣再到被她吸引,這個過程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
他自己也不明白他怎麼會被這個有些封閉自我,又忽而會開懷笑鬧,對周圍一切卻都不怎麼上心,只甘於平凡的安靜女孩產生了那麼濃厚的興趣。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一顰一笑,一個皺眉,一個不經意間的輕撇都緊緊地牽動了他的心。
蔣文豪嘴角上挑,看着遠處那個略顯單薄的背影,然而那單薄的身影卻突然做出一件令蔣文豪始料不及的事情。
她向前跨了一步,對着面前的那棵樹又踢又打。
蔣文豪迅疾如電地衝過去拉住秦梅雨的雙手,擰着眉頭看她:“你這是幹什麼?”
秦梅雨那張小巧白皙的臉上早已全是淚水,她卻還極力的隱忍着,倔強地咬着嘴脣不發出任何聲音。
被蔣文豪攥住的雙手上已經滲出了淡淡血跡,手掌紅得觸目。
這是她拍打樹幹所致?
蔣文豪被震呆在那裡,愣愣地看着秦梅雨。
這還是他所熟識的那個安靜的秦梅雨?
蔣文豪突然張開雙臂,緊緊把秦梅雨摟在懷裡,失去了任何語言能力!
那麼安靜沉默的秦梅雨,此刻卻如此的狂躁,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會傷害她自己!
蔣文豪緊緊摟秦着梅雨,擡起右手輕輕安撫着她的脊背。
他的手一下一下,輕輕的由上到下輕撫着,似是想要撫平她那狂躁的心,讓她能夠安靜下來。
“你可以放手了,我保證不再有任何過激行爲。”
秦梅雨擡頭看向抱着自己的高大男孩,此刻的他……應該是善良的吧?
“你保證?”蔣文豪似乎還是不放心。
“是的,我保證。”秦梅雨輕輕點頭,從蔣文豪那雙細長的眼睛上移開了視線。
蔣文豪鬆開手,還給了秦梅雨自由。他不知道他該要說些什麼,又或者以什麼樣的身份、怎麼樣的態度來和她談。
蔣文豪很好奇秦梅雨的反常,他想要知道那個造成她突然改變的原因。
可是,他又總覺得那個原因還是不問的好。他不確定自己能否幫助秦梅雨走出來,如果是他都無奈或者無法作出努力的原因呢?
況且就算是他此刻問了也不見得會有結果,她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向任何人傾訴,想必是她不想要讓別人知道的原因吧!
蔣文豪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拉着秦梅雨走向車子。他擡起他那修長的腿,坐到車座上,騎上車子。
蔣文豪轉頭示意秦梅雨坐上來,等她坐好扶好,他蹬起車子就走。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蔣文豪只是拼命把車子騎得飛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