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笑聲音輕柔地喚,“莫寒?”
靳莫寒微微偏頭,深黑的眸子盯着她,諱莫如深的目光讓人看不懂他心底此時的想法。
冉笑有些急切地想解釋,“莫寒,這件事是誤會,我根本沒有那樣說,是那兩個狗仔……”
“這麼說,你真的遇到了那兩個人?”靳莫寒突然淡淡地打斷她。
“是,我今天見了你之後,就去商場逛了一下,遇到了一男一女,他們最開始裝成是我的粉絲,我沒有想那麼多……但我發誓我真的沒有那樣說你!我察覺到他們有問題後就轉身走了,一個字都沒說。是他們在斷章取義,胡說八道!”
“你不必解釋。”靳莫寒淡淡開口,“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多的解釋都是多餘。不論你是有心還是無意,我都不想知道。我只知道,現在的我以及公司,面臨着危機。”
冉笑神情怔了怔。
這麼冷漠的話,真的是靳莫寒說出來的麼?
一旁聽着的三個人也有點吃驚。
顧景曜氣憤地下了車,扶住搖搖欲墜般的冉笑,“靳莫寒!你幹嘛要這麼對我姐?我姐她怎麼可能會害你?這件事明顯是有心人惡意爲之,你再胡說八道,就算你是我姐夫,我也會揍你!”
靳莫寒淡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擡手關上了車門,目光平靜地直視着前方,“關於今天早上約定的事,取消了。”
取消了……
輕飄飄的三個字落下來,冉笑幾乎難以承受地眩暈了一下。
取消了……
他不願意跟她領證了……
呵,也是,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跟她領證的話才奇怪了……
畢竟,他不是以前的靳莫寒了……
車子在他們面前嗡地一聲離去。
冉笑身體歪了一下,幸好顧景曜扶住了她,她聽到顧景曜在破口大罵靳莫寒無情冷血,她也知道靳莫寒已經離開了,可她也好像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車內,武皇庭微微皺眉打量着靳莫寒。有時候,連他都覺得眼前的這個老三有些陌生。
“老三,其實你可能不瞭解,這件事……”
靳莫寒擡手打斷了他,“你不必說,我瞭解。”
“……”
靳莫寒微微偏頭看着他,“你也以爲我剛纔的做法太絕情了?”
武皇庭還是沒說話。
“那你知道她今天找我做什麼麼?”
“……”
“她找我去領證。我也答應她了。我們約好明天上午去民政局。”
“……”武皇庭心中微微嘆息,這件事他當然是知情的。
“如果換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處理?”靳莫寒又問,“這種時候,只有撇清關係才能儘快平息事態的發展。”
沒錯,這件事已經發生了,不可能當作不存在。
靳莫寒目前的處境很危險,這件事如果不能解決,他和靳家,以及整個莫遠集團都可能面臨巨大的危機。
當然,他更不可能在這時候與冉笑去領證了!
靳莫寒的做法,確實是目前看來最有效最迅速的!
武皇庭可以理解。
但,他很難接受。
以前的老三,如果遇到這種情況,一定會以冉笑爲第一考慮。
他會不顧一切地去跟冉笑領證。
他會爲了她,與整個靳家作對!
而現在的老三,他考慮的是靳家以及公司。
所以傷害冉笑,他也許會心有愧疚,但還是會做。
良久,武皇庭深深地嘆息一聲:“老三,但願你將來某一天不會後悔!”
……
冉笑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她躺在醫院的病牀上。
顧景曜見她睜開了眼,激動地抓着她的手,“姐?姐!你醒了!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冉笑轉動了下眼珠,聲音有些虛弱,“小曜,我在哪裡啊?”
“姐,這裡是醫院啊。你暈倒了。”
冉笑依稀想起了之前的事,她眼角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神情悲傷,她的雙手撫摸上自己的肚子。
這時,洪向婉穿着一身白大褂走進來,“醒了?感覺怎麼樣?”
“洪姐,我……”冉笑看到她就想起身。
洪向婉立刻穩住她,“你先躺好,你有先兆臨產的症狀了你知道嗎?”
“什麼?”
“意思就是,你現在身體狀況不太好。”洪向婉嘆息一聲,“你懷孕期間受了太多罪,這倆孩子都比較弱。”
“……”冉笑一聽就哭得肝腸寸斷,“不要,洪姐,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們出事的啊。你別哭了,孩子還好好的呢!”洪向婉伸手替她擦去淚水。
冉笑微微放下心,她的手撫摸着肚子,神情悲傷而溫柔,“洪姐,如果我現在想提前剖腹產行不行?”
洪向婉和顧景曜都大吃一驚。
“姐!”
“笑笑,你在開玩笑嗎?”
冉笑搖搖頭,“洪姐,你知道,我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洪向婉神情凝重了些,“你真的考慮好了嗎?”
冉笑含淚點點頭。“嗯,考慮好了。”
今晚靳莫寒已經明確說了不會跟她去領證,她已經無路可選,只能選擇提前生下孩子!
而且時間還必須要快!
這邊的新聞肯定很快就被阿森知道,如果阿森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他會提前來江城。
“洪姐,我求求你,馬上爲我安排手術吧!”
“笑笑?!”
“姐,你幹嘛要這樣?不,你不能這樣,我不答應!”顧景曜忍不住哭鬧起來。
冉笑嘴角淺淺地勾起,聲音很輕柔,“小曜,你就別再讓姐姐傷心了好嗎?以後,你會明白的……”
“……”顧景曜哭泣不止,他一把抱住冉笑,“姐——”
洪向婉作爲一名專業的婦產科醫生,又是冉笑的好友,她當然是尊重冉笑的意思,也是出於爲冉笑母子的健康安全考慮,她慎重地點下頭,“也好。以你目前的身體狀況,說不定提前剖腹產對你和孩子都要好一些。”
“嗯,謝謝洪姐……”
“你這說的什麼話?”洪向婉起身道:“你們先等一會,我去安排手術的事。小曜,照顧好你姐。”
等到洪向婉出去後,顧景曜還忍不住哭着,冉笑伸出手,輕柔地摸着他的頭,“小曜,姐姐這麼做,只是不想離開你……”
顧景曜有些沒聽懂,他擡起頭,“姐,你在胡說什麼呢?”
“沒什麼。”冉笑雲淡風輕地帶過,她開始交代一些事,“小曜,你聽着,等我生下孩子後,誰都不準去看,也不能讓任何人靠近孩子。”
“爲什麼?”顧景曜越聽越糊塗了。
冉笑也不說不上來爲什麼,她只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聽着我的話,照做就是了。”
“哦,好。”
……
靳莫寒先去了皇庭頂樓,付景同把所有微博上的內容都調出來給他看,一羣人一起分析這起事件的原因等等。
微博上那些地址的變幻莫測,說到底,都是對方拋出來的煙霧彈,迷惑他們的而已。
衆人分析出的結果——幕後之人很可能就在江城,甚至就在靳莫寒的身邊!
而且這個人必定與靳莫寒有着莫大的利益牽扯。
其實只要反過來想一下——如果靳莫寒從莫遠集團的總裁之位下臺,有誰是最大利益獲得者?只要這麼一想,答案也就簡單得多了。
這些年,靳莫寒在莫遠集團做出的成績是有目共睹,那些股東們以及合作商們是絕不會拿自己的錢包開玩笑的。
另外,靳莫寒受傷失憶的事,除了家裡人以及親近熟悉的人知道,外界對這件事一無所知。對方藉着冉笑之名曝光出來,很顯然只是一個噱頭。他們一定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而冉笑只是一個“擋箭牌”。
結合這兩點來看,想找到幕後之人,就更容易了。
排除其他的不可能,剩下的,也只有可能性極大的——靳致中以及靳莫彬父子。
靳莫寒沒有記憶,但是其他人很瞭解這對父子。
他們一直對靳莫寒繼任總裁之位耿耿於懷,這些年,他們父子與靳莫寒明爭暗鬥的也不少。
這一次,他們是拿整個靳家的利益來爭一個位置。
說起來也是可怕!
靳莫寒全程安靜地聽着他們在說,他極少說話,也不發表自己的意見。
他沒有記憶,付景同就專門做了一個PPT,把這些年靳致中父子做的事以及與靳莫寒之間的交手都呈現出來。
靳莫寒此前一直沒有時間和機會,今天才總算深刻了解這些。
從皇庭頂樓離開後,靳莫寒直奔靳家。
此時已經晚上十點多,靳家大廳,燈火通明。
其餘人都已經在了,只等靳莫寒到場。
當他出現時,靳致承首先激動地站起身,“莫寒!”
靳莫寒目光冷淡地穿過他,落在靳致中和靳莫彬父子的身上。
靳致中氣色平和,靳莫彬倒是被這一眼懾了下,差點露陷。
靳國威沉聲道:“莫寒,坐下說。”
等他坐下後,靳國威一臉嚴肅地問:“莫寒,新聞上的事你怎麼看?”
靳莫寒道:“這件事是針對我而來,我一定會徹查清楚,嚴肅處理的。”
“查清楚?”靳致承還沒來得及開口,高遠茹先出聲道:“新聞都曝光了,網上到處傳得都是,你現在說查清楚就行了嗎?你失憶的事,你以爲還能隱瞞下去?公司裡的那些股東們還會繼續讓你當這個總裁?”
“……”靳莫寒皺起了眉。
“行了,你閉嘴!”靳致承痛心疾首道:“不過你媽說的對,就算查清楚了又怎麼樣?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失憶的事……如今看來,只得儘快想辦法把這件事壓下來。莫寒,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你只是受傷了,從來沒有失憶。”
靳莫寒淡淡地搖頭,“這件事怎麼可能還壓得下去?對方是有備而來,我已經讓人去查了,相信再過不久就會有消息。目前我認爲,先靜觀其變吧。爺爺,你覺得呢?”
靳國威沉吟道:“你有辦法能查出來?”
“當然。”
“什麼辦法?”
“這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跟我作對!”
“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意義?”靳致承下定決心似的道:“莫寒,是這樣,我和你爺爺商量了,我們都覺得這個時候你再在公司出現並沒有好處。爲了避免更多的輿論和壓力,也是爲你好,你還是先到國外,暫時避一避吧?”
靳莫寒狠狠地擰起了眉,“逃避就能解決問題嗎?”
“那不然呢?剛好你大嫂已經聯繫好了,你過去之後正好還可以接受治療,說不定你的記憶很快就能恢復了……”
“爸!這種假設性的問題我說過我不答應!”
“等等。什麼記憶很快能恢復了?這話什麼意思?”高遠茹打斷一聲,她目光冷銳地看向一旁的白司靜,“你聯繫的?”
白司靜溫聲開口,“是的,媽,我的教授剛好在研究人體大腦記憶功能這方面的項目。我覺得,可以讓莫寒去試一試,這纔跟爺爺和爸提議了一下。”
高遠茹眯了眯眼,“這種事,你爲什麼不告訴我?”
“媽,我也只是看爺爺和爸爲莫寒的事焦心,這才提出來的,你別多想。”
白司靜的溫柔解釋,讓高遠茹心中的疑惑消去,她轉而看向靳莫寒,“既然有機會恢復記憶,莫寒,那你就去啊!”
靳莫寒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對高遠茹沒有記憶,但卻有種說不出的反感,蹙起眉,他冷下聲道:“我說過,我不會去的。如果此時離開,豈不是等於不打自招?到時候,反而引起別人的恐慌和不必要的麻煩。也會稱了幕後之人的心意!”
“好了,都先別爭着這件事了。目前最重要的是解決眼前的事。”靳國威沉聲開口,“莫寒,你心裡有沒有什麼周全的應對辦法?”
靳莫寒沉吟道:“這件事如此明顯針對我而來。既然這樣,我覺得我失憶的事也就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如果我一輩子都無法恢復記憶的話,難道我就不工作了?公司總要有人坐鎮才行。”
靳莫寒說這話時,視線有意無意地掃過了靳致中和靳莫彬。
靳致中笑着點頭附和,“嗯,我覺得莫寒說的有道理啊。”
“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讓所有人都不信任你?公司董事會上,說不定你這個總裁會被投票否決的!”靳致承道。
“爸,所謂商場上的信不信任,無非是對我能力的認同或否定。只要我有能力證明,即使是在失憶的情況下,我依然可以管理和經營好公司,那對他們來說,又損失什麼呢?”
“你說的倒是容易,你可知道這些事執行起來有多難?”
“爸,難道你也懷疑我的能力?”
“爸爸不是懷疑你,只是你現在還沒恢復記憶,有很多事都要從頭開始,我是擔心你吃不消……”
“這些你放心吧,我早已經有心理準備!”靳莫寒語氣堅定有力,他也早就下好了決心,面向靳國威,他道:“爺爺,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會好好解決這件事的!”
靳國威望着眼前沉穩如山般的孫子,老眼裡充滿了欣慰,“好,爺爺相信你!”
“不過爺爺,難道您就沒想過,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就是我身邊熟悉的人嗎?”
“……”
靳莫寒突然說出這一句話,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靳國威目光變幻,情緒很顯然有些激動。
靳莫寒淡淡冷冷的眸看向靳致中,脣角輕勾,“二叔,你覺得呢?”
“……”靳致中一笑,“嗯,我覺得這件事確實很可疑。知道你失憶的人,可不多啊!”
“呵。”冷笑一聲,靳莫寒黑眸銳利幾分,“二叔說的很有道理。那二叔,你認爲,能這麼做的人,會是誰?”
靳致中一副吃驚的樣子,“……莫寒,你不會認爲這件事是二叔做的吧?”
靳致承神情也凝重起來,他沉下臉,“莫寒,你不要胡說!”
“對啊,二哥,你這麼說我就不樂意了,再怎麼說,你也不能懷疑我爸啊!”靳莫彬跟着說道。他暗暗捏了把冷汗。心中其實正忐忑着。
靳莫寒道:“二叔,莫彬,你們也別怪我這樣懷疑。如果坐不成這個總裁,二叔和你,不是最大利益獲得者?”
靳致中臉色一變,氣得站起身,“莫寒,你別以爲你失憶了,就可以這麼詆譭!再怎麼說,我還是你二叔。如果我這麼做了,我有什麼好處?難道我不清楚,這件事一旦出了,整個莫遠集團都遭罪?我如果真想要那個位置,我會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只做自己的事?還有莫彬,二叔知道他能力有限,這些年一直撐着那個影視公司已經不易。別說他壓根沒想過你那個位置,就算他有什麼異心,二叔也早就讓他斷了那個念想!如今,我們父子倆可是一心一意爲了靳家,爲了公司着想。莫寒,你這想法,可真是寒了二叔的心啊!”
他的一番話,別人什麼感受不好說,但卻說得靳國威和靳致承心底都不好受。
畢竟是親父子,親兄弟。
本該是一家人,一條心。
這件事,靳國威和靳致承也懷疑過靳致中父子倆,可又想想,他們應該不會拿整個莫遠集團開玩笑,所以他們也不敢再深想下去。
現在靳莫寒提出來了,卻由不得他們不多想。
靳致中一番感慨過後,靳莫彬也氣憤地道:“爸,說的對!二哥,你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但你絕對不能這麼誣衊我和爸!”
“是這樣嗎?”靳莫寒似笑非笑,“我也只不過說了一種可能而已。二叔你們激動什麼?我說是你們了?”
“……”靳致中和靳莫彬兩個人被堵得啞口無言。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靳莫寒冷淡地說完,站起身,“爺爺,爸,我還有事,先走了。”
靳致承道:“莫寒,今晚你就哪也別去了,就在家裡住下吧。”
靳莫寒考慮了一下,點點頭,“好。”
說完,他起身上樓去了。
等他走後,底下衆人也神色各異地回房了。
……
靜澤醫院內,十一點。
洪向婉已經安排好了手術室,她來到冉笑的病房,告訴她可以開始剖腹產手術了。
夏芸和許蓉聽到消息,已經匆忙趕了過來。
她們和顧景曜一起推着冉笑去了手術室。
冉笑躺在病牀上,望着他們,微微笑着,“乾媽,小曜,芸芸,你們別擔心,我很快就可以出來了。”
“哎,我們不擔心。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嗎?”許蓉溫柔地道。
冉笑衝着他們笑了笑,推車推進了手術室。
……
同一時刻,有人把電話打給了靳致承。
“喂,你好,靳董事長嗎?”
“是我,有什麼事?”靳致承手握手機,當聽到對方說了什麼後,神色大變,“好,我知道了,你立刻安排,就按照我之前說的那樣。”
“……”
掛了電話後,靳致承轉身就去了靳國威的房間。
“爸,出事了……”
……
也差不多在同一時刻,靳莫遠的房間內,白司靜也接到了一個電話。
聽了對方說的之後,她神情驚變,眉頭微微皺起,“行了,我知道了,一切就按照原計劃進行。”
“……”
“嗯,記住!千萬不能出任何差錯!”
“……”
掛了電話後,白司靜手指緊緊握住了手機。
冉笑,你竟然會提前生孩子!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幸虧她早已經提前安排好一切!
……
靳莫寒的房間內,浴室內傳來嘩啦啦的水聲,他在洗澡。
他的手機放在桌上,因爲今晚的新聞早就關機了。
醫院內,顧景曜泄氣地放下電話,搖搖頭。
許蓉和夏芸一臉焦急和擔心。
“這個莫寒,這時候了,他怎麼關機呢!”許蓉痛斥一聲。
“媽,先別說了,看能不能聯繫上其他人?”夏芸道,她拿起自己的手機,開始給白司澤等人一個個打電話,告訴他們冉笑進產房了,馬上就要生產了。
白司澤接到電話後,立刻從家裡出發,他打算先繞道去靳家一趟,接了靳莫寒再去醫院。
其餘人,也紛紛趕去醫院。
……
手術室內,洪向婉正在洗手,準備接下來的手術。
這時,突然有個護士驚慌地跑過來,“洪主任,不好了,有個產婦突然大出血,生命危險。現在王主任那邊請你過去幫忙!”
“什麼?”洪向婉大驚,“你說的是39號牀的那個孕婦?”
“是。”
“我不是說過,這個產婦和孩子生命體徵都很不好,手術時一定要謹慎小心嗎!”洪向婉洗好手,一邊快走一邊道。
“是,王主任也沒想到手術過程中產婦突然心臟停跳,血壓也很低……”
“現在是什麼情況?”
“產婦已經休克!”
洪向婉朝着手術室內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回過神來,“不行,笑笑還等着我給她手術呢!”
“洪主任?”護士滿臉着急,“可是這個產婦更危險啊!”
洪向婉正猶豫時,負責冉笑那臺手術的護士也出來喊她了,“洪主任,病人已經麻醉,可以準備開始手術了。”
“……”
兩邊都在等着,其中一邊還性命垂危,這讓洪向婉一時難以決斷。
這時,手術室的門開了,婦產科的張主任剛好過來。
洪向婉看到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張主任,你來了太好了,這邊有臺剖腹產手術我需要你幫忙。”
張主任道:“我聽說39牀產婦今晚有危險,不放心,所以來看看。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張主任,洪主任,沒時間解釋了,快去看看吧!”一旁的護士焦急地催促着。
“行,走吧!”
“洪主任,三號手術室的產婦怎麼辦?麻醉時間到了。”
洪向婉不由得頓住。
這時,張主任道:“小洪啊,你先去看39牀產婦什麼情況,這邊我來主刀。等我洗下手就去。”
此時也沒有時間給洪向婉猶豫了,她點下頭,“行,張主任,那就麻煩你了!那位是我朋友,她是雙胎,你也知道的……”
張主任笑着打斷她,“小洪,你對我的技術還不放心?”
“張主任……”
“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洪向婉看到張主任已經轉身去洗手了,她也連忙轉去搶救39牀的那個產婦。
……
手術室外的人當然不知道手術室內發生的事,他們只能在焦灼中等待着。
等到其他人都到齊了,唯獨缺少了白司澤和靳莫寒。
衆人打着白司澤的電話,可惜也沒有打通。
時間在等待中漸漸流逝……
……
靳家。
靳國威房間內,聽了靳致承的話後,靳國威道:“老大,你說這件事,如果莫寒知道了,他……”
靳致承沉着臉,“爸,我始終覺得,還是把莫寒送走是最穩妥的辦法。”
“你真這樣認爲?”
“即使不是孩子的事,今天的事呢?莫寒留在這邊,太危險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失憶了,如果按他所說,那將是一場硬仗要打!如果給他送出去,一來他說不定就有機會恢復記憶,二來,孩子和冉笑的事也可以暫時瞞住他。”
“那公司?”
“公司那邊暫時還有我,穩住三五個月什麼的,還沒有問題。”
靳國威也猶豫了。
大概是年老了,有些事,他也無法再考慮得那麼周全。
莫寒今晚說,如果此時走,那就是不打自招。可要是按照他說的,直接公佈失憶,那後果,也是難以預料的。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如今再加上靳家的子孫……
靳國威輕輕閉上眼,長嘆道:“好吧,就按你說的做。去,把小靜叫來。”
靳致承一聽,立刻去找來白司靜。
三個人一商量,很快就決定下來。
這件事一定要儘快解決,還要神不知鬼不覺,最好能隱瞞所有人。
因此,靳致承很快安排人給靳莫寒準備了專機,而白司靜取來早就準備好的強效快速型麻醉劑。
她把麻醉劑放在一杯沖淡了的牛奶中,由靳致承端去給他。
房間內,靳莫寒剛好洗了澡出來,靳致承把牛奶放在他面前,面容和藹幾分,道:“莫寒,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很辛苦吧?”
靳莫寒拿着乾毛巾擦拭頭髮,“爸,幹嘛這樣說?”
“哎——”靳致承長嘆一口氣,“你不說爸也知道,自從你受傷之後,爸這段時間一直都是寢食難安。你大哥已經走了,爸真的怕你再出什麼意外啊!”
靳莫寒沉默着沒說話。
“算了,那些事都不提了。”靳致承擺擺手,“今晚難得你住在家裡,咱們父子倆可好久都沒有這麼聊天了。這是爸給你衝的牛奶,你小時候,很喜歡喝這個。嚐嚐吧。”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
靳莫寒剛來到靳家時,靳致承爲了討好這個冷漠又抗拒他的兒子,一直在想辦法跟他親近。
可是試了好多次,都不成功。
有一次,靳莫寒生病了,吃不下任何東西。後來靳致承無意中衝了一杯牛奶給他,他喝了。
從那以後,靳莫寒只要在家裡住,靳致承都會給他衝一杯牛奶。
雖然後來他長大了以後,再也沒喝過靳致承衝的牛奶,但那是以前。對於現在的靳莫寒來說,他只當是作爲一個父親對兒子的關懷。
他淡淡點頭,剛好也有點口渴,就端起來喝了一口。
靳致承見他喝了,不由得道:“溫度剛好吧?”
靳莫寒不喜歡喝太濃味道的牛奶,這杯牛奶味淡淡的,他復又多喝了幾口,很快,一杯幾乎見底了。
靳致承還在跟他閒聊着,漸漸地,靳莫寒覺得頭昏眼暈起來。
沒一會兒,他頭一偏,昏昏欲睡。
靳致承見他徹底暈了過去後,這才稍稍放下心,他來到靳莫寒面前,“莫寒,這件事你要怪就怪爸爸吧!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你好。就算以後你有怨言,我也認了!”
說完之後,他很快給靳莫寒套了一件衣服。
接着,有人進來把靳莫寒揹走了。
靳致承事先交代了家裡的傭人看住其他人,也不準出現在客廳,因此,他們離開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發覺。
等到上了車後,靳致承交代駕駛座上的男人,“記住,一切都要小心!到了那邊一定要跟我聯繫!”
“放心吧,靳董。”
黑色的車影漸漸駛離,越行越遠,知道分辨不出來。
靳致承收回目光,正打算回房,一輛車忽然快速駛了過來,倏地停下。
靳致承暗暗心驚,轉過身一看,白司澤已經下車了。
“靳叔,我來接老三,他在家吧。”
靳致承看他一眼,淡淡地道:“他不在家,已經走了。”
“什麼?”白司澤一驚,“我剛纔還聽說他今晚在這邊。他去哪兒了?”
“他今晚是回來了一趟沒錯,不過現在已經離開了。”
“他什麼時候走的?”白司澤面露焦急。轉而就開始打電話。
靳莫寒的手機依舊是打不通,又打去中景豪庭,說是還沒有回去。
“剛走沒一會,大概是還沒到家吧。”靳致承道,“小澤,這麼晚了,你這着急忙慌地過來找莫寒,是有什麼事嗎?”
白司澤放下手機道,“靳叔,冉笑在醫院,馬上就要生了,我是來帶老三過去的。”
靳致承先是一驚,隨後冷哼一聲,道:“她做的好事還不夠多嗎?竟然會對莫寒那樣……莫寒現在不在這裡,就是在這裡,我也不會讓他去!”
“靳叔,這些事以後再說,我現在急着找老三。再怎麼說,冉笑的孩子,也是靳家的孩子,是您的親孫子不是嗎?”
“……”靳致承依舊一臉憤怒,卻也沒再說什麼。
白司澤一直聯繫不上靳莫寒,他這時才疑惑地發現靳致承的臉色微微不對勁,“靳叔,這麼晚了,你爲什麼還在外面?”
“我,我睡不着,出來散散步。”
“是這樣嗎?”白司澤說不上來那種感覺,此時他也無心多想,剛好手機鈴聲響起,是武皇庭打來催他的。
白司澤沒有多說,跟靳致承打了聲招呼後,又驅車離開了。
等他走後,靳致承冷笑一聲,暗道:“哼,我家莫寒絕對不會再爲了那個女人做任何事!”
……
靜澤醫院,凌晨一點半。
冉笑的手術已經進行一個多小時了,按照時間來算,也差不多快結束了。
越是這個時候,衆人的心情越是難以形容。
沒過多久,白司澤也到了。
可是看到他身後沒有人跟着時,衆人忍不住失望又疑惑。
“怎麼回事?老三呢?”付景同最先發問。
“對啊,我姐夫呢?”
“莫寒呢?”
大家都圍着白司澤發問,白司澤掃視一眼,略微抱歉地道:“對不起大家,我沒有找到老三。”
“怎麼可能!老三還能去哪?”
“他不是在靳家嗎?”
“我去靳家找過了,他不在。”白司澤道,“後來我又去了中景豪庭,還是沒有。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這不對勁!”武皇庭皺起眉,“老三今天明明被我送回了靳家。今天發生這樣的事,他不可能躲起來不見人。”
這時,顧景曜傷心又氣憤地道:“也許他就是不想來見我姐而已!”
“小曜,別這樣說……”夏芸拍了拍他的肩。
“我看大家都冷靜一下。想一想老三最有可能在哪裡。”上官霆道。
這時,付景同一拍腦袋,恍然道:“哎呀,瞧瞧我這個腦子!我一定是個智障!”
上官霆白他一眼,“你今天才知道?”
“老四,現在都什麼時候了?!”白司澤微微沉下聲。
上官霆聳聳肩,付景同也懶得跟他爭,他拿出手機開始操作,一邊道:“老三的手機打不通,但是我們可以定位啊,我一直都忘了這事。你們等着啊,我馬上就能找到老三在哪裡……”
說話間,衆人也燃起了希望。
可是沒過一會,付景同暗罵了一聲,臉色變了。
“怎麼回事?”白司澤眉頭一皺。
付景同看了衆人一眼,吶吶道:“老三的手機顯示在靳家。”
“……”
衆人一驚,顧景曜搶先一步奪過付景同的手機,看了一會後,他神色震動,雙拳緊握起來,全身氣得發抖。
白司澤心中的詫異也不小,他忽然想起自己那時候也只是聽了靳致承的片面之詞。
他懊悔不已地閉了閉眼。
當時他應該不顧一切地衝進靳莫寒的房間,把他抓過來纔是!
就在衆人心情各異時,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一個穿着手術服,戴着帽子口罩,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小護士看了他們一眼,問:“誰是三號手術室病人的家人?”
剛纔洪向婉進去前說了冉笑就在三號手術室。
顧景曜和許蓉、夏芸紛紛上前一步。
“我,我是她親弟弟。”
“對,我是她乾媽。”
“我是她姐姐。”
小護士看了他們三人一眼,有些惋惜地道:“很遺憾,孩子生下後生命體徵非常弱,我們進行了搶救,但是……”她輕輕搖頭,“他們都‘走’了……”
“……”
一瞬間,死一般的沉寂。
------題外話------
頂着鍋蓋的某作者在蹲牆角……
嗷嗚,我知道你們一定很想打我,可是我發誓,真的沒有那麼虐啦……
話說,久違的萬更來了,沒有愛我的小仙女嗎?
(讀者:呵呵,我只想給作者寄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