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總,許婷兒因爲車禍撞倒了頭部,大腦裡有一塊血塊還沒有消退,血塊壓迫神經造成暫時性失憶,不過只要靜養一段時間,等到血塊慢慢退去了,記憶可能也就恢復了。”
沒有自己習以爲常的臉色陰鬱,早已做好楚總暴跳如雷的準備,出其不意的是夏穆寒只是意味深長的冷笑一聲,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真是出乎安醫生的意料。
“婷兒,不是讓你休息嗎?怎麼還坐着……”言語裡都是貨真價實的關心。
“我是不是被撞壞了腦子,爲什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呢?”林殊然擡頭無辜地瞅了一眼夏穆寒。
只是這一個眼神,夏穆寒就覺得心裡有種不知名的情愫在慢慢蔓延,對於這個女孩的清新沒有一點抵抗力,儼然就是當年的許婷兒。
“婷兒,你只是暫時失憶了,修養一段時間記憶就會慢慢恢復的。”
夏穆寒慢慢走過來,寬大的手臂緊緊摟上林殊然的肩膀,要保護這個女孩的慾望在慢慢滋生。
林殊然顯然對夏穆寒的這一動作有些吃驚,剛想躲開就被那個有力的臂膀緊緊攬在懷裡。
溫暖慢慢沁入自己的心裡,既然是自己的未婚夫,這樣被他抱着竟有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於是慢慢地,小心地去貼近那個男人的胸膛。
夏穆寒嘴角閃現了一個滿意的弧度,這個女人終究可以是自己的。
輕輕觸碰到女孩的髮絲,一頭烏黑髮亮的秀髮,跟當年的許婷兒一樣,就連身上那種淡淡的乳香味都那麼相似,五官也是那麼相像,夏穆寒清楚地記得自己在看清女孩模樣的時候,喉嚨裡冒出的許婷兒三個字硬生生地堵在心裡說不出來。
八年了,有那麼一瞬間,夏穆寒就覺得又看到了許婷兒的面容。一樣的秀髮,一樣小巧的鼻樑,一樣的櫻桃小嘴,一樣清澈的大眼睛,一樣的白色外套,更爲讓自己欲罷不能的是林殊然額頭上的那個紅痣,跟許婷兒一樣的標誌,從沒見過這麼相像的兩個人,連眼神都如此相似。
許婷兒當年就說過一句話,這顆紅痣是我的標誌,是許婷兒獨一無二的標誌,只要夏穆寒看到它,就要想起許婷兒,只是現在看到相似的標誌,人卻不是當年的那個人,夏穆寒只知道當時被一種說不清的苦澀充斥着,就像是不受控制一樣,夏穆寒不假思索地就帶那個陌生的女孩帶回了自己的家,就像是彌補當年的許婷兒一樣,義無返顧,沒有任何猶豫的餘地。
夏穆寒自己都不知道心裡是怎麼定義這個女孩的,只是想緊緊抓住她,不讓她再去受傷。
“婷兒,再休息一下吧,來,先把藥吃了。”夏穆寒抽出一隻手把一個抱枕輕輕墊在林殊然身後,在林殊然已經坐好後,夏穆寒才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水杯。
面對着那麼一大把藥,夏穆寒不禁皺了皺眉,經歷了商場上的無數廝殺,卻單單對吃藥這種小事情很是畏懼,從小就討厭吃藥,每次都是那個女人在身邊哄着自己去吃,許婷兒已經留了太多太多的回憶在自己生命裡,根本不會隨着時間的漸長而慢慢消失,相反卻愈來愈清晰,一個很小的事情總是拐彎抹角的想起曾經一起經歷過的美好,如果過去20多年的美好註定是現在每時每刻的執念,那麼究竟該去拿什麼去贖回自己的罪惡。
“咳咳……”夏穆寒被林殊然的咳嗽聲從回憶裡回過神來。
“婷兒,慢點啊……”說着就輕輕捶着林殊然的後背,透過絲質的睡衣輕輕觸碰着林殊然的身體,脖頸間的白皙皮膚透出來,夏穆寒只覺的心裡有種莫名的躁動,不知爲何。
“是不是這些藥丸很苦啊,婷兒,忍一忍就好了……”夏穆寒自己都詫異原來暴躁的自己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恩,我不怕苦,只有乖乖吃藥,身體纔會好的快。”說着林殊然就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如嬰兒般吹之即破的白皙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夏穆寒只是覺得心裡的某種情愫正在慢慢沉積。
在安撫林殊然躺好後,夏穆寒體貼地掖了掖林殊然的被角,坐在牀前看着林殊然入睡,手攥着林殊然的手,纖纖玉指,白皙如玉蔥一般,看着她入睡的樣子十分安心。
終於等到林殊然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夏穆寒輕輕在林殊然額頭上一啄就悄悄退出了房間。
走到樓下,傭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一瓶法國葡萄酒擺在了酒桌之上,夏穆寒感覺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爽,毋庸置疑,一定是跟那個女人的出現有關係。
輕輕倒滿二分之一酒杯,夏穆寒就喝起來,這麼久了,今天還是第一次不用那麼刻意用酒精麻醉自己。
許婷兒,終又找到你的影子,只是可不可以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從小在一塊長大,那個女人儼然已是生命的一部分,在自己最最失意的時候,她總會準時的出現,在自己感受不到親情的時候,是她用自己柔軟的身軀爲自己撐起一片天,沒有任何顧慮,就那樣義無返顧地填充了自己年少時的夢想,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那樣喜歡上了許婷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愛情在那樣的壞境裡漸漸產生,一段愛情,兩個人的成長,本可以是兩生絢爛的結果,可是現實總是這樣狠狠敲擊着自己的夢想……
這時,楚江開門走了進來,儘管已是年過50,意氣風發的男人風采仍舊不減當年,在看清兒子又在喝悶酒後,只是漠視的看了一眼就匆匆朝另一個房間走去,夏穆寒更是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對楚老爺子的出現相當冷淡,父子倆的關係從八年前就這樣,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是不會輕易去交流的,除非公司有什麼重大決定,兩人也只是簡明扼要地說清就匆匆離席。
林殊然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了,周安洛一點消息也得不到,此時正在走廊裡來回踱步。以自己對林殊然的瞭解,這個女孩向來懂事,是不是因爲這次的事情一時接受不了才選擇逃避的,可是就算林殊然恨自己的養父母將她賣掉,那麼爲什麼不理睬自己,怎麼說自己也和林殊然關係已經走的很近了,林殊然平時有什麼事都會和自己說,就算有心事也會在第一時間告訴我自己,兩人只差沒有挑破那層關係,可是現在卻怎麼也找不到她的影子,一直撥着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電話號碼,電話那頭卻永遠都是那句冷冰冰的“你撥的電話已關機”。周安洛隱隱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正在這時,耿思筱從門外走來,“安洛,小然還是沒有消息嗎?”
“是啊,找遍了她經常去的地,一點線索也沒有。”
“彆着急,小然八成是聽到了她爸媽的對話,一時接受不了才暫時去靜一靜的。”耿思筱看向眼前的這個男人,此時正因爲徹夜沒睡而顯得頹廢無比,滿臉的疲憊和着急,耿思筱明白周安洛對林殊然的感情是怎樣的一種在乎,金童玉女,在整個C大是最被人看好的一對。現在林殊然一失蹤,這個男人一定心慌的不行。
“恩,只能這麼想了。”周安洛無力地點了點頭,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才能讓自己稍稍安心一些。
周安洛走到窗戶前面,眼神黯淡的看不清一點光亮。
——這還是認識林殊然以爲第一次這麼失魂落魄,一向讓人放心的她這次竟這樣不知去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毫不音訊,一下子沒有林殊然的消息,一下子看不到她的影子,周安洛才發現自己愛她的程度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很多很多。
耿思筱看着周安洛的背影,有那麼一瞬失神,如果自己哪天失蹤了,周安洛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着急,會不會爲了自己也可以發瘋似的去尋找自己呢?或許只是自作多情,在自己和林殊然站在一塊的時候,周安洛的眼神就沒在自己身上停留過,自始至終,他只是爲林殊然所牽動吧。
……
楚明軒在打開房門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走向了另一個房間,那個女人,自己在睡覺前去看一看,會不會更安心呢?
輕輕推開了房門,夏穆寒並沒有開燈,只是藉着月光來到牀前,輕輕開了牀頭的一個檯燈,在幫林殊然掖了掖被子後,夏穆寒突然發現林殊然額頭上都是汗水,劉海也因汗珠有些沁溼,夏穆寒拿出隨身攜帶的一個手帕就去輕輕拭去林殊然額頭上的汗珠,手帕上的一個婷字正赫然露在外面。
怕是做噩夢了吧,夏穆寒輕輕地碰了碰林殊然有些凌亂的劉海。
“不要離開我……”林殊然在輕輕啜泣,不知道什麼時候林殊然手指已經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夏穆寒有些心疼地撫摸上林殊然的額頭,“婷兒,不要害怕,有我呢。”
林殊然像是受到什麼魔法一樣,突然安靜了下來,夏穆寒只好一動不動,任憑林殊然那樣抓着自己的衣角,這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了一種寄託?
許婷兒最最喜歡在生病的時候就這樣抓住自己不放,任憑自己說多少好話,她都是不放,只是她喜歡抓住自己的小拇指,有時候夏穆寒用力掰開許婷兒的手,剛剛一鬆手,許婷兒就會又伸出手來,有時候夏穆寒就想,許婷兒明明就像是自己的一個姐姐那樣照顧自己,而有時卻稚嫩的像孩童一般可愛,對許婷兒的嬌嗔總是沒有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