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然留在楚宅,但是兩人間的關係並沒有恢復到以往那親密的樣子。
夏穆寒每天依舊定時定點的去公司,而林殊然則大部分時間都在楚宅,偶爾會出門。
兩人間的關係,親密而遙遠。
晚上的時候,兩人不再在一個房間,而是很堅決的分開了睡覺。
畢竟林殊然現在對夏穆寒有着不小的戒備心理,所以夏穆寒也並不強迫她接受自己。
“該死的,沒有了她,自己竟然睡不着了。”
又是一個孤寂的晚上,夏穆寒將窗簾拉開,看着那外面迷人的夜幕發呆。
和林殊然分房睡覺已經很久了,他卻依然不適應,每晚都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夠入眠。
淡淡的點燃了一支香菸,夏穆寒吞吐煙霧間,彷彿看到了林殊然的影子。
只是稍微的愣神看了一會兒,夏穆寒便將自己從這種狀態給強行的拔了出來。
他並不想看到自己爲某個女人沉醉。
哪怕是她林殊然,也不可以。
另一個房間,林殊然安靜的抱着膝蓋坐在那潔白的席夢思大牀上,並沒有任何的睏意。
“叮鈴鈴——”電話的鈴聲響起,林殊然看了看手機,屏幕上正是周安洛那張陽光的笑臉。
自從想辦法和周安洛聯繫上之後,林殊然出門見過他兩次。
而也就是趁着這兩次的時間,周安洛給她買了一部最新款的手機,好方便兩人之間的聯繫。
這個電話號碼,也只有周安洛和耿佩莜知道罷了。
“怎麼了?”林殊然接起電話,輕輕問道。
“你,還好吧?”
周安洛沉默了一會子,輕聲問道。
他害怕林殊然在楚宅和夏穆寒發生什麼事情,所以晚上的時候,總是要打電話詢問。
想到林殊然一個小女人待在夏穆寒的身邊,周安洛就感到一陣子的着急。
面對着這麼一個美麗純潔的女孩,他夏穆寒會一點都不動心?
“我還好。”林殊然抿着嘴脣回答。
她知道周安洛擔心什麼,這樣的擔心從她決定留在楚家開始便有了。
所以周安洛每個晚上都要給她來電話,確定她的安全。
可是這樣有什麼用?
她既然決定了要將這個陰謀給查清楚,就一定要做到。
雖然在夏穆寒身邊有點兒危險,但是林殊然並不害怕。
一個不乾淨的人,有什麼好怕的。
想到這裡,林殊然突然感到有一絲悲哀。
“殊然,你回來吧。”
周安洛輕聲說道,他不想再忍受這樣的痛苦了。
“雖然你想將這事情給查清楚,但是你自己一個人在楚宅,我實在是不放心。”
“如果你信任我,我可以幫你調查清楚;你也知道我手上的力量不弱。”
周安洛說完,看林殊然沒有反應,接着勸說道。
“可是,我回來之後能夠去哪裡?我已經沒有家了。”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兩個人都沒有了說話的心情。
周安洛知道林殊然家裡發生的事情,她的養父母幾乎不是人,竟然能夠將她當做商品一樣的送人!
可是,她怎麼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還有他啊。
“殊然,你還有我,我還在。”咬了咬嘴脣,周安洛輕聲說道。
“我知道,可是我已經不乾淨了。周安洛,你是一個好男人,不要爲我耽誤了腳步。”
林殊然驟然聽到這樣的話語,心裡一陣心酸。
這個男人是那麼的完美,她何苦要用這骯髒的身體來耽誤他的前程?
能夠和周安洛在一起的,必然是一個美麗純潔的女孩子。
他們安安靜靜的在一起看着那美麗的夕陽,安安靜靜的一起老去。
但是這樣的畫面太過美好,並不屬於她林殊然。
所以,趁早放手,或許是一個不錯的抉擇。
“殊然,你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我喜歡你,這心意不會改變!”
周安洛聽着林殊然那自暴自棄的話語,實在忍受不住,對着電話怒吼道。
“你根本不瞭解一個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待在另一個男人家裡的感受。這種痛苦我不想再嘗試了。殊然!”
“對不起。”沉默了許久,林殊然輕聲說道。
她知道這樣對周安洛很殘酷,可是,她不想離開。
“那你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肯離開楚宅?”
又是一陣壓抑的沉默,周安洛輕聲問道。
“等到我覺得時機成熟的時候。”
說到這裡,電話掛斷了,兩個人都沒有了說話的慾望。
看着那窗外的星空,林殊然苦笑。
今晚,怕是又一個不眠之夜。
翻來覆去的躺在牀上,林殊然根本就睡不着。
夏穆寒的音容笑貌在她的腦海裡深深的紮根,讓她不能自已。
這個男人是那麼的霸道,可是在面對着婷兒的時候,又是那麼的溫柔。
婷兒是很幸福的吧?
哪怕是爲了那件事而死去,卻依然在這個男人的心裡住了整整八年。
而世界上的人,有誰能夠爲一個死人堅持整整八年?
“許婷兒,你可知道我沒有你的時候,這日子是多麼的難熬。”
夏穆寒以往對她的自言自語浮現在了腦海裡,林殊然突然有種落淚的衝動。
他看着的人,愛着的人,都是許婷兒。
自己,不過是一個花瓶罷了。
一個仿製的花瓶,根本就是那許婷兒的翻版。
林殊然自己並不瞭解自己的感情,她只知道對夏穆寒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看到這個男人,她會恨他。是他毀了自己的清白,是他佔據了自己的心,讓她不能自已。但是看不到他的時候,她又會深深的思念。
這樣的感情,是愛麼?
因爲這個變化,林殊然在夏穆寒出現的時候,更加沉默不語。
白天的時候,因爲要和周安洛見面,所以她出門的次數也逐漸多了起來。
只是,這些變化,夏穆寒都看在眼裡。
“少爺,少奶奶今天出去了兩次。一次是上午的時候,一次是快要傍晚的時候。”
晚上,夏穆寒剛回到家中,阿蘭就過來如實彙報林殊然的舉動。
這是夏穆寒的吩咐,他要讓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哦,她去見誰,告訴你們了麼?”夏穆寒問道。
“並沒有,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說是見一個朋友。”
阿蘭說完,看夏穆寒沒有別的吩咐,便退下去了。
夏穆寒坐在那大理石的桌子旁邊,看着上面精緻的插花默然不語。
當時陳哲給了林殊然的資料,他是看過了的,那上面詳細的寫着林殊然的過去。
如果他記得不差的話,她在A市只有兩個朋友——耿佩莜和周安洛。
耿佩莜,這個女人不必在乎;而周安洛,卻是值得自己注意了。
夏穆寒的手指輕輕的敲着桌面,發出了“咚咚”的聲音。
“陳哲。”
“是,總裁,有什麼吩咐。”聽到夏穆寒的呼叫,陳哲恭敬的上前問道。
“你去找人,幫我監視這個小女人。當她出去的時候,注意看看都和誰見面。”
夏穆寒冷聲說道,但裡面的冷酷之意卻讓陳哲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
“另外,不要再因爲她改變你的忠心。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看着陳哲就要退下,夏穆寒突然加了一句。
“是,總裁放心。”
輕聲回覆之後,陳哲帶着無可奈何的苦笑離開了這個大廳。
看來,因爲上次自己送走了林殊然的事情,總裁對他已經不再那麼信任了。
自己辛苦經營了十幾年,方纔能夠得到了夏穆寒的一絲信任。
現在,都被林殊然給打破了。
可是想到上次將林殊然送走之後,他心裡的那種放鬆感,陳哲擡起頭淡然的接受了門外的冷風。
有些事情是不能回頭的,也不會後悔。
“原來你在啊。”
就在夏穆寒獨自呆在那大廳中的時候,林殊然剛好要下樓去洗澡,撞了一個正面。
尷尬之下,她只得向夏穆寒打招呼說道。
手掌不自覺的向後稍微縮了縮,不敢在夏穆寒面前暴露出來——她手上可是拿着洗浴用品和換洗衣物的呢。
“你背後拿的是什麼?”
就在林殊然馬上要經過夏穆寒,大功告成進入走廊的時候,夏穆寒突然問道。
“沒什麼。”
完了,林殊然哀嘆,這樣都能夠被他看到,這人怕是要丟到姥姥家去了。
“是麼?”
夏穆寒眯起了眼睛,在林殊然緊張的眼神中,靠近了過來。
看着這小女人躲閃的姿態,還有那臉頰上悄然泛起的紅暈,夏穆寒眼神閃爍了幾下。
“啊——還給我!”
就在林殊然愣神之間,夏穆寒果斷的一把將林殊然藏在身後的東西個搶了過來。
因爲他的動作太快,所以林殊然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只留下了一聲尖叫。
“呃……”
看着搶到手的東西,夏穆寒頓時也鬱悶了不少。
他本來以爲這小女人最近行動鬼鬼祟祟的,怕是要盜竊一些機密告訴給別人。
但是看她拿在手上的,竟然,竟然是一些女子的內衣和洗浴用品?
看來是他誤會林殊然了。
她本來是要拿着東西去洗浴間的,沒想到在大廳裡碰到了他,害羞之下,不敢告訴他的吧?
想到這裡,夏穆寒看着林殊然的眼神悄然柔和了許多。
她,果然還是一個會害羞的姑娘。
哪怕是被他佔去了身子,她的心,依然是純潔的。
“有什麼可害羞的,我又不是什麼都沒見過。”
夏穆寒輕笑着將手上的衣物和東西還給了她,強迫着自己不去看林殊然那羞紅的臉頰。
“你自己好好洗漱,我去二樓了。放心,我不會偷看。”
說完,夏穆寒輕輕捏了捏林殊然的臉蛋,滿意的留下了這個滿臉羞紅的小女人,去二樓休息了。
看着夏穆寒消失在了二樓的身影,林殊然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該死的,她在面對這個男人的時候,怎麼還是這麼害羞!
難道註定自己要被他給吃的死死的麼?
想到這裡,林殊然不由得嘆了口氣,帶着東西向着洗浴間走去。
自己是不能對他動心的。
不爲別的,就爲那些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