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謙抓着她爲他撫平衣領的手,笑着說: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長得這麼矮,也不至於看不到我的衣領。”
郝萌皺眉:“矮就矮,這又不是我的錯。”
陸之謙俯下頭,盯着她平坦的小腹,說:“你說,她以後會不會也像你這樣矮?”
“呸呸呸!”郝萌怒目瞪着陸之謙,說,“不會的,他以後會像你一樣高,我從今天開始,就每天喝牛奶,提前給他補鈣,讓他有足夠的先天優勢。”
陸之謙扶額嘆息,盯着郝萌的小短腿,無奈的說:“別,我看還是算了吧,別浪費食物。有你這種先天短腿的娘,那孩子估計也高不到哪裡去。”
雖然陸之謙這麼說,郝萌也覺得他說得有理有據,做好了將來孩子是個小短腿的準備。
但是這樣的認知,依舊不能阻止郝萌沉浸在對孩子的憧憬之中。
不管陸之謙心底是怎麼想的,但是至少表面上,他已經打算接受她的孩子了。
陸之謙依舊蹲在地上,直直盯着郝萌,直盯得郝萌心裡汗毛倒豎。
郝萌問他:“你還不起來麼?”
陸之謙搖頭,“你現在還要走麼?”
郝萌一怔,這纔想起,自己原來剛纔還說過要離開的話來着。
她每次都是這樣,只要稍微被陸之謙哄騙一下,立即忘了自己的立場。
她支支吾吾,唯唯諾諾,顧左右而言他:
“我……我剛纔……是有那樣說過……”
“嗯。”陸之謙嗓音低沉的開口。
“你嫌棄我嗎?”郝萌戰戰兢兢的擡頭,看他的眼睛。
“你說呢?”陸之謙目光沉沉,長長的睫毛斂下,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排暗影,郝萌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怎麼知道……”郝萌嘟噥一聲。
“你怎麼會不知道。”陸之謙咬牙,心中抑鬱着一股氣。
郝萌感覺快要被陸之謙繞暈了,懊惱的咬住了脣。
陸之謙以爲自己已經表達得夠明白了,她卻還是這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郝萌見他依舊蹲在地上,蹙緊了眉頭。
寒冬臘月的天氣,陸之謙這樣的舉動,讓她深感不安,她焦慮的說:“你快起來,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陸之謙哼了兩聲,半開玩笑半賭氣的說:“起來什麼啊,我蹲着你都不肯留下來,你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
郝萌聞言,當即一震!
立馬從沙發上彈跳起來。
敢情陸之謙這麼蹲着,是準備待會要跪她啊?
艾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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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受不了這樣的大禮!
“你起來!起來!我不要你跪我,我還沒死呢!你跪我做什麼!求你了!起來吧!”
郝萌一邊將陸之謙拖起來,一邊語無倫次的說着。
陸之謙暗暗冷笑。
他就知道一招殺傷力絕對足夠。
只是蹲了一下,效果立竿見影。
他裝作很抑鬱的模樣,問:“我都這麼爲你犧牲了,你還要走?”
郝萌趕緊擺手:“那我就不走了。”
陸之謙笑了笑,一把將她摟入懷裡,薄脣貼在她耳邊,含混的低語:“那以後呢?以後也不走麼?”
郝萌點頭:“嗯,以後也不走。”
“真的?”
“嗯,真的。”
“不行,我還是不信。”陸之謙始終沒有安全感。
“那立字爲據。”郝萌想了想,忽然提議。
她原本也只是信口胡扯,沒有想到陸之謙竟然真的找來了紙筆。
郝萌只好在他的逼迫之下,開始寫字據。
還時不時接受陸之謙的批評:烏龜的字,真是太醜了!
郝萌一邊寫,一邊忿忿不平的想:我的字再醜,也比陸之謙這個假洋鬼子的假中文好多了!
待郝萌寫好字據,陸之謙舉高了字條,艱難的讀着上面的中文,一個字一個字的念出來:
“郝萌發誓,不管將來貧窮或富貴,生老或病死,一生一世都不離開陸之謙,如果有違誓言,就讓她直接……直接……”
讀到這裡,陸之謙停頓了下來。
郝萌奇怪的看他,“怎麼停下來了?我沒有寫錯別字吧?”
陸之謙放下紙條,皺起了眉頭,“怎麼發這樣的誓?”
郝萌笑笑說:“都是是毒誓,自然要毒一點。”
陸之謙看着她,皺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現在哪裡有鶴頂紅賣?我看你是純粹想忽悠我!”
最後,郝萌在陸之謙的指導之下,將最後那一句“直接用鶴頂紅賜死”改變爲“直接拉出去槍斃”。
郝萌看着陸之謙一張人模人樣的臉,想象着隱藏在他俊臉之下的一顆兇殘之心,不由地渾身顫慄。
“陸之謙,你真狠!”
陸之謙笑笑,“好說好說,承讓承讓。”
其實他們都知道,一個人若是要離開,這張保證書壓根不會起到任何作用。
可是陸之謙卻小心翼翼的疊好,放進自己衣兜裡。
末了,還像個大爺似的,凶神惡煞的警告郝萌:“萌萌,寫了這賣身契,以後你就是老子的了。”
郝萌倒是很難得的配合他:“是,大爺!小人日後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誓死效忠。”
陸之謙滿意的拍拍她的腦袋,就像在拍一條狗。
郝萌也難得的沒有去揮開他的手。
其實她心裡明白,陸之謙能做到這一個地步,已經是對她最大限度的包容了。
郝萌想,日後不管他提出什麼要求,她就儘量聽他的就是了。
晴朗的午後
郝萌正蜷縮在沙發上,打着毛衣。
最近一段時間,陸之謙的病情恢復神速。
醫生說了,再過一兩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倆人這段時間相處得極好。
除了陸之謙睡覺的時候,總是毛手毛腳被郝萌責罵之外,倆人基本沒有什麼衝突。
陸之謙在病牀上用筆電看完了公司的文件,閒着沒事,走到郝萌身邊坐下。
郝萌一見他來,立即皺起了眉頭,轉過身子。
陸之謙皺了皺眉,大手直接把她扳過來。
郝萌頭也不擡,說:“我在織毛衣呢,別鬧。“
陸之謙煩躁的看她,“我又沒鬧。”
郝萌輕輕的“嗯”了一聲,繼續埋頭織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