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就安若溪這樣的個性,她會向他坦白嗎?
說實話,一直對自己充滿自信的帝宸訣,對於這件事情,是一丁點信心都沒有的。
坐在男人對面的安若溪,非常的敏感,擡起眼眸,看着帝宸訣,意味深長道:“你覺得呢,你覺得我爲難的是什麼,勉強自己的,又是什麼?”
她不確定帝宸訣到底知道了些什麼,但她能夠預感到,男人一定知道些什麼,不然他的問話,不可能帶着如此濃烈的暗示意味。
就猶如下棋一般,每一步棋,都險象環生,一步錯,步步錯,必須要小心翼翼,將所有風險降到最低。
“正因爲我不知道,所以我才問你,不過我猜,你最爲難的,最勉強自己的,應該是和我在一起吧?”
帝宸訣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着安若溪,帶着些許自嘲的味道,向女人問道。
“爲什麼這麼說?你以爲你很瞭解我?”
安若溪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一直保持着淡淡的情緒,誰也不知道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也許,帝宸訣永遠不可能知道,對此時此刻的安若溪來說,勉強她自己的,不是跟他在一起,而是不跟他在一起。
發自肺腑的,她喜歡他,想要和他在一起,但理智和現實又狠狠的抽着她的耳光,警告她遠離他,千萬千萬不要和他在一起。
帝宸訣果然還是不夠了解她,一點都不瞭解。
“我沒有很瞭解你,因爲你從來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像木乃伊一樣,我無處去了解。”
帝宸訣無奈的說道。
他也許得到過這個女人的身體,但他從來沒有得到過這個女人的心,而她的靈魂,他更是無法觸及。
喜歡她,迷戀她,也正是因爲從來就沒有猜透過她,沒有得到過她!
“先生,女士,你們的粥熬好了。”
服務員端着兩碗熱騰騰的,用石鍋熬製的蟹黃粥,恭敬有禮的放在帝宸訣和安若溪面前,介紹道:“這個蟹黃粥是我們店的招牌,用的是上品的烏雞加上十八種名貴中草藥燉好的高湯,就着南海岸最肥美的海蟹蟹黃熬製而成的,營養價值很高,二位慢慢享用。”
“好,你下去吧。”
帝宸訣英俊的表情,稍顯冷漠,點點頭。
對待除了安若溪以外的人,他都是這樣一副冰塊臉。
當然,從前的從前,他對待安若溪,也是一樣。
只不過嘛,再冷的千年寒冰,也會因爲愛情的炙熱而融化的。
帝宸訣看着那熱騰騰的,冒着誘人香氣的粥,卻並沒有開動,而是繼續逼問着安若溪,希望能夠觸及到女人的真心。
“粥太燙了,我們等粥涼一點再吃,繼續剛剛的話題,你的爲難是什麼,你的勉強是什麼?”
他愛她,所以他要的不止是她的這個人,還有她的心,她的靈魂、
他們重逢的這段時光,她的人毫無疑問是她的,但她的心,他卻從來沒有看清楚過。
她愛他嗎,她想和他在一起嗎,她是真的想報復他,真的想看他一無所有,落魄淒涼嗎?
這些問題,他一直想問她,從前小心翼翼的,怕驚擾了她,現在……他迫切希望得到答案。
“爲難麼……太多了!”
安若溪拿起勺子,看着自己面前的這碗美味的蟹黃粥,舀了一勺子,笑道:“這個時候,我就很爲難,我就在勉強我自己。”
“……”
“不懂?”
安若溪看着帝宸訣那嚴肅的樣子,再一次輕笑:“比如,我不想吃東西,我只想快點找到安安,但你非要讓我來吃東西,爲了不讓你不高興,我就只能勉強自己來跟你吃……”
“你這是故意跟我擡槓呢?”
他怎麼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了這個女人挖的坑之中,想要的答案沒要到,反而被諷刺了一番。
“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哪裡在跟你擡槓。”
安若溪一臉無辜的說道,絲毫不向男人透露她的內心。
本來,她是做好打算向他敞開心扉的,但因爲他和安迪的事,讓她徹底對他失去了信任。
既然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她又何必向他吐露真心?
帝宸訣已經喪失了耐心,心也跟着涼了幾分,態度一下子變得冷了許多,說道:“粥已經涼了,吃吧,吃完我們就出發。”
他知道,安若溪是不可能向他坦承的,她那麼恨他,恨不得他死,又怎麼可能向他敞開他的心扉呢?
無所謂了吧,她愛他,或是恨他,突然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他只需要知道的是,他還愛着她,很愛很愛她,就行了。
蟹黃粥很昂貴,很滋補,也很好吃,是養生人士的最愛,一般餐館是不會提供的,即便提供也不正宗。
安若溪其實稱得上是一個標準的吃貨,但此刻她面對着這份美味,卻一點食慾也沒有。
只拿着勺子,舀了一小勺,僵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放入口中。
“你幹嘛呢,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還玩兒起來了,快吃!”
帝宸訣催促道。
“我實在吃不下,你吃好了,吃了我們就出發吧。”
“不行,必須吃,而且要吃完!”
帝宸訣一臉嚴肅,口吻強制又霸道。
對她心寒歸心寒,但依舊是見不得她折騰自己的身體。
這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正常人哪能扛得住,她不吃點東西,他放心不下。
“可是我真的沒胃口,我也不覺得餓。”
不誇張的說,她不僅不覺得餓,反而胃部一點兒也不舒服,還有點脹的感覺,看着這美味的蟹黃粥,卻有點想發乾嘔的感覺。
從醫學上來說,是因爲一個人心情太抑鬱,壓力太大,導致的腸胃過激反應。
“不管餓不餓,都得吃一點,能量需要補充,我數到三聲,你要再不吃,我就親自餵你。”
帝宸訣眉宇嚴厲,一點兒也不像開玩笑,數着:“一,二……”
“好好好,我吃,我吃,不用你喂,我吃還不行麼!”
安若溪實在受不住男人的巨大壓力,拿起勺子,一口一口的往自己嘴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