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開玩笑嗎,歐陽漠沒有死,可能麼……”
安若溪已經受到了太多太多的衝擊,小小的身體,快要扛不住了,踉踉蹌蹌的,幾乎要站立不穩。
她搖着頭,擺着手,說道:“嚴凱,你不要再裝神弄鬼了,一會兒帝宸訣不是殺我爹地的兇手,一會兒歐陽漠還活着,怎麼可能呢,我是親眼看着歐陽漠和那艘燃燒的船沉入大海的,他已經死了,死了很多年了,不可能還活着……其實,你是看氣氛太沉重了,開玩笑吧?你說的話,應該都是開玩笑對不對,我爹地,就是帝宸訣派人殺死的,對不對?”
女人似乎是到達了瘋癲的地步了,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連她自己也無從分辨。
現在,反倒是希望嚴凱剛剛說的一切都是開玩笑,帝宸訣就是派人殺害爹地的幕後主謀。
這樣,她的心就不會這麼沉重,她不會這麼自責,不會這麼難過,不會這麼想一刀劈了自己了。
這揹負沉重枷鎖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太爛了。
所以……她自私的,不願接受這荒誕的真相!
“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始終覺得,恩人沒有死,即便他死了,他也永遠活在我的心中,他的精神是不滅的,而且……”
嚴凱似乎想到了什麼,想對安若溪說,但可能是害怕安若溪又太緊張激動了,然後硬生生的給嚥下去,搖搖頭,無奈道:“算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了,我只知道,如果恩人還活着,他是肯定不願意看到你活得如此痛苦的,他不希望他的命換來的,是你如此痛苦的人生。”並不是他想裝神弄鬼的把歐陽漠給擡出來,而是……他猜想着,在這個時候,可能唯有‘歐陽漠’這三個字,才能讓安若溪稍微冷靜一點點,淡定一點點。
“你要知道,你的命,是恩人換回來的,還記得他給你說的最後一句話嗎?”
他輕聲的,傷感的朝安若溪問道。
安若溪點點頭,眼瞼也垂下,瞬間安靜了下來,動了動發白的薄脣:“記得,他說,讓我活下去,好好活。”
“那就對了,所以像你剛剛說的那些話,什麼想殺了你自己,恨死你自己的話,就不要再說了,這樣很對不起恩人的犧牲,他如果還活着,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很難過,你要記住,你現在不僅是爲你自己活,你也是在替恩人活,要堅強一點,冷靜一點,知道嗎?”
嚴凱有些沉重,又有些犀利的說道。
“可是……你真的就不恨我嗎,歐陽漠的死,多少還是我引起的,你……”
“我怎麼可能恨你,這是恩人不允許的,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只要你活得開心,就是對恩人最好的回饋,他在地底下,也能夠瞑目。”
在嚴凱看來,安若溪算得上是歐陽漠的共同體,她活得開心快樂,也是歐陽漠活得開心快樂,所以纔會有歐陽漠沒有死這一說辭。
更何況,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越來越讓他有種預感,好像恩人歐陽漠真的還活在人世一樣。
當然,這可能只是他因爲太想念,而產生的幻覺,他也一直這樣安慰自己。
“是啊,我也想我活得開心一點,我也知道,可能歐陽哥哥還活着的話,希望看到我開開心心的樣子,可是爲什麼……你要騙我呢?”
安若溪將所有情緒冷靜下來之後,她的思維開始變得清晰,才發現這其中的不尋常。
真相出乎她的意外,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最信任的嚴凱,在明明早就知道事實的真相的情況下,爲何要騙她?
這世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是真誰是假,她真的真的分不清了……
“我……”
嚴凱瞬間被噎住了一般,表情有些尷尬,難堪。
終於啊,安若溪在冷靜下來之後,還是問除了這個問題。
這是他在之前就想到自己遲早就應該面對的問題。
“你明知道我爹地的死跟帝宸訣沒關係,全都是林芊語搞出來的,你還要騙我,說是帝宸訣做的,你是爲了什麼呢?明知道我恨帝宸訣,我恨得很痛苦很糾結,我明明不想報復他,卻還是要要逼着自己去報復他,爲什麼……你要讓我如此痛苦?這是歐陽漠讓你做的嗎,這是你恩人願意看到的嗎?”
事已至此,安若溪並不想責怪任何人,但就這件事來說,嚴凱的有意欺騙了我致使她對帝宸訣的報復心加劇,以至於她後來他們合夥偷了帝集團的機密文件,使得帝宸訣現在面臨着無期徒刑的牢獄之災,要說一點點不埋怨,又怎麼可能呢?
畢竟,她是凡人,不是聖人!
“對不起,妖夭,我承認,我當初騙你,是有私心的,我……我和安離都能看出來,帝宸訣對你的真心,所以我們想利用你,去制約帝宸訣,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了,那麼你和帝宸訣之間的誤會也會隨之而來解除,也許你們會和好如初,而我們的計劃便會全盤皆輸。帝宸訣……我對這個人,一向沒什麼好感,即使我知道你父親不是帝宸訣殺害的,但這也不能否定恩人的死,不是源於帝宸訣的趕盡殺絕,所以……我還是希望,能夠替恩人報仇……”
嚴凱垂着頭,無比愧疚。
這些話,光是從嘴巴里說出來,就挺無恥的,而他不僅說了,還做了。
之前覺得理所當然,可是……一旦知道帝宸訣是故意輸給他們的時候,一切就不再這麼理所當然了。
加之,安若溪看起來又這麼的鬱鬱寡歡,更讓他內心沉重,好像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
“我知道,我要得聰明一點,就不應該告訴你實情,可是如果不告訴你實情,我這一生都不會好受,如今我把真相告訴你了,也許你再也不會原諒我,但我還是要說,我打心底希望你快樂,只要你能夠快樂,即使……即使你最後跟帝宸訣在一起了,我也選擇祝福你。”
嚴凱不知道,有一天他的心胸會這麼開闊,會祝福安若溪和帝宸訣,但這的確是出自於他的真心,真心的祝福。
“是嘛,那我該謝謝你,謝謝你真誠的祝福,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帝宸訣……他已經被我害慘了!”
說不出她這是在責備嚴凱還是在擔憂帝宸訣,她只覺得自己腦子好亂,一大堆事情纏繞在腦海中,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爹地的死,安安的失蹤,帝宸訣的牢獄之災,還有林芊語……這個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蛇蠍女人,每一個都足以讓她崩潰。
“你先冷靜點吧,任何事情,沒到最後一刻,都不算晚,安安還活得好好的,帝宸訣……法院也並沒有宣判他的罪行,一切都還來得及。”
嚴凱小心的深吸一口氣,不忍看到安若溪焦躁到崩潰的樣子,意有所指的說道。
本來事實也的確如此,在結局還沒到來那一刻,做什麼都不算晚。
“是,你說得對,結局沒有到來之前,一切都不算晚,可是……很多事情都已經註定了,無法再改變了,不是嗎?”
安若溪絕望的閉上眼睛,任由眼淚留下,疲憊的說道。
拼了太久,累了,不想再拼了。
蟄伏了四年,隱忍了四年,爲的是享受報復成功的那一刻。
可現在才知道,自己足足當了四年的傻瓜,從頭到尾都恨錯了人,浪費了她“偷來”的人生,從歐陽漠那裡偷來的人生!
這種絕望感,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像咬人的食人蟲,一點一點侵蝕啃咬着她,痛苦不堪!
“爲什麼要這樣消極呢,妖夭,你並不是這樣的人啊!”
嚴凱看着安若溪,有些難受的說道。
“並不是我消極,而是我發現,現在的我,就像個廢物一樣,除了讓事情更糟糕以外,我什麼都做不了。”
安若溪搖搖頭,並不接受嚴凱的安慰,只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中。
“我現在終於知道了,爲什麼在天台,帝宸訣要那樣執意的問我,我到底是如何看到那段視頻的,他那個時候估計很難過吧,明明他和這件事情就沒有關係,我缺一次又一次的冤枉他,非要說他就是殺害我父親的兇手,我說了那麼多那麼多冷酷的話,他的心裡,肯定是難受極了的……可是,即便他那麼難受,那麼委屈,爲了顧及我的心情,顧及我的自尊心,並沒有推卸責任,甚至把所有錯都包攬在他自己身上,覺得愧對了我,所以搭上整個帝集團,搭上他的人生也在所不惜……”
一想到帝宸訣默默的爲自己做的這些事,一想到帝宸訣那麼驕傲的人,明知道她冤枉了他,還是沒有拆穿,這中間,他一定經歷了不少內心煎熬吧!
難怪啊,在他得知是林芊語把視頻拿給她看的時候,他會那麼的瘋狂失控。
可笑的是,即便再那個時候,她還在不停的懷疑他,懷疑他對她的愛。
安若溪啊安若溪,你哪配說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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