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薛醫生的口氣中,季然大致能聽得出卓瑞年已經救回來了,只是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
只聽薛醫生繼續道:“他當時出血太多,顱內血壓急劇升高,現在雖然已經脫離了危險,還是要在ICU多觀察一段時間,至於什麼時候醒來,就看他的恢復情況了。”
得到薛醫生的回答之後,季然臉上緊張和害怕的表情稍稍降低了一些。
可眼底,還是籠罩着一些淡淡的陰霾。
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誰也不確定,躺在ICU病房裡,能支撐下去的人,又有多少呢。
她的眉頭因爲擔憂而再度鎖緊,想起卓瑞年在那樣的情況下,毫不保留地選擇了她而置他自己於死地,這讓她還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嗎?
只聽薛醫生繼續道:“季然,你別想太多,你現在要做的,是先讓你自己傷勢好起來,這樣的話,瑞年也會安心一點。”
比起季然,薛醫生跟卓瑞年認識得更久一些。
早在季然沒來美國之前,她跟卓瑞年就已經相識,所以,卓瑞年的心思,她再清楚不過了。
他對季然的感情,可不止是喜歡這麼簡單。
有哪個男人會因爲一個僅僅只是喜歡的女人而如此奮不顧身?
她想,瑞年應該是愛季然的吧,至於季然......
薛醫生的視線朝邊上一直靜默不語的男人看了一眼,眼底劃過一絲深意。
感情的事,真的難以用理智卻解釋。
他愛她,她卻愛着另外的他,即使被傷得遍體鱗傷,可還是不由自主,情不自禁。
薛醫生在心裡嘆了口氣,上前拍了拍季然的肩膀,道:“回病房去休息吧,瑞年交給我了。”
“嗯。”
沒有心思地點了點頭,她的眼底依然是陰霾一片。
“君先生,我先去忙了。”
繞過季然身邊,她出聲跟大老闆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了。
而季然,卻似乎並沒有想這麼早離開似的,將目光投向ICU病房的方向。
自己還是被君昱鋮抱在懷裡,她知道自己沒有什麼離去,只好咬牙,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喑啞地開口道:
“君先生,能讓我下去嗎?”
君先生......
這麼陌生的稱呼,他並不是沒有從她的口中聽到過,可這一次聽來,卻那樣得刺耳。
看向季然,看着她眼底流露出來的僅有的陌生,他收拾了心底的失落,對她點了點頭。
提步走到ICU病房的窗戶前,小心翼翼地將季然放了下來。
季然的身子還是有些搖晃,手,反射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這樣毫無意識的舉動,卻讓君昱鋮的眼底閃過那一閃即逝的驚喜。
好在這個時候沒有被外人看到,如果是被外人看到了,又會有多少其詭異的想法呢。
季然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在抓着君昱鋮的手,雙眼直直地盯着病房裡卓瑞年那上的面目全非的身子。
此時,他整張臉都被包着紗布,臉上罩着氧氣罩,根本看不出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