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錢淺淺緩緩開口了,聲音平淡卻透着幾分喑啞之聲,同時,他這般直接地開口訴說,倒是讓錢淺淺一時間有些接受不過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心中這個高高在上,只能遠觀的天神般的學長,有一天會這麼直接地跟她訴說心事,這般面對面地說着,承認着他心底的脆弱。
她以爲,難過這兩個字是不可能從學長或者時鏡這樣的人的口中說出來的,哪怕他們真的很難過,也會完美地掩飾下來,絕不可能對她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平凡小丫頭說。
分明的眸子繼續傻眼地眨巴着盯着炎君杭,見他深邃的目光此時深深地鎖着她的雙眼,眉頭輕輕擰成了一團。
像是要回憶起當年的事,可那表情又似乎在說,當年的回憶對他來說有多麼得不堪跟難受。
終於,只聽一聲重重的嘆息從他的口中傳來,他的目光看向遠方,聲音喑啞道:
“那天,我媽媽自殺了。”
“什麼!”
錢淺淺幾乎是驚呼出聲的,她斷然沒有想到當年學長臉上那般的痛苦跟難受是因爲經歷了這樣一場對他來說極盡殘忍的事。
當年,他也不過只是十幾歲的孩子,一個剛參加完鋼琴賽贏了獎的少年,在下一秒,卻接到了自己母親自殺的消息。
這對他來說,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些。
雙眼因爲有些心疼而變得溼潤了,她看着炎君杭,輕輕地喚了一聲:“學長......”
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來安慰他,對於他來說,她知道自己的安慰有多麼得微不足道。
她記得那次之後,學長便出國去了,不告而別,從此再也沒有任何消息,沒有想到十年後的再度相逢,卻讓她知道了當年他不告而別的原因,而這樣的原因,聽上去那般得讓人心疼。
她的雙眼溼了一大片,反倒是炎君杭看上去平靜許多,目光從遠處收回,他側目看向錢淺淺,見她眼眶通紅,他輕笑了一聲,看似無謂地聳聳肩膀,伸手,將她眼底不經意滑落的淚珠給輕輕拭去。
“傻丫頭,哭什麼?”
他的話,讓錢淺淺回過神,這才注意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流淚了,當下便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擦臉上的淚水,這邊還不住地點頭致歉道:
“對不起,學長,我剛剛......剛剛......”
該死的,她總不能說自己心疼他心疼到哭了吧,那也太丟臉了,更何況,學長說不定還覺得她自作多情呢。
輕笑聲從炎君杭的口中傳出,他的目光帶着幾分小寵溺地幫她擦去臉上的淚痕,道:
“傻瓜,你剛纔是在心疼我嗎?”
“啊?不......不是,不是啊。”
生怕炎君杭會取笑她自作多情似的,錢淺淺不停地搖頭爲自己解釋,“我沒有,不是的,學長......”
苦惱地皺起了眉頭,她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畢竟,自己剛纔莫名其妙地流眼淚,學長要是追問她的話,她總是要給出個理由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