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瞎說。”莫筱竹輕輕的敲了敲瑪麗的小腦袋,可她的話,卻忽然讓她想起那樣林菀槿來,這麼長的時間以來,她到底爲什麼要故意裝瘋賣傻?再加上上次在她房裡故意刺傷她,難道這些都是有預謀的嗎?
使勁摔摔腦袋,將腦子裡這不斷浮現出的不好想法驅趕走,擔心如果再這樣胡思亂想去的話,恐怕就真要稱了林菀槿的心思,生病住院。
將早餐粥端給她,瑪麗不忘提醒說:“莫小姐還記得昨天跟二小姐約好要逛商場了吧?二小姐一大早就吩咐我提醒你,說是等你洗漱完畢,就可以出發了。”
想起明天就是顏氏集團的晚宴,莫筱竹先前還鬱悶的心情,忽然之前豁然開朗,她點點頭,快速的將一大碗粥喝光,最近她的胃口很不錯,大概是搬到新房間的緣故,吃完後,她跳下牀,就開始準備外出。
等她下樓的時候,顏安妮正坐在沙發裡,畫着精緻的妝容,穿着高跟鞋,看起來心情有些遭亂的撥弄着手機,莫筱竹趕緊上前道歉說:“二小姐,是不是我讓你等的時間太長了?”
“不是因爲你。”合上手機,顏安妮美麗的臉蛋上劃過一抹失望,“俊凌去國外參加一項很重要的醫學研討會,任憑我再怎樣打電話他就是不接,我可以理解他很忙碌,但是難道在百忙之中抽空接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
莫筱竹微微皺眉,韓俊凌人在國外,忙的就連未婚妻的一個電話都沒接,卻那麼有耐性的跟她聊很久嗎?
她猶豫着不知道這件事要不要告訴顏安妮?想想,還是算了,聽起來像是挑撥他們間的關係,只是這個韓俊凌,她日後也該避避嫌的少接觸了。
商場的寶貝漂亮的甚至有些耀眼,這是一處消費高昂的購物場所,所以不光是衣服首飾,就連家居擺設都選用了最高端材料研製而成。
她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消費奢侈品,新奇的就像個看到糖果的孩子,顏安妮依舊沒什麼精神,還是被莫筱竹強拉着才肯進試衣間換衣服。
“筱竹嗎?”
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莫筱竹下意識轉過頭去看,是蕭塵。
他正被十幾名身穿正裝的或男或女簇擁着,依然是儒雅的金絲眼鏡,只是幾天不見,他的臉色似乎疲憊的難看,他喚她,就連那些手下也滿心好奇的盯着她,她有些不習慣,蕭塵最懂她,吩咐那羣人散去後,他才終於開口說:
“好久不見,這處商場是莫家企業最新收購的,我捉摸着茜歌感覺距離顏氏別墅較近,才特意爲你收購的,雖然她嘴上並沒說,可她一向也只是外表冷漠堅強,跟你一模一樣。”
“蕭塵哥哥別說了,我現在跟莫家企業已經沒有關係了。”她低下頭,咬緊嘴脣,努力控制住隨時都會用處眼眶的淚水。
姐姐對她的疼愛,她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但是她爲了結婚曾經那樣忤逆姐姐,這份愧疚或許這輩子都從她心裡摩擦不掉,她又還有什麼資格繼續自私,貪婪的妄圖霸佔姐姐全部的好?
蕭塵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想要揉揉她的長髮,可是手指纔剛觸到她的髮絲,就被她觸電般的躲閃掉,她依舊沒有擡頭,
可話語間卻依舊倔強如往常,“別這樣,我已經是安勳的妻子了,被人看到不好。”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固執。”對於她,蕭塵是無奈的,千百次在心裡不斷強迫自己,如果再見到她,不斷她願不願意,就算是用強拉硬拽的,他也一定會先把她拖回莫家再說,可每當看到她,凝望着那張虛弱且蒼白的小臉時,當初所有擬定好的計劃,就都很順理成章的成了笑話。
顏安妮這時候從試衣間走出來,從鏡子裡看到莫筱竹在跟一個男人講話,只是她低着頭看不出情緒,她走上前,沒好氣的瞪着蕭塵,問:“你是誰?爲什麼要欺負莫小姐?”
“莫小姐?已經成爲顏安勳妻子的女人,竟然還被人稱之爲小姐,這樣的不公平待遇究竟要持續到什麼時候才行?”蕭塵擰眉,金絲眼鏡後儒雅的眼睛裡,迸發出不友善的光芒。
見狀,莫筱竹趕緊將顏安妮護在身後,神情堅定的看着對面的蕭塵,“蕭塵哥哥你先忙吧,我們有空再聊。”
使勁握緊拳頭,蕭塵無奈的嘆口氣,看看顏安妮後,視線便定格在莫筱竹身上,似乎是想看透她似的,隨後,他自諷的搖搖頭,語氣隱約帶着一些懇求說:“即便你不願見我,茜歌也總歸是你唯一的親人,你不能不管她。”
蕭塵走了,莫筱竹看着他修長的背影,心裡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顏安妮撇着嘴,扯扯身上新禮服的裙襬,好奇的問:“他就是蕭塵?我出國前就聽過他的許多事蹟,聽說他可是商界的奇才,簽署過許多大型合約,但是這種人才竟然甘願留在莫家企業,傳言說莫家企業負責人莫茜歌是他的愛人,這是真的嗎?”
莫筱竹皺着眉,沒有回答。
心裡煩悶的難受,她催促着顏安妮加緊逛商場的步伐,沒有精心的去挑選禮服,只匆匆的拿了一件,便返回了顏氏別墅。
顏安勳傍晚回來的時候,奇怪竟然沒看到莫筱竹的身影,王姨接過他脫下的外套,恭敬的說:“顏先生,晚餐已經準備好了,我這就去請二小姐下樓用餐。”
“嗯。”
他簡單的回答,直到王姨走上樓梯,他莫名煩躁的扯了扯領帶,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那個女人呢?”
王姨回頭,臉色看起來有些難看,她小聲的說:“顏先生問的是莫小姐嗎?莫小姐中午跟二小姐購物回來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直到現在滴水未進,顏先生你要不要上樓去看看?”
“不用了。”顏安勳擰眉,視線不自然的撇向二樓木槿花門旁,那扇不起眼的門,輕輕眯起獵豹般的眼眸。
整整一頓飯,顏安勳味同嚼蠟,時不時斥責着哪樣菜色難看,太鹹或太淡,顏安妮疑惑的看着今晚格外反常的顏安勳,想說些什麼?但是又忌憚他難看的臉色,頓了頓,趕緊吞嚥幾口米飯,就小跑着準備上樓。
可是經過顏安勳身邊的時候,卻被他叫住,冷漠的俊臉上仍舊沒有一絲溫度,端着報紙的動作也沒有改變,他漠然開口問:“聽王姨說你們今天出去過了?”
“這個王姨是不是又跟哥哥你告狀了?”顏安妮嘟嘟嘴,趕緊轉身解釋說:“哥哥你別聽
別人胡說八道,莫小姐是被我拉去逛街的,何況我們也沒去別的地方,只是去了附近最開的那間奢侈品商場轉了轉。”
顏安勳將報紙擱下,斜睨着她,劍眉皺起,“沒人告訴你,那間商場是莫家企業最新收購的產業嗎?”
“最開始我也不知道。”顏安妮乾脆擇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神情有些疑惑,“後來直到我們在商場遇到那個蕭塵,我特意找人打聽了一下,據說他現在全權負責新商場的一切事務。”
像這種商業的事,即便不用顏安妮說,顏安勳也早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自然對這類的話題不感興趣,他現在比較想知道的是莫筱竹將自己反鎖在房間一整天不吃不喝,難道就是因爲見到了蕭塵的緣故?
臉上的冷漠不禁溫度更低些,就連身邊的顏安妮都覺得他的神態有些不對勁,擔心他的怒氣會牽連到自己,她趕緊腳底抹油,就匆匆溜走。
而渾身散發出一種凌人氣息的顏安勳,叫過正在廚房忙活的王姨,話語低沉而又恐怖的吩咐說:“在莫筱竹開口喊餓之前,無論是誰都不準擅自給她送飯,我倒要看看她骨頭硬到什麼時候!”
王姨心裡替莫筱竹喊冤,但是又不敢得罪顏安勳,只得點頭答應,但是莫筱竹也的確太倔強,就算再如何心情不好,跟顏安勳的關係才稍稍緩和些,怎麼能選擇在這種時候鬧脾氣呢?
木槿花房門旁邊不起眼的房間裡,望着特意請瑪麗幫忙定在對面牆壁上的那張薔薇花的油畫,莫筱竹的眼淚不知不覺流出來,她已經警告過自己不準在哭泣,更不準露出委屈被任何人瞧見,但今天上午在商場看到蕭塵的那刻,她還是忍不住想抱着他哭泣。
他教訓的沒錯,縱然她再怎樣任性的跟莫家企業脫離關係,可血緣卻是這輩子都撇清不了的,半年來,她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顏安勳身上,細心關注着他的飲食起居,一舉一動,將他全部的白眼,折磨都暗暗藏在心底最深處,竟然自私的忘記了身體本就偏差的姐姐,半年不見,也不知道她的病情是不是有好轉?
明天就是顏氏集團的晚宴,出於跟莫家企業聯姻的關係,必然也會邀請他們來參加,到時候大概就是看到姐姐了吧?
莫筱竹暗暗下定決心,明天見面,她一定要將之前想說,卻沒臉的那句道歉說出來,不管姐姐會不會原諒,她都是她唯一的親人,更是她在這個世上僅剩下能夠無私的關心着她的人。
懷抱着決心,她又是一夜未眠。
顏安勳從書房忙完工作出來,見她房間的燈還在亮着,雖然早就知道開燈睡覺的人,是對身邊的人或者環境沒有安全感的一種表現,可他仍舊只是在她房門前停頓幾秒鐘,轉而擰開林菀槿的房門。
漫長的一夜,等待的時間往往度過的都異常艱難,好不容易堅持到清晨,當顏安妮穿着盛裝,打扮得花枝招展出現在她房間的時候,卻看到莫筱竹也正頂着一雙熊貓眼,往蒼白的皮膚上塗抹着腮紅。
顏安勳曾經奚落過她,說是平凡的人即便化妝,也遮蓋不住庸俗的形態,所以她半年來從沒動過打扮的念頭,這些簡單的眼影口紅也不知道過期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