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容?”韓俊凌看着面前的顏安勳,忽然冷笑出聲來,他伸手,也反握緊了他的胳膊,一點點增加力氣,反問道:“當初筱竹甚至比安妮還要更加執着,忍受着你的刁難跟折磨,還有林菀槿那個瘋子的刻意傷害,那時候的你呢?又可曾對她有過些許憐憫?”
韓俊凌的話就猶如是一把鋒利的刀子,肆無忌憚的捅進顏安勳心臟的最深處,有種傷口被撕裂後無聲的痛。
苦澀的笑意浮現在他冷冰的臉上,與那高貴的身份顯得格格不入,他將扯着韓俊凌的衣領鬆開些,像是無奈的回答說:“就是當初的不懂得珍惜,所以我才能夠體會失去的痛,我想如果筱竹還活着的話,一定不願意看到像現在這樣瘋瘋癲癲的你!”
“筱竹她,本來就活着啊!”韓俊凌的話顯得好像很理所當然,無論周圍的人是不是當他傻?他都固執的相信着莫茜歌就是莫筱竹的事實,並且,還在執着的尋找着能夠證明這一切的證據。
猛地將他推倒在地,看着他狼狽摔倒的模樣,顏安勳冰冷冷的咆哮道:“你這個瘋子已經無藥可救了,真不知道安妮爲什麼會這麼執着像你這種人?”
“如你所願,我也不懂安妮對我癡迷的原因,不過我更加不想再繼續應付那種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既然你都覺得委屈的話,那麼不妨回去之後好好勸勸她,還是早點對我死心比較好!”
韓俊凌的嘴角揚起一抹絕望的笑意,他靠着牆慢慢爬起來,西裝已經被撕破一部分,現在的他看起來格外諷刺。
顏安勳也不願意繼續這樣浪費口舌下去,既然韓俊凌這麼不識好歹,給過他的機會一次又一次,可是他仍舊不知錯,那麼身爲顏安妮的哥哥,他也絕對不會這樣袖手旁觀下去!
偏廳房裡,顏安妮站在靠近窗戶的位置,而莫茜歌則是仍有些防範的站在門口,看着對面這個有些落寞的背影,她擰眉問道:“難道你就打算繼續呆在這裡,一句話都不說嗎?顏小姐有這種興趣愛好的話,那我就恕不奉陪,先告辭了。”
說完,莫茜歌就準備離開,她實在沒有信心在這種昏暗的場所繼續多呆下去,心裡面總有種毛毛的感覺,可就在她轉身要走的時候,一直以來站在窗戶旁邊,什麼話都沒說的顏安妮,卻忽然開口了。
“如果我跟你承認,一年前給你妹妹莫筱竹飲料裡面放下流產藥物,害得她們一屍兩命的真正凶手是我,那麼你會不會現在就跑去報警,把我這個殺人兇手給抓起來,受到法律的制裁?”
她的話,讓莫茜歌的腳步僵持在原來的位置,心臟忽然有種揪心的疼痛感,甚至就連被紅裙包裹下,理應嫵媚高傲的身體,都在不受控制的顫抖着,她沒有說話,並非無話可說,而是遺失掉了言語的勇氣。
見她沒說話,顏安妮轉身走到她身邊,昏暗的光線下,似乎能夠看到她那張精緻小臉上的淚痕,看來她剛纔站在窗戶前是哭過了的,那麼注重形象臉蛋的千金小姐,竟然不顧眼淚會弄化妝容,她好像已經不顧一切,只想尋找一個能夠徹底解脫的辦法。
站在她面前,她抽泣的有些哽咽的繼續說:“一年前我嫉妒俊凌愛上了莫筱竹,擔心她最終會搶走我所愛的男人,所以雖然明知道那麼
做不對,但是我還是一時糊塗選擇了最錯誤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那就是下毒讓莫筱竹流產,但是我可以發誓,我只是想打掉她的孩子,讓我哥哥不再理她,或者是趕出家門,絕對沒有想害死她的意思,可是世事難料,她竟然大出血最終死在了手術室裡,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知道就算是道歉也並不能讓莫筱竹復活,但是把自己囚困在歉疚牢獄裡的感覺真的是太痛苦了,我想讓自己輕鬆一點,真的。”
顏安妮的話並不像是在說謊,因爲那不斷流出來的眼淚證實了她話的可信度,然而,眼淚卻並不能夠讓莫茜歌的心裡覺得舒服些,她小臉上的血色好像已經被無力感所抽乾,現在看着她的眼睛裡,甚至乾澀的一滴淚水都沒有。
傲氣的嘴脣緊緊抿起,有種呼吸都很困難的感覺,她一把抓住顏安妮纖細的手腕,有些慌亂的質問着:“既然已經把秘密隱藏一年的時間了,那爲什麼要選擇在這種時候全盤都承認?如果這麼想避過法律的制裁,那麼就在心裡面承受一輩子的痛苦就好,幹嘛要說出來?”
“莫董事長,你……”顏安妮被莫茜歌臉上的表情嚇到,可是隨即便冷笑出聲,接着說:“也對,莫筱竹是你的親妹妹,嬌生慣養的她到頭來卻淪落到這樣的下場,換做是誰都很難以接受的吧?今天我之所以把事實說出來,就是想告訴莫董事長你,請你幫我讓俊凌從莫筱竹的陰影裡面走出來,我試過了,可是沒有效用,你甚至都不會知道失去莫筱竹的這一年時間裡,他到底是怎麼走過來的?”
“奇怪,我需要承受的痛苦已經夠多的了,憑什麼還要插手去管韓俊凌的閒事?”莫茜歌冷笑着,無論如何,韓俊凌現在的狀況分明就是他咎由自取,如果沒有當年的催眠事件這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身爲整件事情的幕後真兇,受這一點點的苦難又能算是什麼懲罰?
不知怎的,看到莫茜歌臉上冷漠的神態,顏安妮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可是卻沒有急着戳破這層窗戶紙,而是選擇繼續爲韓俊凌辯解着:
“我知道的,俊凌當初所做的那些事都並不是心甘情願,而是爸爸媽媽在他面前苦苦哀求,他不願意看見那兩個身染重病的老人家繼續爲顏氏集團操勞,所以纔不得不做了那麼錯誤的決定,可是我也是親眼看着他是有多麼後悔,多麼想要挽回的那個觀衆,這一年的時間裡,俊凌像是失去理智一樣,不斷跟不同的女人在交往着,他是在試圖在她們身上尋找莫筱竹的影子,爲了她,他甚至就連最愛的精神學科也放棄了,他說過,那麼對待過她,他根本就不配做個合格的醫生。”
伴隨着顏安妮的一字一句,莫茜歌的思緒也飄到很遠的地方,韓俊凌由於過分執着,而引起的精神失常她今天已經見識過,可是要是說他這一年的時間都是這樣渾渾噩噩度過的,她也有些詫異。
可是錯誤的主因畢竟就是他,再說別的話也是百害而無一益,看着還在不斷哀求她的顏安妮,她語氣依舊冷漠的回答說:“很抱歉顏小姐,如果你試圖利用告訴我當年真相這個理由,來交換讓韓總走出那件事陰影的話,那麼請恕我無能爲力,不過我建議你可以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或許他們能夠解答他此時的病況也說不定。”
說完,莫茜歌就在一次準備離開,她擔心再繼續呆在這裡的話,她就真的要崩潰了,幸好提前吩咐司機呆在門口等她,她想要回家,回到那個絕對安全的角落裡面,重新調整那顆暴躁的心臟。
“不!莫董事長!”顏安妮趁她打開門前跑過去阻止她,握着她的手,眼淚再次順着她臉上流下來,“或許,是不是我該稱呼你莫小姐,莫筱竹,纔對?”
一句話,讓莫茜歌有種觸電般的感覺,她拼命的甩開她的手,眼睛充滿警告氣息的瞪着眼前不斷哭泣着的女人,“剛纔韓總也是瘋瘋癲癲的纏着我不放,說我就是莫筱竹,他能夠這樣想象,我完全可以理解成爲不熟悉,但是顏小姐你不是親眼見到過我跟筱竹的合照嗎?如果就連你也會產生這種幼稚懷疑的話,那我就真的沒什麼話好說的了。”
可是,好像根本就將她所說的話置之度外,顏安妮沿着門框緩緩的蹲在地上,在最後是直接坐了下來,繼續哀求道:“一年前我承認是我做錯了,是我太任性,嫉妒心太重,我請你相信我,現在的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求你能夠給我改正的機會,但是最起碼請你幫助俊凌走出陰影可以嗎?想想他曾經幫過你,保護過你,就算你不承認自己就是莫筱竹,難道也要真的這樣沒心沒肺嗎?”
“我說的很明白了,我是莫茜歌!不是莫筱竹!顏小姐你的話我根本就聽不懂,請你讓我離開這裡,不然的話我可就要報警了!”莫茜歌現在的情緒有些過分的激動,她現在發瘋了似的急着離開,四周昏暗的環境讓她的呼吸甚至都變得有些困難,再繼續下去的話,她一定會窒息的昏倒過去!
然而,離開的願望註定並不能實現,顏安妮這次的性格出奇的倔強,好像不達目的就誓不罷休。
看着眼前這個情緒顯得有些慌亂的女人,她已經能夠確定之前的猜測對了一大半,至於她究竟爲什麼不願意承認身份?這個疑問大概有目共睹吧?
終於,顏安妮做出了最終的妥協,她說:“不管你是莫茜歌也好,莫筱竹也罷,今晚我就準備要在哥哥面前坦白所有的真相,也包括那些流產藥物其實是林菀槿託人買到的事實,就算俊凌真的一輩子都不願意再理我,至少,我對他也能夠有個交代了。”
“你剛剛說誰?林菀槿?”莫茜歌拼命想讓自己的理智保持冷靜,雖然這樣做有些困難,可是在聽到林菀槿的名字之後,她仍舊緊皺起眉頭,雖然心裡面早已經有了個答案,可是親耳聽到有人證實之後,她還是陣陣心痛。
顏安妮點點頭,看到她不斷緊緊握拳的手指,解釋說:“那天那杯飲料裡面,林菀槿說是夾雜了些能夠讓莫筱竹回憶起往事的藥物,還有就是加倍劑量的流產藥物,哥哥並不知道這件事情也有她的參與,還以爲是我一時糊塗做錯了事,因此才刻意的保護我,而這麼久的時間,這件事情也真的只是由我一個人擔負着,林菀槿肆意的逍遙法外,甚至有時候就連我都會產生錯覺,究竟是不是真的只是我一個人的過錯?”
莫茜歌沒有興趣繼續聽她的這種懺悔,剛纔她的話不斷地在腦海中迴響,雙倍劑量的流產藥物?究竟林菀槿是有多麼的痛恨那個孩子?擔心那個孩子的出生?纔會使用那麼殘忍的手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