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好像只剩下這種聲音。
她雙手緊緊握着方向盤,掛倒檔,緩緩倒退了幾十米後,忽然踩下油門,以時速百米的速度飛馳,朝長椅方向撞了過去。
因爲強光的直射,駱蕁一直睜不開眼。好不容易車子後退,她以爲要左轉時,沒想到那車子略略靜了幾秒後,突然發動,捲起一陣沙石,朝她所在的方向飛馳碾壓過來!
這人想要她的命?
這個想法剛在腦中一閃而過,她甚至來不及讓左腿擡上長椅,甚至來不及呼吸,車子就已經到了眼前。離她越來越近,近到她能感受到汽車發動機的熱度…
駱蕁閉上眼睛,感受着撲面而來的熱氣,鼻尖是濃烈的汽油味。她想,今天實在是個不宜出行的日子,她應該明天或者後天再來的,可惜不知道還有沒有這種機會。
桑瑩拼命的踩着油門,驅動着跑車向駱蕁壓過去,只差最後一點距離,只要踩下這最後一點距離,就可以讓駱蕁永遠消失!習之的目光就會一直屬於她,永遠屬於她!
想到這裡,桑瑩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這是她多年來的心願,今天終於要實現了。興奮的手指都在顫抖,覺得今天實在是個不錯的日子,連月亮都爲她高興的臉紅了?
連月亮都臉紅了?
紅了?
只是擡頭的一秒,桑瑩堅定的心態便全數崩盤。
那個紅點哪裡是什麼月亮,分明是拍攝小區情況的網絡攝像頭!
她今晚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這攝像頭拍下,成爲桑瑩傷害駱蕁的證據,呈在安習之的辦公桌上,催毀她所有的幸福。
桑瑩後悔了,對自己衝動的行爲十分後悔。
明明有很多神不知鬼不覺的方法可以讓駱蕁消失,她爲什麼她偏偏選擇了這種最衝動,最容易讓習之討厭的方法?
如果習之討厭她,那麼她做得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然而現在想要停車顯然來不及,由不得桑瑩再思考,瞬間將油門踩到最大,在車身將要撞上長椅的一霎,拼命轉動方向盤,一個大大的甩尾,堪堪在車身與駱蕁之間的距離只相差1cm時飛速掠過,半張長椅碎成粉末……
一陣尖銳的剎車聲響起,名貴的白色跑車急速滑行一段距離後,在地上摩擦出一道白色的痕跡,終於停了下來。
世界突然一片寂靜。
剩下的半張椅子失去平衡,突然崩開。駱蕁失去重心,摔倒在地,只覺眼前飛花,耳裡作響,身邊是椅子被撞碎的一地木屑。
待耳朵裡嗡嗡響的聲音消失後,她艱難的撐死身子。頭頂卻忽然傳來略帶譏諷的女聲,“還真是狼狽呢!”
言畢,一雙高定香奈兒最新款的尖頭高跟鞋映入眼簾,高挑纖瘦的身影帶着勝利姿態居高臨下。
拍了拍身上的木屑,駱蕁收起死裡逃生的狼狽,掠過桑瑩額頭上遮蓋不住的紅色大包,好看的脣角揚起一抹淺笑,“你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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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緻妝容下的臉蛋閃過一絲恨意,她剛纔緊急剎車,理所當然的因爲慣性而前傾,額頭撞到方向盤上起了個大包。本來還想着下車奚落一番駱蕁,沒想到這個賤人一句話就給頂了回來。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通知我聲,好給你接風啊!”桑瑩笑了笑,語氣熟捻道,說完靠駱尋貼了過去,挽她的手,“有空嗎?我想和你聊聊。”
面對桑瑩的靠近,駱蕁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拉開二人的距離,毫不客氣的拒絕,“我還有一大堆工作要忙,下次吧!”
說實話,她並不想跟桑瑩有太多溝通。
想起剛纔死裡逃生的一幕,那種要將她除之而後快的浸入骨髓的恨意,駱蕁現在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路上偶爾一兩輛出租車經過,駱蕁攔下一輛綠色出租,拉開車門打算彎腰進去。
桑瑩卻並不準備這樣放她走,在駱蕁剛準備上車時,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拉離車邊。自己則一個反身將車門關上,靠在出租車上,擋住駱蕁的再次動作,“不好意思,我覺得我們必須聊聊。”
這情形,要是她不答應,桑瑩是不準備放她走了。
駱蕁揉了揉太陽穴,像是很頭疼的樣子。深吸了口氣,往後一步,“OK,你說地址。”
“先上車。”
說完也不管駱蕁是否願意,直接踩着高跟鞋回了自己車上。
駱蕁腳步慢一些,走到駕駛室旁,拉開車門,“我來開車。”她可不敢讓桑瑩開車了。
桑瑩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抿脣輕笑:“怎麼,怕啦!我技術多好,剛剛情況那麼緊急,我都能甩尾剎車。”
她不提剛剛還好,一提駱蕁整個人就冷了下來,視線情不自禁的放在她的小腹上,“以後這種事少做,別忘了你自己還懷着孩子。”
“孩子?”桑瑩挑了挑眉,小聲的重複了這兩個字,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依言挪到了副駕駛室上。
平坦的濱江大道上,白色的跑車疾馳而過,路邊的蔥鬱綠色逐漸被房屋大廈代替,最後停在了一家婚紗店前。
時間已經不早,天邊已經黑了下來。
婚紗店的接待人員早早的迎了上來,看到是大明星桑瑩臉上堆着層層如花的笑意,“桑小姐,怎麼這個時間過來?”
濱城現在都是安習之和桑瑩要訂婚的消息,要訂婚自然少不了婚紗。
桑瑩點點頭,撩撥起耳邊的頭髮,神采奕奕道:“我跟同學過來看下婚紗。”她和駱蕁確實連朋友都算不上,只能算做同學。
“好的,兩位這邊請。”接待員引着二人上了樓,到了貴賓休息區,幾位身着制服的婚紗店人員推着婚紗送過後,爲了不打擾顧客選婚紗的心情,送完東西就先下去了。
駱蕁一路上一直不太明白桑瑩要去婚紗店的原因,現在似乎有點明白了。翻身做主把歌唱的時候,誰不想把情敵叫來分享自己的喜悅呢。
桑瑩站在衣架前,手指在一件件婚紗上流連,撇過頭來說,“選一件吧!我送你。”
再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駱蕁耐心用盡,“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她又不結婚,要婚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