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巴黎人把滿目瘡痍的城市重建起來。如今,巴黎的所有歷史建築都得到了整修。對於遊客來說,巴黎有着千姿百態的面貌。對於許多遊人來說,漫步在迷人的多瑙河畔是十分讓人嚮往的。
多瑙河流貫市內,水碧山秀,風景如畫。
登上城西的阿爾卑斯山山麓,波浪起伏的“巴黎森林”盡收眼底;城東面對多瑙河盆地,可遠眺喀爾巴阡山閃耀的綠色峰尖。北面寬闊的草地宛如一塊特大綠色絨氈,碧波粼粼的多瑙河蜿蜒穿流其間。
白千尋剛看到多瑙河的時候迫不及待地想拿出手機去拍攝,可惜分享不出去。
“你已經到了歐洲。”女孩笑着對她說:“我剛來到這個城市的時候,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這些給我的愛人,後來我得知真相以後,便慶幸這裡是歐洲。”
白千尋拿着手機拍照的手一頓,然後皺着眉說:“爲什麼?”
“在我前往巴黎的第二天,他就牽了別的女人的手。”
“你埋怨他嗎?“白千尋看着她,腦海中總是閃回出發前在機場發生的一幕幕,心裡一團亂麻。
對方卻突然笑了:“我當然不會埋怨。”然後舉起自己的手掌,露出扣在無名指上的婚戒:“我現在已經結婚了,有自己幸福的家庭,我們有各自的選擇,我爲什麼要埋怨他?
“是你主動離開他的。”白千尋看着這個溫柔的日本籍演奏家,看出她對於音樂的癡迷,這也就解釋了爲什麼她會離開故土,離開自己深愛過的男友。
“白,你知道我最鍾愛的是什麼樣的鋼琴嗎?”
白千尋搖頭,和艾米麗雖說也有一段時間,卻不怎麼認識。
“我最愛的還是那具有明亮色彩的大三角鋼琴,或許也就是我離開他,離開國家的原因。”女孩靠在多瑙河畔的欄杆上,身後是華燈初上的繁華街道,音樂聲音隱約可以聽見。
白千尋看着這個女孩的側臉,突然覺得自己的英語水平似乎是有些欠缺的,因爲她找不到任何的詞彙來形容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因爲只有洪亮的大鋼琴才能發出真正的,勾魂攝魄的,極弱的弱奏。一架聲音本來就啞暗的小鋼琴是無法做到真正持續的弱奏的。”女孩笑着看她,十分溫柔。
這個理由倒是很玄妙,音樂崇拜者會爲一場音樂會而不遠萬里,前來拜訪音樂的聖殿。這裡房屋順山勢而建,重樓連宇,層次分明。登高遠望,各種風格的教堂建築給這青山碧水的城市蒙上一層古老莊重的色彩。
她有一瞬間覺得恍惚,覺得十分的不真實。
“白,你不開心嗎?”
白千尋繼續拍自己的照片,然後笑着說:“我只是想起我的愛人,我不想離開他。我沒有音樂信仰,我只是捨不得他。”
“傻瓜,你的信仰就是他啊。”這位日本女孩驚喜地擁抱她,然後在她的耳邊說:“你有自己的信仰的,愛就是每個人心中不滅的信仰,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有勇氣的信仰。”
白千尋在心中反覆消化這些話,眼睛中閃着亮光。
位於市中心的標誌性建築聖斯特凡大教堂銅鐘響起,白千尋站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一點也不孤單。
等到她們再回酒店用晚餐的時候,艾米麗發現白千尋的心情好了許多,比剛剛來奧地利的時候要更加地嚮往。她向那位‘導遊’點頭道謝,那位來自日本的鋼琴家是金色大廳最有靈氣的鋼琴演奏家,心思細膩,以愛爲自己人生的首要信仰。
相信有她對這個城市不一樣的解讀,白千尋應該會更愛浪漫的巴黎了。
“千尋,還喜歡嗎?”艾米麗已經換上了寶藍色的風衣,垂墜的質感映襯得整個人的氣質非常,握着白千尋的手笑着說:“異國他鄉,我能照顧你的時間有限,這就需要你自己去感悟這個城市對你的歡迎。”
“我知道。”白千尋點頭:“我很喜歡。”
晚宴即將開始,爲白千尋提前準備好的禮服是陸連城早一天安排好的,從她和艾米麗剛剛下飛機,一切的動向都會傳回國內。
此時已經是深夜的中國,陸連城還在辦公室中辦公,自從接手了wk集團以後,所有的事務處理都落在了他的肩頭,再加上近期wk的規模不斷擴大,他需要做的善後計劃就更多,文件更是要一一過目。
有的時候,有些助理搞錯的文件,還需要他自己動手整理。
非常時期,集團的每個員工都能感覺到壓力,更何況這個集團最頂端的那個人。
辦公室一早就準備好的投影儀,此時突然亮起白光,陸連城看了一眼,手中的動作一頓,嘴角揚起笑容。
從奧地利巴黎直播傳來的信號畫面,是今晚愛樂團所有演奏家的大晚宴。
也是正式開始演出排練的最後一晚狂歡。
看樣子已經開始了,指揮家剛剛走過,即將要走上紅毯的,是此次受邀的鋼琴家。
艾米麗在國內外享譽盛名,如果說五歲能演奏已經是個不簡單的孩子的話,那麼五歲能進音樂學院深造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了。但艾米麗就是這樣一位神童,她五歲時被巴黎音樂學院錄取,成爲該院史上最年輕的學生。這與她獨特的出身,和家庭有關,但在當時,一個五歲的女孩能被這些要求嚴苛的鋼琴大師破格錄取已經是奇蹟。
艾米麗九歲舉辦了自己的第一場公開音樂會,十二歲就進入了布魯諾.賽德霍夫的大師班,當時班裡的同學中還有弗里德里希.古爾達。二十歲時,她已經在世界級鋼琴比賽上過關斬將,得到了兩個第一的桂冠。這些,就是如今已經四十三歲的艾米麗曾經的殊榮。
媒體的燈光當然也會集體對準這位雙國籍雙重職業身份的艾米麗,而在她的身邊,今年突然多了一個人,對媒體宣稱解釋是她的私人助理,但是作爲一個助理,白千尋身着高級定製套裝,玫瑰色的套裙及膝,純黑色的魚嘴鞋,包裹出她漂亮的腳踝。
在她白皙的脖頸上佩戴的,正是wk集團在聖誕節,歐洲上市的藍色火焰。
不同的是,她的這款並非相對較爲低廉的藍色水鑽,而是真正的一顆顆色澤飽滿豐盈的藍色鑽石。
艾米麗在關鍵時候牽起白千尋的手:“記得笑,對着那個鏡頭,看見了嗎?那是通過衛星轉播的電視臺的攝影鏡頭。”
相信遠在中國的深夜中的陸連城正在看着她。
白千尋本來是害怕的,但是隻要想到陸連城正在看着她,就不自覺地衝着鏡頭的方向笑。
這一幕被衛星傳播,深夜之中,陸連城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加快。
他與她經歷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至今依舊能怦然心動。
凌晨兩點半,陸連城爲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看着剛剛那一秒的定格,舉起了酒杯。
這麼美好的夜,你我共飲。
晚宴之後,就是緊張的彩排階段,每一次愛樂團演出之前都會有一段時間的緊張彩排,根據曲目以及音樂單元,每位演奏家的彩排時間也都不盡相同。
白千尋一早就被艾米麗拉着去吃這個城市大大小小的美食,一直到了下午,她們才坐車到金色大廳參加彩排。
“你是不是第一次聽這麼大型的演奏會?”艾米麗安置白千尋在觀衆席坐下,然後笑着捏她的臉頰:“陸連城可是十七歲就坐在這裡聽完了整場。”
白千尋心臟一緊,覺得自己呼吸的空氣一下子變得凝固。
但是與剛剛上飛機的時候不同,現在她更多的是一種豁然開朗。艾米麗滿意地看着她反應,然後凱凱開始彩排。
她與白千尋說這些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告訴白千尋,她與陸連城之間的關係。
想必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聰明的白千尋肯定是有感覺的,但是光有懷疑是不能成立的,上飛機之前,艾米麗失誤說錯話,白千尋當時就應該已經猜到了。
而艾米麗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她,是爲了讓她不要這麼緊張。
恢弘的音樂響起,白千尋捂住自己的胸口,心臟激動地跟着跳動。你知道什麼是最著名的“巴黎之聲”嗎?
圓潤柔和、不強硬也不咄咄逼人,與“聰明、現實、機械”的聲音區別開來。對巴黎愛樂的樂手而言,聲音起始於大腦,起始於想象,而非樂器本身。每個人的樂器都要跟每個聲部、整個樂隊協調起來。
現場所有單個樂器的音色是整個樂隊的一部分,所以我們就要去尋找那種最能符合整體音色的樂器。讓這個音樂最好地實現我們的想象力。
腦子裡有了聲音,身體要做的,就是使之與其融爲一體,去實現出這個聲音。
白千尋震驚之餘,情不自禁地想象着十七歲的陸連城,坐在這個金碧輝煌的大廳之中,聽到如此恢弘的音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是豔羨,還是像她一樣不知所措。
白千尋猜他一定是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