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拋棄自己,也不拋棄你
“湄湄?”
他輕輕地叫她,聲音彷彿柔地能滴出水來。
而下一刻,他卻大力地把藍心湄整個人都扯了起來,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之情。
他就是要扯下此刻她所有的防備,不管用任何方法,任何手段。
他纔不要她一個人躲起來。
藍心湄感覺到一股力量將她從她的世界拉出,要再次將她拉入那黑地她都看不見底的深淵裡,不,她怎麼願意?
不?
此時的藍心湄瘋了似地有了無窮的力量,她根本不管眼前是什麼人,只是像只垂死的動物一般掙扎着,伸出她早已被削掉了爪子,捍衛着她最後一點美好。
比力氣她自然是比不過安聖基的,不過女人打架還有什麼花招啊。
不就是拿指甲做利器隨便亂抓罷了,無意之中她的手指在安聖基的臉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痕跡。
那樣紅紅的一道,在他那張帥氣俊逸的臉上格外地醒目,藍心湄自己都愣住了,然而安聖基愣是抓着她的手,動也不動一下。
他臉上心疼的表情,在那一刻直入藍心湄的靈魂最深處。
那是一種溫暖的牽引,是甜蜜的罪惡,她知道他是來自那深淵的使者,硬要將她拉回這醜陋的現實,非要逼她面對。
可是,她現在已經一無所有。
“走開,走開,別來煩我?”
藍心湄警戒的看着眼前的安聖基,雙手護住自己,像一隻獵物盯着追捕她的獵人。
安聖基被她的眼神刺痛到了,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藍心湄,在你眼裡,我算什麼?”
安聖基低下頭,悽婉的問。
一雙迷人的眼此刻緊緊的鎖住眼前的人兒,眼裡像有一面平靜的湖,不知深藏在底下的是什麼。
在她的眼裡,他安聖基算什麼?
那麼,在江格希的眼裡,她藍心湄又算什麼呢?
她的世界早已崩塌,建設在這個現實中她所認爲的世界,早已化爲一股青煙。
從江格希拒絕她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就已經開始悄無聲息的發生了變化,以前的信念,以前的夢想,以前所堅持的愛,以前的一切一切,全都摔了個粉碎。
她的心,仿若一座高樓大廈一般,在一瞬間轟然倒塌,直至變成一座廢墟。
她站在廢墟面前,叫她怎麼邁得開步子,廢墟里,邁進去也還是廢墟?
連藍心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安聖基卻問她,在她眼裡,他是什麼?
她的心已經荒蕪了,她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安聖基將她的矛盾,迷惑,痛苦,閃躲,都一一望進了眼底。
他怎麼會不知道,當一個失戀的時候,最想做的就是忘了自己,忘了這個世界。
但是,他並不允許。
他不允許她連他也一併忘記。
“你還有我?”
安聖基對着藍心湄伸出了手,嘴角向上一抿,像是在做莊嚴的宣誓:
“我寧可拋棄自己,也不會拋棄你?”
有沒有這樣的一個人,在你絕望的想要放棄一切的時候,對處於一片廢墟中的你伸出手,宛如是從天而降的神帝,告訴你,你的世界還可以重築,你不是一個人。
因爲你還有他,他可以帶你,去你想要的地方。
而且他寧願拋棄自己,也不會拋棄你。
如果有這樣的男人,你願不願意選擇相信?
藍心湄的眼淚“唰”的一下子掉了下來,然後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再也止不住了。
此刻的她,終於在茫茫的大海之中,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島嶼,終於可以放聲的哭泣。
“嗚嗚,安聖基,希不要我了?”
藍心湄把臉深深的埋進了安聖基的胸膛裡,滾燙的淚水焦燒着他的肌膚,也燒痛了他的心。
安聖基跟着蹲下身子,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
此刻,她唯一信任的人,也只有安聖基了。
她將全部的信仰都放在他身上,仰望着他,眼神充斥着希望的光亮。
這一夜,藍心湄躲在安聖基的懷裡,靜靜的告訴他,這些年她對江格希的依戀跟愛慕。
安聖基無言,只是緊緊的抱住她。
他知道她需要宣泄,需要有人聽她的傾述。
只要她肯,他願意陪她一起忘掉江格希。
藍心湄臉上的表情一片迷濛,哭着哭着也哭累了,呆呆地靠在安聖基的懷裡,視線不知道飄忽在哪一點。
安聖基心疼的看着她蒼白的小臉,什麼都說不出,只是緊緊地把她戰慄的身子箍地緊緊的。
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融進他的骨血裡一樣。
然心也着。這樣,他是否可以代她疼?
第二天,透明的玻璃窗外,碎金般的陽光劃過純白的天際,灑落在酒店地面上。
藍心湄一早就醒來了,她給自己另梳了一個髮型,從前的髮型都是江格希給她梳的,他總是喜歡梳他喜歡的髮型,可卻一直都不是藍心湄自己喜歡的。
如今已經下定決心要獨立,要離開他,自然要從小事做起,以後每一件事,她都要自己拿主意,不可以再依靠希了。
安聖基的高燒已經退了,好在他身子硬朗,陪着藍心湄吹了一夜的涼風,也沒再復發。
一大早的,他就下樓給藍心湄去買早餐去了。T7sh。
藍心湄洗漱完畢,正從洗手間出來,突然放在牀頭櫃的手機響了。
是薛助理打來的。
“小姐,總裁讓我來接你去他的別墅。”薛濤低沉的嗓音說。
藍心湄纖細的手指,握緊了手機,粉嫩的指甲沁着一絲細汗:“我不去?”
“小姐,總裁這幾天都是一個人住在別墅裡,要是你能來陪他,總裁一定會非常高興的。”薛濤勸道。
聽他這麼說,藍心湄心裡竟有了一絲的動容,明明昨晚已經傷心了一個晚上,她也已經下定決心不再理他,要一個人獨立的,可一聽到希讓薛濤來的電話,她爲什麼就動搖了呢?
“行,我會去,不過……我要帶朋友一起去。”她不想讓安聖基失望了,所以會帶上他,江格希說到底還是她的監護人,既然他堅持要讓她搬過去跟他一起住,她不能逆他的意思。
只是從今以後,她跟他的見面,就只是監護人與被監護人的關係,她不會再有其它的幻想了。
“好好,我現在就跟別墅裡的傭人打個招呼。”薛濤似乎很開心,立即吩咐下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