艙室細微的‘波’動,並不會給談晉承帶來太大的影響。
他的平衡感是非常好的,對於他來說,這點兒晃動從來都不是什麼問題。
但現在他最擔心的卻是顧以安。
顧以安的臉‘色’蒼白,看起來越發不好了。
這讓談晉承心急如焚。
剛纔的碰撞給他的身體也帶來了很嚴重的傷害,雖然他並不能完全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光是肋骨斷了兩根,他的左臂和左‘腿’也頭骨折了,所以即便是他的平衡感非常好,即便是這點兒晃動原本不應該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可實際上,他想要站起來,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談晉承卻是非站起來不可。
很簡單,因爲艙室前面的控制面板亮起來了,上面出現了控制程序。
談晉承一眼就認出來,這正是潛艇的控制程序。
這裡的情況並不容樂觀,誰知道爆炸還會不會再捲土重來,誰也不知道在這樣一個已經正處在轟塌過程中的維度實驗基地還會帶來什麼樣的危險,所以,無論如何,潛艇都必須要儘快從這個地方離開。
另外就是,這片海域是非常詭秘的,這裡的位置他也不能完全確定。
雖然說這次他們這麼多人上來天使島,其中一個重要目的就是幫助M國、華夏和歐盟羣組之間確定天使島的位置,從而幫助高‘精’確強毀滅‘性’武器對天使島實施‘精’確打擊,按理說聯合羣組之間,肯定也已經獲得了這裡的具體位置,只是這個結果是否真是這樣,談晉承並不能保證。
但無論如何,這裡都是一片危險且神秘的海域,是談晉承無法‘精’確位置的海域。
如此這般的話,首先要做的自然還是把潛艇從這個地方駛離,其次就是通過定位系統確定這裡的位置。
只不過談晉承覺得,利用定位系統確定這裡的位置,並不能馬上就做。
畢竟,盯着這裡的人和儀器肯定非常非常多,他並不想讓人知道,他們是怎麼從天使島活着離開的。如果能夠秘密地從這個地方離開就再好不過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暫且不辨方向,讓潛艇只按照一個方向行駛到了一定的距離之後,再通過衛星定位系統來確定潛艇所處的位置,這樣以來,就可以儘可能地避開各國的眼線。
想象是美好的,但實際上能不能成功,卻並不一定。
這一片海域如此之大,最首要確認的,就是潛艇的燃料夠不夠支撐他們走出足夠遠的距離!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他都要去前面的控制面板處進行‘操’控。
這裡懂得潛艇‘操’控技術的,恐怕就只有他一個人了,就連薄弈,應該都不會的。
顯然,薄弈的表情也很明確地說明了這個事實。
可是當談晉承看向顧以安的時候,她的眼神,卻讓他心痛不已。
她彷彿是察覺到了他要從她身邊走開,所以她變得很是驚恐,眼神之中帶着渴求地看着他。這樣溼漉漉的眼睛,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拒絕得了的,更何況是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貴重的他!
談晉承輕輕地嘆了口氣,伸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臉:“我們必須要從這裡離開,所以,我必須去對控制系統進行設置。我不確定這控制系統是否已經有了預設程序……我必須要看看。不用擔心,我給控制系統輸入自動指令之後,就會過來,好嗎?”
顧以安沒說話,可她的手卻還是緊緊地抓着談晉承的手,她的動作,已經表明了一切。
談晉承有些無奈,可是他更不可能把她的安全帶解開讓她一直跟在他身邊!
如果她的身體完好無損的話,他倒是可以把她的安全帶給解開,從而把她時刻帶在身邊,可是她的身體現在……怕是一丁點兒都不能隨便移動,否則,誰都不知道會出現什麼狀況!
“安安,我跟你保證,我只需要兩分鐘就可以搞定,你從一數到一百,我就會回來的,好不好?”
談晉承的聲音很是輕柔,他的眼中是溺死人的溫柔。
只可惜,顧以安因爲失去記憶大腦一片空白而造成了極度的恐慌,她沒有一點兒安全感,是以談晉承再怎麼溫柔,她都沒可能冷靜下來。
“你如果再不決斷,說不定控制系統中的某些程序就會自己啓動了。”薄弈的聲音很是平靜。
談晉承抿着‘脣’沉默了,他一雙眼睛固執地盯着顧以安,就好像是不把她給說動,他就不會隨便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一般!
就這樣僵持了十幾秒鐘的時間,顧以安那緊抿的嘴‘脣’已經變得發白。
薄弈無聲地嘆了口氣,別過臉去,低頭看着自己懷裡的人……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爲人了,甚至稱作屍體都不完整。
他又緩緩地仰起頭,雙眸失神地看向頭頂,不知道在看什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這是無法言說的蒼涼,也是沒有人能夠分擔的痛苦,註定了,只能他自己一個人獨自承受。
“我就在前面,你看,距離你只有三米多的距離,你可以隨時看到我,你也可以跟我說話……我保證,我就在你身邊,我保證!”
談晉承的聲音一如既往得溫柔,那是誰都想象不出來的溫柔,也是任何人‘花’再大的力氣都模仿不出來的溫柔。他的溫柔足以淹沒她整個人,窒息她對其他任何人的興趣,割斷她與他之外世界的聯繫,甚至是扼住她的靈魂,泯滅她的一切,讓她只能心甘情願地依附於他,或者是寧願成爲另外一個人他。哪怕她再如何掙扎如何努力,也註定無法逃出這該死的溫柔。
她得承認,自己的大腦之中沒有任何記憶,也沒有任何關於眼前這個人的記憶,可是在這個人的面前,記憶根本已經無關緊要了不是嗎?只要看到他,只要盯着他的雙眸,她就再也無法將自己從他那要命的溫柔之中‘抽’離出來。
只是一眼,她就願意相信他,全心全意地相信他,信任他,甚至不惜爲此付出自己絕無僅有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