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冰寒入骨。
安寧躺在牀上,那個她最愛的男人就緊緊貼合着她。當他俯在她的耳邊,魅聲吐字:“我可以!”她只覺全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凝固。
清澈如泉的眸子變得有些惶然,她突然覺得他好像變了,變得如此陌生,令她害怕。
此時的楚鈞就像世人眼中的他一樣,邪肆、陰冷又不可捉摸。當他運籌幃幄地想算計某個人,那個人便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乖乖就伏。
安寧從沒見他在她面前流露出這樣的神情,她真得有點害怕。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楚鈞的聲音更溫柔,卻也讓她顫抖得更厲害。他微微眯眸,凝視着她,那樣清冷的目光是她從沒見過的。“只要你乖乖地,我就不會傷害你!”
“別碰我!”安寧試着像以前那樣拒絕他,但剛剛推拒,就被他抓住纖手,然後整個人被他摟進懷裡。
“別動,你動一下,我就會剝下你一件衣服!”他闔起眸子,冷冷地道。“我累了,想睡覺!”
在他的懷裡,她心臟咚咚直跳。可是,男子熟悉的體溫和味道令她有了暫時的迷亂,印象中,他的懷抱那麼寬闊結實有安全感,可以由她任性撒嬌,於是,她開始掙扎。
“嘶!”睡衣像紙片般被他撕碎,她驚叫一聲,再次哭出來。
他竟然強迫她!他竟然強迫她……
安寧拼命地捶打他,可是她的力氣跟他比起來,根本可以忽略不計。他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他的威脅絕非空穴來風。
壓抑的哭泣,抵死的糾纏,凌落的淚,破碎的心!
一室悲傷!
已經快十點了,但是花籃裡還有幾支花苞沒有賣出。甜甜打了個哈欠,想回家睡覺。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聽到一個童稚的聲音喊道:“甜甜!”
甜甜回過頭,見一個男孩迎面朝她跑過來,便笑起來:“軍軍!”
夏婉音住院的時候,兩個孩子在醫院裡認識的,玩得很投機。
“你在這裡賣花嗎?”軍軍看着甜甜挽着的花籃,歪着小腦袋,問道。
“沒有,我……我買了幾支花準備回家送給媽媽!”小小的孩子已經有了自尊心,怕被小夥伴看不起。
“哦,送我一支好嗎?”軍軍問道。
“好啊!”甜甜大方地從花籃裡挑了最鮮豔的玫瑰花苞送給軍軍,反正批發價五毛錢一支,又不貴。
“謝謝!”軍軍開心地接過來,看了看,很滿意的樣子。
“軍軍!”一個男子的聲音響起,然後就見莊浩凱高大挺拔的身影快步走過來。
“爸爸,你看,甜甜送給我的花!”軍軍衝着父親揚了揚小夥伴送的禮物。
莊浩凱走過來,見跟軍軍在一起的竟然是甜甜,不由一怔。再見周圍並沒見夏婉音的影子,不由問道:“你媽媽呢?”
甜甜扭捏起來,吶吶地說:“媽媽……在家裡!”
“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面!”莊浩凱蹙起劍眉,他本就是很嚴肅的人,而且身上有種天生的戾氣,因此對小孩特別有殺傷力。
甜甜有點害怕,嘟起小嘴巴。
“女孩子家在外面亂跑,你媽媽怎麼不管你!”莊浩凱有點生氣了,他問道:“你爸呢?”
甜甜搖頭,仍然不吭聲,小臉垂着,幾乎要哭了。
軍軍便碰碰她的小手,安慰道:“我爸爸是大軍官,專抓壞蛋,你不要怕他!”
然而軍軍的寬慰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甜甜竟然轉過身,想跑。
“你回來!”莊浩凱哪裡能讓她就這麼跑掉,一個箭步上去就把小小的人兒給抓了回來。“一個女孩子不能自己亂跑,我送你回家!”
“不要!”甜甜掙扎着,可是小小的人兒雙腿懸空着,哪裡能跑得了。“嗚嗚,我要告訴媽媽,你欺負我!”
大手像徵性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讓她老實點。然後他就撥通了田洪海的電話。
“喲,浩凱啊!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爲你都不認識我這個表哥了呢!”電話裡傳來田洪海熱情洋溢的聲音。
莊浩凱懶得跟她閒扯,直接道:“甜甜一個人在外面,你知道嗎?”
“啊?啊!”田洪海似乎有點意外,便問道:“你看見她了?什麼時候看見的?”
“她就在這兒!”莊浩凱蹙了蹙劍眉,因爲小妞兒竟然咬他的胳膊。“我沒看見嫂子,你快來接她吧!在xx路xx位置……”
安寧一直哭,她躺在被窩裡,因爲楚鈞不允許她再坐着。
楚鈞結實頎長的身軀貼合着她,不留一絲縫隙。修長的健腿半壓住她,讓她老老實實地躺在他的身邊,躺在他的懷裡,哪裡也不允許去。
枕畔放着抽紙,她流淚的時候,他就幫她試去,然後沉默不語地看着她。
“我……恨你!”安寧抽抽噎噎地說道。
楚鈞眯了眯眸子,沒說話。只是擡起手,用紙巾擦去她腮邊剛剛滾落的淚滴。
“別……碰我!”安寧試圖拒絕他,但這是徒然。假如楚鈞不想再遷就她,那麼她根本就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不但碰她,而且還碰她最隱私的部位,然後溫柔地告訴她:“你是我的妻子!”
“我要離婚!”儘管知道沒用,可是安寧仍然要向他表白她的意向。“一定要離婚!”
男子溫柔的眼慢慢變冷,好像凝結了一層冰霜。良久,他淡淡地道:“我不允許!”
“你……”安寧氣結,她攥起粉拳在他胸口擂了一拳,哭道:“你這個土匪強盜!”
“我是你的丈夫!”他沒理睬她的花拳繡腿,一手牢牢把她摟在懷裡,一手仍然溫柔地幫她試淚。就這樣,她流淚的時候,他幫她擦去。她哭鬧,他看着,卻是那麼冷漠。
“我要回家!”既然一時間跟這個霸主講不通道理,安寧決定退而求次。“現在就要回去!”
“不行。”他說。
“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女子氣焰矮了半截,大概是覺得再哭鬧下去也沒用,這個冷心冷血的男人根本就不會再由着她的性子。聲音小了許多,語氣多了詢問的意思。
楚鈞很認真地考慮了一下,說:“等訂婚以後吧!”
“我不要和你訂婚!”她弱弱地抗議。說完了,看着枕畔男子冷漠的眼,大概是覺得這樣的抗議根本等於廢話,便開始威脅他:“你要敢強迫我,我就對記者揭露你逼迫我的真相!我會告訴記者,我不是情願嫁給你的!”
沒想到原本冷漠的男人竟然笑了,儘管他的笑根本沒有溫度可言。“既然是我請去的記者,當然都得聽我的安排,你說的話,他們可以聽但不可以寫!”
“你……”安寧徹底沒轍了,她的心一片冰涼。他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改變,包括她!
其實,在他交給傑拉爾德一張支票,讓傑拉爾德帶走蘇蘇的時候,她就知道,他骨子裡是個獨斷專行的人!
溫柔的外表下,包藏着一顆冷酷的心。儘管他對她很好,很有耐心,但前提是她不違反他的意願。比如說,她要離婚。比如說,懲罰蘇蘇……假如他不情願去做的事情,她敢逼迫他去,他一定會讓她知道什麼叫痛苦和後悔。
“睡吧,明天還要早起!”說完,他就闔起眼眸,看來準備入眠。
安寧咬着脣,怨忿地看着他。這樣精緻的畫顏,原本令她着迷留戀,可是此時此刻,她只想在他的俊臉上打一巴掌。太可惡了!這個暴君!這個霸王!這個……混蛋!
田洪海很快就開車趕來了,在路邊停下車。下了車,就邁着粗短的腿奔向莊浩凱。
“表弟,好久不見啊!”田洪海從兜裡掏出香菸,殷勤地遞過去。
莊浩凱用手擋開他遞過來的煙,然後把懷裡的小妞兒送過去。“快帶回去吧!以後這麼晚了別讓她一個人跑出來,萬一出事就不好了!”
田洪海五短身材,抱着十歲的甜甜有點吃力,就放下來。他盯着女兒,問道:“你媽呢?”
甜甜咬着小指頭,後退幾步,轉過身又想跑。
“回來!”田洪海連忙邁步追上去,拽住甜甜,不禁大怒:“沒良心的小丫頭,跟你媽一樣!跑什麼呢!”
“放開我!”甜甜生氣了,瞪着田洪海,“你老是喝醉酒發脾氣,媽媽說她不想回家了!”
“靠,這個臭娘們!”田洪海不由大怒,罵罵咧咧地道:“每次我喝醉酒回家,她從不伺候我也就罷了,還敢挑唆你一起打我!一個謀殺親夫,一個謀殺親爹,都他媽的良心喂狗了!”
莊浩凱在旁邊聽得明白,不由開口問道:“你們吵架了?”
聽到莊浩凱的聲音,田洪海這纔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連忙一手拽着甜甜,邊回過身,換成了笑臉。“沒事沒事,不過是夫妻吵架絆兩句嘴,她賭氣走了幾天而已!”
莊浩凱不由蹙眉,似乎若有所思。許久,道:“前陣子,嫂子生病住院,你沒去看她?”
“怎麼沒去!”提起此事田洪海便氣不打一處來,悻悻地說:“那個死女人,竟然挑唆了同病房不明真相的人把我趕出去了!等我再去的時候,她已經換了單人病房,還不讓我進去探視!”
田洪海絮絮叨叨地說着,滿臉的忿然,卻也有些無奈。
莊浩凱看着他,半晌,道:“別太大男子主義了,女人要靠哄的!軍軍的媽媽活着的時候,我也經常跟她吵架,等她……後悔就晚了!”
提起莊浩凱病逝的妻子,田洪海連忙表示同情。“是啊是啊!弟妹真是太可惜,那麼好的女人可是比夏婉音那個賤人強了千萬倍!又溫柔又專情,對你又體貼入微的!唉,真是好人不長壽,禍害一千年呀!”
聽了田洪海的話,莊浩凱不由一怔。他知道田洪海和夏婉音的夫妻感情並不好,可是卻想不到竟然涼薄到如此地步。田洪海竟然惋惜夏婉音沒早點死……
不過,他卻不想多說什麼了。因爲他素來不喜這個表哥的爲人,平時來往得也不多。再者,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他還是少摻合爲妙。現在把甜甜送回到她爸爸那裡,他也就放心了。“行,沒事,我和軍軍先走了!”
“哎,浩凱,你別走!”田洪海連忙喊住莊浩凱,臉上堆着討好的笑。“我正好有件事情想求你幫忙!”
莊浩凱臉色頓時變得有點難看,冷冷地道:“我在部隊,外界認識的人又不多,能幫上你什麼忙?”
“這個忙啊,你一定能幫上!”田洪海眉飛色舞的樣子,哈哈笑道:“楚鈞跟你的交情那可不一般!你張嘴說句話的事兒,沒問題!”
莊浩凱抱起胳膊,冷覷着田洪海,沒再說話。
“威大地產公司屬於冠華旗下的分公司,目前剛剛競標成功奪下了西城區那塊舊城改造的全盤工程!如果能分給我一杯羹湯,那我田洪海就離翻身的日子不遠了!”田洪海越說越興奮,慢慢地鬆開了甜甜的小手,邊比劃着邊唾沫橫飛地繼續道:“楚鈞可是冠華的執行總裁,他一句話……嘿嘿,隨便分給我一點兒,我都要撐死!”
聽完田洪海的話,莊浩凱沉默了片刻,開口了:“甜甜又跑了!”
“啊?”田洪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到他反應過來,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斑剝的霓虹光影裡了。“這個小丫頭!”他氣得連連跺腳,罵道:“就是被她媽給教壞了,這麼仇視我!媽的,老子改天非拿把刀劈了那個臭娘們……”罵了一會兒,又省不對勁,連忙回過頭,見莊浩凱已經帶着軍軍轉身離開了。他連忙再邁動短腿追上去,氣喘吁吁的。“浩凱,表弟,好弟弟,你就幫幫哥哥吧!憑着你和楚鈞的關係,這點小事兒簡直不是事兒!”
“楚鈞去京城了,最近不回來!等他回來……再說吧!”莊浩凱沒有回頭,淡淡地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田洪海停下腳步,摸着下巴忖度着莊浩凱的話,覺得似乎也沒把路給堵死。便決定,等改天還得再找他,趁熱打鐵地把這事兒給定了。
夏婉音回到家裡,把五千塊錢拿出來看了看,高興地揚起嘴角。終於賺到一筆錢了,希望以後的日子能夠好起來。
“叩叩叩!”房門被敲響,很有禮物的輕叩。
“誰啊?”夏婉音連忙把錢收起來,起身過去察看。她從貓眼裡望去,見門外站着的竟然是莊浩凱。
心臟咚咚狂跳,她都不知道他怎麼找到這裡來的,爲什麼來找她!不過,隨即,她又明白了,因爲貓眼裡看到甜甜和軍軍手拉着手走過來,而且甜甜似乎還哭了,軍軍在幫她擦眼淚。
忙打開門,夏婉音看了看站在門外的莊浩凱,莊浩凱也在看她,兩人互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夏婉音拉過甜甜,端詳着她髒兮兮的小臉,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又有乞丐搶你的錢?”
因爲甜甜太小了,以前就發生過被乞丐搶走她賣花的錢,孩子是一路哭着回家的。
“不是!”甜甜抽哽着,說:“是、是爸爸……”
“啊!”夏婉音大驚,連忙扳過孩子的肩膀仔細檢查她髒兮兮的小臉,問道:“他打你了?”
田洪海性格暴躁,經常喝斥孩子,不過一般情況下沒有打過甜甜。除非……因爲上次甜甜爲了救她,拿東西打田洪海,他就跟個孩子記仇了!
“沒有!”甜甜嗚嗚地哭着,“爸爸讓我跟他回家!媽媽,我想回家!”
原來這樣!夏婉音放下心,卻又更難過起來。她把孩子摟進懷裡,也不禁哭了。
“你們住在這裡!”莊浩凱看了眼打開的房門,小小的斗室幾乎一覽無餘。
夏婉音慢慢回過頭,擦去眼角的淚水,說:“嗯!謝謝你把孩子送回來,如果不介意房子太小,進去坐坐吧!”
夜深了,只有她們娘倆,他帶着兒子進去似乎不妥。莊浩凱這樣想着,但是不知爲什麼,雙腳卻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
房子真得很小,巴掌大的客廳,裡面擺設的東西簡單到近乎簡陋。絕對沒有任何裝飾品,所有東西都是實用性大於擺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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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浩凱在破舊的沙發上坐下,立即就有彈簧的咯吱聲響起,逗得軍軍笑起來。
夏婉音俏臉微微一紅,說:“沙發是房東留下的……租的房子所以就湊合着用了!”
“反正是暫時的,沒有必要花錢添置太多的東西!”莊浩凱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看向她,眼部輪廓慢慢變得柔和,聲音也輕了許多。“只是,這種日子太苦了你!”
夏婉音手裡的湯匙差點兒沒拿住,舀出的茶葉幾乎潑撒出去,連忙穩神把茶葉倒入茶壺,然後衝上了開水。
親口給莊浩凱斟滿了茶水,又拿出兩瓶酸奶遞給軍軍和甜甜。
甜甜已經不哭了,小孩子比較容易忘記煩惱,拉着軍軍去陽臺玩她的玩具去了。
夏婉音在莊浩凱的身畔坐下,因爲狹小的斗室只有這張沙發。不過,她還是刻意他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她端起那杯茶水遞給他,說:“你喝茶吧!”
他接過茶水,淺抿一口,然後又放回原處。打量着簡陋的室內,道:“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改天讓表哥過來接你!”
“不!”夏婉音連忙拒絕,她的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商量餘地。“我要跟他離婚!”
怔了怔,莊浩凱不由問道:“你們倆的關係真得就到了如此地步?”
“是的!”夏婉音擡起頭,對視着他的目光,說:“他根本就是個禽獸!非人類!”
他竟被她的話給逗笑了,他笑起來是那麼的好看,簡直令她眩暈。“哪能到這個程度!他只是脾氣差些,還沒到禽獸的地步吧!”
“他就是禽獸!”夏婉音激動地低喊起來,“禽獸不如!你知道嗎?一年多了,他非但沒有拿回家一分錢,而且還整天故意找碴摔打東西,罵罵咧咧,我和甜甜整天生活在地獄裡!就這樣,他還在外面掂花惹草,喝醉了酒就回來大鬧……簡直沒有一天安穩的日子過!前些天,他又打我,甜甜嚇壞了,以爲他要殺了我,就拿東西打了他一下,結果他就要動手打孩子,所以我……我就打暈了他!”
莊浩凱聽得目瞪口呆,夫妻關係到了如此地步,確實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雖然田洪海是他的表哥,但是聽到他混帳到這個程度,也不好再開口幫他說話了。
夏婉音掩面而泣,哽咽道:“我實在沒有辦法了!那個家根本就待不下去,只好和甜甜搬出來!我們娘倆無依無靠……如果不是安寧幫我,也許……我已經病死了!謝謝你借給我的錢,幫了我們娘倆大忙!我一直想還給你……”
“不必!”莊浩凱擺擺手,然後從口袋裡掏出錢夾子,又拿出一疊鈔票放在桌面上。“你們現在這麼困難,正需要錢!我能幫你們的實在不多!”
“不,不能再要你的錢!”夏婉音連忙拿起那疊鈔票想塞還給他,兩人推來讓去,不知怎麼的,兩隻手就握到了一起——大手握着小手!
怔了約有幾秒鐘,莊浩凱連忙縮手不迭。夏婉音紅了臉,低下頭,把自己的雙手握在一起。
“這麼晚了,就不打擾你們休息!”莊浩凱覺得再坐下去容易尷尬,便站起身,對着陽臺方向喊了句。“軍軍,走了!”
軍軍和甜甜從臥室裡走出來,手裡還拿着一包零食。“爸爸,今晚我可不可以留下,我想和甜甜玩!”
“男孩子怎麼能留在女孩家過夜!”莊浩凱逮到機會便毫不客氣地教育兒子,“你已經是小男子漢了!你見過哪個男子漢跟女孩子在一起玩過家家!”
軍軍鬆開了甜甜的小手,走回到爸爸的身邊。“爸爸,我們走!”
夏婉音連忙道:“不過是小孩子,他們懂什麼!”
“打擾了,謝謝你的茶!”莊浩凱看向夏婉音的目光很溫柔,語氣也轉暖了幾個級別。“早點休息吧,改天我再來看你!”
心臟咚咚直跳,也許就因爲他承諾的改天再來看她!夏婉音抑制住激動,羞澀地微笑:“謝謝你!”
把他們父子送到門外,夏婉音久久地駐足,看着他們走向電梯。
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莊浩凱又回來看了她一眼,然後微手跟她揮手。
她連忙擡起頭,跟他揮了揮。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她仍然揚着手臂站在那裡。
“媽媽,我們進屋吧!”甜甜在她的身後提醒道。
夏婉音這才醒過神,放下酸澀的手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回到家,幫着甜甜洗淨小臉,然後送上牀睡覺,夏婉音卻毫無睡意。
她去小小的客廳裡躺在沙發上,拿着手機,看着時間,推算着他有沒有下樓。
估計着差不多了,她又起身跑到窗前,打開窗子探出頭去,尋找着那抹健影。
樓層太高,不過路燈還算明亮,她真得看到了那抹矯健的身影。連忙撥通了那個看了千萬遍的號碼,然後她看到他拿了手機講電話。
“喂?”很淡漠的聲音,沒有什麼感情。色彩。
“是我!”夏婉音有些緊張,她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捂着砰砰亂跳的胸口。“我……我是甜甜的媽媽!”
“嫂子!”莊浩凱這樣稱呼她。
“不!別、別再叫我嫂子!”夏婉音無比憎惡這個稱呼,因爲那代表着她是那個可惡男人的妻子!她不肯承認這個關係,更不肯承認那個男人是她的老公。“我跟他很快就要離婚了!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好吧!”莊浩凱頓了頓,問:“你叫什麼名字!”
她按住心口,輕輕地說:“夏婉音!”
莊浩凱邊跟夏婉音通着電話,邊帶着兒子軍軍走向停在不遠處的車。打開車門,坐進去,卻並沒有立即發動車。
夏婉音!她的名字跟她的人一樣,那麼美麗那麼動人!就像一首美妙的鋼琴曲,每個音符都那麼靈動。他知道她會作曲,但是並沒有聽過。
不過他還是很欣賞她,因爲她身上有一種他喜歡的淡淡憂鬱氣質,就像他早逝的母親。
以前在田洪海的家裡,他見過她兩次,每次見到她,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而每次看她的時候,他都會忍不住對她微微一笑。
其實,他是個很冷峻的人,也不懂得憐香惜玉。多年的部隊生涯練就了他鋼鐵般的性子,從不懂得溫柔爲何物。只是,每當面對她,他的心底都會騰起那麼一絲憐惜。
她是他的表嫂,對她,他從未有過非分之想。不過,今晚聽到她說過的那些話,他終於知道她和田洪海的關係竟然僵冷到了如此地步。
離婚,那是早晚的事情。而她,顯然對他有着非同一般的感覺。
憑着敏銳的直覺,他能感覺出她那雙憂傷的眼眸裡含着情愫。只是……他如何能迴應她?
她畢竟是他的表嫂,哪怕離婚,也是他曾經的表嫂!
“找我還有什麼事情嗎?”他的語氣仍然很溫柔,只是卻有了疏離之意。
女子的心敏感,立即就發覺出他的疏遠,不由緊張起來,語氣都有些結巴。“我、我……就是想、想對你說……開車小心點!”
莊浩凱不由擡眼睨向高聳的公寓大廈,原來此時她站在窗口看着他。
他剛上車,她的電話就打來了,可見她一直在盯着他!
也許是她感激他兩度對她經濟方面的援助,也許是她對他存有愛慕之意,不過,她的真實心意如何,他已不想深究。
“知道了,謝謝!”莊浩凱禮貌地迴應了一句,然後道:“我回去了!”
“噢,”夏婉音吶吶地應了聲,“再……見。”
“再見!”他掛斷了電話,然後發動開了車。
夏婉音握着手機站在窗前,看着那輛車燈光亮起,然後慢慢駛離而去,最終淹沒在遠方的燈海里。她癡癡地站了很久,心亂如麻。
作爲過來人,她已經很清醒地意識到——莊浩凱對她並沒有特別的想法!
也許他對她有好感有同情心,但是真的沒有特殊的感情,也沒有進一步和她發展的意思。
在他眼裡,她就是他的表嫂,幫助她也是看在表親的情份上!沒有特別的感情,真得沒有!
她的身體好像失去了力氣,慢慢地軟下去,幾乎站立不穩。然後,她轉過身,走到沙發前慢慢坐下。雙手捂住臉,再也沒有力氣動彈。
也好,趁早斬斷這根情絲!就當鬼迷心竅了,從此絕了念頭!
昨晚哭得太厲害,也不知道幾點鐘睡着的。早晨醒過來,眼皮都腫了。
安寧揉了揉眼睛,見枕畔的人已經不見了。她坐起來,絲被從身上滑落,露出滿身歡愛過的痕跡。
昨夜,他強迫了她!
想起晚夜的經歷,就像是做了一場夢。從雲端跌入泥淖那是什麼感覺?她親身體驗了一次。
雙臂抱住自己的身子,她任性地坐在那裡不動。他不讓她坐着,她偏繼續坐着。
“叩叩叩”,房門被輕輕敲擊,然後慢慢推開,女傭探首進來,說:“安小姐,起牀下樓吃飯吧!”
聽到有人進來,安寧只好用被子掩住自己的身體。“我不舒服,不想下去!”
“好的!”沒想到傭人並沒有勉強她,只是說:“我下樓把飯菜給你端上來!”
“等等!”安寧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也許她該下樓,跟楚易康談談。整個楚家,她對老人的印象最好,覺得他應該可以替她作主。“待會兒我下去!”
等到女傭應聲離開,她赤着身子跳下牀,走到衣櫥前拉開櫥門挑選衣服,可是,房門卻在這時又被推開了。她驚叫一聲,本能地用胳膊掩住要害,卻見是楚鈞進來了。
顧不得再從衣櫥裡找衣服,她轉身跑回牀上,拉起被子重新遮掩住自己。然後,她冷冷地看着他,滿眼敵視。
“不用下樓了,我讓人把早餐端上來!”楚鈞一身家居穿着,神色也很平靜,像往常那樣對安寧照顧得不無微不至。只是看他此時的樣子,絕對不能想象昨夜他竟然幹出那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安寧想讓他滾,但張了張嘴還是咽回了未出口的話。這畢竟在他家裡,她若是太過放肆,昨夜的事情就是最好的教訓。
楚鈞去衣櫥裡幫她挑了件款式簡單的家居服,看起來跟他身上穿的那件簡直像情侶服。拿過來,丟給她。“穿上吧!”說罷,見她只是瞪着他不動,便加了句:“你要不想穿,我可以幫你穿!”
他說到做到的,絕不會空口威脅,這點兒,安寧毫不懷疑。
她又羞於當着他的面穿衣服,雖然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可是……她咬了咬脣,這種情形之下,她不願再讓他看到她的身體。
他並沒有給她多長的時間考慮,見她僵着沒動,他幾乎立即就走過來了。
安寧知道他要幹什麼,連忙喊道:“別碰我!我……自己穿!”
到底還是妥協了,可是委屈的淚水卻再次奪眸而出。她低着頭,不讓他看到她哭了。
“別再鬧了!”楚鈞的嗓音略微沙啞,似乎有些疲憊。“乖乖的,吃完飯,我們還要出門!”
“你出去好嗎?”安寧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哀求。“我馬上穿衣服!”
聽到安寧的請求,楚鈞反倒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說:“我看着你穿!或者我幫你穿!”
兩者選擇一樣,安寧只能選擇前者。她流着淚,當着楚鈞的面穿衣服。
身體早就被他看遍也摸遍了,可是……她從未有過此時這麼強烈的羞辱感。哭得淚眼朦朧,淚水無聲地滴落,模糊了視線。
他把她摟進懷裡,低聲嘆道:“寧寧,我要拿你怎麼辦!”
在他的懷裡,她大放悲聲,然後用力地捶擊他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任由她發泄着,他不時地親吻她,柔聲哄道:“乖,別鬧了!擦擦眼淚,吃飯了!”
“不吃!”安寧又執拗起來,她哭着:“我要離婚!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得……真得不想嫁給你!”
她不要做他的工具,堅決不要!
“可以!”出乎意料,楚鈞竟然答應了。
“……”安寧怔住,哭聲也止了。他……竟然答應了!
“不過要等你生下孩子!”楚鈞語調很平和,但是說出口的話卻字字戳心。“如果那時你還要離婚,我就成全你!”
“……”爲什麼這麼冷!安寧只覺身體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渾身寒意陣陣,冒起了雞皮瘩疙。她吃驚地看着他,好像看着吃人的魔獸。
他,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甚至,他連哄騙那套都懶得做了!如此直白地說出了他的最終目的——要她生孩子!
見安寧石像般地僵坐着,楚鈞的眼底閃過深沉的悲傷。不過他知道此時再多的語言都是徒勞的,索性便用行動來表達他的意願——幫她穿衣服。
半誘哄半強迫,他幫她穿上衣服,再把她抱下牀。整個過程,他待她耐心得就像照顧新生兒。然後用溼毛巾,細心地幫她把手指擦淨。
房門打開了,女傭端着豐盛的早餐走進來,擺放到了桌案上。
楚鈞起身,親手盛上了荷葉粥,然後一勺勺喂她吃。
安寧已經停止了流淚,震驚和慌亂讓她忘記了悲傷,只是驚恐地看着他。
果然,她的猜測是真的!他真的只是把她當作了生育的工具!
“不吃?”餵給她粥,她牙關緊咬,不肯喝。他便把粥送入自己的口中,然後吻上她。
“唔,……呃,混蛋!”她被他強行灌入一口粥,不等她吐出來,又被他捏住頷骨,便完成了吞嚥的動作。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出來,等他想再次故技重施時,忿然喊道:“我自己吃!”
她搶過粥碗,大口大口地喝着,吞嚥動作過猛,幾乎嗆到。含着淚水喊完了粥,他又挾過來她最愛吃的蟹黃餃。
好像打仗似的,把他挾過來的東西都吃了,直到再也吃不下爲止。
“去洗漱吧!”楚鈞幫她把額前散亂的發抿到耳後,輕聲道。
安寧拍開他的大手,起身去了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安寧把冷水潑到自己的臉,卻怎麼都無法阻止肆虐的淚水。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好殘忍!連溫情的戲碼都懶得演了,他竟然如此霸道蠻橫!
她不想出去,因爲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撕破了溫情面紗之後的冰冷。只是,她又不能在這裡面躲一輩子!
她該怎麼辦?怎麼辦!
磨蹭了許久,直到楚鈞威脅要破門而入,安寧才走出來。
已經洗淨了臉,還化了點淡妝,不過仍然還是能看出眼睛紅腫,有哭過的痕跡。
楚鈞摸了摸她的臉頰,卻被她轉頭避了過去。
她排斥他,包括一切親近的行爲。
“走吧!”楚鈞沒再碰觸她,只是開口淡淡地說道。
“去哪兒?”安寧頓時有種不詳的感覺,好像倒黴的事情會接二連三的發生。一旦她和楚鈞之間撕破了臉,那麼他會越來越懶得作戲。想要怎麼利用她,他會直接對她說的。
“去見我的幾位朋友!”楚鈞頓了頓,仍然耐心地跟她解釋。“都是我的幾位發小,關係很鐵。既然要結婚了,總得事先跟他們聚一聚!”說罷,又補充了一句;“等回到t市,我也可以陪你去見你的所有親戚和朋友!”
誰希罕!安寧冷睨着他,申明自己的立場。“我心情不好,哪裡都不想去!當然,如果你不介意讓你的朋友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我可以奉陪!”
“不介意!”楚鈞抿起嘴兒,難得有心情幽了一默:“剛纔我打電話告訴他們了,搶了個新娘子做押寨夫人,讓他們做好準備!”
“……”安寧氣得說不出話來。世上還有比這個男人更無恥卑鄙的人嗎?
下樓的時候,沒想到楚易康早在那裡等着了。見到楚鈞和安寧下樓,高興地走過來,攔住他們,關切地問道:“寧寧,早晨怎麼沒下樓吃早飯!是不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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