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鈞帶着安寧下樓,正準備出門,卻沒料到楚易康早就等在了樓下。
見到兩個人,楚易康便快步走上前去,關切地問道:“寧寧,早晨怎麼沒下樓吃早餐,是不是病了?”
見到楚易康,安寧鼻子一酸,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可以替她撐腰的大人般,不禁再次流下眼淚。
“咦?怎麼哭了!”楚易康十分驚訝,再看看孫兒,問道:“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楚鈞淡淡地說:“我們吵架了!”
“唉,怪不得人家總是沒答應要嫁給你,就因爲吵架的時候你沒讓着她!”楚易康連連搖頭,教導着孫兒:“我和你奶奶這輩子,每次吵架都是讓她贏,所以感情才那麼好!你是我的孫兒,得多學學爺爺嘛!看看看看,小女娃兒哭得多招人疼!”
楚鈞拿出隨身攜帶的紙巾幫安寧試淚,卻遭到她的拒絕。
“別碰我!”有楚易康在側,小女人的膽子變得大起來。不但推開了他的手,還後退幾步躺到楚易康的身後。“爺爺,他……欺負我!”
一語未畢,已是泣不成聲。
“來來,別哭了,跟爺爺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楚易康把安寧拉到一邊,慈祥地說:“什麼事情,爺爺都爲你作主!”
看着楚易康慈愛的臉,安寧怎麼都無法吐出離婚兩個字。沒錯,老人是非常疼愛她,可是假如她當着他的面說出離婚的想法,相信老人絕不會支持,而且還可能爲此事煩惱生氣傷心。
楚易康已是百歲老人,經不起什麼挫折打擊了,她怎麼能爲了一已私慾,讓老人承受這樣的煩憂呢。
“他、他……非要讓我見他的朋友,我……我身體不舒服,哪裡都不想去!”權衡再三,安寧決定還是選擇一個比較容易解決的難題。
果然,楚易康立刻就回頭批評楚鈞:“昨天整整累了一天,晚上又休息得那麼晚,她身體勞累,你還硬逼着她去見你的狐朋狗友,太不心疼她了!爺爺要批評你!”
楚鈞看了安寧一眼,沒說話,只是目光有些複雜,甚至帶着隱隱的疼惜。
安寧沒有看他,仍然只是低着頭垂淚。
“好孩子,別哭了!爺爺教訓他了!不過啊,你也體諒下阿鈞的心情。其實他是找了你這樣稱心如意的女孩心裡高興,就得瑟着想跟他那幫子狐朋狗友的炫耀一番,眼饞他們呢!”楚易康邊勸說着,邊把安寧拉到了休息廳坐下。
這座廳堂正對着九點鐘的太陽,室內光照明亮,非常的溫暖明淨,是飯後茶餘休憩的好地方。楚易康讓傭人沏了花茶,端上來,每人一杯。
“不喜歡去就不去了!今兒上午,你們倆哪兒也別去,就陪着爺爺在家裡喝喝茶,看看報紙,聊聊天,多好啊!”楚易康拿起一疊早報,送到安寧的跟前,笑道:“瞧瞧這些報紙,你們倆多默契,恩愛得讓人看着高興!多好的一對兒娃兒,別爲了點小事吵架,多不值!”
安寧接過楚易康遞過來的報紙,逐張翻開來看,竟然都是昨晚酒會的拍攝照片。佔據着各大報紙頭條的幾乎都是她和楚鈞的大幅照片,各個瞬間各種表情動作都有。
報紙上洋溢着恩愛、溫馨和甜蜜,相信任何人看了這些照片都會相信,這一對兒是最幸福快樂的一對兒!
安寧嘴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昨晚,她也曾認爲自己是最快樂幸福的,可惜,現在終於明白,那不過是她做的一個夢罷了!
看着照片,她俯近楚鈞的耳邊悄聲說着什麼,男子勾脣微笑,那溫柔的眼波一直專注地睨着她,情意綿綿,估計會羨煞數不清的女子!還有兩人會心微笑,以及她調皮的用高跟鞋踩他的腳面。
男子對她是那麼的縱容寵愛,無論她怎麼調皮放肆,都用寵溺的目光溫柔地看着她笑鬧。配着這些照片的,是各種各樣的新聞標題,總之都是讚揚並且祝福他們的愛情和幸福。
安寧心裡一動,忽然明白了,這些新聞報道都是楚鈞請去的記者拍攝的,他們拍的寫的都是按照他的意思發表的。擡起頭,目光正好與他對視,卻又都移開了眼,不再說話。
“看看這些照片拍得多好看,爺爺都看得醉了!”老人調皮地用了個時下流行的詞兒“醉了”,呵呵笑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很快就過去了!”
很快就過去了嗎?安寧在心裡苦笑。有時候,她也在想,假如自己傻一些,對一些事情睜隻眼睛閉隻眼睛,是不是真得像照片上表現得那麼幸福呢?可惜,她能騙得了世人,騙得了自己的眼睛,卻騙不過自己的心。
默默地翻着報紙,果然又在其他的版面看到了白雯珊大鬧酒會的報道。也配了許多照片,多數是白雯珊和曹一鳴撕扯的照片,還有白雯珊和崔宜鳳撕扯的照片,以及白雯珊掌摑崔宜鳳,配合着照片的是文字報道,猜測這三個人之間的恩怨情仇。
這樣的報道按理說會佔頭條,但是卻並沒有一家報紙把它刊在頭條,估計楚家在這方面也頗用了些心思和力氣吧!
擡頭看了看楚易康,老人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這些報道,根本就沒有提過。安寧相信他看到了,不過他不願提,她也不願惹他煩心。
畢竟曹一鳴和白雯珊都是楚易康的玄外孫和玄外孫女,鬧出這樣的醜聞,無疑是對老人很大的打擊。
“看看外面的太陽,多好啊!多想些開心的事兒,把那些不開心的拋開!無論發生過什麼,明兒早太陽照舊掛在那個位置,還有什麼過不去的!”楚易康看得出來,安寧眼睛紅腫着,說明她昨晚哭了很久。假如不是真得傷心,她不可能哭得那麼厲害。她和楚鈞的感情很好,肯定不可能是爲了不願見他的狐朋狗友而哭,必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楚易康並沒有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假如安寧不願意說,問也沒用。如果願意說,她就自己說出來了。
楚鈞喝完一杯茶水,便站起身,說:“爺爺,我出去辦點事情,中午回家和你們一起吃飯!”
“嗯,去吧!”楚易康點點頭,甚是欣慰。“再忙也記得回家吃飯,別像你爸爸,整天忙得不見人影!見他一面都困難!”
“我知道了。”楚鈞看了安寧一眼,後者卻始終迴避着他的目光。微不可聞地低嘆了一聲,他轉身離開了。
等到楚鈞離開,楚易康這才問安寧:“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阿鈞在外面有了女人!”
這應該是所有長輩的第一想法!除了這點,還能有什麼讓安寧如此傷心生氣的!
安寧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知該從何說起來。
“介意跟爺爺說嗎?”楚易康看着安寧憔悴的樣子,跟昨日的嬌憨明麗完全判若兩人。她好像受了什麼重要的打擊,眼眶都凹陷了下去。
安寧咬起脣瓣,剋制着快要落下的淚水,哽咽道:“爺爺……”
曹家。
曹一鳴趴在牀上,不時申吟着。昨夜,他被按照族規狠抽了三十藤條,脊背傷痕累累,只能趴着,不敢翻身。
雖然已經敷了藥,但是傷勢着實不輕。因爲族規所限,不能醫院(楚家族規規定,凡是受家法體罰者不允許去醫院醫治),他疼得齜牙咧嘴,申吟不休。
母親李元彩坐在旁邊心疼得直抹眼淚,嘴裡埋怨着:“媽早就說了,別跟雯珊那個丫頭走得太近,容易惹來閒話和麻煩,你就是不聽!這下好了,皮肉受苦,你以後就長記性吧!”
正數落着,沒想到崔宜鳳就來了。
這種情況之下,當然別指望崔宜鳳是來安慰探視曹一鳴的。她來的唯一目的就是興師問罪,找曹一鳴算總帳!
“曹一鳴,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崔宜鳳哭哭啼啼的,昨夜她就想找曹一鳴算帳,可是因爲曹一鳴被家法處制,在書房裡跪了一夜,不得跟外界任何人通話,面此,只好忍耐到早晨再過來找他。
此時,曹一鳴脊背火燒火燎,疼痛難忍,正滿腹火氣,被崔宜鳳這麼一哭鬧更加心煩暴躁。“沒看到老子正倒黴呢,你還跑來唧唧歪歪,你他媽的快滾!”
崔宜鳳頓時怔住了,她沒想到他的態度如此的惡劣。非但沒有一句話的解釋和安慰,竟然直接讓她滾。“你……你……”
“你什麼你?快滾!”曹一鳴順手抓起一隻抱枕,就朝着崔宜鳳砸過去。
“哎,你這孩子!”李元彩連忙勸阻,“有話慢慢說,宜鳳過來看你說明她心裡有你嘛,怎麼能這種態度!”
還不等李元彩再勸,曹一鳴又抓起一隻抱枕砸向崔宜鳳,罵道:“滾啊!”
崔宜鳳捂着臉,哭着跑了。
李元彩氣得直跺腳,直埋怨兒子。“你是瘋了嗎?這種時候該安慰她纔是!如果她肯跟你站在一條線上,出面發佈記者招待會,澄清謠言,這件事情很快就過去了!你怎麼把她給趕走了呢!”
曹一鳴冷笑道:“蠢豬一般的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又有何用!”
眼前浮起一抹倩影,那麼嬌憨明麗,卻又聰明可人!楚鈞真是好福氣,找到了安寧那樣的女子爲妻。他發誓,要找一個比安寧更漂亮更優秀的女人,讓楚鈞來羨慕他!
“楚鈞馬上就要訂婚了!你出了這種事情,如果再跟崔宜鳳分手,短期內如何再能找到結婚對象?就算找到了,也有喜新厭舊之嫌!”李元彩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兒子,罵道:“你真是太任性了!”
“怕什麼?”曹一鳴冷笑道:“楚鈞跟安寧早就領了結婚證,直到他的女人懷孕流產,也沒舉行婚禮!我也可以找個女人,先領了結婚證等她懷孕了,再舉行婚禮也不遲!”
早晨,甜甜都是自己起牀去樓下買早餐。自己吃飽了,把媽媽的那份放在電飯煲裡熱着,然後就上學去了。
夏婉音一直睡到九點多才起牀,發現眼皮腫了。用冷水敷了一會兒,便對着鏡子化妝。
她是個很美的女人,儘管已經三十五歲了,但眉目如畫,滿頭烏髮,很有女人的韻味。可惜,因爲生活的磨難,讓她看起來蒼白憔悴,少了那麼些許的嫵媚。
昨天,爲了討要莊浩凱的電話號碼,她整整等了一個下午。最後討要到了,卻沒有給他打電話。
糾結了一天,陰差陽錯的,到了晚上,沒想到莊浩凱竟然來到了她的家裡。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難相識!她和他相識了,也相會了,可惜終歸還是無緣!
也罷,趁早斬斷了這根情絲,以後別再胡思亂想了!
夏婉音對着鏡子,撲了層粉底,然後拿起一支顏色比較豔的口紅。她想讓自己看起來年輕精神些,不再整天慘兮兮的,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個棄婦。
正化着妝,聽到“咚咚咚”的砸門聲,非常粗魯沒禮物,令她整顆心揪起。
她對這種粗魯的砸門聲並不陌生,印象中,每次田洪海喝醉了酒回家的時候就這樣砸門的。
田洪海帶着鑰匙,但他深夜回家從不用鑰匙開門,而是動手砸門。他就是那種自己不睡覺,也不讓全家人睡覺的自私鬼。而且,就連左鄰右居也會跟着倒黴。
夏婉音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過去,從貓眼裡探望,果然看到田洪海站在門外。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屏住呼吸,裝作屋裡沒人的樣子,希望他能趕緊離開。
“夏婉音,你個賤人,快開門!老子知道你在裡面!”田洪海邊砸門邊扯開嗓門喊道。
不由怒從心起,她何必怕他!夏婉門猛地拉着房門,正在跟門鎖較勁的田洪海冷不防一頭栽進來,差點兒摔了個嘴啃泥。
好不容易站穩腳跟,田洪海罵罵咧咧地:“讓你開門,你死在裡面了?”
“啪!”夏婉音揚手就給了田洪海一巴掌,“嘴巴乾淨點,小心我報警!”
“媽的,敢打老子!”田洪海伸出毛聳聳的大手就去揪她的長髮,卻又被她眼疾手快地在臉上撓了兩下子,疼得哇哇直叫。“老子打死你!”
夏婉音拔腿就跑,邊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有人入室搶劫了!”
求救聲引來了不少鄰居,見一個孤身女子正在四處躲避一個男人的追打,邊逃邊哭,甚是可憐。
“幹什麼的!青天白日的入室搶劫還打人,沒有王法了嗎?”
“抓住他,讓警察來!”
鄰居們紛紛見義勇爲,羣起攻之,打壞蛋。
就這樣,田洪海在羣情義忿之下逃之夭夭。氣喘吁吁地逃進電梯,他才記起今天此生的目的——他是來接夏婉音母女倆回家的!
趕走了田洪海,夏婉音重新關上房門,無力地跌坐在沙發裡。她跟田洪海必須要有個了結了,否則這種鬧劇將會不停的上演。
正想靜靜心,想想要如何跟田洪海了結,就聽到手機鈴聲響起來。
她懶洋洋地提不起什麼精神,還是不是把手機拿過來,一看,竟然是田洪海打來的。
本能地認爲他又找碴來的,所以就掛掉了,沒理睬。
過了一會兒,聽到短信提示音,再一瞧,不由怔住。
“無情的娘們,別他媽的再跟老子拗下去了!趕緊帶着甜甜搬回家來,等我的生意起色,就把賺的錢都交給你!”
這個田洪海,腦子抽了嗎?他到底又打的什麼主意?夏婉音本能地想象着田洪海可能做的種種卑鄙惡劣的事情,其中最讓她噁心的就是他喜歡利用她。
因爲田洪海做地產生意,經常接觸到各種各樣的地產商老闆,在應酬的時候就喜歡叫上夏婉音作陪。
因爲夏婉音長得漂亮,又彈得一手鋼琴,他感覺帶出去特別有面子。
也許,他爲了攬生意,想討好某個老闆,就讓夏婉音回去吧!
夏婉音無聲的冷笑着,她既然已經搬出來了,當然就要跟這個人渣有個徹底的了斷,絕不會再出爾反爾,做無用功的。
“我不會再回去了!我要起訴離婚,你就等着法院的傳票吧!”她這樣回覆了過去。
剛剛回復了短信,想象着田洪海看到後是如何的暴跳如雷,手機突然響起來。
本能的認爲是田洪海惱羞成怒,打來電話興師問罪了!她如臨大敵,做好了吵罵的準備。可是目光觸及到屏幕上的電話號碼時,卻不由一滯。
莊浩凱!是他打來的!
心不由頓時亂了,她手忙腳亂地接聽,語氣都有點結巴:“喂,是、是浩凱嗎?”
這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都不太流利。
“嫂子,”莊浩凱習慣性地稱呼她嫂子,慢慢地道:“能出來一趟,我們談談嗎?”
“呃,”驚喜來得太突然,夏婉音幾乎說不出話來,怔怔地發呆。
“嫂子,你在聽嗎?”莊浩凱的聲音有些不確定。
“我、我在……你、你找我有事嗎?”夏婉音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問道。
猶豫了一下,莊浩凱慢慢地道:“是有件事情,想找你當面談談!”
“好的!”夏婉音毫不猶豫地應允了,只要能跟他靠近,一切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掛了電話,她深吸一口氣,只覺渾身都充滿了力氣。這些日子,她對他思念到成殤,幾乎快要得相思病了!沒想到老天見憐,還能讓她和他有所交集,真是——太好了!
得知了安寧和楚鈞吵架的理由,楚易康十分驚訝,問道:“你怎麼就知道他不愛你呢?”
女孩子果然麻煩,老是情呀愛呀的掛在嘴邊,男人的所做所爲稍不如意,就可能被冠上一個不愛她的罪名。
“他的心裡裝着另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蘇蘇!”安寧十分苦惱,她看着楚易康,秀眉緊皺着,問道:“爺爺,你認識蘇蘇嗎?”
楚易康想了想,說:“好像有點兒印象,不過……已經忘記了!”
這不能怪老人,上了年紀,很多事情都會忘記。再說,那個叫蘇蘇的女孩,他好像通共就見過一面。
“就是她,楚鈞心裡的女人不是她!”安寧很苦惱,甚至是痛苦。“爺爺,你說,怎麼樣才能讓他忘掉她?是不是這輩子,他都會愛她!”
有些事情,是如何再飽經風霜都回答不了的!尤其是感情的事情,無人能參透。不過老人還是提出一點兒:“寧寧,我覺得你和阿鈞之間需要溝通!你認定他還愛着蘇蘇,這是你自己猜測的還是他親口說的?”
“是我根據他的所做所爲推斷的!”安寧託着香腮,很憂愁的樣子。“他當然不會對我說這些!”
“這樣吧!”楚易康考慮了一會兒,說:“爺爺幫你問,他到底愛的是誰!”
不得不說,和老人在一起聊聊天,心裡的煩躁和壓力消失了一大半。甚至就連昨夜的憂傷和痛苦似乎也變得淡了許多。安寧不由考慮,難道她和楚鈞之間真得缺少溝通嗎?或者,……她只是怕面對真實答案的殘酷吧!
白雯珊趴在牀上哭,她跟曹一鳴一樣,受了家法懲治。只是因爲她是女孩,只捱了十藤條。不過,這也讓她委屈莫名。
上一次,因爲她替人傳話欺騙安寧,導致安寧意外流產,所以楚鈞讓人把她押送回京接受家規處治,也捱了十藤條。
總之,她可能是近幾年來,唯一也是次數最多的接受家法處治的女子。
“哭哭哭,就知道哭,沒用的東西!”母親雷瑾瑜在旁邊罵罵咧咧的,恨鐵不成剛。
祖母楚芬則板着臉,滿是慍意。“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的餘的東西!老是給我們惹麻煩,真要被她氣死了!”
“媽,你說我們咋辦呀!”雷瑾瑜走近楚芬身邊,一臉的焦急無奈。“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曹一鳴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雯珊的身上,家族裡的人都在責怪她丟了楚家的顏面!唉,這麼一鬧,就連找婆家都變得困難了!”
楚芬考慮了一會兒,怒聲道:“自作孽不可活!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如果她還想有一線活路,就配合我們,否則,就等死吧!”
“外婆,雯珊知錯了!”白雯珊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淚,哽咽道:“求求你指點雯珊一條明路吧!我、我該怎麼辦!”
這個家的族風原本就是重男輕女,身爲女兒身,已不被重視。她又接二連三地搞出這麼多的事情,想不讓人厭棄都困難。恐怕再這麼下去,連最基本的繼承權都要泡湯了。
楚芬都想放棄這個外孫女了,不過她只有這麼一個外孫女兒,還指望着能快些結婚生育,起碼生下的孩子還能繼承一部分的股權。忍了半晌,總算壓下了部分怒氣,道:“如果你還想好,就聽外婆一句話,趕緊結婚!”
“啊?”白雯珊不由又哭了,“我跟誰結婚啊!”
也不能怪她着急,主要是這次的事情太具轟動效果了。整個京城的上流圈子無不知道她跟表兄亂。倫的,聲名狼籍,要想再覓得如意郎君,那是白日做夢。
“想結婚還愁沒有結婚對象嗎?”楚芬考慮了一下,說:“外婆給你安排入贅的男孩,雖然身世差了點,但也是相貌堂堂。等你結婚生下孩子,這纔是根本!”
雷瑾瑜眼珠轉了轉,道:“如果楚鈞和曹一鳴的女人都不能生下男孫,雯珊搶先生下男孫,也可以繼承楚家的大業嘛!”
楚芬點點頭,說:“當然可以!不過,楚鈞那孩子太精了,他不可能留下這樣的漏洞!曹一鳴跟他鬥,並非他的對手!”
“都說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越是太精了越容易出錯呢!”雷瑾瑜陰陰地笑着,“曹一鳴不願楚鈞的女人生下孩子,楚鈞也不願意曹一鳴的女人生下孩子,他們互相較着勁,也許就都生不出來了!”
這麼一說,楚芬頓時會意,也陰陰地笑了笑。
白雯珊怔怔的,她雖然不知道母親和外婆在謀劃什麼,可是她卻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嫁給一個入贅的男人了!而自己連他長的什麼樣子都不知道!都怪自己不長腦子,把事情搞糟,才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太后悔了!
中午,楚鈞派裴駿元過去接安寧去酒店用餐。
安寧原本不想去的,可是不知爲什麼,她突然想見到楚鈞,連一刻都等不得。她覺得,她應該跟楚鈞好好談談。
可是坐上車的時候,她又躊躇了。到底要談什麼呢?每次談及蘇蘇,他都會翻臉,兩人交談的結果就是分崩離析。如果不談蘇蘇,他們倆又解不開心裡的那個死結。
安寧雙手抱住自己頭,無比煩惱痛苦。
“聽說你和少爺吵架了!”裴駿元在旁邊,突然開口問道。
安寧瞥了他一眼,沒吭聲。她素來對這個撲克牌臉沒有什麼好感,也不想說這些沒營養的話題。吵架了如何?不吵又如何?反正他又不能幫上什麼。
“我勸你別沒事找事!少爺的事情已經夠多夠亂的,你再給他添堵,就太不懂事了!”裴駿元的語氣還是冷冷的,甚至都沒有正眼瞧身邊的安寧。
“你閉嘴!”安寧不由在光其火。一個楚鈞已經夠讓她頭疼,現在這個裴駿元又冒出來教訓她,實在讓她忍受不了。“你憑什麼來教訓我?你有什麼資格!”
沒想到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讓安寧有如此強烈的反應,裴駿元不禁有些詫異。他總算降尊迂貴地回過頭看了安寧一眼,說:“過段時間少爺要出國了!”
什麼?楚鈞要出國?他出國做什麼?安寧不由自主地就聯想到了蘇蘇的身上。難道他是要去美國探視蘇蘇!
“原本他就不放心你,你又這樣,讓他如何安心!”裴駿元的語氣充滿了對安寧的責怪,不滿地瞥她一眼。“希望你快點放下心裡的那些可笑的狹隘的想法,跟少爺心平氣和地談一談,化解所有的矛盾,好讓他專心去做事!”
“他的事情我能管得着嗎?再說,都是他影響到我的心情,我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安寧認爲楚鈞是個莫測高深的男人,他簡直無所不能,根本沒有他解決不了的矛盾。
裴駿元卻搖搖頭,說;“你和少爺在一起這麼久,卻根本就不瞭解他!”
“我是不瞭解他!”安寧承認這點兒,道:“他那種人,根本就讓人看不透!”
聽出安寧對楚鈞的怨念很深,裴駿元再次詫異地看她一眼,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矛盾?在我看來,他對你一直沒變,還是那麼縱容遷就!少爺的朋友早就在酒店裡到齊了,他們都帶着女伴去的,只有少爺一個人。現在,那麼多人都在等着你!他竟然只是爲了讓你多和老爺子待一公兒讓你的心情好一點兒!”
聽着裴駿元的話,安寧的心裡一動,卻又變得酸楚起來。楚鈞是個很細心體貼的男人,她是一直知道的!沒想到直到今天,他仍然還是如此。原來,他答應讓她跟楚易康聊天,是爲了能讓她心情好一些。
他總是對她這麼好,對她體貼入微,讓她認爲他對她的好有着私利的目的性。難道,她的猜測錯了嗎?
雙手按住太陽穴,只覺得頭更疼了!
到了酒店,在裴駿元的帶領下,安寧上了電梯,然後走進包廂。
包廂的面積很大,佈置豪華,裡面有休息室,有棋牌室還有ktv,看起來就像是設施齊全的賓館一樣。
酒桌上擺滿了豐盛的菜餚,美酒斟滿杯子,只是誰都沒有動筷。大家都在等着安寧,這無疑是給足了她面子!當然,他們其實給的是楚鈞的面子。
“嫂子,你總算來了!真是猶抱琵琶半掩面,千呼萬喚始出來呀!”一個油腔滑調的聲音調侃地笑道。
另一人站起身,附合着笑道:“弟妹果然是清純佳人,怪不得鈞子對你這麼着迷!”
一桌子的人,都是成雙成對的,難怪楚鈞一定要裴駿元把安寧帶過來。安寧慢慢走過來,她用微笑着跟衆人打過招呼,然後在楚鈞的身邊坐下。
“你嫂子害羞,別老是扯皮!”楚鈞笑着替她擋下了那些鬧着要安寧罰杯三杯的兄弟們,他們說她遲到了,所以要罰。“這樣吧,我替她把酒喝了!”
三杯白杯斟滿,由服務小姐端到了楚鈞的跟前,他端起來,仰首一飲而盡。駁得了一陣喝彩聲,然後又端起一杯飲盡,再喝了最後一杯。中間幾乎沒有任何的停頓,一氣喝完!
“好,好酒量!”
“闊別多日,鈞的酒量又長了!”
“是豪氣又長了!都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鈞子有了女人,更有男子漢的氣概了!”
……
衆人嘻嘻哈哈的,紛紛打趣,弄得安寧都不敢擡頭。這些人……怎麼如此放肆呀!
印象中,楚鈞身邊的人都是對他恭恭敬敬的,從未見過如此肆無忌憚的!而且楚鈞看起來也不在乎,嘴角噙笑,那雙幽邃深沉的眼睛難得變得溫暖起來。
“他們都是我的發小,從小一起長大的,在一起放肆慣了,你包涵些!”他俯近她的耳邊,輕聲安慰道。
安寧一動,她沒想到他還是對她如此體貼入微,像從前一樣!原以爲經歷了昨夜,反正已經撕開了溫情的外紗,他會懶得演戲……呃,她忘了,這是在外面,公衆場合,他當然還是要繼續演下去的。
想到這裡,心裡的感動完全消失,俏臉重新恢復冰冷。她沒有看他,權當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只是若地其事地打量着桌子上坐着的人。
連楚鈞算上,坐着的男人一共有五個,每人帶着個女伴,一桌正好十人。另外他們帶來的保鏢都站在身邊,其中一人的身後站着士兵,可見那男子應該是軍官,只是穿着便裝。
楚鈞爲安寧做了介紹,安寧只是微笑點頭,隨後便把這些人的名字又忘掉。她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記住他們的名字,反正很快就要離開了。
這座城市原本就不屬於她,她的到來完全是個錯誤!她將要爲這個錯誤付出一生的代價!
可是,安寧卻不再患得患失了!
想通了,也就釋然了!她愛了,他不愛!她想索愛,他不肯給予,矛盾就這樣產生了!何必呢,退一步海闊天空,他不給的,她不要了!
“鈞子,你什麼時候和嫂子訂婚?”那個油滑腔調的男子問道。
楚鈞笑吟吟地答道:“這要問你嫂子!”
於是,那人又問安寧;“嫂了,給句準話吧!”
安寧微微一笑,說:“難道楚鈞沒跟你們說嗎?”
“說什麼?”
安寧看了楚鈞一眼,他也正看她,深沉的眸子看不出什麼波瀾。她深吸一口,淡淡地接道:“我是他搶來的押寨夫人,並不情願跟他舉行婚禮的!”
“噗,真的假的?”
“弟妹,你實在太幽默了!”
“哈哈,搶來的押寨夫人!……那圓房了沒有!”
這些男人開起玩笑起來是肆無忌憚,根本就不避諱什麼的。他們把安寧的話當作笑話來聽,根本沒有人當真。
所以,安寧更加難過。就算是這些人知道她是被強迫,並不想跟楚鈞訂婚又如何?他們肯定也不會幫她說話的。
回過頭,正好對上楚鈞深邃的眼。他定定地望着她,看不出什麼情緒。
安寧避過目光,不願再看他……或者說是不敢再看他。一顆心亂起來,離開他的決心也沒有那麼堅定了。
捫心自問,她真得想離開他嗎?答案是否定的!就算明知道他愛的人是蘇蘇,她在他的心裡眼裡充其量只是個生孩子的工具,可是她仍然下不了決心要離開他。只因爲,她知道,離開他,人生真得沒有多少樂趣可言了!
這輩子,她還能再找到一個像他這樣打動她的心,並且讓她欲罷不能的男人了嗎?
“婚禮取消了!”楚鈞突然開口宣佈道。
喧鬧嘈雜的笑語聲頓時消失了,所有人都驚詫地望向楚鈞,似乎不相信這句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這些人都瞭解楚鈞的性格,他從不是個妄言之人。說出口的話,必然會做到。方纔安寧說她是被楚鈞強迫訂婚,他們可以不信。但現在,楚鈞親口說要取消婚禮,他們卻不得不相信了。
“鈞子,你腦子壞掉了?爲什麼要取消訂婚!”陸志成最先開口問道。他就是腔調油滑的那個,但是性格最活潑外向。
“是啊,發生什麼事情了!”
“今天早晨看了報紙,你們倆挺恩愛的嘛!”
衆友七嘴八舌地議論着,目光紛紛盯住了楚鈞和安寧。看起來,這小兩口好像是在鬧彆扭,但也不至於那麼嚴重呀!
最震驚的人是安寧!她更加想不到楚鈞竟然在這種場合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他真的打算放棄她了嗎?或者,他考慮到了更合適的對象!
楚鈞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安寧對我有些誤會,在誤會解除之前,我不想給她留下任何強迫她的陰影!”
“……”他竟然這樣說!安寧咬起嘴脣,心裡五味俱雜。真不知道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永遠都摸不透他的真實內心。
難道說,他開始後悔了嗎?又開始對她施懷柔政策,可惜……可惜她不會再被他迷惑了。
“兩口子哪有不鬧彆扭的,牀頭打架牀尾合嘛!”陸志成特意拉長了那個“合”字,喻意複雜,這惹來了一陣轟笑聲。
安寧又如何聽不出這人話裡的意思,不由羞紅了俏臉,垂下眸子,裝作沒聽見。
楚鈞考慮了一下,說:“我原本打算訂了婚再走,既然她這樣……就算了!今天咱們哥幾個聚一聚,明天我就回去了!”
“回哪兒去?”有人問道。
“當然是回到他丈人那裡去了!”李志成替楚鈞答道。
“嘿,難不成打算去入贅呀!”
這些人在一起都瘋慣了的,嘴巴根本沒有把門,想說點啥就說點啥。
沒想到楚鈞聽到這裡,倒是很感興趣的樣子。“入贅?這個主意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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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依凝和凌琅的故事請諸位移駕煙茫的完結文《飛來橫寵之爺的野蠻老婆》:
他是龐大黑暗勢力的帝王,集權勢金錢萬千風華於一身的天之矯子,彈指間,掌握着無數人的生死命脈。
她從天而降“飛”進他的車裡,從此他的世界變得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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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依凝,你惹怒我了!”
惹怒煞星的後果很嚴重,她親身體驗了一把什麼叫絕望。
“該死的!你毀了我的清白,讓我怎麼嫁人!”
男子精壯的健軀隨即覆上來,在她耳邊涼涼吐氣:“除了我,你嫁給誰都是一樣的結果!”
“什麼結果?”
“做寡婦!”
一句話簡介:
這是一個純潔小白兔喬裝成妖嬈狐狸精去色誘陰險大灰狼,卻不小心鑽錯了狼窩,反被剝皮拆骨吞吃乾淨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