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許諾的身影消失了好一會,落語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她並沒有多想,以爲他只是喝醉酒了,就揉了揉發痛的胳膊站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
“許諾?”
落語走到外面去找他,可酒店裡的房間並沒有他的身影。
她打開門,看到宋許諾正搖搖晃晃的往電梯口走去,連忙追上前喚他,“許諾,你是怎麼了?”
說着,她想上前扶住他的胳膊,卻被他粗魯的推開。
男子的雙頰染上濃重的酡紅,漂亮的眼底晦暗不明,眉心緊緊地攏成一團,說話間,語氣是抑制不住的厭煩,“我現在想靜靜。”
他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落語一眼,就想往外走,他也說不清楚,現在他到底是怎麼了,就是心裡不舒服,就是不想看到她一眼!
已經是深夜,這麼晚了,他還喝的醉醺醺的,現在這樣出去,她不可能不擔心。
雖然沒想到新婚頭一晚,就遇上了有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但是,落語一直記着好友蘇清悠對她說的話,“夫妻之間,就是要相互包容,相互諒解,天平肯定會向另一方傾斜,總是有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更好的。”
這麼想着,她就把心中的不悅壓下,好脾氣的走在宋許諾的身後,還是拉住了他的胳膊,語氣柔柔的說話,溫柔的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許諾,現在這麼晚出去,肯定不太安全的,你先跟我回去吧,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說呀,你已經是我的老公,無論你開心,還是難過的事情,我都想要跟你一起分享。”
宋許諾聽到這句話沒有動,面容陰沉的厲害,他想再次放開落語的手,落語依然緊緊抓着他的胳膊不放。這種糾纏的感覺,讓他心裡無端的升起了更大的怒火,這一次,直接就把她的手狠狠甩開,轉過頭,伸出手指着她,一邊點着一邊冷冷的說,“我告訴你,我是不開心!我不開心的源頭不在別人,就在你身上!你既然這麼體貼我,不如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你到底在哪出錯了,不要再追着我了!我現在很煩!”
說完,他快步走進電梯裡,電梯門緩緩的關閉了。
落語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一下子呆怔在原地,簡直不敢相信,剛剛自己聽到了什麼。
什麼叫做,不開心的源頭在她?她出了什麼錯,要讓她自己好好反省?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會,站的心都有些涼了,才慢吞吞地轉回身,回到了酒店房間裡。
躺在牀上,她曲起雙腿,抱着雙臂,此刻,就連空調吹出來的風聲,都讓她心中煩躁。
沒有想到,新婚的第一天晚上,就讓她獨守空房嗎?落語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今晚這樣的事,她也不清楚,宋許諾到底是發了什麼瘋,把氣全部都撒在她的頭上。
要知道以前,宋許諾絕對不會用這麼大的嗓音跟她說話。
“今天你喝酒了,我不怪你,等你明天清醒過來的時候,我再找你好好算賬!”
落語雖然心裡不太舒服,但還是躺到了牀上,給自己蓋好了被子,沒過多久就睡着了。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落語回想起今天晚上的事情,就覺得很不可思議:大多數新婚妻子如果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是一定要找老公討個說法的,就算不去找他,也肯定一整夜都氣的睡不着覺,而她,居然很快就睡着了,這到底說明是她心大,還是在說明,她其實對宋許諾,愛的還是不夠深呢?
早上醒過來,落語洗漱完畢之後,看了看時間,準備出門吃早餐,結果剛打開房門,就看到宋許諾坐在門口睡覺,嚇了一跳,連忙蹲下,拍拍他的肩膀,“許諾,你怎麼了?”
宋許諾睡得很淺,她一拍就醒了過來,他猛然睜開雙眼,看到落語就在自己旁邊,關切地問自己,眼中瞬間佈滿了愧疚和心虛,“對不起,小語,我昨天晚上喝醉酒了,所以??你別生氣。”
落語故作不滿地瞪着他,不過也只板了不到幾秒鐘的臉就笑了起來,然後把他拉起來,“行了,我知道你昨天是喝醉酒了,不過你以後可不要亂喝酒,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喝醉酒的樣子,原來你一喝醉酒,就喜歡亂撒氣,這樣可不好。快進屋洗把臉吧,我等你一起去吃飯。”
宋許諾見落語沒怎麼生氣,心裡一鬆,就點點頭,走進了浴室裡,他拿起牙刷,鋪滿一層牙膏,緊緊地捏着牙刷。
他對自己說,昨天晚上的事情,以後不可以再發生了,既然都已經娶了她,就要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小語都原諒自己了,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再和她生氣。
只是,他剛這麼想,另外的一個想法又從腦海裡蹦出來,新婚的第一天晚上,你棄她不顧,對她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她都沒有生氣,難道這還不能夠說明,她不在乎你嗎?
“許諾,你弄好了嗎?”落語在門外喊了他一聲,她猛地驚醒過來,狠狠的搖搖頭,含糊不清地說:“嗯,快了,你再等一下。”
他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件事情,只是盯着鏡子裡的那個人,竟然都有些認不出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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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出去吃飯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薄氏夫婦。
在吃自助餐的時候,蘇清悠把落語拉到一邊,眼神期待,小聲的問她,“怎麼樣?昨天感覺如何?”
落語當做沒有看到她八卦的樣子,聳聳肩,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嗯,挺好的,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好很多。”
蘇清悠會意地笑起來,“那就好,現在我就放心啦,小語,今天下午,我和譽恆見回國了。”
“這麼快?”落語聽了很驚訝,但更多的是不捨,“你們才參加我們的婚禮就要走啦?”
“是啊,畢竟,你們還要度蜜月呢,我們總不能老在旁邊打擾你們吧,好啦,不要捨不得我,等你們度完蜜月不也就回國了,到時候,我們再聯繫,那個時候,我應該就懷七八個月了。”
說着,蘇清悠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臉憧憬的說,“我等着聽到你的好消息!”
落語好笑地捏捏她的臉,“行啦,等我們回去再說吧。”
薄氏夫婦吃的很快,他們還要收拾行李,也就沒有多留,在早餐的時候,和他們簡短的告了下別就離開了。
沒過多久,宋歌和宋母也進了餐廳,一眼看到新婚夫婦,宋歌很開心,快步走了過來,朝兩個人擠擠眼,“哥,嫂子,你們起來的真早!昨天晚上那麼累,可以晚一點再起來嘛??”
她以爲說了這些話,會引來夫婦二人的調笑,結果,兩個人都沒有接她的話,她就有些尷尬。
宋母這個時候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笑着對女兒說,“昨天,你哥哥都沒有回房間睡覺,又怎麼可能會很累呢?”
“啊?”
宋歌大吃一驚,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宋許諾卻在這個時候站起來,拉了落語的手就往外走。
“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知道我哥昨天晚上沒回房間?”
宋母現在心情大好,並沒有因爲兒子的離開而感到絲毫的不悅,自己坐下來,淡淡的說,“當然是因爲我看到了唄,這第一天就過成這樣,也不知道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媽,有你這樣咒你兒子和你兒媳婦的幸福的嗎?”
宋歌不滿,“您自己吃吧,我可不敢再和您吃飯了,免得影響心情!”
她說完,悶悶地也離開了餐廳,只留下宋母一個人悠然自得的坐在那裡。
宋歌心裡擔心哥哥和嫂子的感情是不是出了問題,可是,無論她怎麼旁敲側擊,兩個人都說沒有問題,她也只好悻悻的不再多管。
她特別想告訴薄譽恆或者蘇清悠這件事情,可是夫婦兩個人才離開美國,斷斷不能有把他們再叫回來的意思,也就只好把這件事情忍了下來。
一天過得很快,到了晚上。
落語就和昨天一樣,早早的洗完澡,換好了睡衣回到牀上,等着宋許諾過來睡覺。
宋許諾今天沒有出去,陪着她玩了一天,現在在客廳裡看電視。
他坐在沙發上,其實根本沒有心思看電視,眼睛時不時的瞟向手腕上的表,看着時間一點點的,從八點到九點,再從九點到十點,直到指針划向十一點半,才終於關了電視,慢慢的從客廳,走向了臥室。
他本來以爲落語已經睡着了,卻沒想到,臥室的牀頭燈亮着,落語正在低頭看手機,聽到聲響,就擡起頭看向他,對他柔柔一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