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對着一條領帶發呆?”
阿道夫下樓買夜宵,有些吃驚地看着夜悠然坐在公寓下面的小公園裡,右手緊攥着一條名貴暗紫色條紋領帶發呆。
夜悠然聽見阿道夫的聲音,趕緊將領帶塞回包包裡,裝得一臉沒事的樣子,忽略他的問題,故意問了一句,“阿道夫,你買夜宵?”
“之前是誰在電話裡跟我說肚子餓,這夜宵祭奠你的大胃。”阿道夫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將夜宵直接遞給她。
夜悠然接過這份黑椒牛肉炒河粉,打開盒子悶悶地就吃了起來,吃着吃着,莫名地想起了凌越也會炒這東西,夜悠然眸子一暗,感覺這外面買的還不如凌越那廚藝。
阿道夫坐在她身邊,打量着她有些悶悶不樂的側顏。
“不是說今天是你丈夫生日嗎?那領帶是禮物吧,爲什麼沒送出去?”
“不想送。”夜悠然有些氣憤地嚼着牛肉。
夜悠然感覺這牛肉實在是太柴,一個氣極直接嚥下去,可憐牛肉太大片了,卡在喉嚨裡,有些難受。
阿道夫鬱悶地看着她,她以前當殺手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朝她遞去一支礦泉水。
夜悠然連喝了好幾口礦泉水,才能順氣。
“阿道夫,你那是什麼眼神呀?”夜悠然有些糗,惱羞成怒瞪着他。
“和你丈夫吵架了?”阿道夫大人有大量沒跟她計較,反而語氣淡淡地問道。
夜悠然彆扭地點頭,“嗯。”
“他讓我回家,我不願意。”
“爲什麼?”阿道夫一直想問她,只是之前夜悠然不太樂意說。
夜悠然將這吃了一半的牛肉炒粉收拾放在一旁,表情凝重地說着“就在我遇到你之前,我曾經設計傷害了我的親友,當時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好像是受了別人的操控,雖然最後沒有人死亡,不過……”
“你內疚自責。”阿道夫看着她消沉垮着臉便能猜到她的情緒。
“阿道夫,你怕不怕我會傷害你?你跟我打起來實在是沒有勝算,而且你肯定會讓着我,如果我耍心機,你就死定了。”夜悠然無奈地笑了笑。
阿道夫表情有些嚴肅,“夜悠然,如果你要對我動手,早就下手了。還有一件事如果你當我是朋友,你應該告訴我,你每次用小本子到底在寫着什麼?”
“只是一些生活的細碎事情,我跟你說過了,”夜悠然聲音頓了頓,被他看着有些心虛,“……我發現自己有些健忘。”
“藥物的後遺症?”
“不知道。”夜悠然揚起頭看向星空,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了,四周一片寂靜。
“其實我很想回家,可我不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我害怕會再次對他們動手……幕後的黑手應該是MARK,所以我急迫地想要查出真相,可凌越今天告訴我他早就知道了MARK的身份……”
“他知道?那他爲什麼不告訴你?他不相信你?”阿道夫蹙眉眼底有些怒意。
夜悠然搖頭,表情有些彆扭,“估計他是想讓我有事做,不必胡思亂想,可以打發時間……”
阿道夫聽夜悠然這麼說,表情變得有些難看,他氣悶地反問一句,“夜悠然,你真的這麼信任你丈夫,他對你很好嗎?他明擺着跟別的女人有曖昧,你爲什麼還要相信他?”
“他對我很好,他娶我的那天晚上,對我說過不會傷害我……所以我相信他。”夜悠然恍然回想起新婚第一個晚上,不由低笑一聲。
深吸了一口氣,夜悠然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阿道夫,明天我需要你的幫助,咱們早點休息吧。”
阿道夫見她這麼快就恢復了平時的精神奕奕,暗歎一聲,這女人的恢復力真強。
“夜悠然,我想了想覺得不能這麼無償幫你,你應該給我佣金。”阿道夫與她並肩走着,打趣地說道。
“好吧,我給你五百萬美金。”
“夜悠然,你太小氣,據我所知,你瑞士銀行裡存了十位數的歐元。”
“那是我的棺材本,誰都別想打它主意!!”
阿道夫見她這炸毛的模樣,吐槽一句,“你那棺材忒貴了。”
夜悠然回到自己的房間,目光忍不住朝包包裡打量,打開包包,眼神複雜地瞅着包包裡暗紫色領帶。
抓起領帶正想往垃圾桶裡扔,可最後猶豫着,還是塞回了包包裡,心情有些煩躁地躺牀上閉目休息。
第二天,夜悠然因爲昨晚沒睡好,所以死賴牀直到11點才肯起來。
阿道夫看着她頂着個鳥巢亂髮型,還有兩隻熊貓眼,頓時明白,這女人原來是外表看起來沒事,其實自己一個人憋着。
“不是說今天要出任務嗎?看你這情況,估計今天要休息。”阿道夫遞給她一杯熱奶茶,調侃一句。
夜悠然咬牙切齒地低咒一聲,“都是那個王八蛋的錯!應該把那領帶剪爛它……”
她豪氣萬千將奶茶一口喝下,“必須今天,不能等了。”
阿道夫看着她僅僅花五分鐘就整理妝容,而且叨着午餐麪包飛車離開,到了今天的地點之後,他這才知道夜悠然所說的不能等,原來是這個意思。
阿道夫看着眼前的年邁老人,開口問了一句,“夜悠然,你之前調查過福伯的行蹤?”
夜悠然輕嗯了一聲,目光緊緊地注視着便利店的老人。
福伯是一名聾啞人,一般都不會出門,整日呆在那小村莊裡,不過夜悠然注意了福伯一段時間,發現他每週一都會到小鎮來買一些日用品。
“我們是不是要下車跟蹤他?”阿道夫欲打開車門。
可夜悠然伸手阻攔了他,語氣意味不明地說道,“不必,我們就在車上看着就可以了。”
阿道夫有些不解,不一會兒,視野裡出現了另一道老人身影,阿道夫覺得對方有些熟悉,“他好像是……”
“程老爺子。”夜悠然眸子一亮,聲音裡透着一份激動。
“我故意給程老頭髮了短信,讓他過來這裡找我。”
果然跟夜悠然猜想的一樣,程老爺子昨晚收到了夜悠然發的短信,他便一個人過來這偏僻的小城鎮裡,他柱着柺杖四周張望。
突然程老頭老眸一滯,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年邁的福伯,正巧福伯買完了日用品,剛一轉身,與程老頭四目相交。
一時之間,兩位年邁的老人心底都無比的震驚。
阿道夫激動地扯着夜悠然的手臂,“他們以前肯定是認識的!!”
夜悠然脣角微微勾起帶着得意的笑,我猜對了,櫻花林的主人福伯果然跟程家脫不了關係……
程老頭柱着柺杖朝福伯走去,夜悠然悄悄地從車裡鑽出去,打算偷聽他們談話。
可就在這時,突然刺耳的槍聲響起。
嘭!嘭!嘭!
接連的槍聲,驚擾了街道的民衆,他們恐慌地大叫,吶喊,不斷地逃竄。
夜悠然看着眸子一驚,立即朝子彈發射的方向看去。
“小心!”突然阿道夫朝夜悠然大喊一聲。
夜悠然雙瞳瞪大,正想要跳躍離開,可這時阿道夫卻不顧一切地撲到她的身前。
夜悠然愕然僵住,看着阿道夫那臉色漸漸蒼白,她才緩緩地回過神來。
她連忙焦急地大喊,“阿道夫,你怎麼樣?”
夜悠然的手有些顫抖地撫過他的背部,一片暗紅的血觸目驚心,指間是粘稠的血液。
“阿道夫!應一應我!”夜悠然右手拍打着他的臉龐。
“死不了。”阿道夫見她此時如此緊張自己,胸口涌上一份暖意,感覺替她擋子彈也是值得。
夜悠然咬牙,深吸了一口氣,“你不會有事的!”
開槍的人已經沒有了蹤影,而程老頭和福伯也不知道躲哪裡去了,這突然出現的槍手打亂了夜悠然之前的計劃,現在她已經顧不上什麼調查的事,她要快速送阿道夫去治療。
夜悠然小心地脫下了阿道夫的外套,撕裂他的襯衫,她眸子隱過驚慌。
果然跟她猜的一樣,這種子彈的穿透力非常強,雖然這枚子彈是從後背射入,可萬一傷了內臟……
阿道夫有些暈厥的跡象,夜悠然一時心亂如麻,她抓着手機,目光在一排號碼裡瀏覽,現在應該找誰幫忙?
“我在城北,我需要醫療幫助,槍傷,十分鐘後我能趕到。”夜悠然小心翼翼地將阿道夫放入車內,替他繫上安全帶,一踩油門,車子飛速離開。
五分鐘之後,夜悠然急剎車,跳下車子,這時葉一諾也已經命人準備好了一切。
當夜悠然看着醫護人員將阿道夫送入手術室,擡頭看向葉一諾,輕聲地說了一句,“謝謝。”
葉一諾看着她,一時並沒有說話,她們兩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聯繫了。
葉一諾在五分鐘前接到她的電話非常驚訝,不過她也非常慶幸,夜悠然這女人無措的時候會選擇向自己尋求幫助,這代表着她對她的信任。
“夜悠然,你什麼時候跟我這麼客氣。”葉一諾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微怔,有些心疼地看向她,“夜悠然,你瘦了很多。”
夜悠然尷尬地笑了笑,“沒什麼,就十斤而已,瘦下來了,身子更加輕盈靈活。”
葉一諾知道夜悠然素來不喜歡矯情關切,便轉了個話題,“這一個多月你去哪裡?還有你們之前遇到誰,爲什麼會受了槍傷?”
一提起這事,夜悠然臉色立即凝重了起來,她看着依舊亮燈的手術室,沉聲道,“不知道對方是誰。”
太巧合了,剛纔她差點就能看見程老頭與福伯重逢時談話,就算福伯現在聾啞不能說話,可程老頭那裡肯定會有信息,偏偏這時遇上了槍手。
包括上個月她準備離開A市去印尼時,碼頭貨輪爆炸,這一切彷彿有人一直在背後看着,非常清楚她的行蹤,這讓夜悠然愈發緊張。
“這代表着,無論誰跟我一起,都會有極度的危險……”她徑自低喃着,雙手緊攥成拳,可惡!!
“悠然,這事要不要跟凌越說……”葉一諾看着她的神色凝重,小聲問了一句。
夜悠然蹙眉,“不用。”
葉一諾有些意外,“爲什麼?”
轉念一想,快速地問道,“悠然,你在介懷着凌越這段時間與程娉婷曖昧的事?”
“不是。”夜悠然搖頭,眼瞳裡有一份苦惱,“我沒有吃醋,只是……”剛纔對着阿道夫開槍的男人,那用槍的方式很像……凌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