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悠然!你是不願意說出幕後的主謀,還是說你自己就是幕後的主謀?”
“夜悠然!現在我們最關心的問題,你身中八槍卻傷不到要害,是有人謀害你給你開槍,還是你走苦肉計故意讓自己中槍,你還有什麼陰謀,你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夜悠然!你最好坦白與我們合作,否則命門與夜家都不會放過你!”
一聲聲冰冷的質問,迴盪於莊嚴的會議室內,聽入夜悠然的耳裡,她冷沉的臉隱過一抹無措,目光不由朝正對面的男人看去。
凌越並沒有看她,他一直都半低着頭,認真看着一些文件與身旁的夜千尋小聲地交談着一些事。
他像是完全不認識她似的,對她現在的處境,沒有半分關心,一切都只是公事公辦……
“不知道。”最後,夜悠然依舊說着這三個字。
會議室裡的人不斷用犀利冰冷的目光審視着她,“夜悠然,你想要讓我們相信,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被人控制,並非你意願對嗎?請你拿出證據證明。”
“不知道。”夜悠然依舊只是回覆這三個字。
“前天出現在櫻花林裡的殺手,包括劫機事件的殺手,都是來自印尼勒爾塞的手下,你跟他們是什麼關係?”
“不知道。”
“夜悠然!你是太自信了,還是存心不要命!”
“你別以爲凌越和夜千尋會保你,你做的這事嚴重的挑釁了命門與夜家仇恨,你必須要說清楚!”冷霄猛地拍桌,突然怒不可遏地開口。
“別腦子犯抽,你到底在庇護誰!趕緊坦白!如果勒爾塞要對付你,那麼劫機失敗後他爲什麼不直接帶你回印尼,反而是放了你一命,你活下來了到底只是奇蹟,還是別有目的……”
是奇蹟,還是別有目的?
這世界上奇蹟太少了,而夜悠然心底明白,在場的人都很明白,她身中八槍,居然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康復,這絕對不是奇蹟,而是有人故意爲之。
正因爲這樣,夜悠然此時的身份,愈發可疑,命門與夜家的人更加不會掉以輕心。
冷霄氣惱不已,恨鐵不成鋼似的瞪着那邊表情一派冷淡的夜悠然。
“不知道。”
當夜悠然依舊說出這三個字時,冷霄氣得直接就將手中的文件摔到桌面上。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夜千尋突然揚起頭,目光灼灼地盯着夜悠然,聲音妖涼疏離,冰冷開口。
“夜悠然既然你說不知道幕後主謀,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能倖免活着,那麼現在談一下你知道的事。”
“既然你前天出現在國際機場,那麼你早就知道了寶石在孩子手上,是你將寶石交到孩子手上對不對?”
“是。”夜悠然如實應了一聲。
夜千尋看着她,眸色愈發冷沉,繼續開口,“爲什麼要將寶石交給孩子,你是存心想要讓孩子也參與這事件之中,你從一開始就連你兒子都算計在內?你故意想要害死他們?!”
寶石太過於珍貴,無論是誰擁有它,都會引起搶奪,終將是一場災難。
故意想要害死他們?
多麼狠毒的母親……
夜悠然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她緊抿着脣,內心像是在掙扎着什麼,身子微微有些顫抖。
故意嗎?她不記得了……
“姓夜的!你幹嘛罵我媽咪!”突然一聲清亮的童稚聲音響起,聲音從窗戶那邊傳來。
凌以曄小身子趴在窗戶上,他哥哥凌以曜屈着身子被他踩着,他冒出一顆小腦袋,臭着一張臉,很生氣地瞪着夜千尋。
所有人都不由轉頭朝窗戶那張俊氣的小臉蛋看去,不由微怔,這小傢伙怎麼會在這裡?
“看什麼看,沒見過帥哥嗎?!”凌以曄板着小臉,傲嬌地氣哼一聲。
凌以曄不喜歡他們,他感覺這一大羣人都在欺負他媽咪,幸好他和哥哥偷偷地跑來了,否則他媽咪就要被他們欺負慘了。
“媽咪,你別怕,我和哥哥這就來幫你哈!”
凌以曄晃着藍眼睛緊盯着夜悠然,小身子挪了挪,不斷地往會議室裡面蹭,可惜窗戶外的鐵網非常堅固,豈是他小小的力氣可以撼動呢。
凌越看着他兒子在窗戶那邊撲騰,沉着臉,轉頭對着身後的保鏢比了一個動作,手下的人立即點頭快步地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窗戶那邊傳來凌以曄淒涼而憤怒的嗷叫聲,“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別碰我!嗷!爹地快點把這個人炒掉,他欺負你兒子!”
“爹地你個王八蛋,你想暗地裡欺負我媽咪,我討厭死你了……”
聽着這漸遠的聲音,會議室的人一時忍俊不禁,這位小少爺真的很逗樂,不過現在三少心情不太好,他再吼下去,搞不好會捱揍。
果然他們回頭偷偷地朝凌越臉上看去時,凌越那臉色基本上可以媲美閻王了。
夜悠然聽着她兒子居然膽大妄爲罵他爹地是王八蛋,不由有些擔心地看向凌越,連忙開口道,“別教訓他們。”
“我再如何地教訓他們,也沒有你這麼殘忍將他們嚇得晚上作惡夢!”凌越突然開口,他目光銳利地與夜悠然直視着,咬牙聲音冰冷。
雖然劫機事件這兩小傢伙一滴眼淚都沒有掉,不過他們眼睜睜地看着陪同他們的七名人員血淋淋死在自己眼前,被匪徒用槍威脅,虐打,這一切對於常人來說無疑是一場難以忘記地惡夢,更何況他們只是孩子。
夜悠然低下頭,沒有再說話,她心虛不敢與凌越對視着。
她想,凌越應該是恨她的,恨她這樣失敗,不但沒有能力照顧孩子,反而讓他們差點就喪命了。
會議室因爲凌越突然開口,而變得有些沉靜,就連夜千尋也感覺現在不適合開始盤問夜悠然。
“會議明天繼續!”
凌越也像是沒有了耐心再進行會議似的,他徑自站起身,頭也沒回直接甩下一句便大步離開了。
既然凌越這麼說了,那麼剩下的人也知道,今天審問夜悠然也該結束。
夜悠然被命門的人帶回了原來那間病房裡。
“夜悠然,你之前原本是打算着要殺掉小紫,符長老,葉一諾等人,可是爲什麼最後卻沒有下手?”夜千尋大步上前,突然朝夜悠然的背後問了一句。
夜悠然腳步頓住,沉默了一下,“我不記得了。”
夜千尋微眯起眸子,像是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似的,沉着聲音開口,“如果你說是有人在幕後操作,而你只是被人控制,你這次中槍存活着只是幸運,那麼我和凌越都會相信你。”
“我不知道。”
夜悠然留下一句之後,徑自離開了,沒有再理會夜千尋。
夜千尋則瞪着她的背影,氣惱地咬牙切齒,“死丫頭!”
夜悠然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她想,她現在只能如實以告。
“是誰對我開槍?”夜悠然有些頹然地坐在牀上,低着頭,看着自己攤開的雙手,目光迷茫。
……不記得了。
“我做的這一切是有人控制我?還是我自己想要這麼做?”夜悠然低喃着,眼底隱過苦惱。
……爲什麼這些都不記得了。
之後的幾天,命門和夜家的人對夜悠然進行了多次審問,而凌越和夜千尋自從第一次會議之後便沒有再參與。
此時夜已深,不過這所被嚴密封鎖的特殊私人醫院內的人員依舊非常忙碌。
“你覺得她在說謊嗎?”
“雖然她一直都對關鍵的問題說不知道,不過感覺她非常配合,不像是在說謊。”
“別忘記了,上次三少和夜千尋聯手質問她,她故意讓自己犯病,用苦肉計最後矇混過關了。”
“如果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被人控制,那麼現在的她,我們更加不得不防,對方留着她的命,肯定還有用處,畢竟她的身份非常特殊。”
是呀,夜悠然不是普通人,她是凌越的妻子,是夜千尋名義上的妹妹。
一衆人員正在開會,突然門被人打開,許多天沒有出現的凌越和夜千尋突然踏入會議室裡。
“放了她。”凌越剛一坐下,立即開口說了一句。
凌越的話音剛落,立即有人不同意,“三少,我們不能感情用事,經過我們的分析,夜悠然有極大的可能性是被人控制着意識,對方留着她的命,很明顯別有企圖,我們不能因爲夜悠然的身份特殊而放鬆警惕,否則後果很嚴重。”
夜悠然若是普通女人這還好一些,可是她是專業的殺手,而且單單是她之前接連嫁禍陷害也足以證明這女人有勇有謀,她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一直禁錮着她並沒有意義,放了她侍機行動……”夜千尋懶懶地開口。
“可是這樣太危險了。”
“現在開始撤走所有監控她的人員,包括定位儀器也一併撤去。”凌越沒有理會他們的憂心忡忡,直接開口說着。
他們聽着凌越聲音堅定,無論凌越是出於私心,還是甘願冒險,他們也只能聽他的最後決定。
當夜悠然聽到命門的人告訴她,現在可以自由行動時,她確實有些意外。
不過轉念一想,眸底不由苦笑,自己就像是狼來了那牧羊人,無論他們出於什麼樣的心態放她自由,她終究只能是不被相信對象。
深夜,夜悠然並沒有立即離開,她走到窗戶前,擡頭看着星空,或許是因爲這裡是郊外,天空一片的繁星非常美麗。
只是她現在的心情沉重而迷失,星空也不再璀璨,在她看來眼前一片黑沉沉地壓抑而絕望。
回去?
“不能回去了……”夜悠然自言自語地低喃着。
……
萌寶一直在家裡鬧着要見夜悠然,他們各種手段試圖逃跑,凌越警告威脅利誘可是都不管用,他跟他兩兒子大眼瞪小眼在家裡客廳裡對峙着。
“你又騙我!”凌以曄伸出他胖乎乎的小手指指着頭頂那凌越,奶聲奶氣的童稚聲音裡盡是責備。
“你說了媽咪會回來的!人呢?!”
凌越擡頭看了一眼角落處大時鐘,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距離他通知手下放夜悠然自由已經有四個小時了,她明明可以自由行動,卻沒有立即趕回家?!
“不知道!”凌越聽着他兒子質問,開口聲音有些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