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夜千尋多勤快一些，應該沒什麼問題。”
凌越語氣淡淡地說着，程娉婷則聽着莫名其妙，凌越幹嘛無端端提起夜千尋。
凌越挑挑眉，補充一句，“你這次試液中毒後遺症，影響了你生殖系統，懷孕的機率是常人的百萬分之一。”
“這……”程娉婷怔怔地消化着他所說的話，開口有些緊張，“那我，以後沒機會當母親嗎？”
程娉婷素來最喜歡小朋友，若是那樣，那麼……想着想着，整個人都消沉了下去。
凌越不會安慰人，而且他覺得這事也沒什麼好安慰，畢竟已經成了事實，又或許說，眼前這女人並不是他在意的人，所以他倒是覺得沒什麼。
“關於這個問題夜千尋應該會想辦法，這並沒有危及性命，所以你不必……”
“夠了，別再說了！”程娉婷情緒非常激動，她抱頭坐在牀上，凌亂的發，小臉埋在自己的雙膝間，悲涼而無助。
凌越卻是有些意外，他倒是不知道原來這個性子軟綿綿的程娉婷也會有發怒的時候。
不能懷孕對於女人來說，真的這麼痛苦嗎？
凌越不太明白，他想起了夜悠然生孩子時那慘叫，當時他還想着，不能讓她再生下一胎了。
“我跟你們不一樣！我跟夜悠然不一樣！”程娉婷身子有些輕顫地低喃。
百萬分之一的受孕機率，基本上跟中彩票一樣不可能。
“我從小都沒有人疼愛，我的家人和朋友，他們只會排斥我，欺負我……我很沒用，我考不上重點大學，我長得太普通，可是我也希望自己有一個家……”
“我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一個愛我的男人，我們或許只能住在窄小的公寓裡，我會很節儉，疼愛孩子，照顧我的男人，是不是這麼微小的幸福都不能給我！”
程娉婷說話間聲音變得有些抽泣，她不想哭，不想在外人面前哭，可是……
今天突然發生的事讓她無從平靜，突然被陌生男人差點強上，突然中毒，難得清醒後卻被告之失去了當母親的權力……
爲什麼上帝待我這樣不公。
凌越佇立在病牀前，聽着她一聲聲地控訴，程娉婷像是真的傷心極了，壓抑多年的不甘和委屈一涌而出，如同她的眼淚一般。
“只要你還活着，只要你去爭取，那麼一切便有可能會得到。”凌越一板一眼地說着，就像是對着自己的手下說話一樣嚴肅。
“爭取？”程娉婷身子微微一僵，擡眸，眼眶裡漲滿了淚珠。
“努力地爭取就會得到？”她喃喃地重複着，目光在看向凌越時，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
凌越倒是沒有去看她，他一向不太喜歡看女人哭的模樣，他手下女人也有一部分，他的世界觀裡哭泣就是認輸，失敗。
也有一種可能，凌越習慣了夜悠然，因爲她幾乎不哭，偶爾她會擠些眼淚出來，求原諒撒嬌，若夜悠然哭了，凌越估計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麼辦。
突然程娉婷的肚子裡傳來奇怪的聲音。
“看來你需要吃點東西。”凌越朝她的腹部看去，聲音淡淡地說了一句。
程娉婷臉蛋漲紅，尷尬地連忙把頭埋了起來，太丟臉了。
基地裡的人員給程娉婷拿來了一些清粥，凌越這纔想起自己今天除了早餐之外，一直都沒吃東西。
“給我多拿一份。”
凌越在地下室用餐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基地的人員也並沒有多想，立即去給他多拿了一份過來。
程娉婷則非常好奇探頭朝凌越的那份晚餐看去，跟她的一模一樣，原來他吃的東西並沒有特殊待遇。
“看什麼？”凌越蹙眉看向她。
在哪裡用餐，吃什麼他都比較隨意，除了那該死的胡蘿蔔和蔥之外，他也並不太挑食。
“沒……沒什麼。”程娉婷臉蛋依舊帶着緋紅，立即低下頭去喝粥。
程娉婷的這間病房非常大，像套房一樣，不過這裡並沒有擺設，全部都是電子儀器，凌越坐在一張大桌子前用餐，三兩下就解決了。
“原來你也是RH陰性AB型血。”凌越無聊地看向一旁的病歷單，擡眸目光有些複雜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居然跟夜悠然同一個血型。
“我遺傳了我父親，這血型挺特殊的，大出血的話可就要倒黴了。”程娉婷被他看着有些不自在，開口試圖緩和一下氣氛。
“夜悠然那才叫倒黴。”凌越不以爲意地開口。
程娉婷這血型再如何特殊也能找到相同，夜悠然體內的變異原血，一旦出血過多，真的會要了她的命。
程娉婷聽到凌越提起夜悠然，便訕訕地不再說話。
兩人沉默着，都各自想着一些事情。
突然程娉婷揚起頭，目光閃過一抹異色，像是在心底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似的，微微地咬脣。
“凌越，你的手機可不可以借我一下，我今晚不能回去，我得給家人打個電話。”程娉婷聲音如常地說着。
凌越無所謂，抓起自己的手機朝她的方向扔了過去。
程娉婷現在的身體情況基本已經穩定下來了，臉色也漸漸地恢復平常紅潤，不過爲了安全起見，觀察一晚比較保險。
不能生育在凌越看來並不是什麼大事，不過程娉婷若是因爲地下室試液而丟了性命，那便責無旁貸。
凌越看了看牆壁上的鐘，晚上九點，夜悠然那孽賬說十二點之前才能回家，回去對着空蕩蕩的房子，他便有些不樂意。
“爹地，你怎麼還在這裡？”病房門外，突然冒出了一顆小腦袋。
凌以曄眨了眨他的藍眼睛，有些迷惑地盯着自己父親大人，“你跟程姐姐在這裡偷偷摸摸地在做什麼？！”
那奶聲奶氣的童稚聲線，帶着質問還有一絲不滿。
程娉婷給程家的人打電話卻打不通，直接發了一條短信過去，擡起頭正好看見凌以曄氣鼓着小臉瞪着他們，這一時讓程娉婷非常尷尬。
凌越大步上前，直接將這小傢伙拎起，教訓道，“這個時間，你怎麼還不去睡！”
“你別想迴避我的問題，你跟程姐姐是不是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哼！落下我媽咪一個人悽悽慘慘地在家裡看房子，自己就在這裡風流……我不喜歡你。”
凌越對視着凌以曄那氣包子臉，伸手捏住他的鼻尖，微怒地教訓，“是你媽咪沒良心落下我一個人，我讓你到這裡來學習，你都學會了什麼，口才倒是學得不錯。”
“總之……總之，我現在不喜歡你們。”凌以曄掙扎着小身子，藍眼睛朝程娉婷的方向看了一眼，氣哼一聲。
凌以曄那雙藍眼睛跟凌越非常像，只是凌越更加深沉，冰冷，而凌以曄天真無邪。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凌以曄板着小臉蛋，非常怨念地口吻碎碎念。
凌越瞪着他，又氣又想笑。
“凌越，你怎麼會生了這麼個兒子，我都快要受不了他了。”此時一道高挑的身影推門而入。
“夜叔叔，你要看好你的女人呀！”凌以曄小大人的模樣扭頭，教訓道。
夜千尋鬱悶死了，他發現這隻小呆，特別愛學習別人說話口吻，好的不學，偏偏學壞的，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
夜千尋是聽說程娉婷在這裡治療，空閒就過來了。
“現在給我回去休息，這麼晚還不去睡，以後長不高了。”凌越拿回自己的手機，一把拎着小傢伙，直接朝電梯走去。
凌以曄被凌越凌空提着後領，他晃了晃小短腿，小臉蛋有些嚴肅地說話，“爹地，我媽咪那麼漂亮，那麼討人喜歡，你千萬別不要她。你不要她的話，我和哥哥也不要你了。”
反正你也沒什麼好稀罕的！最後這句，凌以曄權衡了一下，沒敢說，畢竟他爹地可是會揍人的。
“爹地，你幹嘛不要我媽咪！”凌以曜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小眉宇緊皺在一起。
凌越一直只是瞪着他兩兒子，並沒有說話。
凌以曄見對方不爲所動，立即改變戰略，展開四肢像八爪魚似的，纏着凌越的身軀，小腦袋在凌越脖頸處磨呀磨。
討好賣萌地口吻，“爹地，你這麼厲害，你不可能沒眼光看上那些醜八怪的，對不對？”
凌越見他小兒子向夜悠然賣萌撒嬌多次，倒是他第一次用這麼軟綿綿地語氣討好自己，果然在凌以曄看來，除了她娘之外，其它女人全部都是醜八怪。
凌越帶着他們回到了房間，直接將他放在地板，命令一句，“刷牙，睡覺！”
說起來，這雙胞胎是他一手帶大的，就連他們刷牙，換衣服都是他親自伺候，真可謂含辛茹苦。
“都給我趕緊過來。”凌越走進他們的浴室，給他們劑了牙膏，將小牙刷塞進他們小短手上。
萌寶對視一眼，不情不願地刷得一口泡泡，最後洗了小手，擦擦臉蛋，便被凌越左右手一拎，兩小傢伙被扔牀上去了。
“爹地，別人說沒孃的孩子最可憐了。”凌以曄沒有睡意，窩在小被子裡，開始胡亂發呆瞎想。
凌越沒好氣地瞪他，“現在你沒娘嗎？”
“我以前就是沒娘，其它同學老是嘲笑欺負我和哥哥呢。”凌以曄小聲弱弱地說了一句，說得悽悽慘慘地。
“爹地，你別想着給我找其它媽咪，我不喜歡沈阿姨，不喜歡程姐姐……我只要我自己的媽咪。”
臭小子，整天在這基地裡，難不成，這裡的人整天給他看言情劇，腦子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確定你們兩個小惡霸，在學校還有被別人欺負那回事！”凌越上前給他扯好被子，看向這小傢伙的目光閃過一份難得的柔情。
“那是因爲他們欠揍。”凌以曜正在對面牀，自己給自己扯被子，擡頭朝爹地規規矩矩地回了一句。
凌以曜黑葡萄的眼睛掠過一抹堅定，明天一定要偷溜出去找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