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譁,是昨晚那個男人!”
“他、真的是他……”同事們的聲音帶着難以言喻的興奮,灼熱地目光狠狠地盯着經過的男人。
凌越一路面無表情,只是他的臉色卻因爲那些細細碎碎地聲音,而漸漸地冷沉了下去。
沐小瞳正好奇的擡頭,卻對上了一雙冰寒黝黑的眸,她驚愕了一下,然後桌面嗵一聲,一份大食盒放在了她的桌面。
“你、你來給我送午餐?”她有些意外。
凌越一臉不悅地掃了她一眼,再朝那食盒一瞪,分明就是說,立即給老子吃完它。
沐小瞳真的有些受驚若寵,而且她非常的不自在,因爲身旁這麼多雙眼睛朝他們掃射,她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朝身旁的同事粗略說了一句,“都午餐時間了,你們不去用餐嗎?”
他們也識趣了離開了一部分,不過依舊有一部分女同事堅守着,爲他的容貌而迷倒。
“你怎麼來了?”她壓低聲音問。
凌越臭着一張臉,“我不能來嗎?還是說你在這裡有拼頭。”
“拼你的死人頭!”她沒好氣地踩了他一腳,“你不知道自己招蜂引蝶嗎?居然來這裡找我。”
今天一早上,她差點被那些女同事煩死了,到處想要打聽他的消息,這下好了,他自動送上門。
猛地她想到那些垂涎他的女人,沐小瞳的心情也糟糕了起來,她粗暴地扯着他的領帶,嚴肅地警告他,“凌越,你給我聽好了,如果你敢給我亂找女人,我絕對不會輕饒你的!”
就像他說的一樣,就算他裝傻,單單是外貌就能吸引許多女人飛蛾撲火。
“你敢給我招爛桃花,我就半夜鬮了你!”
她很霸道的低吼,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的心情,總之她覺得這個男人是她的,那麼別人就別想要來分享!
他聽她這麼一說,脣角一勾,心情不錯,快速地在她的脣角親吻了一下,徑自打開食盒,樂呼呼地說,“老婆,你肯定肚子餓了,我給你帶了很多菜,你一定要吃多一點。”
凌越像是轉性一樣,伺候起她來了,挾了一片牛肉遞到她脣邊,“要多吃蛋白質。”
看着他滿眼的溫柔,沐小瞳有些彆扭了起來,微微張口,輕嚼着那牛肉。
“喝一口湯。”他勺一蔘湯又遞到她脣邊。
他們之間親呢的動作,讓那些女同事闇然神傷。
這男人這麼完美,體貼,一點都不像沐小瞳說得那樣,她根本就是在抵毀男神,好消除競爭對手。
就在大家暗暗注視着他們秀恩愛的時候。
突然一把尖銳的聲音帶着驚訝朝他們喊了一句。
“他怎麼會在這裡?”
沐小瞳擡起頭,怔怔地看見舒凱雅和凌子遙。凌越也看見他們了,驀地他的眼底閃過複雜的神色。
其它的員工見到他們,不由紛紛恭敬地喊了一句,“凌夫人,總經理。”
沐小瞳想起他們不願意讓自己在淩氏暴露身份,也跟着他們一樣稱呼。
凌子遙朝舒凱雅淺淺一笑,“媽,子晴在樓下等我們呢?”他隨即若有所思地看向沐小瞳,朝她點點頭,示意他們要離開了。
沐小瞳正想回以他們一笑,突然凌越像是發瘋一樣,撲向她,手臂一伸,直直地拿起她桌面的一瓶紅墨水,就往他嘴裡灌。
鮮紅的墨水染紅了他整張嘴巴,沐小瞳嚇得僵滯,他的目光空洞帶着一股狠勁,那觸目驚心的紅色染滿了他的俊臉。
“別、別喝!”她緊張地哆嗦着雙手,搶過他手中的紅墨水。
舒凱雅和凌子遙也被他的動作驚住了,凌子遙正想上前幫忙阻止他,卻被舒凱雅扯住了衣角,“別過去,不能公開他的身份。”她壓低聲音說。
沐小瞳的餘光掃過他們,還有四周全都一臉錯愕的員工,她感覺心底很是難受。她知道,凌越這麼做是爲了不讓舒凱雅看出端倪。
“我……”她看着他,剛想開口,卻瞧見他一臉呆怔地看着她,那目光疏離清冷就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
沐小瞳扯出一抹勉強的笑,牽起他的手,“我帶你去洗手間。”
突然她驚呼一聲。
“啊!”
凌越厭惡地甩開了她手,怒瞪着她,將她辦公的桌面文件掃滿於一地。
沐小瞳看着他,心猛地一提,立即衝上前一把抱住他腰,將他往後拖,“不要!”她緊張地大吼。
她正看見他的右手朝她桌面那把鋒利的刀片抓去,她知道他會去抓它,然後弄自己一手是傷。
凌越終於沒有了動作,他有一瞬間的呆怔。
其實他不應該停下來,因爲舒凱雅那女人在場,他應該要做多一些瘋狂的行爲,她纔不會懷疑自己,只是那緊抱着他腰的女人,輕顫着身子讓他真的乖乖地定住了。
她見他真的沒有動作,頓時鬆了一口氣。
走到他面前,撫了一下他的面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我帶你去洗手間。”她的聲音輕柔哄着他。
凌越有些迷糊,右臂被她牽着,腳卻跟着不自覺地跟她走着,經過舒凱雅他們時,他甚至也忘記了過去的那份心機,像是真的被什麼震憾了一下,一面傻呼呼的模樣。
她看着他,心猛地有些抽痛,他這麼多年一直都在裝傻,爲了掩飾他不顧一切。
“你傻呀,就算是遇到了舒凱雅他們也沒有必要這麼拼吧。”
她拿了毛巾小心地擦着他臉上染紅的墨跡,擔心地看着他,“凌越,你剛纔沒有真的吞下那墨水吧,要不要去醫院洗胃呀?不知道對人體有沒有傷害,不管了,還是去一趟醫院比較安全。”
她自顧自地說着,放下毛巾,扯着他就想朝外面走去。
突然她卻被他用手扯回了懷裡,緊緊地摟着,他純厚的氣息溢滿她的鼻腔,帶着涼薄之意。
他的頭埋在她的脖頸處,沐小瞳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只是覺得他好像有些奇怪,不像平時無賴撒嬌,卻更像是真的要躲避在她的懷裡,逃避着什麼帶着些孤寂。
“不用去,我喝過更加難喝的東西。”他依着她小聲開口。
沐小瞳沒有說話,只是覺得他說這句話讓她的心有些驚訝,又有些心疼。她不知道他這些年是怎麼走過來的,畢竟一個正常的人,偏偏要裝成那樣,肯定不好受吧。
沉默了許久,突然他低沉地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沐小瞳,我喜歡你這樣,像這樣關心我,我覺得很開心。”
他的聲音很輕,有些沙啞,好像帶着顫動驚喜。
沐小瞳覺得他很不對勁,不習慣這樣的他,她支支吾吾的開口,“什麼關心你,你再那樣自殘,我會忍不住將你踹飛。”
他突然笑了起來,抱着她更緊,那笑聲很純粹,沐小瞳有些驚滯,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他這樣笑。
“如果以前一直陪着我的人是你就好了。”他看着她莫名的說了一句,沐小瞳聽不懂他說什麼,不過這男人的眸子真的很美,很乾淨。
冷霄說過,她不瞭解他的過去,沒有錯她不瞭解他,今天看見這樣的他,她真的很意外。
“凌越,我覺得如果你自閉症沒好的話,應該會很可愛的。”她看着他,他一張俊容沒有那麼多心機,沒有那麼複雜。
他目光有些朦朧,搖搖頭,“不好,那時沒有人願意跟我說話,除了……”除了那個女人。
沐小瞳見他的模樣莫名很想笑,“真是可惜了,你說你以前是真的得病的,如果我以前認識你就好了,那麼我就可以欺負你了。”
“你沒有,”他自嘲地說小聲說了一句,“你只是對我視而不見。”
他看着她的眼底閃過悲哀,沐小瞳我們小時候就見過面,只是你從來都不記得我,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你說什麼?”她聽不清他說的話。
“沒有什麼!”他想起過去她那些惡劣的行爲,不由記恨上她了,“沐小瞳,你從小到大就是這德性,倔得要死,明明自己辦不到卻非要去嘗試。”
他想起她小時候要爬樹去偷摘桃,一臉霸道地命令他蹲下讓她踩着肩膀,結果她自己爬上去了,也摘到了桃,可是她不會下來。
“凌越,你爲什麼要裝傻?”她突然問他。
以他的能力,如果只是想要拿回淩氏,這太簡單了。可是他卻依舊隱藏着。
他注視了她好一會兒,“我要找一些東西……”
……
他帶她來到了一片墓地。
他半蹲在墓碑前,雙眸專注地盯着墓碑上的一張黑白照片,那是一位微笑着的美婦,看起來親切,凌越的眼睛長得很像她。
他安靜地沒有說話,用手整理了一下四周的已經枯萎的鮮花,再放上新鮮的。
“她是一個很愛笑的人,最喜歡白合花,雖然那時候的記憶很模糊,不過我記得她很喜歡抱着我,稱讚我。”他的聲音有些低沉,孤寂。
沐小瞳也蹲下身,靜靜地看着他。
“沐小瞳,如果她還在的話,她一定會喜歡你的。”只是她已經不在了。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深邃,大手突然緊攥着她的右手,緊緊地攥着,突然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壓抑,沙啞,“她是被人害死的。”
她一驚,竟然有人會害死凌家的大夫人?
他的眼底閃過疲倦,“我要找的就是害死她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