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場面再次僵持不下，兩個高大的男人同時抓住顧念，誰都不願意放手，越來越多的注意力被吸引到這個角落。
“不知道趙總是以她什麼人的身份跟我說話了。”司徒晟沉沉的說道，看向他的眼神犀利如鷹隼。
趙墨拳頭一緊，然後看了顧念一眼，道：“以小念的‘趙大哥’的身份，司徒總裁還滿意嗎？”
“好。”司徒晟微微的勾起嘴角，然而看向趙墨的眼睛裡卻不帶一絲笑意，銳利的瞳孔中蒸騰着一股濃濃的黑霧，然後逐漸凝結成一片波瀾無驚的湖面。
“顧小姐，願意與我共舞一曲嗎？”司徒晟在她耳側輕輕的說道，溫熱的氣息拂在顧念的耳尖，曖昧得讓人咋舌。
顧念擡起頭看他，似乎一下子看不懂這個人了，他喚她“顧小姐”，而不是像之前那樣執着於“林綰音”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還是意味着他又想到其他的手段了嗎？
“這裡有多少女人想跟你跳舞，我這樣平庸的資質不怕污了您的品味嗎？”顧念帶着嘲諷的口吻說道。
“這你不用擔心，我的品位由我自己來決定，更何況，你認爲在這裡有誰敢違揹我嗎？我認爲好的那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司徒晟挑起她鬢間散落的一縷發道，話語是那樣的霸氣卻又理所當然，是的，他本就有這樣的能力。
顧念的思緒一滯，這樣的霸道中似乎又隱藏着幾許難解的溫柔。
“小念，過來我這邊。”趙墨深深的看向顧念，語氣中甚至帶上一絲懇求。
顧念看着兩個迥然不同的男人，左右擺動着，難以抉擇。
“顧小姐，你不敢，還是想繼續逃避下去？”耳畔，愈加火熱的氣息再次浮動，近得幾乎在她的白皙的耳廓上激起一陣顫慄的粉紅。
顧念指尖一縮，貝齒緊緊的咬合着，她必須承認，司徒晟熟知她的弱點，她的顧慮，她所有的一切，他甚至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所以他輕輕巧巧的一句話，便引起她內心的軒然大波。
她在逃避嗎？她一直以來自以爲堅決的否定以及抵抗，難道都是下意識的逃避嗎？因爲她無法面對，所以乾脆用逃避來僞裝自己？
“你說你不是綰音，那就證明給我看，證明你並不是不敢面對我。”男人在耳邊輕笑着，那略微低沉的聲線在耳蝸裡引起一陣細微的震顫，眉頭輕輕的挑起，這樣帶着些俏皮的動作，在他做來，絲毫不顯輕浮，卻讓他更加魅惑。
顧念指尖緊緊的握起，然後不再猶豫的擡起頭，道：“我答應。”
“小念……”趙墨怔怔的看着她，拉住她手腕的手，緩緩的鬆開，直到落空。
“趙大哥，有些事我必須自己處理，你放心。”顧念輕聲的說道。
趙墨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臉上一抹苦笑。
司徒晟眼睛微眯，然後再不容一刻停留，拉起顧念離開。
舞池裡迅速空開一塊位置，司徒晟拉着顧念步入舞池，一手撫上她的腰肢，一手拉住她微涼的指尖，完美高貴的頭顱錯開在顧念的耳側，兩人之間的空氣稀薄得好似只剩下一張紙，這樣危險的距離連心跳聲都似乎可以聽得到。
這樣一對實在有些不搭調的，顧念一身單調的職業套裝，挽在腦後的顯得有些老氣的髮型，以及鼻樑上那副黑框眼鏡，配上近乎完美的司徒晟，簡直就像王子與灰姑娘。
不少人都小心翼翼的議論着，司徒晟目光一掃，立刻讓那些人畏縮的住了嘴。
司徒晟長臂輕輕一撥，輕而易舉的將顧念挽起的發輕輕一撥，長長的發好似瀑布般垂下，微卷的發好似海里漂浮的海藻，閃着瑩潤的光澤，將她的美迅速掀起一角。
頭髮突然被撥開，顧念一驚，想阻攔已經來不及，蹙起眉道：“你做什麼？”
“噓，我的王后，”司徒晟手上一轉，那根髮簪已經消失在手指之間，“讓那些凡夫俗子們好好看看你的美吧。”那種帶着微笑與魅惑的語氣好似得到寶物的小孩，非要全天下來一起來讚揚。
顧念不知該怒還是該笑，只得翻了個白眼，徹底無視他。
“知道嗎？我突然發現，你現在這樣也很好，以前的你就像個純潔如白雪的天使，完美到極致，美得驚心卻讓人有一種不敢觸碰的神聖。”司徒晟捧起她的臉，看向她的眸子裡說道，“現在的你會笑，會鬧，會發脾氣，會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這樣的你讓我感覺更加真實，更加可愛。”
顧念卻不接受他的讚揚，別過臉去甩開他的手，輕蔑的冷哼了一聲：“哼！那倒要多謝司徒總裁的誇讚了。”別忘了她這些改變到底是拜誰所賜，難道還要她回過頭來感恩戴德嗎？
司徒晟並沒有生氣，只是輕拂着她如水般的長髮，就好似從前所做的那樣。
“告訴我，剛纔你是在吃醋嗎？”司徒晟柔聲說道。
“什麼？”顧念皺眉問道。
“周董。”司徒晟只用兩個字就提醒剛纔發生的事。
顧念一頓，瞳孔微縮，然後輕輕的挑起嘴角：“司徒總裁，您是在提醒我，我在您眼中從來就是個可供買賣的貨物嗎？還是提醒我，我的身份正是如這般低賤？或者說，您是在炫耀，您隨時有無數女人投懷送抱，巴不得做您的情婦？”
再次從顧念口中聽到那個刺耳的稱呼，司徒晟的鋒利如劍的眉微微蹙起：“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嗎？那您是什麼意思呢？司徒總裁。”顧念句句含諷，直白得好像刀子，似乎以此來報復五年前的那些傷害。
“你必須要那樣稱呼我嗎？”那樣恭敬到諷刺的稱呼，像陌生人一樣，將他拒之於千里之外，就好像兩人之間生疏得似乎沒有一點關係。這樣的感覺相當糟糕。
“您認爲我該如何稱呼您呢？”顧念淡然的回道。
一時間，兩人之間再沒有話語，只是相對無言，似乎彼此的心思對方永遠無法瞭解。那種心與心的隔閡，深厚得好像隔着一堵牆，永遠無法相通。
司徒晟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好像全部映的她的身影，嘆息一般說道：“知道嗎？每次你這樣防備得好似帶刺的模樣，就說明，你心裡在緊張。”聲音裡隱隱約約竟然好像帶着一份疼惜。
顧念瞳孔瞬間放大，好像從裡到外被徹底看清了一樣，再沒有任何秘密，一盆水頭上到下澆下來，讓她無所適從，牙齒下意識的緊緊咬起。
“不要以爲你能看清我，我不是你手心裡任你控制的小老鼠！”顧念低叱道，心卻亂了，亂了，再一次被他的話搞亂了。
“我們之間必須要這樣劍拔弩張嗎？”司徒晟宛如嘆息一般說道。
“不然呢？我們之間除此之外，還有些什麼嗎？還能談什麼呢？”顧念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起來。
“不如來談談跳舞吧。”司徒晟挽起她的腰，腳下一滑，帶着她滑出一個華麗的大圈，引起一羣人或真或假的讚歎。
司徒晟擡起頭輕輕做了個手勢，音樂突變，悠揚的樂曲大變，變成一首火熱的探戈。
這陌生而熟悉的音樂，讓顧念微微蹙起秀眉，下意識的看向司徒晟。
“記得嗎？油輪上，我們第一次共舞時，就是這首探戈。”司徒晟展開一個魅惑至極的淺笑，然後手臂緊緊的摟住她的腰肢，使之與自己緊緊相貼，靠得那樣的近，似乎連心臟都要同步。
然後強勢的帶着她，擡腿，跨步，旋轉，領着她狂放的在整個舞池內放肆舞動，這樣身體間緊緊相依的醇醇的纏綿中，每一個動作都無比完美，深深勾引了人們的視線。
熟悉的舞步，熟悉的距離，熟悉的場景，更加熟悉的人，似乎在喚醒那些沉睡在內心最深處的情感。
只是再相似的東西，心不一樣了，就再也無法相同，顧念隨着他的動作舞動着，卻是不帶一絲熱度，好似被擺弄的機器人，僅僅是按照設定的程度行動。
“你能做的，僅僅是這些嗎？”顧念的聲音輕輕的響起，淡淡的，好似一杯白開水，卻讓人更加無法忽視。
沒有情感的舞蹈，註定只是一個個動作的簡單相加，無法產生任何共鳴，司徒晟的舞步也隨之慢慢停下，直至停止在舞池的中央，在這樣火熱的音樂中顯得那樣的突兀。
“你剛纔讓我給你證明，我只是顧念。好，我現在就證明給你看，相信司徒總裁會覺得驚喜的。”顧念推開他，面無表情的說道。
司徒晟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顧念冷靜到異常的表情。
“我跟過去那個林綰音最大的差別就是——我不會像她那樣懦弱，還有，我不再怕你。”顧念展開一個報復性的笑容，然後後退幾步，拉住身後的趙墨。
就在滿場的注意之下，對準趙墨的脣，用力的吻了上去。霎時，整個會廳裡爆發出一陣不小的驚歎唏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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